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最后的晚餐

    我翻着词典确认:“我不吃生不吃贝,麻烦请给我一份蛋包饭!多谢您的款待!”

    山本的父亲笑呵呵地:“虽然我们寿司店不提供蛋包饭,但既然是阿武的朋友就单独开个小灶吧。”

    我大概听明白了是因着山本武的面子才能吃到蛋包饭,于是又乖巧朝大叔笑了一下再次道谢。

    “喂你这个得寸进尺的家伙!”章鱼头———真实姓名狱寺隼人的银发少年好像对我的所有举动都不是很满意。刚见面就狠狠凶了我一顿。我回忆起来他就是昨夜手持迷你二踢脚和瓦利亚互放狠话的人。我便问了“你的迷你二踢脚呢?……没别的意思,你别炸我,我很弱炸了浪费。”

    他说他那个是炸弹。我说确实,我瞅你像个炸弹。

    抛开他对我印象不好来说,我和他交流挺顺畅的。他是意大利混血,所以我和他沟通完全可以用意语。“e[1]!(笨蛋)”我翻他白眼,“Non sono affair tuoi.[2](别多管闲事)人家请客的还没说话怎么轮到你了?”

    “你!”他一边炸毛生气,一边扭头和纲吉翻译成日语,“十代目真不好意思污您耳朵她刚才说了很脏的话我来把她解决掉。”

    解决矛盾要先抓住事物的主要矛盾。于是我也扭头用支离破碎的日语和纲吉说,“挑拨,他是挑拨,他对我有偏见。”

    纲吉手足无措:“呃……不管怎么说……狱寺还是不要打架啦。”

    在并盛门口堵到彭格列的首领和守护者们之后,因为差不多到了晚饭时间,雨守山本武邀请我去他家的寿司店边吃边聊。我大概盘算了一下应该还有钱,而且说不定还能蹭一顿友情饭于是欣然规往。

    所以我们现在坐在靠里的小卡座里,山本武、狱寺隼人和沢田纲吉坐在同一排,我自己独享一排。

    和瓦利亚一群恶毒的资本家暴力狂打交道久了,我看着单纯可爱圆眼睛的沢田纲吉实在想逗弄一下。我冲他招招手:“阿纲~三个人坐那边会不会太挤了,要不你坐这边来?”

    十代目的忠犬立刻反对:“你这只野鸟离十代目远一点!”

    “麻雀不是野鸟!你挤到你的十代目了你好意思说?要不你坐过来!”我呛声。

    虽然和狱寺隼人吵了好几个来回,但我完全没有什么生命受到威胁的感觉。好久没这么轻松过了,和安全无害的高中生交流真好啊。

    “不过话说回来Passero,你穿成这样没有被风纪委员找麻烦吗?” 山本武一直是带着轻松的笑,他指了指我放在一旁的帽子口罩问我。

    我想了一下。“风纪委员吗?好像是有哦。”

    我拿着咖啡在外面等待时候,有两三个梳飞机头的带袖章的人到我面前说我这样穿衣“违反风纪有损市容”。

    我:“Sorry?Cain in English.”

    不得不说一些日本高中生的社团素质还挺高,飞机头们居然真的用英语和我沟通了。

    “所以我和他们说风纪应该是只管校内的,第一我站在学校门口不在学校内;第二我不是并盛中学的学生只是外国游客,合法权益遭到侵害有权要求外交保护;第三你们委员长云雀恭弥昨天送了我一个戒指,你们可以问一下他我这算不算违反风纪。”

    我想到飞机头们瞠目结舌的样子就忍不住笑。“然后他们就走了。话说云雀他应该是风纪委员长吧?就他不是飞机头造型。”我这么问着,抬头一看,对面除了山本武剩下两个人也露出和飞机头一模一样的表情。

    “完了云雀学长知道了一定会暴走的……”

    我耸了耸肩,“反正我明天早上就走了,他抓不到我。”

    “哈哈,真是不错的主意。”山本武附和我,随后他琥珀色的眼睛认真地看着我,“那你现在找我们是有什么事情吗?”

    “准确来说是找你。”我指出,“关于守护者的六种属性我有一个简单的推测,但是瓦利亚的雨守……你应该知道怎么回事。所以我只能找你问问看你对雨属性的理解和体悟。”

    “原来是这样。你想怎么说服我呢?”他笑起来时候眼睛弯弯,一看就是让很多人喜欢的运动系开朗校草类型。

    但是直觉告诉我这个人比狱寺还要棘手。

    我扯出一个笑:“你在内心已经拒绝被我说服了我还怎么说服你?”

    他笑:“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的内心是拒绝的呢?”[3]

    我又笑:“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你的内心是拒绝的呢?”[4]

    他看了我一会,我觉得我脸都笑僵了。“嘛,真是伤脑筋,确实被说服了。”不过他随即苦恼地摸了摸后脑勺,“可是关于雨属性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我从宽大的卫衣袖口里伸出早已捏起的拳头。果然没看错,这个人就是天然黑无误。

    **

    不过这一顿饭吃得还是很好。晚饭结束我还是决定请这些小鬼吃一顿,占未成年的便宜不是我这种有素质的大人会做的事,哪怕这个大人也是一个穷鬼。

    山本武在吃饭过程中和我讲了他和斯库瓦罗的对战,看得出来他对于斯库瓦罗的死也有些遗憾。“细数着战斗历程,冲洗着流淌的鲜血,宛如镇魂歌般的雨。是这样说的没错。”他回忆道,“斯库瓦罗的鲛冲击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呢,整条胳膊一下子就麻痹了[5]。”

    “麻痹?是靠剑气隔山打牛吗?”我在草稿纸上记下这些描述。

    “准确来说是刀剑碰撞的震动冲击神经。”他回答,“他不愧是第二代剑帝,虽然很吵很狂妄,但是他战斗时候实际上是很冷静地观察对手的招式。连老爸的独家招式接过一次就看穿了。还是废了一番功夫才打败他的。”

    我速记的手停了一下。很吵和很狂妄为什么会放在一起?

    “虽然你说他很冷静,但是听起来你也不相上下哦。”我吃掉最后一口饭。“在战斗中悟出自己的招式,可以说是罕见的天才了吧——这个调味真的很好!帮我谢谢叔叔!”

    “哈哈哈老爸听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那个,”对面纲吉的声音使我抬头。晚饭上来之后他们那排就展不开胳膊,最后狱寺隼人很不情愿地坐到了我这一排。我也很不乐意。

    他有些犹豫,但还是问出来了,“Passero你不是黑手党的人为什么研究这些东西呢?”

    我倒没想到他会问我这个问题。“呃,这个需要我必须成为黑手党才可以研究吗?”我察觉到他可能是因为自己被迫卷入黑手党的纠纷,心里困扰。

    九代目真的做了很混蛋的事情啊,为什么要把这样的孩子强行带到黑暗的世界里。

    “人活在世界上就是对一些东西会有执念吧,想要,想得到,所以去做。这和身份无关,只和能力挂钩。我对知识感兴趣,我就是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就这样做了。要不然人生该多没意思。”我又反问他,“阿纲也会对一些东西很看重吧,那种失去了就会觉得生活没有意思的东西。”

    他眼睛很大很圆,有些角度看甚至觉得他会像有少年感的漂亮的女孩子。他思考着断断续续地说,“我的话……应该是朋友吧……想和大家一起欢笑,一起看烟火什么的。”

    “对呀。”掉到异世界以来,我的心第一次放松下来,好像晒了阳光的羽绒枕头一般和软。我笑着回望他,“这就是你的梦想和爱好,和我对于真理的追求是一样的。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都不影响你追求自己的梦想。”

    [1] 应该属于笨蛋的更粗俗版本,打游戏学的。

    [2] 据说是很不礼貌的说法

    [3] 改编庄子惠子游于濠梁之上。山本武的意思是假设人与人的感情是不能推及的,所以“我”不能得知他在想什么。

    [4]妹的意思是你既然假设了人与人之间不能理解,那按照你的假设你就不能理解我,所以当然不知道我能不能知道你。

    [5] 13卷110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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