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顾幼芝走得很快，祁问川跟在她身后，一身白衣，闲庭信步。
“您……”顾幼芝无奈。
祁问川好脾气的笑笑，“你往前走就好。”
“……”顾幼芝脸色又红又绿。
“祁问川！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比你更加清楚。”祁问川笑道。
顾幼芝抿紧了唇，心中生起一股无力感，祁问川说她傻，她却觉得最傻的人是他。
“……那你就跟着吧。”
祁问川眯起眼，两人亦步亦趋的走着。
被窦白水和师罗浮发现，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听见身后传来声音时，顾幼芝拉起祁问川御剑而行。
但她修为不算高，速度自然快不了。
那两人很快追到。
“你要去哪儿？”师罗浮化为紫雾，落在两人身前。
看见祁问川时，他眸子沉了下来，“看来我们三个当中，你最喜欢的还是他。”
顾幼芝没有说话，拉着人往反方向走。
窦白水却又出现在眼前。
前后夹击，顾幼芝果断选择了窦白水。
却在下一刻，窦白水将她护在身后的同时，一掌就要打向祁问川，顾幼芝眼疾手快的抱住他的胳膊，那一掌才没有落在祁问川身上。
“阿沅，你护着他？”窦白水问。
祁问川，不能死。
准确来说，不想祁问川死。
“你已经废了他的修为，如今还要取他性命。”顾幼芝看着窦白水，“你果真凶残至此。”
“你是……如此想我的……”窦白水落寞。
顾幼芝没理会他，一把拉着祁问川就开始御剑跑。
祁问川回头，似笑非笑的看了窦白水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窦白水眼中嫉妒滔天，凤凰灵火灼热至极，两人逃命逃得狼狈至极。她原本想要从左侧的通道冲出，那条道路更加接近出口，更有利于逃命。
可火光之中，顾幼芝看见了萧弥等人。
这几人都才筑基修为，若是被凤凰灵火烧到，非死即残，她只能往另一个岔路去。
萧弥、祁争和谭缘也注意到了危险，下意识的避开，但灵压实在太重，几人的速度提不上来。
顾幼芝看见一团灵火，朝着几人飞去。
她救不了。
萧弥离的比较远，勉强能够躲开。
祁争飞扑过去，把谭缘推开，总算有惊无险。
可很快，顾幼芝瞳孔一缩。
谭缘穿着黄色衣裙，面覆白色面纱，总是如同凉水般的瞳孔中，显露几分惊骇，面纱缓慢掉落，露出她本来的面孔。
那张脸果真很好看，悬胆鼻，杏仁眼，嘴唇有些苍白……那张脸，她很熟悉，一双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不要看。”
谭缘那张脸……和她作为江沅时的一模一样。
原来，这就是三次任务都保持一张脸的原因吗？玩替身？
她觉得可笑，更觉得悲哀。
这个世界，真的很荒唐。
但她又想，凭借这张脸，能否让剧情回归正常？
她拉下祁问川的手，抬头看去，果然见窦白水和师罗浮，都停下了脚步，有些愣神的看着谭缘。
“阿……沅？”
两人很快齐刷刷的看向她这边。
“阿沅，这是怎么回事？”窦白水问。
顾幼芝没有回答，左右不过是江沅的那张脸……不属于她罢了。
萧弥上前去，将祁争和谭缘拉起来，警惕的看着窦白水两人。
“叔祖。”祁争朝祁问川喊。
祁问川走过去，顾幼芝注意到时，人已经站到了祁争面前，或许说，站到了谭缘的面前。
顾幼芝转身就走，剧情就这样回归也好，她告诉自己。
“芝芝。”却听见有人叫。
顾幼芝顿住脚步，回头看去，祁问川走过来，“我能这么叫你吗？”
“……你已经擅作主张的叫了。”顾幼芝道。
“你只是你。”祁问川说。
顾幼芝定定的看着他，狼狈的转过身去，脸已经红成了猴子屁股，恢复感情的祁问川，有些撩人。
但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不管如何，她与祁问川之间，没有可能。
窦白水看过来时，就看见顾幼芝的脸红，和祁问川宠溺的笑，那一瞬间，他脸色沉了下来。
师罗浮也看见了这一幕，心脏在一瞬间极其疼痛。
顾幼芝扫了周围人一眼，拉着祁问川继续跑，停在一个拐角。
祁问川:“芝芝，我想了个好办法。”
“什么？”顾幼芝疑惑。
祁问川让她看地下。
不知何时，地上已经绘制了一个阵法，两人站在阵法的最中央。
“发动它，我帮你。”
顾幼芝有些讶异。
“这种品级的阵法，凭我的修为……”
话到中途，又戛然而止，死马当作活马医，她其实不用那么多废话。左右也不过被抓住，或者死。
那阵本身凭借她的力量，发动不起来，但祁问川扶着她的肩膀，就好像源源不断的灵气，从顾幼芝灵魂深处涌出。
那些修为注入进去，阵法灵动剧烈。
窦白水和师罗浮来的很快，两人互相看着，可阵法发动的灵韵，将两人拦在外面。两人抬手拍来，顾幼芝下意识的闭眼，再睁开已经到了新的地方。
河流潺潺，树林茂盛，两人就站在岸边，已然离开了雕像。
“太好了！”顾幼芝看着祁问川，“你好厉害！”
祁问川微微一笑。
“萧弥他们……”顾幼芝又有些担心。
祁问川道:“他们会没事的。”
顾幼芝忧心忡忡，也只能这么想。
“现在，应该做什么？”顾幼芝环顾四周，很快就认出了这是哪里。
不夜河。
当初窦白水就是带着她藏进这条河，才躲过魔主身边搜查的人。
“这附近有魔族营地。”顾幼芝拉着祁问川离开。
两人走远了些，顾幼芝才松了口气。
“师罗浮手中有命镜……很快就能找到我们。”顾幼芝垂头丧气。
祁问川笑了下，“想要命境找不到你？”
顾幼芝点了点头。
“可以去一个地方。”祁问川说。
“哪里？”顾幼芝眼睛亮晶晶的。
“去了你就知道了。”
顾幼芝有些疑问。
“刚刚……发动阵法时，我的灵气……”为什么会这么多？
祁问川没有解答，“不必在意。”
顾幼芝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祁问川很轻的叹了口气，“时间不早了，我去绘制阵法。”
阵法很快画好。
“出发吧。”祁问川说。
顾幼芝走过去，看着地上的阵法。
“你似乎什么都会。”她说。
祁问川笑了笑，“活了五百年，学的东西自然多。”
顾幼芝顿了下，却没有贸然走近。
“怕我做了什么手脚？”祁问川笑。
“毕竟你之前关过我？”顾幼芝耸了耸肩。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祁问川静看了顾幼芝一眼，走到顾幼芝的面前，他抬起手，划过顾幼芝的脸颊。
顾幼芝并没有躲，沉默的看着面前的人。
“祁问川，与我相识，是你的劫难。”她笑开，“这次的阵法，我一个人进去，你就别来凑热闹了。他们两人想来不会为难你。”
这话其实绝情的很。
妖魔两族与人族的关系，说不上好，窦白水和师罗浮若是找到祁问川，会直接杀死他。
祁问川却只是看着顾幼芝，点头：“好。”
顾幼芝站到阵法中央，身体之中那股莫名其妙的灵气又充盈在经脉之后，顾幼芝隔着阵法和祁问川对视，告诉自己不能心软。
可她又忍不住想，剧情崩毁，祁问川失去了庇护，又失去了修为，他的结局是什么？
顾幼芝顿住，却感知到了两股气息，从远方天边掠来，速度极快。
她咬着牙，一把拽住祁问川。
“这个阵法，”她偏开头，“发动不起来。”
祁问川看在眼中，眼睛眯了起来。
“我区区一个金丹期，修为不够，你帮我。”顾幼芝说。
祁问川抬手，放在她的肩膀上，顾幼芝身体之中，灵气源源不断，阵法光芒大盛。
顾幼芝其实有些懊恼。
可她实在不愿意，看着祁问川死去。
他是剑主，是修真界的希望，不该落得个死于荒野的下场。
……
琉璃灯发出柔和灯光，找出四周庞大的石柱子，以及过于宽阔的大殿。
“这里是哪里？”顾幼芝忍不住问。
“住所。”祁问川带着顾幼芝往里走。
住所？
顾幼芝有些疑惑。
“天道既然有化身，化身自然也该有个休息的地方。”祁问川笑道，“五百年前，我来过一次浮屠境，知晓这个地方。”
顾幼芝点了点头。
这件事她自然知晓。
五百年前，祁问川经脉恢复之后，修行无情道，恰逢浮屠境开，便得以入境修行，出来后修为连升三阶。
无人知晓他在其中经历了什么，那年祁问川三十岁，便已经是出窍期。
直接碾压五百年后的所有天才。
比萧弥和祁争都要厉害太多。
“这里是超脱三界的地方，天道化身不是万物生灵之一，命镜中没有记录，这里的一切都查不到。”
“可以安心待在这儿。”顾幼芝点了点头。
“这大殿之中有些危险，到时候就交给你了。”祁问川笑。
顾幼芝顿了下，“我会保护好你的。”
好爽！这种话从来没有对剑主这样厉害的人说过，顾幼芝头脑都有些晕乎乎的了。
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顾幼芝突然想到了事情。
“你还没有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什么？”祁问川讶异。
“你为什么会在雕像上面的府邸里？”顾幼芝问。
“失去修为之后，做很多事情只能仰仗法器和符纸，但因为控制不了灵气，也无法控制法器和符纸的走向，就被送上去了。”
顾幼芝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这么迷糊的事情，会出现在大名鼎鼎的剑主身上？
“我也是人。”祁问川无奈轻笑。
“哦，你不说我都忘了。”顾幼芝眨巴眼。
“还有那个梦。”顾幼芝还有问题。
“因为印记。”祁问川捏住顾幼芝的手腕，将人推到旁边的柱子上，“它将我们所有的一切，都联系起来。芝芝，我们远比你想的要更加亲密。”
“说什么胡话。”顾幼芝躲开，连忙朝前走，“好累，三天没有睡觉了，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祁问川跟在后面，歪了歪脑袋，唇角勾出笑。
他闲庭信步，两人很快路过一个大殿，顾幼芝停下脚步。
“怎么？”祁问川跟上来。
顾幼芝表情彻底裂了。
“那是什么？”
那大殿之中摆着一个雕像，不算精巧，很多地方都被磨损。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个雕像……和祁家密室里面那个一模一样。
就是那个为她和祁问川打上印记的那个雕像！
怎么回事？
顾幼芝走上前去，伸手触摸。
入手一片温凉。
……这个雕像，不会就是所谓的天道化身吧？
“在看什么？”祁问川搂住她的肩膀，顾幼芝浑身一僵。
“别动手动脚，需要我提醒你，你没有修为了吗？”顾幼芝说。
祁问川放开手，“我很伤心。”
“啊？”顾幼芝打死也没有想到会听到这种回复，有些讶异的看祁问川。
祁问川看着她，“我们明明是道侣。”
顾幼芝不想纠结在这种事情上，没有回话。祁问川看着她的头顶，眼中划过几分浓郁的欲望，有很快压制的半分不见。
两人一起研究了下雕像。
最终也只能不了了之。
其实这里，挺无聊的。
危险其实不多，两人找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顾幼芝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两床被褥，就地打了地铺。
环境允许，顾幼芝自然不会会委屈自己睡硬地。
她偷偷看了一眼祁问川。
心想:他应该会睡吧，毕竟经脉废了之后，就无法用灵力来保证身体机能，睡眠和食物是必要的。
顾幼芝从储物袋中拿出一盒糕点。
“你尝尝吧。”
祁问川接过来，看着顾幼芝笑，拿出其中一块，轻轻的咬了一口。
那糕点在他口中轻易碎裂，顾幼芝眼睛比较尖，看见了他雪白的牙齿。
“……”她一定是疯了。
夜色降临。
顾幼芝躺在床上，看着守夜的祁问川，火光昏黄，他的皮肤上仿佛踱了一层微光，几乎可以看见细小的绒毛。
乌发被竖起，侧脸极其好看，鼻梁高挺，嘴唇薄，紧紧抿着的时候，有一股天然的冷淡。
她叹了口气。
“还有可能恢复吗？”
祁问川转过脸来，明明是很冷淡的一张脸，看见她时，下意识的眯起眼睛，一眼就好像可以看进人心里。
“你指的是什么？”祁问川问。
“你的修为，这是你第二次丢掉自己的修为了。”第一次是她在恶鬼坡背刺他。
“……恢复不了的。”祁问川笑着说。
“什么？！”顾幼芝床上翻起来，“那你还表现的默不在乎？”
“我确实不在乎。”他叹了口气，“时间真的很长，太长了。”
长到只是想起那段岁月，就觉得满是孤寂，尽管当时意识不到，可如今回想起来，还是会感到痛苦。
那段，没有你的时间。
顾幼芝被祁问川的眼神烫了一下，她转回头，重新钻进了被窝。
“太可惜了。”她不想祁问川变成那样，祁问川有自己的责任。
可她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世上少有两次被废，又两度恢复的例子，至少顾幼芝还没有听到过。
可没了祁问川，人族怎么办？
沉重的郁闷压在心口，顾幼芝就这样陷入了浓重的睡梦之中，她感到了一股窒息感，像是有东西将她层层缠绕。
她动弹不得，到最后甚至有些窒息……那东西堵住了她的口舌。
她猛地惊醒过来，已然是后半夜。
祁问川不见踪影，她站起来环顾四周，心跳如擂鼓。
顾幼芝走得很快，祁问川跟在她身后，一身白衣，闲庭信步。
“您……”顾幼芝无奈。
祁问川好脾气的笑笑，“你往前走就好。”
“……”顾幼芝脸色又红又绿。
“祁问川！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比你更加清楚。”祁问川笑道。
顾幼芝抿紧了唇，心中生起一股无力感，祁问川说她傻，她却觉得最傻的人是他。
“……那你就跟着吧。”
祁问川眯起眼，两人亦步亦趋的走着。
被窦白水和师罗浮发现，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听见身后传来声音时，顾幼芝拉起祁问川御剑而行。
但她修为不算高，速度自然快不了。
那两人很快追到。
“你要去哪儿？”师罗浮化为紫雾，落在两人身前。
看见祁问川时，他眸子沉了下来，“看来我们三个当中，你最喜欢的还是他。”
顾幼芝没有说话，拉着人往反方向走。
窦白水却又出现在眼前。
前后夹击，顾幼芝果断选择了窦白水。
却在下一刻，窦白水将她护在身后的同时，一掌就要打向祁问川，顾幼芝眼疾手快的抱住他的胳膊，那一掌才没有落在祁问川身上。
“阿沅，你护着他？”窦白水问。
祁问川，不能死。
准确来说，不想祁问川死。
“你已经废了他的修为，如今还要取他性命。”顾幼芝看着窦白水，“你果真凶残至此。”
“你是……如此想我的……”窦白水落寞。
顾幼芝没理会他，一把拉着祁问川就开始御剑跑。
祁问川回头，似笑非笑的看了窦白水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窦白水眼中嫉妒滔天，凤凰灵火灼热至极，两人逃命逃得狼狈至极。她原本想要从左侧的通道冲出，那条道路更加接近出口，更有利于逃命。
可火光之中，顾幼芝看见了萧弥等人。
这几人都才筑基修为，若是被凤凰灵火烧到，非死即残，她只能往另一个岔路去。
萧弥、祁争和谭缘也注意到了危险，下意识的避开，但灵压实在太重，几人的速度提不上来。
顾幼芝看见一团灵火，朝着几人飞去。
她救不了。
萧弥离的比较远，勉强能够躲开。
祁争飞扑过去，把谭缘推开，总算有惊无险。
可很快，顾幼芝瞳孔一缩。
谭缘穿着黄色衣裙，面覆白色面纱，总是如同凉水般的瞳孔中，显露几分惊骇，面纱缓慢掉落，露出她本来的面孔。
那张脸果真很好看，悬胆鼻，杏仁眼，嘴唇有些苍白……那张脸，她很熟悉，一双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不要看。”
谭缘那张脸……和她作为江沅时的一模一样。
原来，这就是三次任务都保持一张脸的原因吗？玩替身？
她觉得可笑，更觉得悲哀。
这个世界，真的很荒唐。
但她又想，凭借这张脸，能否让剧情回归正常？
她拉下祁问川的手，抬头看去，果然见窦白水和师罗浮，都停下了脚步，有些愣神的看着谭缘。
“阿……沅？”
两人很快齐刷刷的看向她这边。
“阿沅，这是怎么回事？”窦白水问。
顾幼芝没有回答，左右不过是江沅的那张脸……不属于她罢了。
萧弥上前去，将祁争和谭缘拉起来，警惕的看着窦白水两人。
“叔祖。”祁争朝祁问川喊。
祁问川走过去，顾幼芝注意到时，人已经站到了祁争面前，或许说，站到了谭缘的面前。
顾幼芝转身就走，剧情就这样回归也好，她告诉自己。
“芝芝。”却听见有人叫。
顾幼芝顿住脚步，回头看去，祁问川走过来，“我能这么叫你吗？”
“……你已经擅作主张的叫了。”顾幼芝道。
“你只是你。”祁问川说。
顾幼芝定定的看着他，狼狈的转过身去，脸已经红成了猴子屁股，恢复感情的祁问川，有些撩人。
但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不管如何，她与祁问川之间，没有可能。
窦白水看过来时，就看见顾幼芝的脸红，和祁问川宠溺的笑，那一瞬间，他脸色沉了下来。
师罗浮也看见了这一幕，心脏在一瞬间极其疼痛。
顾幼芝扫了周围人一眼，拉着祁问川继续跑，停在一个拐角。
祁问川:“芝芝，我想了个好办法。”
“什么？”顾幼芝疑惑。
祁问川让她看地下。
不知何时，地上已经绘制了一个阵法，两人站在阵法的最中央。
“发动它，我帮你。”
顾幼芝有些讶异。
“这种品级的阵法，凭我的修为……”
话到中途，又戛然而止，死马当作活马医，她其实不用那么多废话。左右也不过被抓住，或者死。
那阵本身凭借她的力量，发动不起来，但祁问川扶着她的肩膀，就好像源源不断的灵气，从顾幼芝灵魂深处涌出。
那些修为注入进去，阵法灵动剧烈。
窦白水和师罗浮来的很快，两人互相看着，可阵法发动的灵韵，将两人拦在外面。两人抬手拍来，顾幼芝下意识的闭眼，再睁开已经到了新的地方。
河流潺潺，树林茂盛，两人就站在岸边，已然离开了雕像。
“太好了！”顾幼芝看着祁问川，“你好厉害！”
祁问川微微一笑。
“萧弥他们……”顾幼芝又有些担心。
祁问川道:“他们会没事的。”
顾幼芝忧心忡忡，也只能这么想。
“现在，应该做什么？”顾幼芝环顾四周，很快就认出了这是哪里。
不夜河。
当初窦白水就是带着她藏进这条河，才躲过魔主身边搜查的人。
“这附近有魔族营地。”顾幼芝拉着祁问川离开。
两人走远了些，顾幼芝才松了口气。
“师罗浮手中有命镜……很快就能找到我们。”顾幼芝垂头丧气。
祁问川笑了下，“想要命境找不到你？”
顾幼芝点了点头。
“可以去一个地方。”祁问川说。
“哪里？”顾幼芝眼睛亮晶晶的。
“去了你就知道了。”
顾幼芝有些疑问。
“刚刚……发动阵法时，我的灵气……”为什么会这么多？
祁问川没有解答，“不必在意。”
顾幼芝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祁问川很轻的叹了口气，“时间不早了，我去绘制阵法。”
阵法很快画好。
“出发吧。”祁问川说。
顾幼芝走过去，看着地上的阵法。
“你似乎什么都会。”她说。
祁问川笑了笑，“活了五百年，学的东西自然多。”
顾幼芝顿了下，却没有贸然走近。
“怕我做了什么手脚？”祁问川笑。
“毕竟你之前关过我？”顾幼芝耸了耸肩。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祁问川静看了顾幼芝一眼，走到顾幼芝的面前，他抬起手，划过顾幼芝的脸颊。
顾幼芝并没有躲，沉默的看着面前的人。
“祁问川，与我相识，是你的劫难。”她笑开，“这次的阵法，我一个人进去，你就别来凑热闹了。他们两人想来不会为难你。”
这话其实绝情的很。
妖魔两族与人族的关系，说不上好，窦白水和师罗浮若是找到祁问川，会直接杀死他。
祁问川却只是看着顾幼芝，点头：“好。”
顾幼芝站到阵法中央，身体之中那股莫名其妙的灵气又充盈在经脉之后，顾幼芝隔着阵法和祁问川对视，告诉自己不能心软。
可她又忍不住想，剧情崩毁，祁问川失去了庇护，又失去了修为，他的结局是什么？
顾幼芝顿住，却感知到了两股气息，从远方天边掠来，速度极快。
她咬着牙，一把拽住祁问川。
“这个阵法，”她偏开头，“发动不起来。”
祁问川看在眼中，眼睛眯了起来。
“我区区一个金丹期，修为不够，你帮我。”顾幼芝说。
祁问川抬手，放在她的肩膀上，顾幼芝身体之中，灵气源源不断，阵法光芒大盛。
顾幼芝其实有些懊恼。
可她实在不愿意，看着祁问川死去。
他是剑主，是修真界的希望，不该落得个死于荒野的下场。
……
琉璃灯发出柔和灯光，找出四周庞大的石柱子，以及过于宽阔的大殿。
“这里是哪里？”顾幼芝忍不住问。
“住所。”祁问川带着顾幼芝往里走。
住所？
顾幼芝有些疑惑。
“天道既然有化身，化身自然也该有个休息的地方。”祁问川笑道，“五百年前，我来过一次浮屠境，知晓这个地方。”
顾幼芝点了点头。
这件事她自然知晓。
五百年前，祁问川经脉恢复之后，修行无情道，恰逢浮屠境开，便得以入境修行，出来后修为连升三阶。
无人知晓他在其中经历了什么，那年祁问川三十岁，便已经是出窍期。
直接碾压五百年后的所有天才。
比萧弥和祁争都要厉害太多。
“这里是超脱三界的地方，天道化身不是万物生灵之一，命镜中没有记录，这里的一切都查不到。”
“可以安心待在这儿。”顾幼芝点了点头。
“这大殿之中有些危险，到时候就交给你了。”祁问川笑。
顾幼芝顿了下，“我会保护好你的。”
好爽！这种话从来没有对剑主这样厉害的人说过，顾幼芝头脑都有些晕乎乎的了。
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顾幼芝突然想到了事情。
“你还没有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什么？”祁问川讶异。
“你为什么会在雕像上面的府邸里？”顾幼芝问。
“失去修为之后，做很多事情只能仰仗法器和符纸，但因为控制不了灵气，也无法控制法器和符纸的走向，就被送上去了。”
顾幼芝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这么迷糊的事情，会出现在大名鼎鼎的剑主身上？
“我也是人。”祁问川无奈轻笑。
“哦，你不说我都忘了。”顾幼芝眨巴眼。
“还有那个梦。”顾幼芝还有问题。
“因为印记。”祁问川捏住顾幼芝的手腕，将人推到旁边的柱子上，“它将我们所有的一切，都联系起来。芝芝，我们远比你想的要更加亲密。”
“说什么胡话。”顾幼芝躲开，连忙朝前走，“好累，三天没有睡觉了，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祁问川跟在后面，歪了歪脑袋，唇角勾出笑。
他闲庭信步，两人很快路过一个大殿，顾幼芝停下脚步。
“怎么？”祁问川跟上来。
顾幼芝表情彻底裂了。
“那是什么？”
那大殿之中摆着一个雕像，不算精巧，很多地方都被磨损。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个雕像……和祁家密室里面那个一模一样。
就是那个为她和祁问川打上印记的那个雕像！
怎么回事？
顾幼芝走上前去，伸手触摸。
入手一片温凉。
……这个雕像，不会就是所谓的天道化身吧？
“在看什么？”祁问川搂住她的肩膀，顾幼芝浑身一僵。
“别动手动脚，需要我提醒你，你没有修为了吗？”顾幼芝说。
祁问川放开手，“我很伤心。”
“啊？”顾幼芝打死也没有想到会听到这种回复，有些讶异的看祁问川。
祁问川看着她，“我们明明是道侣。”
顾幼芝不想纠结在这种事情上，没有回话。祁问川看着她的头顶，眼中划过几分浓郁的欲望，有很快压制的半分不见。
两人一起研究了下雕像。
最终也只能不了了之。
其实这里，挺无聊的。
危险其实不多，两人找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顾幼芝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两床被褥，就地打了地铺。
环境允许，顾幼芝自然不会会委屈自己睡硬地。
她偷偷看了一眼祁问川。
心想:他应该会睡吧，毕竟经脉废了之后，就无法用灵力来保证身体机能，睡眠和食物是必要的。
顾幼芝从储物袋中拿出一盒糕点。
“你尝尝吧。”
祁问川接过来，看着顾幼芝笑，拿出其中一块，轻轻的咬了一口。
那糕点在他口中轻易碎裂，顾幼芝眼睛比较尖，看见了他雪白的牙齿。
“……”她一定是疯了。
夜色降临。
顾幼芝躺在床上，看着守夜的祁问川，火光昏黄，他的皮肤上仿佛踱了一层微光，几乎可以看见细小的绒毛。
乌发被竖起，侧脸极其好看，鼻梁高挺，嘴唇薄，紧紧抿着的时候，有一股天然的冷淡。
她叹了口气。
“还有可能恢复吗？”
祁问川转过脸来，明明是很冷淡的一张脸，看见她时，下意识的眯起眼睛，一眼就好像可以看进人心里。
“你指的是什么？”祁问川问。
“你的修为，这是你第二次丢掉自己的修为了。”第一次是她在恶鬼坡背刺他。
“……恢复不了的。”祁问川笑着说。
“什么？！”顾幼芝床上翻起来，“那你还表现的默不在乎？”
“我确实不在乎。”他叹了口气，“时间真的很长，太长了。”
长到只是想起那段岁月，就觉得满是孤寂，尽管当时意识不到，可如今回想起来，还是会感到痛苦。
那段，没有你的时间。
顾幼芝被祁问川的眼神烫了一下，她转回头，重新钻进了被窝。
“太可惜了。”她不想祁问川变成那样，祁问川有自己的责任。
可她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世上少有两次被废，又两度恢复的例子，至少顾幼芝还没有听到过。
可没了祁问川，人族怎么办？
沉重的郁闷压在心口，顾幼芝就这样陷入了浓重的睡梦之中，她感到了一股窒息感，像是有东西将她层层缠绕。
她动弹不得，到最后甚至有些窒息……那东西堵住了她的口舌。
她猛地惊醒过来，已然是后半夜。
祁问川不见踪影，她站起来环顾四周，心跳如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