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到底是多年童子功,后仰的一瞬间,左脚跨开,一个优美的后转身,瞬间化解了倒下的尴尬。而人群中那双一直静静看着秋月的眼神,深邃无波,在秋月后仰的一瞬间,微微闪动又瞬间恢复平静,那微波里泛出点点涟漪。
秋月转身的一刻,便迅速屈膝福身。
想也不用想,能有这胆量当众拦住她退去之路的,必不是普通人,定不是好惹的。
“小女子有失,唐突了贵人。望贵人海涵。”秋月的声音不疾不徐,朗朗而出。
这拦着秋月的,是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五官颇具英气,虽是单眼皮,双眼却并不狭促,反而更添一份难得的定力。与眼睛不同,其嘴巴尤其生得好,下唇唇珠圆润,不笑即自带一分妩媚,下巴上还有漂亮的美人窝。一身青衫,颜色虽是淡雅,但用料却非凡品,细看去,青色为底,蓝色条纹暗花点缀其上,细看却现暗暗蓝光。一头秀发高高束起,玉式的头冠虽简单却透着清爽剔透感。
秋月转身屈膝之时,只微略一眼,便已打量出,眼前这贵人,是女扮男装。这女子性格定是飒爽干练,英气非凡的。秋月低着头,想到她拦住自己的退路,不禁微微抿嘴而笑。
“听说西乐营新出一位蟾宫仙子,倒是让在下好奇,今日来一睹芳容!”这女子许是想掩藏身份,此刻说话间,故意浑厚了嗓音。
“贵人过誉!小女子”
“嗨……你不必谦虚,你是秋月姑娘是吧?要我说嘛,你这身衣服倒不怎么样”说着,这女子竟大大咧咧,一步上前,一把拽下了那红色的轻薄纱裙,只留了秋月一身利落的大红束身便利剑服。
秋月瞠目结舌。
“不过你那软剑倒是舞得不错。过瘾过瘾,我实在喜欢得要紧要紧,还想请姑娘再舞上一段。咱们走走走……”不待秋月反应过来,她又笑嘻嘻搀了秋月的胳膊,就大步流星走下台去。
台下众人一阵喧哗,原本都还沉浸在那一片如梦似幻的梦境里,这女子一顿捣乱,台下骚乱起来。四娘忙叫了夏柳上台,乐声响起,一时的混乱方才慢慢平息下来。
人声鼎沸中,齐千山向董胜使了个眼神便身形一闪,消失不见。董胜明白,齐千山是令其加强警戒,勿出乱子。而他自己定是去查证方才这突然出现这伪扮男装的女子之来历。
这女子携了秋月,跑到后厅。
“秋月,我叫赵敏儿。我不跟你废话,我很喜欢你这身剑法,你能不能教我?”这女子急不可待地直接问秋月。而跟在他们身后,始终有一名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男子,黑衣黑靴,警惕心极强,气息稳定,眼神凌厉。秋月一看便知,那是这女子的护卫。
秋月稍做思忖,心想这女子虽不知是哪位大家小姐,但身份不凡是肯定的。自己定然不敢得罪她。但她是敌是友现在也分不清,马上应承教她,亦是不妥,不妨先拖着她,待后面多打听了解后再下决定不迟。
于是,秋月轻笑了笑,说:“多谢姑娘抬爱。不过,小女子有幸,今日初次得见贵人,欲交流剑法,未免有失,还需清楚家学渊源。还不知贵人是哪位大人的千金?”
“嗨,我是安……”
“咳!咳!”旁边那冷脸侍卫顿咳两声。赵敏儿眼神一转,白了一眼一下那侍卫,口里的话马上吞了回去。
转身不耐烦地说:“就学个剑法嘛,你问那么多干嘛。以后如果合适,我自然告诉你。看你方才那英姿模样,我还当你是个多么利索干脆之人,与其他那些女子不同呢。看来也就这样……哼!”
说罢赵敏儿一甩袖子,转身就准备走。
秋月一着急,上前就准备拉住赵敏儿……
忽地,一道黑影瞬间移至眼前,极强的爆发力,锁住了秋月将将伸向赵敏儿的手。秋月的手瞬间失去知觉,一阵麻痛感从手腕直延伸整条右臂,再至右肩,再至整个右半身。这力道之大,就像整个右臂被人砍了一刀,秋月感觉整个右半身都失去了知觉,重心顿失,整个人向右边直直栽下去。
秋月脑袋“嗡”地一下,心想,今天这胳膊怕是废掉了。
但还未等她对自己产生过多的怜悯,她整个栽下的身子又被什么东西托了起来。右腰下,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拔起,瞬间带离地面。
“这是……”秋月转头。
直对上了那双静若深潭的眼睛,秋月的心“噗通噗通”紧紧跳动起来。那道浓墨,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再一次泼进了秋月心里。
齐千山将她捞了起来。那有力的手,揽着她的腰,连连后退几步,直至站定。
“请问阁下是?在下征战戍守军副使,齐千山,负责西城安戍。观这小姐模样,当是哪家大人的千金,在下职责所在,还望阁下勿为难在下。”齐千山将将站定,便拱手向那黑衣侍卫,直接问道。
“你不必知道。”那黑衣侍卫,冷言一句,便架了赵敏儿飞掠而出。
只留下赵敏儿仓促留下的一句回声:“秋月,你等着,我还要来找你的!!!”
这后院里,只剩下了齐千山和韩秋月。
“多谢齐校尉。”
“秋月姑娘有礼了。方才可有伤到?”齐千山打量着秋月的右胳膊,温言问道。
说着,便上前,一手钳住秋月的右肩,一手堪堪从右上臂直快速捋至其手腕。秋月一阵胀痛,忍不住一声“啊……”地叫出声来。
但就这样三四次后,整个右半身麻木的感觉慢慢消退,整个人方才感觉活了过来。
“秋月姑娘,我现在是西城守军副使,日常也负责你们这一片的安防巡查,若有困难,可以来找我。”说罢,齐千山便静静看着秋月,不作他言。
秋月也没说话,她回看过去齐千山的双眸,那熟悉的温暖的感觉再次袭来。
这倒令秋月有些恼了,她实在不明白,这齐千山与她相交也不过短短几次光景,何以每每看见他,总会有这种似是相识了很久的这种熟悉感?
“齐副使,小女子唐突,想冒昧问问。请问更早一些的时候,你……和……我……我们两个,可曾相识?”
秋月这一问,倒是让齐千山有些意外。
他别过头,看向院外远处的天空,看向那一点点正爬上枝头的月亮,看向远处那随风飘摇的凤桐树,看向更远处那片茶园……
是啊,有多久了呢?
或许,在秋月的眼中,几个月前那个晚上的宴饮,她方才刚刚认识他;可是,于他而言,她已经在他心里许许多多年月了。
“爹,那是秋月小姐吗?”
这是十四岁的齐千山,自他出生后的这14年,都是和爹爹在阜阳安东县里的一个茶园里,一年四季侍弄茶园。只听得爹爹说,这茶叶每年都是送去韩将军府的。爹爹说,韩将军是他的恩人,是他们一家一辈子都不能忘记的大恩人!至于是什么恩,齐千山也不清楚。
在他十四岁的那个夏天,一个可爱的小姑娘闯进了他的世界。
那时候,茶园的茶叶长得郁郁葱葱。每天早晨,他都要和爹爹趁着清早露珠还没下叶的时候,赶紧采下那最嫩的两叶一心。太阳在那一片蓊蓊绿绿的氤氲里,缓缓升起,茶园里的蝴蝶、黄莺,不急不忙地开始它们悠闲又自在的一天,就像每一天的齐千山一样。
还记得,是芒种后不久的一天。爹爹说韩将军此行向东,会路过茶园。爹爹许久以前就开始做准备,他说,许久没见到韩将军了,不知将军身体可还安健?
那天早晨,太阳似乎格外明媚,天上的云一丝一丝地,零零散散地飘着,静谧美好。在爹爹的企盼中,韩将军大声笑着、阔步而来。那威严的气魄、那伟岸的身姿,是14岁的齐千山有限的生命岁月里从未见过的,自此后很多年,每当想到自己将来要做什么样的人时,韩将军都成了齐千山心里追随的那道光。
而在韩将军身后那匹小马驹身上,还坐着一个笑意盈盈的小姑娘,总角上覆着两朵新鲜的茶花,一身素白的锦袍,束着绿腰带,腰带上配着一枚碧绿玉佩。小姑娘架着那小马驹,满面笑意,一双眼睛如一泓清泉,透亮清丽;而那一双眉毛,倒是颇有英气,眉尾斜斜地直飞入鬓,颇有一番爽洁、孤高的味道,不同于同样八九岁女童的模样。
就那一瞬间,那张笑脸就刻进了齐千山的心里。
那一次,韩将军并未在茶园待很久。他和秋月就在茶园中心的凉亭略坐了一盏茶的功夫,不停嘱咐爹爹,让爹爹就在茶园安养此生,不必忧心。千山并不知父亲何曾有过忧心,他只知,那天韩将军的到来,让父亲难得地展开了笑颜。
韩将军临走,还让父亲带了他到面前,将军拍了拍他的脑袋,说:“千山,他日你定能成为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这句话,此后许多年,亦是齐千山在尸山血海中屡屡活下来的精神给养。
秋月和将军走的时候,回头冲他和父亲招手,那满脸的笑容,那衣袂飞飞的清晨,那澄澈清丽的双眸,像清风拂过山岗一般,拂过了14岁少年齐千山的心。
思绪纷乱而来,齐千山回头望了望仍然盯着他的秋月。
他不知从何说起,亦知如今说这些已是无益。他要变得更强大,等到他接她离开这里,等到她再成为他的秋月小姐的时候,他就什么都告诉她!
“秋月姑娘怕是误解了,那次在秦候的宴饮上,在下第一次得见姑娘。”
闻此言,秋月的眼眸低下,难掩不解,或许,还有些许的失望……
“副使!请您速回营,西城门传来紧急军报……”
董胜寻得了齐千山,急急报道!观董胜神情,想是有紧急军情发生。齐千山一边快速离去,一边对秋月说:“秋月姑娘,务必保重!再会!”
一眨眼,他们两个人的身形已消失在了后院……
秋月转身的一刻,便迅速屈膝福身。
想也不用想,能有这胆量当众拦住她退去之路的,必不是普通人,定不是好惹的。
“小女子有失,唐突了贵人。望贵人海涵。”秋月的声音不疾不徐,朗朗而出。
这拦着秋月的,是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五官颇具英气,虽是单眼皮,双眼却并不狭促,反而更添一份难得的定力。与眼睛不同,其嘴巴尤其生得好,下唇唇珠圆润,不笑即自带一分妩媚,下巴上还有漂亮的美人窝。一身青衫,颜色虽是淡雅,但用料却非凡品,细看去,青色为底,蓝色条纹暗花点缀其上,细看却现暗暗蓝光。一头秀发高高束起,玉式的头冠虽简单却透着清爽剔透感。
秋月转身屈膝之时,只微略一眼,便已打量出,眼前这贵人,是女扮男装。这女子性格定是飒爽干练,英气非凡的。秋月低着头,想到她拦住自己的退路,不禁微微抿嘴而笑。
“听说西乐营新出一位蟾宫仙子,倒是让在下好奇,今日来一睹芳容!”这女子许是想掩藏身份,此刻说话间,故意浑厚了嗓音。
“贵人过誉!小女子”
“嗨……你不必谦虚,你是秋月姑娘是吧?要我说嘛,你这身衣服倒不怎么样”说着,这女子竟大大咧咧,一步上前,一把拽下了那红色的轻薄纱裙,只留了秋月一身利落的大红束身便利剑服。
秋月瞠目结舌。
“不过你那软剑倒是舞得不错。过瘾过瘾,我实在喜欢得要紧要紧,还想请姑娘再舞上一段。咱们走走走……”不待秋月反应过来,她又笑嘻嘻搀了秋月的胳膊,就大步流星走下台去。
台下众人一阵喧哗,原本都还沉浸在那一片如梦似幻的梦境里,这女子一顿捣乱,台下骚乱起来。四娘忙叫了夏柳上台,乐声响起,一时的混乱方才慢慢平息下来。
人声鼎沸中,齐千山向董胜使了个眼神便身形一闪,消失不见。董胜明白,齐千山是令其加强警戒,勿出乱子。而他自己定是去查证方才这突然出现这伪扮男装的女子之来历。
这女子携了秋月,跑到后厅。
“秋月,我叫赵敏儿。我不跟你废话,我很喜欢你这身剑法,你能不能教我?”这女子急不可待地直接问秋月。而跟在他们身后,始终有一名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男子,黑衣黑靴,警惕心极强,气息稳定,眼神凌厉。秋月一看便知,那是这女子的护卫。
秋月稍做思忖,心想这女子虽不知是哪位大家小姐,但身份不凡是肯定的。自己定然不敢得罪她。但她是敌是友现在也分不清,马上应承教她,亦是不妥,不妨先拖着她,待后面多打听了解后再下决定不迟。
于是,秋月轻笑了笑,说:“多谢姑娘抬爱。不过,小女子有幸,今日初次得见贵人,欲交流剑法,未免有失,还需清楚家学渊源。还不知贵人是哪位大人的千金?”
“嗨,我是安……”
“咳!咳!”旁边那冷脸侍卫顿咳两声。赵敏儿眼神一转,白了一眼一下那侍卫,口里的话马上吞了回去。
转身不耐烦地说:“就学个剑法嘛,你问那么多干嘛。以后如果合适,我自然告诉你。看你方才那英姿模样,我还当你是个多么利索干脆之人,与其他那些女子不同呢。看来也就这样……哼!”
说罢赵敏儿一甩袖子,转身就准备走。
秋月一着急,上前就准备拉住赵敏儿……
忽地,一道黑影瞬间移至眼前,极强的爆发力,锁住了秋月将将伸向赵敏儿的手。秋月的手瞬间失去知觉,一阵麻痛感从手腕直延伸整条右臂,再至右肩,再至整个右半身。这力道之大,就像整个右臂被人砍了一刀,秋月感觉整个右半身都失去了知觉,重心顿失,整个人向右边直直栽下去。
秋月脑袋“嗡”地一下,心想,今天这胳膊怕是废掉了。
但还未等她对自己产生过多的怜悯,她整个栽下的身子又被什么东西托了起来。右腰下,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拔起,瞬间带离地面。
“这是……”秋月转头。
直对上了那双静若深潭的眼睛,秋月的心“噗通噗通”紧紧跳动起来。那道浓墨,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再一次泼进了秋月心里。
齐千山将她捞了起来。那有力的手,揽着她的腰,连连后退几步,直至站定。
“请问阁下是?在下征战戍守军副使,齐千山,负责西城安戍。观这小姐模样,当是哪家大人的千金,在下职责所在,还望阁下勿为难在下。”齐千山将将站定,便拱手向那黑衣侍卫,直接问道。
“你不必知道。”那黑衣侍卫,冷言一句,便架了赵敏儿飞掠而出。
只留下赵敏儿仓促留下的一句回声:“秋月,你等着,我还要来找你的!!!”
这后院里,只剩下了齐千山和韩秋月。
“多谢齐校尉。”
“秋月姑娘有礼了。方才可有伤到?”齐千山打量着秋月的右胳膊,温言问道。
说着,便上前,一手钳住秋月的右肩,一手堪堪从右上臂直快速捋至其手腕。秋月一阵胀痛,忍不住一声“啊……”地叫出声来。
但就这样三四次后,整个右半身麻木的感觉慢慢消退,整个人方才感觉活了过来。
“秋月姑娘,我现在是西城守军副使,日常也负责你们这一片的安防巡查,若有困难,可以来找我。”说罢,齐千山便静静看着秋月,不作他言。
秋月也没说话,她回看过去齐千山的双眸,那熟悉的温暖的感觉再次袭来。
这倒令秋月有些恼了,她实在不明白,这齐千山与她相交也不过短短几次光景,何以每每看见他,总会有这种似是相识了很久的这种熟悉感?
“齐副使,小女子唐突,想冒昧问问。请问更早一些的时候,你……和……我……我们两个,可曾相识?”
秋月这一问,倒是让齐千山有些意外。
他别过头,看向院外远处的天空,看向那一点点正爬上枝头的月亮,看向远处那随风飘摇的凤桐树,看向更远处那片茶园……
是啊,有多久了呢?
或许,在秋月的眼中,几个月前那个晚上的宴饮,她方才刚刚认识他;可是,于他而言,她已经在他心里许许多多年月了。
“爹,那是秋月小姐吗?”
这是十四岁的齐千山,自他出生后的这14年,都是和爹爹在阜阳安东县里的一个茶园里,一年四季侍弄茶园。只听得爹爹说,这茶叶每年都是送去韩将军府的。爹爹说,韩将军是他的恩人,是他们一家一辈子都不能忘记的大恩人!至于是什么恩,齐千山也不清楚。
在他十四岁的那个夏天,一个可爱的小姑娘闯进了他的世界。
那时候,茶园的茶叶长得郁郁葱葱。每天早晨,他都要和爹爹趁着清早露珠还没下叶的时候,赶紧采下那最嫩的两叶一心。太阳在那一片蓊蓊绿绿的氤氲里,缓缓升起,茶园里的蝴蝶、黄莺,不急不忙地开始它们悠闲又自在的一天,就像每一天的齐千山一样。
还记得,是芒种后不久的一天。爹爹说韩将军此行向东,会路过茶园。爹爹许久以前就开始做准备,他说,许久没见到韩将军了,不知将军身体可还安健?
那天早晨,太阳似乎格外明媚,天上的云一丝一丝地,零零散散地飘着,静谧美好。在爹爹的企盼中,韩将军大声笑着、阔步而来。那威严的气魄、那伟岸的身姿,是14岁的齐千山有限的生命岁月里从未见过的,自此后很多年,每当想到自己将来要做什么样的人时,韩将军都成了齐千山心里追随的那道光。
而在韩将军身后那匹小马驹身上,还坐着一个笑意盈盈的小姑娘,总角上覆着两朵新鲜的茶花,一身素白的锦袍,束着绿腰带,腰带上配着一枚碧绿玉佩。小姑娘架着那小马驹,满面笑意,一双眼睛如一泓清泉,透亮清丽;而那一双眉毛,倒是颇有英气,眉尾斜斜地直飞入鬓,颇有一番爽洁、孤高的味道,不同于同样八九岁女童的模样。
就那一瞬间,那张笑脸就刻进了齐千山的心里。
那一次,韩将军并未在茶园待很久。他和秋月就在茶园中心的凉亭略坐了一盏茶的功夫,不停嘱咐爹爹,让爹爹就在茶园安养此生,不必忧心。千山并不知父亲何曾有过忧心,他只知,那天韩将军的到来,让父亲难得地展开了笑颜。
韩将军临走,还让父亲带了他到面前,将军拍了拍他的脑袋,说:“千山,他日你定能成为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这句话,此后许多年,亦是齐千山在尸山血海中屡屡活下来的精神给养。
秋月和将军走的时候,回头冲他和父亲招手,那满脸的笑容,那衣袂飞飞的清晨,那澄澈清丽的双眸,像清风拂过山岗一般,拂过了14岁少年齐千山的心。
思绪纷乱而来,齐千山回头望了望仍然盯着他的秋月。
他不知从何说起,亦知如今说这些已是无益。他要变得更强大,等到他接她离开这里,等到她再成为他的秋月小姐的时候,他就什么都告诉她!
“秋月姑娘怕是误解了,那次在秦候的宴饮上,在下第一次得见姑娘。”
闻此言,秋月的眼眸低下,难掩不解,或许,还有些许的失望……
“副使!请您速回营,西城门传来紧急军报……”
董胜寻得了齐千山,急急报道!观董胜神情,想是有紧急军情发生。齐千山一边快速离去,一边对秋月说:“秋月姑娘,务必保重!再会!”
一眨眼,他们两个人的身形已消失在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