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正事还是要做的。

    在此期间,江衡这边带来的律师看过合同,确定无误后,双方当场将合同签下,双方的合作关系正式确立。

    这场应酬对朱菀菀来说确实轻松,没有强制喝酒的环节。正当她觉得庆幸时,江衡突然举起酒杯,目光灼灼的看向她:“菀菀,我敬你一杯,合作愉快。”

    朱菀菀见状,条件反射的端起自己那一口未喝的杯子。她认为喝酒是要学会的,以后这样的事情,说不定只增无减,所以对喝酒不是很排斥。

    才刚拿起,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从旁边伸出,握住了她的手腕。

    “菀菀不会喝酒,我替她喝。”南时月的语气温柔又不容拒绝。

    “……”朱菀菀默了默。南时月现在叫自己名字叫的可真顺口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关系有多好呢。

    南时月的笑容和煦如暖阳,江衡清冷宛若不可亵渎的皎月,明明这两人应该带来春暖花开的感觉,可她怎么觉得自己两侧温度骤降,火药味更浓了?

    你们两位醒醒哇,对方可是你们前世求而不得的爱人啊!

    自己前世那般迟钝,没发现南殊与未婚夫的情意,这一世,她总要为他们做点什么。

    就算不能帮忙,也不能拖后腿吧,比如不能让江衡误会,南时月和她有点什么暧昧之类的。

    于是她飞快说到:“没关系的,我能喝。”

    朱菀菀柔柔的声音婉转悦耳,她挣不开南时月抓着的手,便用空出的另一只手接过了酒杯,一转头就和身旁江衡手中的杯子碰了一下。

    清脆的一声响,南时月脸都黑了。

    朱菀菀生怕再有别的变数,仰头将酒一饮而尽,那豪迈的模样看的在场的人皆是一愣。

    “咳咳…咳咳…”辛辣充斥口腔,酒水滑过的地方无不升起一片火辣辣,这猝不及防的刺激感使得朱菀菀忍不住轻咳出声。

    南时月和江衡的手同一时间在朱菀菀的背上轻轻的拍了拍,看着江衡的手贴在朱菀菀的背上,南时月眸底幽深,一脸冰川的寒意覆住原来的温暖和煦,神色冷傲锐利。

    江衡感受到南时月的敌视后,不以为意的扬了扬嘴角,眼神甚至带着些挑衅,他模仿南时月的温柔,轻声询问朱菀菀:“菀菀没事吧?好些了吗?”

    果然看见南时月的眸色加深了几分。

    朱菀菀缓过来后刚要回答,便觉得天地一阵旋转,脑袋犹如千斤沉重,她佯装轻松答道:“我没事。”

    江衡见她不像难受的样子,才转头和林逸闲聊几句。

    朱菀菀大脑一片空白,对着桌布的花纹发呆。

    她两世都没碰过白酒,对他人口中所说的所谓的烈,所谓的呛人,所谓的后劲强,都只是听说。如今尝到个中滋味,她整个人都有些懵圈。

    她思绪其实挺清晰的,他们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听进了耳里,只是想参与其中话题时,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好控制了,她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的所有动作都变得缓慢。

    神情怔然,双目无神,这是一杯就喝上头了?最先发现她不对的是南时月,他好看的剑眉微皱,担心的看着她:“菀菀你还好吗?”

    江衡听见,也关心的问了句:“菀菀你怎么样?”

    两道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朱菀菀慢慢的转头,看向了江衡。

    朱菀菀这无意识的举动让南时月有种被她放弃的感觉,就好像被人生生踹了一脚心口,疼痛难受。

    南时月嫉妒的发狂,他自认自己也不差,高中还跟她同窗三年,怎么不见她对自己有一丝丝的心动,怎么能在他对她生出好感打算追求的时候,眼里却看向了其他男人。

    这个项目一直是他和江衡对接的,在此之前,他很欣赏江衡这个人,对他有一定的了解。

    江衡年轻有为,双商在线,对做生意有着非常敏锐的嗅觉,作风果断不拖泥带水。他会是个很好的竞争对手,也会是个很好的战友,双方合作能将彼此利益更大化,所以他更倾向于和江衡是合作关系。

    以江衡的家庭背景和外形条件,随便勾勾手指头,就能令无数女生趋之若鹜,所以,如果他的情敌是他,那还真是棘手。

    南时月此时肠子都要悔青了,下午就不该向总经理提出带上朱菀菀的。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朱菀菀觉得灯笼的光芒很是晃眼,在她迷蒙的眼里,朝她浅笑的江衡,披着柔光,清俊的脸上似铺满了月华,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

    朱菀菀怔怔看着,江衡与江景渊的身影在眼中逐渐重叠,眉目间的清冷,前世今生,别无二致。

    酒香令她昏沉,也令她想起了一段很美好的回忆。

    她及笄那年的某个春日,江景渊和南殊带着她去偷挖户部侍郎家埋在地里十多年的女儿红。

    被迫接下放风任务的少女惊慌的四下张望,那两个传闻中稳重又谦逊的少年,在别人家的院子里卖力的挖着酒。

    得手后,他们去了南殊名下一座种满了桃花的山林,那会儿正值桃花盛开的时节,花儿悠悠绽放,朵朵粉嫩动人,十里飘香。

    她坐在铺好的毯子上,打开食盒,端出自己亲手做的各色糕点,一抬眸,瞧见两位风华绝代的少年各选了株桃树,在粗壮的树枝上或坐或靠。两人的脸上挂着调皮的笑意,举着酒壶隔空碰了一下,仰头大饮。

    透明无杂质的酒水有部分从他们的嘴角滑落渗入土中,酒的醇厚香味渐渐飘散开来。

    偶有清风吹拂,桃花瓣随风漱漱而落,一片粉色的花雨中,花香与酒香肆意,树上意气风发的少年喝着酒谈笑风生,美景如画,闲适惬意。

    他们说,等她及笄后,桃花林的桃子成熟时,还要再来喝一次。

    她笑问他们,还要再偷一次酒吗?

    南殊从树上一跃而下,枝丫抖落许多花瓣,点点落入她的发间,少年的笑犹带着微醺的醉意,俊美的五官意气风发又邪魅张扬。他道:“不,下次我带我亲自酿的酒来。”

    江景渊也从树上下来,听了他的话后发出阵阵轻笑。

    “菀菀可千万别喝他酿的酒。”江景渊仔细的将她发上的花瓣捡走,“我以前喝过一回,肚子可是疼了好几天。”

    “喂,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啦!”

    当时的她很期待这个约定,可惜,她没活到那个时候,未及笄便死了。

    看着与前世江景渊一模一样的江衡,想起他曾经像位兄长般对她有求必应的疼宠,朱菀菀有些怀念的喊了一声:“景渊哥哥……”

    这声音娇软中带着撒娇的意味,南时月听的眉心突突的跳,她这又是叫的哪个臭男人!他到底有多少个情敌啊!

    江衡不知道朱菀菀喊的是谁,但是既然是对着他叫的,那他也不介意当一下替身,他嘴角噙着笑,像位大哥哥摸了摸她的头,说了句:“乖~”

    南时月看的嘴角抽了抽,已经不要脸了是吧?都不是叫你,应个什么劲。

    看见这一幕的林逸和另外两人,再次觉得他们很多余。

    朱菀菀觉得头很晕,口又渴,看见有个杯子里有水,伸手拿起又往嘴里灌,瞪着江衡的南时月发现朱菀菀拿的是自己的酒杯时已经来不及阻止她了。

    直到辛辣的感觉再次充盈口腔,朱菀菀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那是酒不是水。

    这下更难受了。

    朱菀菀以为自己还是学士府的千金,心里委屈至极,觉得江景渊变坏了,和南殊合起伙来欺负她,都不告诉她酒那么不好喝,喝了还那么不舒服。

    南时月看她泪眼汪汪的,又好气又好笑。心想反正工作也谈完了,该吃吃,该走走,他现在应该先送她回去好好休息。

    于是南时月背起朱菀菀的包,打横将她抱起说到:“你们继续,我送菀菀回去。”

    让林逸三人很意外的是,从进入包厢就一直表现得对朱菀菀很感兴趣的江衡,对南时月抱着朱菀菀离开这事,没有起身阻拦,丝毫不为所动。

    他们三个旁观者都不确定江衡对朱菀菀是不是真的有好感了。

    待南时月朱菀菀离开后,安静了好一会儿的江衡忽然开口问:“他们在交往吗?”

    林逸不好泄露旁人隐私,摇了摇头:“这是他们的私事,我不清楚。”

    对于林逸四两拨千斤的回答,江衡淡淡的笑了,心中有个想法逐渐形成。

    南时月之前送过朱菀菀回家,这一次循着记忆他将她送回了住处。

    将她放入床铺,替她脱去凉鞋,帮她盖上被子。做完这一切,定定的看了她几眼,他才准备离去。

    南时月转身之际,一只软软的小手抓住了他。

    他垂眸看她,醉酒后的她,皮肤白里透红,美目迷蒙似蓄满水雾,脸颊酡红像染了红霞,这样的美色令人迷醉。

    南时月呼吸一滞,着迷望着娇美丽颜久久移不开眼。

    只是,这小脸怎么满是委屈啊?

    她张了张嘴,声音细小如蚊,南时月不知道她说了什么,怕她有什么难受的地方,他在床边坐下后顷身靠近问到:“你说什么?”

    “我不喜欢景渊哥哥。”朱菀菀的声音带着哭腔,南时月听到这话还没来及高兴,又听她软软的说道,“我不会跟你抢他的。”

    南时月满脸黑线。

    先不说她口中的景渊哥哥是谁,他南时月看起来像是喜欢男人的人吗!

    稳了稳情绪,他试探的问:“景渊是谁?”

    朱菀菀老实的回答:“我未婚夫啊,你的青梅竹马,你喜欢的人。”

    南时月表情无奈的看着她,这孩子,怕是醉的透透的了。他猜测朱菀菀最近可能在看什么小说,将故事情节和现实生活搞混了,他伸手拍拍她,语气温柔的哄着:“乖,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

    “你要走了吗?”她问。

    “对。”他是正常男人,跟心仪的女生同处一个空间,他很难不想入非非的啊,不走的话他怕自己会变成登徒子。

    “可是我还有好多话想说。”朱菀菀扁了扁嘴,委屈巴巴。

    “那你说,我听着。”

    大概是酒精壮大了胆子,朱菀菀的小手十分放肆的摸上了南时月的脸:“我一直觉得,你长得比景渊哥哥好看,你一定不知道,左相的孙女,兵部尚书的千金,玉阳公主,怀瑶郡主,还有好多名门小姐都心悦于你。”

    南时月眨了眨眼,了然一笑,噢,原来看的是古代背景的小说啊。

    朱菀菀见他对她的触碰毫不抗拒,眼底没有厌恶,只当自己是在梦里,胆子也大了起来。

    以前没勇气说出的话,她这会说的那叫一个利索:“她们都说将军府的小少爷,温润如玉,光风霁月,只有我知道,你这人根本不是那回事。温柔谦恭都是假象,你骨子里冷傲张狂。

    将军府世代忠良,但手握重兵功高盖主,为了让上面的人放心,你才装成不会武功的小少爷,甘愿留在京城当人质是不是?

    当然,后面这些是我猜的。将军府的传言我多少听说过一点,如果不是你曾施展武艺救我于危难之中,我也想不到这些,你放心,这些事我从没与人说过。”

    南时月被朱菀菀的话勾出兴趣来,笑意吟吟的望着她,任她的手指抚过自己的眉眼。

    “你既然喜欢他,为什么我提出愿意退婚的时候,你要反对呢?”还生生削去我一缕发……

    朱菀菀的手落了下来,意识愈加朦胧:“我和景渊哥哥,没有一点男女之情,我死的那天,其实决定悔婚了。”

    听到这话,南时月捏了捏她的脸,笑她入戏太深。

    南时月抚上她脸颊的动作十分轻柔,轻柔的令朱菀菀舒服的用脸颊蹭了蹭,她困顿的合上眼,嘴里喃喃道:“南殊,我死了,你高兴吗……”

    南时月轻抚她脸颊的手一顿。

    南殊?这名字好像有点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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