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姜羽，我都在这里待了半个月了，你再不让我出去我可就要闷死了……”
洛碧霄拿着石块在泛着血光的墙上刻这什么，埋怨道:“我若是闷死了，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你们修罗王的千年灵力。”
“更是如此，我便跟不能让你出了这宫殿。”姜羽在一旁恭敬的站着，宽慰道:“你关乎着整个修罗界的未来，万万不可出了差错。”
“千年前，玄觞将修罗界封印后，里面的出不去，外面的也进不来，而修罗王汲取你体内的怨念、执念、杀念的过程中，因为你的命格，竟意外从外界开启了修罗界。如今我们仍出不去，却可有外界生灵坠入修罗界。”
“按照修罗界的规矩，进入修罗界的生灵要通过修罗场的试炼——让他们互相残杀，若能在修罗场存活三天才能真正成为修罗。”姜羽耐心解释着：“而灵力越低的修罗，越是暴戾，难以控制自己。我怕你出去会被误伤。”
所以这修罗殿内没什么佣人，是担心那些他们忽然失控么？洛碧霄又想到了什么：“那我刚进修罗界的时候，外面隐约的嘈杂喧闹是？”
“修罗场已千年未用了，结界有损，加上修罗王不在，维持不了修罗场的结界，那群刚入修罗界的疯子便一路乱杀道殿前。”姜羽笑笑：“便将那群疯子都杀了，怕影响到霄霄清净，便修复了修罗场的结界。”
洛碧霄将石壁前抬着的手放下，转过身看向姜羽，疑惑道：“在修罗界，你也应该算一个大官，杀害修罗界的子民，不会有事吧？”
姜羽低头笑了，温润如玉：“在修罗界，没有那些凡界的规矩，在这里，只有血腥凶残，胜者为王。”
洛碧霄摇头笑道：“我怎么也想不到你会舞刀弄枪，姜羽，你该不会也是从修罗场里杀出来的吧？”
“人，不可貌相啊……”姜羽看向远处，感慨着，“那可是段疯狂的时光，我脑海只叫嚣着‘杀’。”
这话，听着好像是在追忆逝去的辉煌。
洛碧霄没再问下去，再问下去便是他的私事了，她也并不能指断姜羽这种感想是好是坏，毕竟洛碧霄永远也不会知道这背后的私事，便也无立场定义。
洛碧霄听着，愈发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性格如此儒雅之人堕入修罗界，杀念如此之重，不但在修罗场上活了下来，还在这胜者为王的世界中，坐上这个位置。
“我想去修罗场看看。”
“嗯？”姜羽愣了愣，“那是三界中最血腥残暴之处，尸骨成山，血流成河，那儿都是些被怨念、执念、杀念剥夺理智的怪物，相信我，你不会想去的。”
“我就在结界外看看。”洛碧霄声音很低，“我想观摩一下，被杀念占据理智的人，是什么模样。”
……
修罗界，修罗场外。
“这……便是修罗场？”洛碧霄站在天坑的顶端看向下，有些说不出话来，她虽想象过修罗场有多血腥，但实际见到的，远比自己想的难以接受。
血光冲天，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修罗场便在一个天坑之内，里面皆是初堕入修罗界的生灵，坑地的残骸不知已堆的多高，有些奄奄一息的在残骸中挣扎，却还不忘啃食身边的残肢体解体。
坑中的生灵看似痛苦不堪，却又好似不知痛苦一般厮杀着，仿若将身边的生灵看做最大的仇人。
“他们是不是很残忍？”姜羽看着洛碧霄凝重的脸色：“晚上会不会害怕到作恶梦。”
洛碧霄笑了，那个最恐怖的噩梦，她已经作了十年。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国破家亡更令人恐惧。
洛碧霄淡淡的开了口“我更害怕此时的自己。”
“哦？”
“当我站在此处，居高临下、心无波动的审视着这些生灵时，我便已如他们一般残忍。或许更甚……”坑底的血腥飘上来，那是结界也无法阻挡的血腥，沾染上洛碧霄的衣襟，闻着叫人恶心，她的语言中却毫无感情，如灵魂剥离一般，“我清醒的残忍着。”
“……”
“先回去吧。”姜羽说着，“这儿血腥味太重了。”
洛碧霄抬起手，看了看掌心，那双手青葱如玉、不染尘埃，洛碧霄眼中却溢出了厌恶。
“无碍，我想一个人待会，你先回去吧……”良久，洛碧霄微微开了口，却又闭上，没再说下去。
我早已沾满血腥。
“这……”姜羽有些犹豫。
洛碧霄看出了姜羽的顾虑，轻声道：“放心吧，我能有什么事。”
“那到也是……”姜羽恍然大悟，向洛碧霄行了一礼，道：“虽说以他们的能力，伤不了你，但也万万不可进入结界。”
“好。”
“姜羽告退。”
……
姜羽走后，洛碧霄并未再看天坑内的修罗场，而是看向头顶的苍穹。
血色苍穹中，墨色的云汇聚成一个漩涡，在天坑的正上方覆盖着，近在咫尺，压抑而令人恐惧，那漩涡如同叫嚣着要吞噬一切。
洛碧霄站在无垠土地的至高处，血色长裙将她与天地混在一起，那上方的漩涡，仿若是为了吞噬她而来，又仿若因她诞生。
洛碧霄毫无怯意，站姿如松，微风将她华丽的赤色裙摆吹得飘逸飞扬，在这蛮荒之地，她宛若末世的使者。
漩涡中投下一束赤橙色的光，直射入坑底的修罗场。
洛碧霄见状，抱起了手，姜羽说过，这是有新的生灵从外界堕入修罗。
光线照得那处刺眼，待光线散去，洛碧霄看戏般的望去，那处竟出现了一个莫约十一二岁的小少年。
怎么会有小儿也堕入修罗界？
那小少年身材瘦小，穿着破烂，身上还有几处血迹，许是看见眼前的场景没反应过来，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他怀里还抱着一小团淡黄色的毛茸的东西，那东西是少年身上，唯一一个看上去比较干净的存在。
其他修罗见有新的修罗进来，如饥狼见了猎物般，蜂拥而上。
洛碧霄拧起眉，俯视着那个看上去有些呆愣的小少年，仿佛是要安慰自己一般，喃喃自语道“虽说身材瘦小，但既然小小年纪便能进修罗界，应该也是个狠角。”
直到那些被杀念冲昏了头脑的修罗快杀到跟前，那小少年才反应过来，他连忙蹲在地上，紧紧护住怀中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洛碧霄有些错愕，竟然连躲开和保护自己都不会，洛碧霄断定这孩子还有自己的意识。
洛碧霄连忙伸出手，一股血色的灵力从掌心迸出，将拥向少年的那些修罗击退。
然而，这一击并未将那些修罗击退多远，洛碧霄向用灵力将那少年带上来，却也无济于事。
好在那些修罗被击退后，看着身边的修罗，便相互厮杀起来，奔向小少年的修罗便少了许多。
“这孩子并未被杀念控制，想来是误入修罗界。”洛碧霄终究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她冲过了修罗场的封印，心道，“既然如此，我必须把他送回他的原本的世界。”
一炷香前，洛碧霄还说着自己心无波动、残忍无比。
洛碧霄踏入坑底，这里已经无一块平地，洛碧霄不得已站在那些残骸上。
洛碧霄看向那个小少年，那少年正蹲在地上，将脸埋在膝盖中，怀里正护着什么东西。
“小弟弟，你快跟我走！”洛碧霄拔出身侧的碧灵剑，将蜂拥而来的修罗击退。
小少年抬起头来，他怀里的小家伙也将脑袋抬起，洛碧霄定睛一看——竟是一只淡黄色的幼猫。
见状，洛碧霄愈发确定这孩子是误入修罗界的。
顾不了太多，洛碧霄搂住那好似只有骨头的瘦小肩膀，便要向上跃去。
谁知，那孩子的脚就跟焊在这面一般，怎么也施展不了轻功。
洛碧霄忽然想起姜羽所说的，坠入修罗界者，需在修罗场上活过三日，才会被修罗结界带离。
此时，身后不知从那儿冒出来一只修罗妖兽，洛碧霄一时没反应过来。
“小心！”
一把剑飞来，如劈山断河之势，将那妖兽拦腰截成两段。
洛碧霄滞在原地，并非是被眼前的所见吓着，而是那声音，那时时刻刻都萦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声音。
洛碧霄一面挥剑向那些毫不知疼痛的修罗，一面护着那个孩子。
碎片般的记忆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这些碎片，始于他逆着火光而来，将自己从一片泥泞中扶起。止于他重归火光簇拥里，将自己推入地狱的泥泞。
恍惚间，她看向那声音传来之处，一个白衣男子便出现才眼前，洛碧霄呼吸一致，然后便开始喘不上气，脚下也有些站不稳，她死死咬着唇，尝到血腥也带着她的恨咬着，指甲也插入了掌心之中，渗出血来——那曾是她的顾云。
而如今，他却成了当年提出直捣皇宫的罪魁祸首，凌国太子凌云。
凌云一袭白衣，上面绣着银丝暗纹，华贵却又质朴，此时已经沾染上了许多血迹，却依旧英姿飒爽，凌厉眉目之中寒气逼人，不过好似已厮杀许久，又带着一丝疲倦。
洛碧霄心不在焉时，一个修罗向着洛碧霄的背脊砍来一刀，洛碧霄虽已查觉道身后有人，却有些为时已晚，本来以自己的身手，即便来不及反击，也足够她避让开，可她还护着一个小少年，情急之下，洛碧霄为他挡下了这一刀。
洛碧霄闷哼一声，背手拿剑格挡，可背后已是皮开肉绽。
她蓄力，回身一击，便将那修罗击得粉碎。洛碧霄先前对那些修罗并未使出全力，想着将他们击退即可，不要伤及性命，可这些修罗早已失去理智，见活的便杀。
洛碧霄臂弯中的小少年早已转过身来，瞳孔剧烈颤动着，嘴也张了起来，震惊的看着洛碧霄。
洛碧霄以为自己吓着他，便将手覆在他的头上，强忍着伤口的痛，挤出一抹笑来，逗道：“我可是救了你一命，怎么连谢谢也不说，莫不是个小哑巴？”
凌云见洛碧霄负伤，心下便狠狠一疼，他使出轻功，踏地赶来。
凌云站在洛碧霄身边，将他的青霜剑倒插入地下，一道灵气从剑锋中散开，在几人周围形成一道屏障。
而洛碧霄终于坚持不住的倒了下去。
小少年想要搀扶住她，奈何他身材瘦小，加之怀中还有一只幼猫，实在是难以扶稳，好在凌云及时伸手，将洛碧霄接住。
这是个熟悉的怀抱，但洛碧霄心中却满是愤怒。
这种感觉不亚于对杀父仇人投怀送抱，而这种熟悉感更是让自己羞愤不已，过去的每一个怀抱，如今成了一个个扇在自己脸上的巴掌。
洛碧霄用仅剩的力气将凌云推开，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至极了，她抬眸看向凌云，冷笑道：“你是来赶尽杀绝的么？”
“以战胜者的身份。”
洛碧霄拿着石块在泛着血光的墙上刻这什么，埋怨道:“我若是闷死了，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你们修罗王的千年灵力。”
“更是如此，我便跟不能让你出了这宫殿。”姜羽在一旁恭敬的站着，宽慰道:“你关乎着整个修罗界的未来，万万不可出了差错。”
“千年前，玄觞将修罗界封印后，里面的出不去，外面的也进不来，而修罗王汲取你体内的怨念、执念、杀念的过程中，因为你的命格，竟意外从外界开启了修罗界。如今我们仍出不去，却可有外界生灵坠入修罗界。”
“按照修罗界的规矩，进入修罗界的生灵要通过修罗场的试炼——让他们互相残杀，若能在修罗场存活三天才能真正成为修罗。”姜羽耐心解释着：“而灵力越低的修罗，越是暴戾，难以控制自己。我怕你出去会被误伤。”
所以这修罗殿内没什么佣人，是担心那些他们忽然失控么？洛碧霄又想到了什么：“那我刚进修罗界的时候，外面隐约的嘈杂喧闹是？”
“修罗场已千年未用了，结界有损，加上修罗王不在，维持不了修罗场的结界，那群刚入修罗界的疯子便一路乱杀道殿前。”姜羽笑笑：“便将那群疯子都杀了，怕影响到霄霄清净，便修复了修罗场的结界。”
洛碧霄将石壁前抬着的手放下，转过身看向姜羽，疑惑道：“在修罗界，你也应该算一个大官，杀害修罗界的子民，不会有事吧？”
姜羽低头笑了，温润如玉：“在修罗界，没有那些凡界的规矩，在这里，只有血腥凶残，胜者为王。”
洛碧霄摇头笑道：“我怎么也想不到你会舞刀弄枪，姜羽，你该不会也是从修罗场里杀出来的吧？”
“人，不可貌相啊……”姜羽看向远处，感慨着，“那可是段疯狂的时光，我脑海只叫嚣着‘杀’。”
这话，听着好像是在追忆逝去的辉煌。
洛碧霄没再问下去，再问下去便是他的私事了，她也并不能指断姜羽这种感想是好是坏，毕竟洛碧霄永远也不会知道这背后的私事，便也无立场定义。
洛碧霄听着，愈发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性格如此儒雅之人堕入修罗界，杀念如此之重，不但在修罗场上活了下来，还在这胜者为王的世界中，坐上这个位置。
“我想去修罗场看看。”
“嗯？”姜羽愣了愣，“那是三界中最血腥残暴之处，尸骨成山，血流成河，那儿都是些被怨念、执念、杀念剥夺理智的怪物，相信我，你不会想去的。”
“我就在结界外看看。”洛碧霄声音很低，“我想观摩一下，被杀念占据理智的人，是什么模样。”
……
修罗界，修罗场外。
“这……便是修罗场？”洛碧霄站在天坑的顶端看向下，有些说不出话来，她虽想象过修罗场有多血腥，但实际见到的，远比自己想的难以接受。
血光冲天，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修罗场便在一个天坑之内，里面皆是初堕入修罗界的生灵，坑地的残骸不知已堆的多高，有些奄奄一息的在残骸中挣扎，却还不忘啃食身边的残肢体解体。
坑中的生灵看似痛苦不堪，却又好似不知痛苦一般厮杀着，仿若将身边的生灵看做最大的仇人。
“他们是不是很残忍？”姜羽看着洛碧霄凝重的脸色：“晚上会不会害怕到作恶梦。”
洛碧霄笑了，那个最恐怖的噩梦，她已经作了十年。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国破家亡更令人恐惧。
洛碧霄淡淡的开了口“我更害怕此时的自己。”
“哦？”
“当我站在此处，居高临下、心无波动的审视着这些生灵时，我便已如他们一般残忍。或许更甚……”坑底的血腥飘上来，那是结界也无法阻挡的血腥，沾染上洛碧霄的衣襟，闻着叫人恶心，她的语言中却毫无感情，如灵魂剥离一般，“我清醒的残忍着。”
“……”
“先回去吧。”姜羽说着，“这儿血腥味太重了。”
洛碧霄抬起手，看了看掌心，那双手青葱如玉、不染尘埃，洛碧霄眼中却溢出了厌恶。
“无碍，我想一个人待会，你先回去吧……”良久，洛碧霄微微开了口，却又闭上，没再说下去。
我早已沾满血腥。
“这……”姜羽有些犹豫。
洛碧霄看出了姜羽的顾虑，轻声道：“放心吧，我能有什么事。”
“那到也是……”姜羽恍然大悟，向洛碧霄行了一礼，道：“虽说以他们的能力，伤不了你，但也万万不可进入结界。”
“好。”
“姜羽告退。”
……
姜羽走后，洛碧霄并未再看天坑内的修罗场，而是看向头顶的苍穹。
血色苍穹中，墨色的云汇聚成一个漩涡，在天坑的正上方覆盖着，近在咫尺，压抑而令人恐惧，那漩涡如同叫嚣着要吞噬一切。
洛碧霄站在无垠土地的至高处，血色长裙将她与天地混在一起，那上方的漩涡，仿若是为了吞噬她而来，又仿若因她诞生。
洛碧霄毫无怯意，站姿如松，微风将她华丽的赤色裙摆吹得飘逸飞扬，在这蛮荒之地，她宛若末世的使者。
漩涡中投下一束赤橙色的光，直射入坑底的修罗场。
洛碧霄见状，抱起了手，姜羽说过，这是有新的生灵从外界堕入修罗。
光线照得那处刺眼，待光线散去，洛碧霄看戏般的望去，那处竟出现了一个莫约十一二岁的小少年。
怎么会有小儿也堕入修罗界？
那小少年身材瘦小，穿着破烂，身上还有几处血迹，许是看见眼前的场景没反应过来，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他怀里还抱着一小团淡黄色的毛茸的东西，那东西是少年身上，唯一一个看上去比较干净的存在。
其他修罗见有新的修罗进来，如饥狼见了猎物般，蜂拥而上。
洛碧霄拧起眉，俯视着那个看上去有些呆愣的小少年，仿佛是要安慰自己一般，喃喃自语道“虽说身材瘦小，但既然小小年纪便能进修罗界，应该也是个狠角。”
直到那些被杀念冲昏了头脑的修罗快杀到跟前，那小少年才反应过来，他连忙蹲在地上，紧紧护住怀中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洛碧霄有些错愕，竟然连躲开和保护自己都不会，洛碧霄断定这孩子还有自己的意识。
洛碧霄连忙伸出手，一股血色的灵力从掌心迸出，将拥向少年的那些修罗击退。
然而，这一击并未将那些修罗击退多远，洛碧霄向用灵力将那少年带上来，却也无济于事。
好在那些修罗被击退后，看着身边的修罗，便相互厮杀起来，奔向小少年的修罗便少了许多。
“这孩子并未被杀念控制，想来是误入修罗界。”洛碧霄终究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她冲过了修罗场的封印，心道，“既然如此，我必须把他送回他的原本的世界。”
一炷香前，洛碧霄还说着自己心无波动、残忍无比。
洛碧霄踏入坑底，这里已经无一块平地，洛碧霄不得已站在那些残骸上。
洛碧霄看向那个小少年，那少年正蹲在地上，将脸埋在膝盖中，怀里正护着什么东西。
“小弟弟，你快跟我走！”洛碧霄拔出身侧的碧灵剑，将蜂拥而来的修罗击退。
小少年抬起头来，他怀里的小家伙也将脑袋抬起，洛碧霄定睛一看——竟是一只淡黄色的幼猫。
见状，洛碧霄愈发确定这孩子是误入修罗界的。
顾不了太多，洛碧霄搂住那好似只有骨头的瘦小肩膀，便要向上跃去。
谁知，那孩子的脚就跟焊在这面一般，怎么也施展不了轻功。
洛碧霄忽然想起姜羽所说的，坠入修罗界者，需在修罗场上活过三日，才会被修罗结界带离。
此时，身后不知从那儿冒出来一只修罗妖兽，洛碧霄一时没反应过来。
“小心！”
一把剑飞来，如劈山断河之势，将那妖兽拦腰截成两段。
洛碧霄滞在原地，并非是被眼前的所见吓着，而是那声音，那时时刻刻都萦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声音。
洛碧霄一面挥剑向那些毫不知疼痛的修罗，一面护着那个孩子。
碎片般的记忆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这些碎片，始于他逆着火光而来，将自己从一片泥泞中扶起。止于他重归火光簇拥里，将自己推入地狱的泥泞。
恍惚间，她看向那声音传来之处，一个白衣男子便出现才眼前，洛碧霄呼吸一致，然后便开始喘不上气，脚下也有些站不稳，她死死咬着唇，尝到血腥也带着她的恨咬着，指甲也插入了掌心之中，渗出血来——那曾是她的顾云。
而如今，他却成了当年提出直捣皇宫的罪魁祸首，凌国太子凌云。
凌云一袭白衣，上面绣着银丝暗纹，华贵却又质朴，此时已经沾染上了许多血迹，却依旧英姿飒爽，凌厉眉目之中寒气逼人，不过好似已厮杀许久，又带着一丝疲倦。
洛碧霄心不在焉时，一个修罗向着洛碧霄的背脊砍来一刀，洛碧霄虽已查觉道身后有人，却有些为时已晚，本来以自己的身手，即便来不及反击，也足够她避让开，可她还护着一个小少年，情急之下，洛碧霄为他挡下了这一刀。
洛碧霄闷哼一声，背手拿剑格挡，可背后已是皮开肉绽。
她蓄力，回身一击，便将那修罗击得粉碎。洛碧霄先前对那些修罗并未使出全力，想着将他们击退即可，不要伤及性命，可这些修罗早已失去理智，见活的便杀。
洛碧霄臂弯中的小少年早已转过身来，瞳孔剧烈颤动着，嘴也张了起来，震惊的看着洛碧霄。
洛碧霄以为自己吓着他，便将手覆在他的头上，强忍着伤口的痛，挤出一抹笑来，逗道：“我可是救了你一命，怎么连谢谢也不说，莫不是个小哑巴？”
凌云见洛碧霄负伤，心下便狠狠一疼，他使出轻功，踏地赶来。
凌云站在洛碧霄身边，将他的青霜剑倒插入地下，一道灵气从剑锋中散开，在几人周围形成一道屏障。
而洛碧霄终于坚持不住的倒了下去。
小少年想要搀扶住她，奈何他身材瘦小，加之怀中还有一只幼猫，实在是难以扶稳，好在凌云及时伸手，将洛碧霄接住。
这是个熟悉的怀抱，但洛碧霄心中却满是愤怒。
这种感觉不亚于对杀父仇人投怀送抱，而这种熟悉感更是让自己羞愤不已，过去的每一个怀抱，如今成了一个个扇在自己脸上的巴掌。
洛碧霄用仅剩的力气将凌云推开，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至极了，她抬眸看向凌云，冷笑道：“你是来赶尽杀绝的么？”
“以战胜者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