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荷君惊呼在前摔倒在后。

    步安歌本能反应,拉着杜若起身避开,电光火石间却是无法再拉韦荷君一把,只能眼睁睁看她扑在桌上,打翻她才调好的蘸料。

    蘸料中放了辣椒面。

    韦荷君不停打喷嚏,身上衣裳被酒水打湿,春裳薄柔而飘逸,沾了水贴在身上却凉浸浸极是难受。

    杜若惊魂未定,摸了摸自个的腰,手指比划。

    方才,那是真的吗?

    她明明好好坐着,转头就被卿姐姐圈着腰几乎抱着后退了两步有余。

    一个大活人,忽然就腾空了。

    惊叹又感激:“卿姐姐,好险,若不是你带我躲开,这会儿我怕是要被酒水淋头了......”

    那厢韦荷君由帐外进来的丫鬟收拾妆容衣裙。

    打喷嚏打到泪流满面。

    恨恨瞪着步安歌道:“你是故意的!”

    听她这般说,原本觉得这不过是个意外的步安歌倒换了思路:“韦姑娘这话说的本县君就听不懂了,我和若妹妹好好坐着,你自己不知是左脚踩右脚还是怎么着摔过来......故意,难不成你是故意来撞我,没撞着,这才恼羞成怒?”

    韦荷君被说中,顿时心虚。

    顾琳琅也惊诧于步安歌的反应迅速,方才那般,若是换成她......自行躲开已经不易,步安歌带着一个人居然也能安然。

    都传言步安歌在漠北时曾上阵杀敌,居然是真的么?

    心中惊异,只道:“县君没事就好,依我看只是一场意外,好在无人受伤,韦妹妹去换一身衣裳也就是了,若不然我陪你去?”

    大家族的姑娘出门游玩,谁家马车里不带几套更换的衣裳。

    韦荷君憋气道:“顾姐姐就是好心,不用了,我自己去便是。”

    又对步安歌道:“冒犯县君,对不住。许是县君尊贵,我这等凡俗之人靠近了便难以招架,说不得就倒个霉什么的。”

    这话杜若却不依:“自个腿脚不好就老实在家呆着,出来了怪东怪西,这是端宁郡王的地方,有本事怪罪郡王去。”

    韦荷君气结:“你!”

    杜若下颌微扬。

    她和韦荷君差不多身量,却比韦荷君身姿挺拔:“你若不是故意,也太不稳重,若是故意,自作自受又怪得了谁。倒霉活该,关我卿姐姐什么事。”

    她倒想起来了,这厮以前好似钟情过赵宣。

    不会因此找卿姐姐的晦气吧。

    顾琳琅道:“依我看韦妹妹这是受了惊吓,若有微词,怕是有些怪县君没有一并拉一把她,否则也不会......”

    步安歌淡然道:“人力所限,方才只能救一人,亲疏有别,重来一次我仍旧会带若妹妹。”

    又看韦荷君。

    韦荷君禁不住瞳孔一缩,说不出为什么,明明杜若才是伶牙俐齿的那个,这一刻她却更怕步安歌了然的目光。

    步安歌:“韦姑娘,我和赵世子婚约已解,太子殿下亲自下旨,你若替世子不平,不如自去许亲,这般不阴不阳,实在有失侍郎府风范。”

    韦荷君心头大惊。

    孙凝和顾琳琅等方才聚在一处的几个姑娘也不由尴尬,顾琳琅心头忌惮,步安歌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既知道,之前那般非议竟能引而不发,此女心机着实让人心惊。

    步安歌纵然耳力惊人,但此处人事繁杂,哪里又能正巧听到孙凝等人的议论。

    只她记得原著中被冯沅芷算计过的闺秀中有韦荷君,冯沅芷仇恨一个人的原因很明显,而如今韦荷君讥讽靠近她的人会倒霉。

    最近和她有关又倒霉的人又只有一个。

    在坐都不是笨人,瞧韦荷君神色便知是被踩中痛脚。

    韦荷君脸上火辣辣,恨恨看着步安歌:“我倒要看看县君如此,将来能许一个什么样的人家,得一个什么样的夫君!”

    说罢掩面而走。

    很快那边帐中韦夫人得知消息,问清缘由后知道自家女儿德行,一并告辞,并未来寻步安歌的麻烦。

    马车中,韦氏母女相对而坐。

    韦母道:“别以为我不知你为何寻令仪县君的不是,还不够丢人现眼的!还有杜若,你怎能得罪她。”

    韦荷君气道:“父亲和杜御史同朝为官,相差未几,有什么不能得罪。”

    韦母道:“你可知我本想为你与杜夫人说亲,杜夫人娘家侄子封氏公子家资豪富,本人亦是不弱于赵世子的佳公子......”

    韦荷君偏头看向窗外:“女儿不着急嫁人。”

    她这一往外看,眼前却是一亮,但见一青年骑马从车边路过,眉眼隽秀身姿俊挺,容貌气度竟都不逊于赵宣。

    如今庄中百花争艳,他却似将整个春色都压了下去。

    看衣饰奴仆也不似寻常。

    心头惊艳,暗道京都什么时候来这般出色的公子。

    韦夫人顺着女儿的视线看过去,认得来人,恨铁不成钢道:“这样的人才你都看不上,难道想嫁于太子殿下不成?!”

    韦荷君惊愕:“他是......他就是封行?”

    韦夫人颔首,见女儿后悔,心知此时再回去必然为人耻笑,只道:“你若还看得过眼,过几日为娘去御史府探探口风?”

    韦荷君羞涩颔首,又担忧:“今日我已经得罪了杜若,她会不会......”

    韦夫人:“这便要看你了,杜家姑娘随了母亲,虽则有时候没规矩些但却十分豪爽大度,你去赔礼道歉,几句口角,她必然会原谅。”

    封行自小习文练武,五感敏锐,早已察觉马车内的窥探。

    他对打量的目光早已习惯。

    只现在天色尚早就有人离去,是庄中出了什么事么?

    想了想吩咐仆从先一步去打探。

    .

    帐子内,脏污的矮几换了新的,大家有说有笑,浑然不觉少了一人。

    步安歌重新调制蘸料。

    杜若尝了说好极。

    步安歌便又调制了一份,着人送去杜夫人那里,也是表明她玩的尚好,并未被方才的事影响。

    坐在对面的孙凝和顾琳琅低声说话:“顾姐姐,你说她怎么还坐得住,还吃得下,韦姐姐方才是激动了些,但话可说的没错,再怎么退婚是什么体面的事么,也就这事是太子殿下亲自过问,皇家威严,诸人不敢议论......”

    正在此时,帐内忽然起了一阵难言静默。

    似乎有什么席卷过来。

    孙凝顺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帐内薄纱轻扬,站在门口几步外的青年身量修长眉目隽秀,端的是如玉君子。

    她不禁也看呆了。

    这般俊才,不知哪家闺秀竟有这个福分被他来寻......

    顾琳琅亦目露惊艳,只她心中早有钟情之人钟情之位,倒还算十分稳得住。

    杜若高兴道:“封表哥!他怎么来了,不是说被绊住脚了么?”又去看步安歌,心道表哥必然是为卿姐姐而来。

    帐外,

    封行从容有礼的对守帐的婆子道:“劳烦嬷嬷通报一声,在下封行,杜御史府上亲眷,请表妹杜若与令仪县君同游。”

    待步安歌和杜若出来,封行对步安歌道:“县君安好。赵世子有眼不识金镶玉,这世上却未必人人如此。”

    他声线清朗,说此话又并不避讳,帐内诸人不禁一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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