他的动作并不粗野霸道,但却充满强势,他一连串的紧逼,将她锁定在自己的领域之中。

    昏暗的车厢里勾起了一层层火,从最开始的火苗烧成一团火焰,即使是在视野如此不佳的情况下,这火依然烧得剧烈,犹如要把那干柴烧得只剩下齑粉。

    易梦诗只觉得呼吸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她任由他汲取,自己的反抗在他炙热的爱意下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的把戏。

    “世……世子爷……这里不是国公府……”好不容易挣开他,易梦诗喘着沉重的气息。

    她一掌推在他胸前,让他远离自己,易梦诗尝试平缓自己的气,她的声音软糯,却因气力不足而微哑不顺。

    还好这是在昏暗的车厢里,她现在的模样一定很狼狈。

    这时外面的马夫吆喝一句,滚动的车轱辘骤然停下。

    他们应是到襄国公府的门口了。

    “世子爷,世子夫人,襄国公府到了。”流剑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他打开门后,忽然一个身影蹿出来,流剑吃了一惊,但很快便注意到是世子夫人。

    马车刚一停稳,易梦诗就迫不及待地逃离这个地方。

    流剑开门的时候,她如一阵风似的跳下马车,用跑的进了襄国公府。

    就在众人的脑子还在运转之时,韩熠也从马车里下来,面色淡定地走回去,与易梦诗那风风火火的动作简直天壤之别。

    他们回到襄国公府的时候夜色已沉,今夜的月亮被云团掩了去,有股凄美的朦胧感。

    襄国公府的正门到白栀园要跨越相当长的一段距离,但易梦诗是用跑的,她急切之下回到房里,并没感觉花多长时间。

    白桃也尾随着她回来,后面还跟着好几个白栀园当差的丫鬟。

    “姑娘……额……夫人您怎么了?”白桃还是不大习惯称呼她一声“夫人”,这一急起来,那声“姑娘”又脱口而出了。

    “没事……可能坐不惯马车,所以晕车……”易梦诗背对着所有人,她的唇到现在都还有那种火辣的感觉。

    除此之外,她的唇瓣和唇角四周还有他的……

    “生气了?”

    韩熠不知何时回到,他从后面抱住她,柔软的唇贴在她耳旁,说话夹着热气,连同声音一起传入到她的耳蜗里。

    易梦诗反感地挣脱他,手臂从他的怀抱中抽出来,“世子爷不是说过不会碰我的吗?”

    “可我们是夫妻,做些亲昵的游戏不算过分吧?”韩熠抱着她的手拢紧了些,唇边勾起的笑容有一丝玩味。

    “可还有人……”

    韩熠明白她的意思,他瞄了眼后面站的白桃和其他婢女,挥动了手,所有下人不约而同地退到门外去了。

    待碍事的人都下去后,男人那被束缚的手脚即刻放开。

    他似乎认为只要没了旁人,她就会愿意。

    韩熠摆正她的身子,动作轻柔斯文,可他的心气却出卖了他。

    易梦诗再次防着他,只是她的身形和力度与他相比,根本微不足道。

    他寻着可乘的间隙,栖身下来,再度将她把控住。

    面对他的强势,易梦诗不是没有想逃的念头,只是她才挣脱出一只手,就被他抓了回去。

    如此循环,她也煞费了心思。

    几轮对抗下来,他的情绪愈发不安稳,也越来越贪心。

    他吻得深情忘我,而他的手也变得极不老实。

    易梦诗头顶一凉,心跳加剧,呼吸也极度不匀。

    她心中非常害怕,怕他就此不顾那个承诺,那便一发不可收拾。

    “嘶——”韩熠因为一股疼痛松开了她,那股痛感从他的下唇角传开,除了痛,他还尝到了一点血腥味。

    是易梦诗咬的,她也是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

    被他的行为弄得面红的女子站在他对面,她含着自己的嘴唇,也能吃到一丁点铁锈的腥味。

    “您别忘了,您说过不会碰我的……”挣脱他后,易梦诗与他保持五步的距离,戒备地盯着他。

    韩熠愣神,像个木头人似的杵在原地,眼神显露着他的不可思议。

    他呆滞了许久,就在易梦诗担心自己是否惹恼他的时候,韩熠桀骜地一舔自己的唇,双眼泛着幽幽的寒光,冷着一张脸挥袖转身,愤然踏出白栀园。

    男人离去后,易梦诗只觉得全身每一处骨头都在发软,她失神地闭上眼睛,身体往旁边一倒,好在她还有撑住的精力,不至于会狼狈地倒在这里。

    她躲过了这一劫,算是有惊无险了。

    可是她一想到他方才离去前,那冒着幽光的眼神,她就心头乱颤,脊背拔凉。

    她的违抗,到底还是令他恼火了吧……

    ——

    深秋季节,早晚的温差完全不是同一个档次,正午的日头还很旺盛,脱了几件衣服还是觉得热。

    但一到了夜间,人在室内不多披件棉衣,牙齿都能上下打架。

    倘若再冷一些,屋内连银炭火盆都要备上了。

    易梦诗闲来无事,坐在屋里安静地看书。

    韩熠已经有好多天没回来睡了,有几次回来也是略坐坐就走,夜晚甚至都不会回来,就更别说过夜了。

    流剑有来过白栀园传话,说世子爷近来有事,会暂时住在沧东阁。

    沧东阁是韩熠的书房,没有他的允许,外人根本不能入内。

    易梦诗的精力全在手中那本书上,哼,这样也好,省得来烦她。

    韩熠不回来,白栀园就她一个人住,她清晨躺在只有她一个人的榻上醒来,仿佛又回到了娘家的闺阁中。

    用膳的时候饭桌上也是只有她一个人,虽然冷清,但也自在。

    这往后的日子若能像这样,那该多好。

    易梦诗不知道那日韩熠是怎么了,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得罪他了,要真有得罪他的地方,也无非是自己违抗了他。

    只要他不回来,她才不管他在哪里做什么呢,最好永远都不要回来!

    “夫人,您快出来啊——”白桃小跑着进屋,声音穿过整间屋子,绕进易梦诗耳中。

    她还在悠哉地翻着书,就听见白桃那极富有穿透力的声音。

    “怎么了?”她头也不抬,但她听到白桃已接近的脚步声,悠然地问道。

    “夫人,外面来了好多花,有人给我们院子送了好多花!”

    “不就是花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可是……可是夫人,真的有好多啊,咱们的院子怕是都放满了。”

    “……”

    易梦诗这才感到不大对劲,哪有人送花送一院子的?

    她立马放下手中的书,思量着出去看一下情况。

    然而她这一出来,看着那满园的牡丹芍药,不免震惊。

    这个季节哪里来的这些花?

    而且一摆就是整个院子,这再过不久就要入冬了,那这些花的花期也不长了。

    易梦诗扫视着摆满了整个院子的花盆,牡丹和芍药的盆栽数几乎一致,且每一盆中的花都开得极好。

    她不喜欢太妖艳的花,但此时也被这满园的牡丹芍药勾去了心神,慢慢欣赏下来,倒也觉得不赖。

    “这是谁送的?”

    “这还用说吗?肯定是世子爷送给夫人的啦!”

    “你们刚刚没有问过那些搬运花的人吗?”

    “额……有啊,但他们说只是负责搬运,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自己搬运的东西不可能不清楚,况且他们运送的对象是襄国公府,那就更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东家是谁。

    唯有可能的,便是白桃问错了对象,普通的搬运花匠或许不知道,但花匠的工头应该是知道的。

    易梦诗在心底思忖着,她从屋子门前绕到院子,最后在院子中央的湖心庭前停下。

    这么多的花,打理起来怕是要费上更多的心思了。

    易梦诗这会儿烦恼,但接下来烦恼又消失了,她好像还挺闲的,算一算也是很有时间的人。

    “夫人,林姨娘身边的一位婢女求见。”

    “让她进来吧。”

    “是。”

    易梦诗正计划着怎么养好这些花,刚要整上的思绪就被婢女打断。

    “世子夫人,林姨娘请您去一趟净莲阁。”

    “究竟所为何事?”

    “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还请世子夫人赶紧动身,林姨娘已经在等您了。”

    易梦诗回身看了眼那个丫鬟,面黄肌瘦,她没什么印象。

    “知道了,我即刻过去。”

    “那奴婢就先回去了。”

    那瘦瘦小小的丫鬟低着脑袋,怎么来的就怎么走了。

    易梦诗吩咐下人摆好那些花盆,别占到下脚的地方了,其余的等她回来再安排。

    随后她便出了白栀园,身后还带着白桃和两个婢女。

    “林姨娘安,请问找我所为何事?”易梦诗只简易行了个礼,林姨娘不过是一个妾室,她无需像对待襄国公和长公主那样行叩拜大礼。

    “你先坐吧。”林姨娘神态安然地坐着,妇人夹着锦帕的手一挥旁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是。”可林姨娘怎么说也是长辈,易梦诗还是要给她些情面的。

    入座之后,一个丫鬟奉上香茶,易梦诗斜眼瞥了那盏冒着热气的茶,并没有立马拿起来喝。

    但那茶香深入心脾,甚是好闻。

    “放心吧,鎏金合彩瓷是最隔热的,不会烫到你。”林氏说着,自己先端起了手边的杯子,浅喝了一口。

    “是,谢林姨娘关怀,只是梦诗好奇,不知林姨娘唤我来有何要事?”

    易梦诗不喜欢拐弯抹角,她只想直奔主题。

    “哦,也没什么大事……”林姨娘浅尝完香茶,随即搁下茶杯,笑眯眯道:“只是想起来,那日世子说世子夫人的身体不大好,所以想来关心关心世子夫人的身子。”

    “林姨娘有心了,世子爷已找过郎中来瞧过,我也在好好地调理中。”

    “哦,是吗?那甚好……”林姨娘那涂了昂贵胭脂的朱唇上洋溢着笑意,那笑愈发深,看得人头皮发麻。

    “我也是担心你,你看啊,你的身子尚在调理,想必伺候起世子来或许会力不从心……所以我今日找你来是想和你商量,为了你的身子着想,我觉得世子夫人也该为世子纳一两个妾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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