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泪霭说：“导师，让我来做首席指挥恐怕不太合适。”
门托乾豹脸上的镜片反射着场地内的灯光，他说：“你放心，沙坚那边我会去做他的思想工作的。而且，你才是那个在代号缇妲机甲里坚持最久的一个人。”
门托乾豹似乎想把这台生物机甲当做第二地球大学校队的秘密武器派上赛场，而且他意志坚定。
东方泪霭想起爱河和机械巨人，他沉默了一会儿，尝试说道：“那台机甲有些诡异的地方……我个人更想驾驶月华。”
门托乾豹导师突然提起另一件事：“听赫萨说，你已经找到那个能破除你的诅咒的人了？”
东方泪霭无言以对。
门托导师微笑起来，拍了拍东方泪霭的肩膀。他的义体双腿迈出步伐，离开展示台的阴影。
杜苏翡正一边低头浏览手环推送，一边等候着队伍解散。当杜苏翡正在幻想她躺在家中床上休息的时候，旁边有人对她说：“杜同学，门托导师叫你去试驾缇妲。”
杜苏翡惊讶地抬起头，看见大家左顾右盼，神情复杂。不少人注视着她，不远处的门托导师则对她招了招手。
操作台旁的赵佳奈显得有点为难，她看起来想要拒绝：“杜同学的精神力等级不够。”
赵佳奈的天赋能力是探查类型的。她能看出杜苏翡的精神力等级此刻正介于联盟调查及控制局书面规定的B级到A级之间。
精神力B+已经能够担当校队内的主力指挥，作为战斗替补更是绰绰有余。但是被实验室招募来的这个级别的驾驶员在第一轮测试中取得的驾驶成绩并不好。
实验室石主任显得饶有兴趣，他问：“门托老弟，你这是？”
门托乾豹笑道：“来都来了，给年轻人一个机会。”
赵佳奈并不看好杜苏翡的表现，但她无权置喙领导的决定。
已经恢复精神的沙坚去而复返，他过来告诉门托导师，其他校队成员们有些躁动和疲惫了，不断有人在问他什么时候能走。门托导师和队长沙坚耳语几句。
沙坚走开了，杜苏翡听见他对别人说：“同学们，少安毋躁！”
杜苏翡和赵佳奈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她们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病相怜。毫无疑问，加班是对身心的摧残。
实验专员们帮助杜苏翡穿戴好监测体征的设备。杜苏翡看见他们疲惫的神情，决定试驾机甲的时候动作快点。
她跑向缇妲，冲进驾驶舱。这台机甲是双人座，她把自己固定在座位上，伸出精神力丝线链接机甲。
一分钟后，杜苏翡宣布自己结束试驾：“我已出舱，感觉良好。”
杜苏翡回到操作台旁把设备脱下来交给工作人员。她对门托乾豹说：“抱歉导师，让您失望了。”
门托乾豹的语气有点遗憾：“没事。好孩子，辛苦你了。我们回去吧。”
校队众人欢呼雀跃，纷纷乘上返校巴士。
东方泪霭慢吞吞地跟在杜苏翡身后上车，两人坐回原位。
空中巴士启动的引擎声响起，借着噪音遮掩，东方泪霭低声问道：“你是故意的？”
杜苏翡转过头直视他：“你说什么？”
东方泪霭看着杜苏翡。她的头发的长度似乎从未变化过，栗棕色的光泽依旧。无论何时，她的脸庞都一如既往，美丽得无懈可击。
飞车行驶逐渐平稳，掠过大片荒郊，穿进五光十色的城市轨道。车厢里安静下来，偶尔有手环的消息提示音也很快被掐掉。这里需要保持着静音模式。
东方泪霭看见霓虹色的灯光滑过杜苏翡金绿色的眼瞳，他有片刻失语。然后他低下头，打开手环的聊天界面。
“雨中泪：你刚才是故意缩短了代号缇妲机甲的驾驶时间吗？”
“杜苏翡（魔女）：是的。”
“雨中泪：为什么？”
对方正在输入中。
“杜苏翡（魔女）：因为我想回家休息，而且我也不想占用大家的时间。”
“雨中泪：你没必要在乎别人怎么想。你完全可以在众人面前展示你的真正实力，而不是藏着掖着。”
“杜苏翡（魔女）：你怎么了，我能驾驶缇妲多久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东方泪霭深呼吸，把对话框里的文字删掉，重新编辑。
“雨中泪：对不起，我刚才太激动了。我只是一直期待和你并肩作战，结果我发现你好像并不想和我扯上关系。”
她回复得很快。
“杜苏翡（魔女）：你想多了。”
“雨中泪：我是不是太多愁善感了？”
“杜苏翡（魔女）：你才发现？”
“雨中泪：这并非我的本意，我的诅咒发作了。我没法控制我自己的悲观想法。门托乾豹导师要我担任首席指挥，这是沙坚一直想做到的事，我该怎么面对他；导师还想让我驾驶缇妲上场，但是你却不能和我一起驾驶机甲。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杜苏翡伸手扳过东方泪霭的肩膀，她吓了一跳，东方泪霭面无表情，嘴唇紧抿，鼻头泛红，眼眶里蓄满眼泪。察觉到她的目光，东方泪霭伸手遮挡自己的脸，他有点难为情。相思诅咒的发作十分随机。
杜苏翡差点脱口而出：“你哭起来挺好看的。”想想这句话有点不太厚道，幸好她及时打住，转而在聊天界面编辑信息。
“杜苏翡：别急，船到桥头自然直。”
杜苏翡后知后觉她好像不太会安慰人，她试图通过转移话题来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杜苏翡：我不想驾驶那台代号缇妲的机甲，是因为我发现它有自己的意识。”
代号缇妲的生物机甲被希尔加判定为一个紫色与橙色之间品质的道具。并且这个道具，或者说这台机甲吸收了机械族巨人哈特的部分灵魂，产生了自我意识。
“雨中泪：嗯，我也是。它读取了我的记忆，并且制造了一个幻境。”
也许缇妲对每个驾驶员都做了类似的事，所以他们才会在结束试驾之后出现不适症状。附着在机甲上的机械生命意志将杜苏翡拉进了机械巨人哈特生前乘坐的飞船之中。而东方泪霭回到从前。
希尔加提醒杜苏翡：“你已触发传说任务（限时）：回到爱河淌水之时。任务内容：将机械族巨人哈特（的遗体/残念）送回其故乡（机械星座的玛瑙星）。”
杜苏翡从学校返回公寓，她在路上接到消息提示。机甲校队聊天群的管理员上传了主办方发布的机甲联赛比赛规则、赛事日程表和队伍出场安排。
杜苏翡的名字排列在第一场小组赛的首发阵容里面。第一场比赛场地恰好离机械星座不远，她打算结束比赛后解决这个任务，时间应该来得及。
杜苏翡通过群对校队队长沙坚发起私聊：“队长，我应该在替补名单里。”
沙坚很快回复：“稍等。”
杜苏翡到家换下衣服准备洗漱，手环在桌上振动了一下。
沙坚：“是负责报名表的同学复制粘贴错误，我已经训斥过他们了。但是表格已经交给赛事委员会，没法修改了。不好意思杜同学，到时候需要你在场上先待一会儿，等到替补可以上场后我找人换下你，好吗？”
杜苏翡皱眉，她搁下手环，走进浴室。
水雾升腾，袅袅热气裹住她的躯体。水流浸湿她的短发。
杜苏翡说：“希尔加，打开电子书，我要读剧情。”
希尔加应声展开光屏。
之前因为精神力限制，再加上忙碌，杜苏翡一直无暇顾及书本剧情。她现在再打开这本小说，已经完全忘记自己看到哪里，以及书的前面写了什么内容。还好有书签页做标记。
希尔加搬出前情提要：“女主和自己的组织取得联络，原来她是一名外星特工，身上背负着一桩秘密调查任务。任务背景很长。”
杜苏翡不用担心隔墙有耳。希尔加在她脑海里一字一句念下去。
“二十年前，上校苏菲·杜·露在返回银河-仙女系星系封锁线至太空堡垒的途中遭遇不测，上校本人驾驶的机甲信号在环第二地球轨道消失。
“调控局本想封锁消息，然而情报被其他势力埋藏在局内的间谍泄露。时任调控局长不得不正式宣布上校苏菲杜露为失踪人口，代号‘上帝之眼’计划宣告失败。
“此项计划由后人类基金会赞助，基金会不甘心自己拨给调控局的天价经费打水漂，便派出人手协助调查失踪案件真相。
“失踪案件初步调查结果还未出炉，时任调控局长便因被爆出腐败问题引咎辞职。调控局和基金会联合成立的调查小组成员接到死亡威胁。明面上，此事不了了之。基金会不得不暗地里继续派人调查。
“上校失踪一周年当天，后人类基金会对外界宣布他们掌握了一项打破人类现有常识的证据。他们向全星网直播展示了一尊像雕塑一样的东西。
“雕塑被容纳在一个一百六十厘米规格、完全透明且肉眼无法观察的几何立方体边界里面。染色墨水验证了这道外在边界的存在，它保护着内里的物质不受任何外界影响。内容物悬浮在立方体中心，它们看上去浑然天成。
“立方体边界的内容物是一具女性人类躯体模样的雕塑，尚不清楚由什么物质构成。她蜷缩着手脚，安眠的神情如同婴儿般纯洁。雕塑栩栩如生，将上校苏菲杜露的睡姿还原得纤毫毕现。
“雕塑在众目睽睽之下还原成一块喷涂着‘光明’二字的机甲外壳碎片。不大的碎片呈不规则状，仿佛被反复熔毁又冷却过。文字模样来自上校苏菲杜露当时的专属座驾‘光明号’，字迹扭曲，依稀可辨。片刻之后，雕塑又重新出现，替代碎片占据原本的空间位置。高速摄影机甚至无法捕捉到雕塑和机甲碎片相互替换的过程。
“后人类基金会的调查特工驾驶机甲在第二地球轨道附近开始例行打捞业务，他们坚持了一年，每一天都没有放弃。体积不大的立方体被压在堆积如山的太空垃圾底下，表面沾满碎屑。打捞日的最后一天，它被垃圾分类机物理筛选出来，人工智能根本无法识别它，调查特工这才发现太空垃圾堆里的异常时空。”
“后人类基金会的发言人声称，这个几何立方体里面封锁着某条来自高维世界的规则，正是这条规则为它设立了保护边界，塑造了它的时空变化。
“雕塑-机甲的时空变化是以人类现有的科学技术知识无法解释的现象，制造保存雕塑的时空边界亦不可能是现在的人类可以掌握的技术。
“上校苏菲杜露一定是去到过某个地方，接触到过什么未知的存在，遗憾的是，她本人没能回来，回到我们怀抱中的是一条捉摸不定的、人类无法参透的时空法则。每一个亲眼目睹过它的人都无法互相说服，它到底是某个高等文明的技术碎片，还是神留下的痕迹。”
门托乾豹脸上的镜片反射着场地内的灯光，他说：“你放心，沙坚那边我会去做他的思想工作的。而且，你才是那个在代号缇妲机甲里坚持最久的一个人。”
门托乾豹似乎想把这台生物机甲当做第二地球大学校队的秘密武器派上赛场，而且他意志坚定。
东方泪霭想起爱河和机械巨人，他沉默了一会儿，尝试说道：“那台机甲有些诡异的地方……我个人更想驾驶月华。”
门托乾豹导师突然提起另一件事：“听赫萨说，你已经找到那个能破除你的诅咒的人了？”
东方泪霭无言以对。
门托导师微笑起来，拍了拍东方泪霭的肩膀。他的义体双腿迈出步伐，离开展示台的阴影。
杜苏翡正一边低头浏览手环推送，一边等候着队伍解散。当杜苏翡正在幻想她躺在家中床上休息的时候，旁边有人对她说：“杜同学，门托导师叫你去试驾缇妲。”
杜苏翡惊讶地抬起头，看见大家左顾右盼，神情复杂。不少人注视着她，不远处的门托导师则对她招了招手。
操作台旁的赵佳奈显得有点为难，她看起来想要拒绝：“杜同学的精神力等级不够。”
赵佳奈的天赋能力是探查类型的。她能看出杜苏翡的精神力等级此刻正介于联盟调查及控制局书面规定的B级到A级之间。
精神力B+已经能够担当校队内的主力指挥，作为战斗替补更是绰绰有余。但是被实验室招募来的这个级别的驾驶员在第一轮测试中取得的驾驶成绩并不好。
实验室石主任显得饶有兴趣，他问：“门托老弟，你这是？”
门托乾豹笑道：“来都来了，给年轻人一个机会。”
赵佳奈并不看好杜苏翡的表现，但她无权置喙领导的决定。
已经恢复精神的沙坚去而复返，他过来告诉门托导师，其他校队成员们有些躁动和疲惫了，不断有人在问他什么时候能走。门托导师和队长沙坚耳语几句。
沙坚走开了，杜苏翡听见他对别人说：“同学们，少安毋躁！”
杜苏翡和赵佳奈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她们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病相怜。毫无疑问，加班是对身心的摧残。
实验专员们帮助杜苏翡穿戴好监测体征的设备。杜苏翡看见他们疲惫的神情，决定试驾机甲的时候动作快点。
她跑向缇妲，冲进驾驶舱。这台机甲是双人座，她把自己固定在座位上，伸出精神力丝线链接机甲。
一分钟后，杜苏翡宣布自己结束试驾：“我已出舱，感觉良好。”
杜苏翡回到操作台旁把设备脱下来交给工作人员。她对门托乾豹说：“抱歉导师，让您失望了。”
门托乾豹的语气有点遗憾：“没事。好孩子，辛苦你了。我们回去吧。”
校队众人欢呼雀跃，纷纷乘上返校巴士。
东方泪霭慢吞吞地跟在杜苏翡身后上车，两人坐回原位。
空中巴士启动的引擎声响起，借着噪音遮掩，东方泪霭低声问道：“你是故意的？”
杜苏翡转过头直视他：“你说什么？”
东方泪霭看着杜苏翡。她的头发的长度似乎从未变化过，栗棕色的光泽依旧。无论何时，她的脸庞都一如既往，美丽得无懈可击。
飞车行驶逐渐平稳，掠过大片荒郊，穿进五光十色的城市轨道。车厢里安静下来，偶尔有手环的消息提示音也很快被掐掉。这里需要保持着静音模式。
东方泪霭看见霓虹色的灯光滑过杜苏翡金绿色的眼瞳，他有片刻失语。然后他低下头，打开手环的聊天界面。
“雨中泪：你刚才是故意缩短了代号缇妲机甲的驾驶时间吗？”
“杜苏翡（魔女）：是的。”
“雨中泪：为什么？”
对方正在输入中。
“杜苏翡（魔女）：因为我想回家休息，而且我也不想占用大家的时间。”
“雨中泪：你没必要在乎别人怎么想。你完全可以在众人面前展示你的真正实力，而不是藏着掖着。”
“杜苏翡（魔女）：你怎么了，我能驾驶缇妲多久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东方泪霭深呼吸，把对话框里的文字删掉，重新编辑。
“雨中泪：对不起，我刚才太激动了。我只是一直期待和你并肩作战，结果我发现你好像并不想和我扯上关系。”
她回复得很快。
“杜苏翡（魔女）：你想多了。”
“雨中泪：我是不是太多愁善感了？”
“杜苏翡（魔女）：你才发现？”
“雨中泪：这并非我的本意，我的诅咒发作了。我没法控制我自己的悲观想法。门托乾豹导师要我担任首席指挥，这是沙坚一直想做到的事，我该怎么面对他；导师还想让我驾驶缇妲上场，但是你却不能和我一起驾驶机甲。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杜苏翡伸手扳过东方泪霭的肩膀，她吓了一跳，东方泪霭面无表情，嘴唇紧抿，鼻头泛红，眼眶里蓄满眼泪。察觉到她的目光，东方泪霭伸手遮挡自己的脸，他有点难为情。相思诅咒的发作十分随机。
杜苏翡差点脱口而出：“你哭起来挺好看的。”想想这句话有点不太厚道，幸好她及时打住，转而在聊天界面编辑信息。
“杜苏翡：别急，船到桥头自然直。”
杜苏翡后知后觉她好像不太会安慰人，她试图通过转移话题来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杜苏翡：我不想驾驶那台代号缇妲的机甲，是因为我发现它有自己的意识。”
代号缇妲的生物机甲被希尔加判定为一个紫色与橙色之间品质的道具。并且这个道具，或者说这台机甲吸收了机械族巨人哈特的部分灵魂，产生了自我意识。
“雨中泪：嗯，我也是。它读取了我的记忆，并且制造了一个幻境。”
也许缇妲对每个驾驶员都做了类似的事，所以他们才会在结束试驾之后出现不适症状。附着在机甲上的机械生命意志将杜苏翡拉进了机械巨人哈特生前乘坐的飞船之中。而东方泪霭回到从前。
希尔加提醒杜苏翡：“你已触发传说任务（限时）：回到爱河淌水之时。任务内容：将机械族巨人哈特（的遗体/残念）送回其故乡（机械星座的玛瑙星）。”
杜苏翡从学校返回公寓，她在路上接到消息提示。机甲校队聊天群的管理员上传了主办方发布的机甲联赛比赛规则、赛事日程表和队伍出场安排。
杜苏翡的名字排列在第一场小组赛的首发阵容里面。第一场比赛场地恰好离机械星座不远，她打算结束比赛后解决这个任务，时间应该来得及。
杜苏翡通过群对校队队长沙坚发起私聊：“队长，我应该在替补名单里。”
沙坚很快回复：“稍等。”
杜苏翡到家换下衣服准备洗漱，手环在桌上振动了一下。
沙坚：“是负责报名表的同学复制粘贴错误，我已经训斥过他们了。但是表格已经交给赛事委员会，没法修改了。不好意思杜同学，到时候需要你在场上先待一会儿，等到替补可以上场后我找人换下你，好吗？”
杜苏翡皱眉，她搁下手环，走进浴室。
水雾升腾，袅袅热气裹住她的躯体。水流浸湿她的短发。
杜苏翡说：“希尔加，打开电子书，我要读剧情。”
希尔加应声展开光屏。
之前因为精神力限制，再加上忙碌，杜苏翡一直无暇顾及书本剧情。她现在再打开这本小说，已经完全忘记自己看到哪里，以及书的前面写了什么内容。还好有书签页做标记。
希尔加搬出前情提要：“女主和自己的组织取得联络，原来她是一名外星特工，身上背负着一桩秘密调查任务。任务背景很长。”
杜苏翡不用担心隔墙有耳。希尔加在她脑海里一字一句念下去。
“二十年前，上校苏菲·杜·露在返回银河-仙女系星系封锁线至太空堡垒的途中遭遇不测，上校本人驾驶的机甲信号在环第二地球轨道消失。
“调控局本想封锁消息，然而情报被其他势力埋藏在局内的间谍泄露。时任调控局长不得不正式宣布上校苏菲杜露为失踪人口，代号‘上帝之眼’计划宣告失败。
“此项计划由后人类基金会赞助，基金会不甘心自己拨给调控局的天价经费打水漂，便派出人手协助调查失踪案件真相。
“失踪案件初步调查结果还未出炉，时任调控局长便因被爆出腐败问题引咎辞职。调控局和基金会联合成立的调查小组成员接到死亡威胁。明面上，此事不了了之。基金会不得不暗地里继续派人调查。
“上校失踪一周年当天，后人类基金会对外界宣布他们掌握了一项打破人类现有常识的证据。他们向全星网直播展示了一尊像雕塑一样的东西。
“雕塑被容纳在一个一百六十厘米规格、完全透明且肉眼无法观察的几何立方体边界里面。染色墨水验证了这道外在边界的存在，它保护着内里的物质不受任何外界影响。内容物悬浮在立方体中心，它们看上去浑然天成。
“立方体边界的内容物是一具女性人类躯体模样的雕塑，尚不清楚由什么物质构成。她蜷缩着手脚，安眠的神情如同婴儿般纯洁。雕塑栩栩如生，将上校苏菲杜露的睡姿还原得纤毫毕现。
“雕塑在众目睽睽之下还原成一块喷涂着‘光明’二字的机甲外壳碎片。不大的碎片呈不规则状，仿佛被反复熔毁又冷却过。文字模样来自上校苏菲杜露当时的专属座驾‘光明号’，字迹扭曲，依稀可辨。片刻之后，雕塑又重新出现，替代碎片占据原本的空间位置。高速摄影机甚至无法捕捉到雕塑和机甲碎片相互替换的过程。
“后人类基金会的调查特工驾驶机甲在第二地球轨道附近开始例行打捞业务，他们坚持了一年，每一天都没有放弃。体积不大的立方体被压在堆积如山的太空垃圾底下，表面沾满碎屑。打捞日的最后一天，它被垃圾分类机物理筛选出来，人工智能根本无法识别它，调查特工这才发现太空垃圾堆里的异常时空。”
“后人类基金会的发言人声称，这个几何立方体里面封锁着某条来自高维世界的规则，正是这条规则为它设立了保护边界，塑造了它的时空变化。
“雕塑-机甲的时空变化是以人类现有的科学技术知识无法解释的现象，制造保存雕塑的时空边界亦不可能是现在的人类可以掌握的技术。
“上校苏菲杜露一定是去到过某个地方，接触到过什么未知的存在，遗憾的是，她本人没能回来，回到我们怀抱中的是一条捉摸不定的、人类无法参透的时空法则。每一个亲眼目睹过它的人都无法互相说服，它到底是某个高等文明的技术碎片，还是神留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