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阿沅。”祁问川叫出声，他难得那般失态。
想要追去，却被身后窦白水拦住，只能看着顾幼芝，再次离开他。
多年以来，他依旧想不通原因。
于情于理，他都是一个很好的夫君人选，可他所爱之人，只想逃离。
他顿住脚步，窦白水攻击袭来，一掌打向他的后背，他回身应战，眼神冷冽，手中本命剑气势大涨。
却在片刻间，吐出一口血，整个人狼狈的跪在地上。
窦白水踩着他的后背，语气居高临下，“这就是剑主？妖界的那些家伙，看来太疏于历练了。”
这是一种明晃晃的嘲讽。
祁问川没有回话。
窦白水冷哼一声，“人间界到处是你的传说，说你年少之时，曾一度沦为废人，最终却能与困境之中崛起，成为无上之人。”
“本王听着刺耳。”
他蹲下来，“你灵气溃散成这样，道法已破，不是本王的对手。”
说着，手上掌风骤起，一掌拍碎祁问川的经脉骨骼。
一招毁了祁问川五百年的修为。
祁问川白瓷面具被血染红，他手撑着地，面色不好。
其实在给顾幼芝疗伤之时，他已经预知到今日的下场。
那些虫卵击碎简单，难的是如何把卵中剧毒引出，祁问川本就灵气溃散，那日其实出了一些岔子。
浑身都是撕裂的痛，祁问川语气却很平静，“我斩杀妖族返虚境以上高手二十余人，不是因为他们弱。”
窦白水听着，没有当回事。他废了祁问川后，顺着刚刚顾幼芝离开方向，追寻而去。
顾幼芝被命镜裹挟着，滚落在树林里。
身子刚沾地，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之后就是一口老血吐出来。
她脸色白上加白，全身灵气好像在一瞬间被抽干，她撑着身子苦笑的站起来。
“看来你的事情弄好了。”师罗浮说。
“谢谢你。”她道。
这句谢真心实意。
胸口实在疼的厉害，她缓了口气，拿出那三枚命境碎片，“虽然不知道您用它做什么，但我说话算话。”
命镜能够窥探人的命运，查看一个人的前世今生，也有扭转空间之效，但也仅限于此。
所谓命镜，意为尊重世间众生灵之天命，不能用来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顾幼芝将它给出去，并没有很大的心理负担。
师罗浮接过来，握在手中，冰雪一样的触感传来，他冷哼一声，负手而站。
“滚吧。”
顾幼芝点头，起身行了个礼，很快离去。
她身体有恙，其实很难走快，但她还是强撑着，催动法器。
法器是她师傅所赠，瞬间就疾行而去。
顾幼芝走后，窦白水便来到这里。
便见师罗浮负手站在树下，一身黑衣，转头说，“你来晚了。”
窦白水瞬间拧眉，“你将她放走了？”
“她想走，本尊拦她作甚？”
窦白水没有过多计较，感知着顾幼芝的气息，却也在师罗浮手中，感知到了命镜的气息。
“那便先恭贺你得偿所愿了。”窦白水道。
师罗浮冷笑一声，“你暗算本尊的事情，总有一天要清算。”
“本王等着。”
窦白水没有多长时间耽误，很快就顺着顾幼芝的气息而去，可他追出一段时间后，却发现那气息凭空消失，竟是没了踪影。
他气息一窒，环顾四周，只有风声鸟声，没有半个人的影子。
顾幼芝不见了。
他拧眉，神识铺开，一无所获。
奇怪。
窦白水走后，
师罗浮找了个高山，尝试着催动命镜，却在上面发现了殷红的痕迹。
是指尖血。
是那位小修士的。
他眉头皱起，略显嫌弃。
施了净术，却除不尽那命镜上的颜色。
命镜记载着无数生灵的前尘往事，大部分往事犹如一粒烟尘，在命镜之中划过，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像是顾幼芝这样，血滴在上面，却难以消除的，十分罕见。
师罗浮凭空生出一股兴趣。他想要看看顾幼芝，都经历了些什么？竟能让祁问川和窦白水，都为她要死要活。
想起两人为个女子争风吃醋，他嘲讽的勾起唇角。
他手中灵气催动，命境之上的血迹，散出光晕。
命镜之中就凭空出现一张脸，此刻穿着黑红色的衣裙，跪在大殿上，瑟瑟发抖，上方一股紫红色的魔息涌来，正中她的胸口，“没用的东西！”
她轰然间灵气溃散，看见上方高座之上，穿着黑色鳞甲，一脸暴虐的……师罗浮。
师罗浮瞳孔一缩。这是顾幼芝的生平，可她的生平中，怎么会出现他？
师罗浮继续看去，发现此刻镜中之人的面貌又换了，此次似乎是一名奴仆，手中捏着一件宽袖大袍的衣裳，师罗浮一眼就看出，这是他的朝袍。
顾幼芝一个仙家之人，何时到的魔界？又怎么会拿着他的朝袍。
命镜之中，那奴仆缓缓抬眼，转头看向不远处站立的男人。
那男人半裸着身子，眉头微皱，一身古铜色健硕的肌肉，赫然是年轻时的自己。
“主人，仆为你更衣。”
镜中师罗浮习以为常的站着，却见那小奴仆动作缓慢，一直低头，脸到脖子都红了个彻底。
“你在想什么？”师罗浮语气冷厉。
“奴什么也没想。”
师罗浮厌烦皱眉，伸手捏住她的脖子，一把把人掐死了。
师罗浮:“……”
他一生所杀之人无数，对这两个无名小卒实在没印象。
但……这位顾幼芝，很不简单。
镜中事情，距离如今应该过去几百年了，一个出生不过30余年的女子，为何生平会延展到500年前。
修仙修魔修妖之人，都没有前世今生之说。
顾幼芝只可能是现在的顾幼芝。
他看着，虽然有些奇怪，但情绪没有多大的波动。直到下一幕，他看见了一个女人，那女人穿着一身红衣，垂头跪在地上，乌发如墨，肌肤雪白。
“主上，魔都一族全员战死，只剩下这个孤女。”下属的声音传来。
那女子微微抬眼，恭敬行礼，“师尊。”师罗浮便看见那女子的脸，柳叶眉，杏仁眼，一双眼睛怯生生的，好似随时会哭出来。
魔都……江沅！
“你喊本尊？”镜中，坐在王座上的师罗浮，闻言微微眯眼。
“我父毕生遗愿，盼我拜入您的名下。”那女子低头，“我父亲曾说，您许下承诺，谁能拿下无望渊，便答应对方一个要求。我族幸不辱命。”
于是那日，他收下江沅，做了他的小弟子。
他最初其实很厌烦她。
魔族少有那样的美人，柔弱的像是一日三生花，轻轻一折，就会彻底死去。
太弱，更何况她总是缠在他的身边，他每日归来，她都会出来迎接，不思修行进阶，天天做些无用的事。
若不是有所顾忌，江沅早被他捏死了。
江沅……与顾幼芝……
他握紧手，命镜被重新收回掌心，周身魔气却控制不住的暴涨，良久，他扯起嘴角。
他似乎，一直在被人耍。
……
顾幼芝捏着替身人偶，一身气息都被吸入人偶之中，难以被人察觉。
她操纵法器离开一段距离后，就将其收了起了起来，找了个隐蔽的土坑，窝在里面吃疗伤药。
刚刚使用命镜后，她已经没有太多灵气，法器目标又太大，容易被人发现，于是就近找了个地方躲藏。
祁问川，应该找不到她。
她躺在冰凉的地面上，笑了一下。
心中升起的却不是高兴，而是一种折磨。
远离修真界，意味着远离曾经的亲人朋友，她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但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她轻轻叹息，只希望她离开之后，祁问川能够变正常，至少，变成剧情中的他。
这般想着，她的伤也在疗伤圣药的治疗下，好了一些。
她站起来，朝着东南方一直走。
丛林之中妖兽很多，顾幼芝尽量躲避，有惊无险的走了出来。
面前浮现出的是一片沼泽地。
漆黑的沼泽中，生出茂盛的草，她打眼看去，没有一处正常的土地。
要通过这里并不容易，可返回去，会碰见人界的人，祁问川找到她的可能性会增大。
她没有过多犹豫。
从沼泽中捏起一把泥，涂抹在身上，最后从储物袋中拿出几个木墩子，丢掉沼泽里。丢一个走一步，丢一个走一步。
沼泽沉寂一片，毫无动静。
直到她看见对面坚实的土地，面色缓了一下，却在下一刻，一朵巨大的紫色花，从沼泽内部冲出，一口咬来。
她连忙后跳，身体轻盈。
手中剑飞出，一剑就斩落那花朵。
落下来后，她有些讶然地看自己的手。
她何时……变得这么厉害了？
杀医修之时，用不了多少实力。
破镜之时，借助的也是命境的力量。
逃跑之时，用了大量的符纸和法器。
直到此刻，才发现这样一件事，自己好像比想象中的，还要厉害一些。
她踩着那食人花走出沼泽，却不知道自己一剑出来之时，艰难从地上爬起来的祁问川，原本踉跄的身体，顿住，吐出一口鲜血。
“叔祖！”祁争从远方走来，便看见衣裳脏污，浑身血迹的祁问川。
那张素来雪白的面具，下半截已被血染红。因为站不稳，祁问川只能用剑支撑着自己，全身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惨白。
祁争何时见过这样的剑主。
在他心中，祁问川永远高高在上，永远不染尘埃，永远强大无匹……此时此刻全被推翻。
他奔过去，祁问川被搀扶着坐在一块石头上。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祁争问。
祁问川看了他一眼，“五华宗的弟子，从今日开始，你和萧弥一起带。”
祁争并未应答，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修为被废，如今我远不如你。”祁问川极其平静的道。
祁争瞳孔收缩，却犹自不信。
祁问川也不需要他信。他只是想，如今要做些什么？
“阿沅。”祁问川叫出声，他难得那般失态。
想要追去，却被身后窦白水拦住，只能看着顾幼芝，再次离开他。
多年以来，他依旧想不通原因。
于情于理，他都是一个很好的夫君人选，可他所爱之人，只想逃离。
他顿住脚步，窦白水攻击袭来，一掌打向他的后背，他回身应战，眼神冷冽，手中本命剑气势大涨。
却在片刻间，吐出一口血，整个人狼狈的跪在地上。
窦白水踩着他的后背，语气居高临下，“这就是剑主？妖界的那些家伙，看来太疏于历练了。”
这是一种明晃晃的嘲讽。
祁问川没有回话。
窦白水冷哼一声，“人间界到处是你的传说，说你年少之时，曾一度沦为废人，最终却能与困境之中崛起，成为无上之人。”
“本王听着刺耳。”
他蹲下来，“你灵气溃散成这样，道法已破，不是本王的对手。”
说着，手上掌风骤起，一掌拍碎祁问川的经脉骨骼。
一招毁了祁问川五百年的修为。
祁问川白瓷面具被血染红，他手撑着地，面色不好。
其实在给顾幼芝疗伤之时，他已经预知到今日的下场。
那些虫卵击碎简单，难的是如何把卵中剧毒引出，祁问川本就灵气溃散，那日其实出了一些岔子。
浑身都是撕裂的痛，祁问川语气却很平静，“我斩杀妖族返虚境以上高手二十余人，不是因为他们弱。”
窦白水听着，没有当回事。他废了祁问川后，顺着刚刚顾幼芝离开方向，追寻而去。
顾幼芝被命镜裹挟着，滚落在树林里。
身子刚沾地，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之后就是一口老血吐出来。
她脸色白上加白，全身灵气好像在一瞬间被抽干，她撑着身子苦笑的站起来。
“看来你的事情弄好了。”师罗浮说。
“谢谢你。”她道。
这句谢真心实意。
胸口实在疼的厉害，她缓了口气，拿出那三枚命境碎片，“虽然不知道您用它做什么，但我说话算话。”
命镜能够窥探人的命运，查看一个人的前世今生，也有扭转空间之效，但也仅限于此。
所谓命镜，意为尊重世间众生灵之天命，不能用来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顾幼芝将它给出去，并没有很大的心理负担。
师罗浮接过来，握在手中，冰雪一样的触感传来，他冷哼一声，负手而站。
“滚吧。”
顾幼芝点头，起身行了个礼，很快离去。
她身体有恙，其实很难走快，但她还是强撑着，催动法器。
法器是她师傅所赠，瞬间就疾行而去。
顾幼芝走后，窦白水便来到这里。
便见师罗浮负手站在树下，一身黑衣，转头说，“你来晚了。”
窦白水瞬间拧眉，“你将她放走了？”
“她想走，本尊拦她作甚？”
窦白水没有过多计较，感知着顾幼芝的气息，却也在师罗浮手中，感知到了命镜的气息。
“那便先恭贺你得偿所愿了。”窦白水道。
师罗浮冷笑一声，“你暗算本尊的事情，总有一天要清算。”
“本王等着。”
窦白水没有多长时间耽误，很快就顺着顾幼芝的气息而去，可他追出一段时间后，却发现那气息凭空消失，竟是没了踪影。
他气息一窒，环顾四周，只有风声鸟声，没有半个人的影子。
顾幼芝不见了。
他拧眉，神识铺开，一无所获。
奇怪。
窦白水走后，
师罗浮找了个高山，尝试着催动命镜，却在上面发现了殷红的痕迹。
是指尖血。
是那位小修士的。
他眉头皱起，略显嫌弃。
施了净术，却除不尽那命镜上的颜色。
命镜记载着无数生灵的前尘往事，大部分往事犹如一粒烟尘，在命镜之中划过，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像是顾幼芝这样，血滴在上面，却难以消除的，十分罕见。
师罗浮凭空生出一股兴趣。他想要看看顾幼芝，都经历了些什么？竟能让祁问川和窦白水，都为她要死要活。
想起两人为个女子争风吃醋，他嘲讽的勾起唇角。
他手中灵气催动，命境之上的血迹，散出光晕。
命镜之中就凭空出现一张脸，此刻穿着黑红色的衣裙，跪在大殿上，瑟瑟发抖，上方一股紫红色的魔息涌来，正中她的胸口，“没用的东西！”
她轰然间灵气溃散，看见上方高座之上，穿着黑色鳞甲，一脸暴虐的……师罗浮。
师罗浮瞳孔一缩。这是顾幼芝的生平，可她的生平中，怎么会出现他？
师罗浮继续看去，发现此刻镜中之人的面貌又换了，此次似乎是一名奴仆，手中捏着一件宽袖大袍的衣裳，师罗浮一眼就看出，这是他的朝袍。
顾幼芝一个仙家之人，何时到的魔界？又怎么会拿着他的朝袍。
命镜之中，那奴仆缓缓抬眼，转头看向不远处站立的男人。
那男人半裸着身子，眉头微皱，一身古铜色健硕的肌肉，赫然是年轻时的自己。
“主人，仆为你更衣。”
镜中师罗浮习以为常的站着，却见那小奴仆动作缓慢，一直低头，脸到脖子都红了个彻底。
“你在想什么？”师罗浮语气冷厉。
“奴什么也没想。”
师罗浮厌烦皱眉，伸手捏住她的脖子，一把把人掐死了。
师罗浮:“……”
他一生所杀之人无数，对这两个无名小卒实在没印象。
但……这位顾幼芝，很不简单。
镜中事情，距离如今应该过去几百年了，一个出生不过30余年的女子，为何生平会延展到500年前。
修仙修魔修妖之人，都没有前世今生之说。
顾幼芝只可能是现在的顾幼芝。
他看着，虽然有些奇怪，但情绪没有多大的波动。直到下一幕，他看见了一个女人，那女人穿着一身红衣，垂头跪在地上，乌发如墨，肌肤雪白。
“主上，魔都一族全员战死，只剩下这个孤女。”下属的声音传来。
那女子微微抬眼，恭敬行礼，“师尊。”师罗浮便看见那女子的脸，柳叶眉，杏仁眼，一双眼睛怯生生的，好似随时会哭出来。
魔都……江沅！
“你喊本尊？”镜中，坐在王座上的师罗浮，闻言微微眯眼。
“我父毕生遗愿，盼我拜入您的名下。”那女子低头，“我父亲曾说，您许下承诺，谁能拿下无望渊，便答应对方一个要求。我族幸不辱命。”
于是那日，他收下江沅，做了他的小弟子。
他最初其实很厌烦她。
魔族少有那样的美人，柔弱的像是一日三生花，轻轻一折，就会彻底死去。
太弱，更何况她总是缠在他的身边，他每日归来，她都会出来迎接，不思修行进阶，天天做些无用的事。
若不是有所顾忌，江沅早被他捏死了。
江沅……与顾幼芝……
他握紧手，命镜被重新收回掌心，周身魔气却控制不住的暴涨，良久，他扯起嘴角。
他似乎，一直在被人耍。
……
顾幼芝捏着替身人偶，一身气息都被吸入人偶之中，难以被人察觉。
她操纵法器离开一段距离后，就将其收了起了起来，找了个隐蔽的土坑，窝在里面吃疗伤药。
刚刚使用命镜后，她已经没有太多灵气，法器目标又太大，容易被人发现，于是就近找了个地方躲藏。
祁问川，应该找不到她。
她躺在冰凉的地面上，笑了一下。
心中升起的却不是高兴，而是一种折磨。
远离修真界，意味着远离曾经的亲人朋友，她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但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她轻轻叹息，只希望她离开之后，祁问川能够变正常，至少，变成剧情中的他。
这般想着，她的伤也在疗伤圣药的治疗下，好了一些。
她站起来，朝着东南方一直走。
丛林之中妖兽很多，顾幼芝尽量躲避，有惊无险的走了出来。
面前浮现出的是一片沼泽地。
漆黑的沼泽中，生出茂盛的草，她打眼看去，没有一处正常的土地。
要通过这里并不容易，可返回去，会碰见人界的人，祁问川找到她的可能性会增大。
她没有过多犹豫。
从沼泽中捏起一把泥，涂抹在身上，最后从储物袋中拿出几个木墩子，丢掉沼泽里。丢一个走一步，丢一个走一步。
沼泽沉寂一片，毫无动静。
直到她看见对面坚实的土地，面色缓了一下，却在下一刻，一朵巨大的紫色花，从沼泽内部冲出，一口咬来。
她连忙后跳，身体轻盈。
手中剑飞出，一剑就斩落那花朵。
落下来后，她有些讶然地看自己的手。
她何时……变得这么厉害了？
杀医修之时，用不了多少实力。
破镜之时，借助的也是命境的力量。
逃跑之时，用了大量的符纸和法器。
直到此刻，才发现这样一件事，自己好像比想象中的，还要厉害一些。
她踩着那食人花走出沼泽，却不知道自己一剑出来之时，艰难从地上爬起来的祁问川，原本踉跄的身体，顿住，吐出一口鲜血。
“叔祖！”祁争从远方走来，便看见衣裳脏污，浑身血迹的祁问川。
那张素来雪白的面具，下半截已被血染红。因为站不稳，祁问川只能用剑支撑着自己，全身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惨白。
祁争何时见过这样的剑主。
在他心中，祁问川永远高高在上，永远不染尘埃，永远强大无匹……此时此刻全被推翻。
他奔过去，祁问川被搀扶着坐在一块石头上。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祁争问。
祁问川看了他一眼，“五华宗的弟子，从今日开始，你和萧弥一起带。”
祁争并未应答，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修为被废，如今我远不如你。”祁问川极其平静的道。
祁争瞳孔收缩，却犹自不信。
祁问川也不需要他信。他只是想，如今要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