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从老登手里救了
六、
回到酒店，节目组预留了一段休息时间。
我回到房间里，大概整顿一下后，给于帆舟打了个电话。
我是辍学后跟于帆舟在一起的，据说他家里有点小钱。
高二时，他到我们班门口找我，拿出两张画展的票：
“衿衿，这个周末有时间吗？”
我跟着他一起去了画展，度过了一个美好的上午。
最后，我们俩站在《星月夜》前，他牵过我的手，而后说了句“你好美，衿衿”，就想吻我。
当然是被我躲开然后拒绝了，我很讨厌一上来就随便动手动脚的人。
我瞪了他一眼，匆匆说了声“我还有事”，就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他之后也识趣地没有再来找我。
后来，我被郝倩倩霸凌到辍学，那天我拖着浑身是伤的身体往家挪，走出小巷子，有个人跑过来抱住我，半是震惊半是心疼地说：“衿衿，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谁欺负你了？”
我抬眼一看，认出他了，于帆舟。
我说“我没事”，却在心里不断地啜泣：“为什么要等这一切都结束了，你才来问我发生了什么？”一边想着，眼泪也沿着脸颊流下。
他有些慌了，帮我擦掉带咸味的眼泪，而后，紧紧地抱住了我。
我闭上眼，眼泪又如决堤般倾下。
从那之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原来，他家不只是有点小钱而已，他是久舟集团的贵公子，他父亲为学校捐了一个操场。
我跟他家境悬殊，我家很穷，我妈妈是下岗工人，爸爸在家时总是凶巴巴的，后来傍上富婆跑了，从未给我什么父爱。
光是想到这一点，我就觉得我们没有走得长远的可能。
“嗯，宝贝今天有好好向我报备啊，真乖。”于帆舟似乎心情很好，转念又问道，“那个姓黎的今天没对我的宝贝做什么事吧？”
“还能做什么事？”我哭笑不得，“放心吧，他不会的。”
转眼间，休息时间就过去了，我才得知导演组虽然对我们获得食材的方式不甚满意，但因为跟黎往所说的一样，确实没有违反现有的规则，所以拿我们没辙。
到了做菜环节，郝倩倩不断缠着黎往，前一秒还要他帮忙切菜，下一秒又要他帮忙调酱，时不时还得意地瞄我一眼。她似乎是有意霸占黎往。
但我也看得出，黎往几乎是耐着性子在和她说话，他只简短地回答她的问题，或者埋头帮她做事。
这个环节有计时要求，不论有心或无意，郝倩倩那样做完全是浪费时间。所以，我也默默地做我该做的事，并不搭理她。
可乐鸡翅根、炖鸡汤、青椒鸡蛋碎、蒜蓉白菜......在郝倩倩缠着黎往不放时，我做的一道道成品菜已经出锅了，每一道菜盘上还装饰着一朵用胡萝卜雕的花。
这胡萝卜雕花的手艺，还是我在餐馆打工时跟后厨的阿姨学的。
我正在张罗最后一道菜，黎往忽然走过来看我雕花，我一抬头，正对上那双深棕色的眼眸，心里不免惊了一下。
“好端端的怎么吓唬人？”我笑了。
“你怎么会做这么多菜？”他也笑了。
“以前打工时学的。还不错吧？”我喜滋滋地道。
“你来教我雕胡萝卜花。”他突然伸出手，示意我将小刀和胡萝卜递给他。
餐桌上，郝倩倩气得脸都绿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桌子菜都是我做的。
托她的福，我昔日吃的苦，都练就了今日的我。
而且，她再怎么努力，黎往对她都是淡淡的，就像一棵树，你招呼他，他不理你。
黎往跟我并排坐，主动给我夹了一箸菜，是他用他雕的胡萝卜花做的炒胡萝卜。
我一尝，顿时笑得不能自已。他有些疑惑，我立马也夹了一箸给他：“你尝尝。”
他送进嘴里嚼了嚼，顿时吐出来：“怎么外边熟了，里边是生的。”
我大笑。黎往看着我笑，突然极其别扭地夹了一个鸡翅根塞到我嘴里。
“别笑了。快吃。”他说。
郝倩倩见我们举止越来越亲密，眼里的嫉妒几乎化成了火苗。
她狠狠地剜了我一眼。
我的行为，在她眼中分明是一种挑衅：
你做不到的事，我可以！
做菜环节结束后，我们终于可以回房休息了，我却突然收到了陈导的信息。
“衿衿，晚上来我房间，我给你讲讲，下星期的即时提问环节，有哪些注意事项。记住，你一个人来就好，至于其他人，我会单独给他们排一排时间的。”
我在心里冷笑一声。
这个老登，终于打算对我下手了吗？
我回到房间里，洗了个澡，有些头疼。
随便选了最普通的一身衣服。
晚上，于帆舟来到酒店门口，将东西交给我时，见我脸色不太好，不免有些担心地问：“你怎么了，衿衿？”
“没事，今天有点累。我待会儿还有点事儿，我先走啦。”我亲了亲他的脸颊才走。
有时候，于帆舟有些小小的迟钝，也很容易吃醋。
但是，他从来不干涉我的事情，也不会强迫我。
这两大袋东西，一袋是水果，还有一袋是久舟集团冠名的空气净化器。
到了陈导的房间，我轻轻一笑，将自己的大嗓门压软：“晚上好。陈导。来得匆忙，所以没买什么东西，带了点水果和小礼物。”
说着，我将那些礼物放在桌上。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清甜的香气，陈导端出两杯红酒，将其中的一杯给我：“衿衿，你真是太客气了，还拿什么礼物。”
死老登，不是说过不要叫我衿衿了吗。
我接过红酒，他递过来的手却没有放下，而是有意无意地，撩拨我的头发。
“好香啊。”我听见他喃喃了一句。
“陈导，您在说什么？我们不是要谈谈节目吗？”我故意装傻。
“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他又打量了一下我说道。
被别人这样形容总有点不太舒适。
真是老登不要脸，句句踩雷点。
他有一双倒三角小眼睛，眼神仍然滑溜溜的，盯着我，像是蟾蜍在我脸上爬。
我感到一阵恶寒。
“是这样，到了下回的提问环节，衿衿想不想多几个镜头？”
他把话说得淡淡的，却莫名有种引诱的味道。
“可是，这完全是凭实力和运气，不是吗？”我佯装吃惊。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走捷径？”
他说着，轻轻挑起我的下巴。
我一惊，强忍着不适问：“捷径？”
“有没有镜头，其实不也是我一句话说了算？”
我依旧装傻：“陈导，您说什么，我听不懂。”
他终于有些不耐烦地一撇嘴，随后露出一种猛兽吃人前的慈悲笑意：“想要得到，你总要付出点什么啊，比如说……”
他停下不说了，眼神像蛇一般，像是正看着我不穿衣服的样子。
我这才一副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样子，佯作惊慌道：“陈导，不可以的。我、我有男朋友了。”
“你来都来了，还在乎什么可不可以吗？”陈导腆着脸说，“你男朋友是谁，我认识？”
“陈导应该知道久舟集团吧。”我默默站得远了些。
陈导盯着我打量一番，又定神想了想，顿时露出一个老成又狡猾的笑容：“你想说什么？”
能看得出，他对久舟集团颇有忌惮。
我微笑道：“他是久舟集团未来的继承人，今天若是碰了我，您知道后果的”
“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只是在说实话。”
陈导有些恼怒地笑出声，他端着那杯红酒，一步步地，踱步到我身边来。
“小丫头片子，觉得自己傍上了一个有钱人就不得了了？告诉你，我捧红的女明星可是数不胜数，只要她们乖乖听我的话，我一句话出口，她们想不火都难。还有，论懂事，这次同期的倩倩，可比你懂事多了。”
我警惕地盯着他，依旧不为所动。
而且，我想诱导他说出更多的东西。
谁知，他彻底被激怒了。一把将我按倒在床上，眼看着就要欺身压上来，我顺势将洒了一半的红酒泼在他的身上。
这就沉不住气了？下头男。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人撞开了。
陈导赶紧松开我站起来，轻咳一声：“是你？”
我看向门口。
黎往是笑着的，可是那双深棕色的眸子里没有一点笑意，他沉声道：“陈导，我是想找您商讨一下，有关节目设计的几个地方，刚好看见如衿进了您的房间，就想着，咱们仨把事儿一起商量了。没想到您正在忙。”
“您正在忙”几个字，被他格外加重，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他身旁的酒店服务人员，眼神飘忽，有些局促，实在不知道该把眼睛往哪放。
直到黎往对她说：“谢谢您，真是麻烦您了。”她才如蒙大赦地走了。
陈导“嘶”地一咂嘴，想整理领带，却发现自己前襟都是湿润的红酒，只好看看我，又看看黎往，眼里凶光乍现，忽然又换上一副笑脸道：“这下可麻烦了。黎往，你今晚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黎往毫不犹豫：“来的不巧，没听见什么，却看到了不少东西。”
这话一出，陈导恶狠狠地盯着黎往。
他是潜规则过不少女明星，可是那些人要么无权无势，要么自愿被潜，还从来没人撞破过他的好事，也没人把这事捅出去过。
他是美色的赌徒，他相信“冒着风险享用的美色才是最令人垂涎的”，所以从来无所畏惧。
可是，今天是头一回失策，他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他又转过头，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
其实，我也一头雾水。我确实是有备而来，可是并不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
我也是个赌徒，我在用自己和陈导赌。换句话说，做最坏的打算，如果不是黎往，我今晚可能就没了。
“陈导，既然您不忙了，我就带如衿走了，我这边还有些事需要跟她一起商量。”他说着，走进房间来，将我拽起来就往门口走。
陈导在我们背后放了话：“你们今天要是把事情说出去，就别怪我不客气。”
黎往依然义无反顾地拉着我走掉了。
等到我们走到我的房门前，他轻轻地放开我，幽幽地看了我一眼：
“莫如衿，我本来只觉得你有点笨，没想到你这么笨。他叫你去，你居然敢去。”
他神情间的担忧，不像是假的，再怎么说都是他救了我，这使我莫名心头一暖。
“谢谢你，黎往。只是，你这样相当于给自己的前途添堵，这样做不值得。”
“我没觉得不值得。我知道你是个很坚强的女孩子，但这世界上的危险太多，很多时候这些危险你可以选择绕开，就像今天，你跟他找个借口不去都是可以的。”
我问：“你怎么不觉得是我跑去爬他的床？”
他凝视了我几秒，忽然有些生气地说：“你是那种会选择走捷径成名的人吗？你是不是当我傻？”
我突然嘿嘿傻笑起来，朝天望去，一轮明月洒下清辉，使夜晚少了神秘，添了幽静。
这月光久久萦绕在我的心头，不曾散去。
“早点回去休息。”我对他比出再见的手势，心里的笑意一直蔓延到脸上，乐不可支地看向他。
他看我笑得开心，似乎有一丝的动容，随后说：“晚安。”
我回到房间后，坐到梳妆镜前。
镜子里的女孩子，也才二十出头。
她噙着笑，任眼泪模糊视线，泪珠大颗大颗地滚落，不一会儿便转变成嚎啕大哭，哭得无比尽兴，像个受了委屈后又被人偏爱的孩子。
直到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哭得太大声了，就深吸一口气，抽噎着屏了声。
我仿佛又变成了多年前那个无助的小女孩，只不过，这一次有人愿意站在我的身边，相信我，保护我。
我擦干脸上的泪，望着镜子里自己哭得丑丑的样子，破涕为笑。
黎往，谢谢你。
回到酒店，节目组预留了一段休息时间。
我回到房间里，大概整顿一下后，给于帆舟打了个电话。
我是辍学后跟于帆舟在一起的，据说他家里有点小钱。
高二时，他到我们班门口找我，拿出两张画展的票：
“衿衿，这个周末有时间吗？”
我跟着他一起去了画展，度过了一个美好的上午。
最后，我们俩站在《星月夜》前，他牵过我的手，而后说了句“你好美，衿衿”，就想吻我。
当然是被我躲开然后拒绝了，我很讨厌一上来就随便动手动脚的人。
我瞪了他一眼，匆匆说了声“我还有事”，就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他之后也识趣地没有再来找我。
后来，我被郝倩倩霸凌到辍学，那天我拖着浑身是伤的身体往家挪，走出小巷子，有个人跑过来抱住我，半是震惊半是心疼地说：“衿衿，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谁欺负你了？”
我抬眼一看，认出他了，于帆舟。
我说“我没事”，却在心里不断地啜泣：“为什么要等这一切都结束了，你才来问我发生了什么？”一边想着，眼泪也沿着脸颊流下。
他有些慌了，帮我擦掉带咸味的眼泪，而后，紧紧地抱住了我。
我闭上眼，眼泪又如决堤般倾下。
从那之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原来，他家不只是有点小钱而已，他是久舟集团的贵公子，他父亲为学校捐了一个操场。
我跟他家境悬殊，我家很穷，我妈妈是下岗工人，爸爸在家时总是凶巴巴的，后来傍上富婆跑了，从未给我什么父爱。
光是想到这一点，我就觉得我们没有走得长远的可能。
“嗯，宝贝今天有好好向我报备啊，真乖。”于帆舟似乎心情很好，转念又问道，“那个姓黎的今天没对我的宝贝做什么事吧？”
“还能做什么事？”我哭笑不得，“放心吧，他不会的。”
转眼间，休息时间就过去了，我才得知导演组虽然对我们获得食材的方式不甚满意，但因为跟黎往所说的一样，确实没有违反现有的规则，所以拿我们没辙。
到了做菜环节，郝倩倩不断缠着黎往，前一秒还要他帮忙切菜，下一秒又要他帮忙调酱，时不时还得意地瞄我一眼。她似乎是有意霸占黎往。
但我也看得出，黎往几乎是耐着性子在和她说话，他只简短地回答她的问题，或者埋头帮她做事。
这个环节有计时要求，不论有心或无意，郝倩倩那样做完全是浪费时间。所以，我也默默地做我该做的事，并不搭理她。
可乐鸡翅根、炖鸡汤、青椒鸡蛋碎、蒜蓉白菜......在郝倩倩缠着黎往不放时，我做的一道道成品菜已经出锅了，每一道菜盘上还装饰着一朵用胡萝卜雕的花。
这胡萝卜雕花的手艺，还是我在餐馆打工时跟后厨的阿姨学的。
我正在张罗最后一道菜，黎往忽然走过来看我雕花，我一抬头，正对上那双深棕色的眼眸，心里不免惊了一下。
“好端端的怎么吓唬人？”我笑了。
“你怎么会做这么多菜？”他也笑了。
“以前打工时学的。还不错吧？”我喜滋滋地道。
“你来教我雕胡萝卜花。”他突然伸出手，示意我将小刀和胡萝卜递给他。
餐桌上，郝倩倩气得脸都绿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桌子菜都是我做的。
托她的福，我昔日吃的苦，都练就了今日的我。
而且，她再怎么努力，黎往对她都是淡淡的，就像一棵树，你招呼他，他不理你。
黎往跟我并排坐，主动给我夹了一箸菜，是他用他雕的胡萝卜花做的炒胡萝卜。
我一尝，顿时笑得不能自已。他有些疑惑，我立马也夹了一箸给他：“你尝尝。”
他送进嘴里嚼了嚼，顿时吐出来：“怎么外边熟了，里边是生的。”
我大笑。黎往看着我笑，突然极其别扭地夹了一个鸡翅根塞到我嘴里。
“别笑了。快吃。”他说。
郝倩倩见我们举止越来越亲密，眼里的嫉妒几乎化成了火苗。
她狠狠地剜了我一眼。
我的行为，在她眼中分明是一种挑衅：
你做不到的事，我可以！
做菜环节结束后，我们终于可以回房休息了，我却突然收到了陈导的信息。
“衿衿，晚上来我房间，我给你讲讲，下星期的即时提问环节，有哪些注意事项。记住，你一个人来就好，至于其他人，我会单独给他们排一排时间的。”
我在心里冷笑一声。
这个老登，终于打算对我下手了吗？
我回到房间里，洗了个澡，有些头疼。
随便选了最普通的一身衣服。
晚上，于帆舟来到酒店门口，将东西交给我时，见我脸色不太好，不免有些担心地问：“你怎么了，衿衿？”
“没事，今天有点累。我待会儿还有点事儿，我先走啦。”我亲了亲他的脸颊才走。
有时候，于帆舟有些小小的迟钝，也很容易吃醋。
但是，他从来不干涉我的事情，也不会强迫我。
这两大袋东西，一袋是水果，还有一袋是久舟集团冠名的空气净化器。
到了陈导的房间，我轻轻一笑，将自己的大嗓门压软：“晚上好。陈导。来得匆忙，所以没买什么东西，带了点水果和小礼物。”
说着，我将那些礼物放在桌上。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清甜的香气，陈导端出两杯红酒，将其中的一杯给我：“衿衿，你真是太客气了，还拿什么礼物。”
死老登，不是说过不要叫我衿衿了吗。
我接过红酒，他递过来的手却没有放下，而是有意无意地，撩拨我的头发。
“好香啊。”我听见他喃喃了一句。
“陈导，您在说什么？我们不是要谈谈节目吗？”我故意装傻。
“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他又打量了一下我说道。
被别人这样形容总有点不太舒适。
真是老登不要脸，句句踩雷点。
他有一双倒三角小眼睛，眼神仍然滑溜溜的，盯着我，像是蟾蜍在我脸上爬。
我感到一阵恶寒。
“是这样，到了下回的提问环节，衿衿想不想多几个镜头？”
他把话说得淡淡的，却莫名有种引诱的味道。
“可是，这完全是凭实力和运气，不是吗？”我佯装吃惊。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走捷径？”
他说着，轻轻挑起我的下巴。
我一惊，强忍着不适问：“捷径？”
“有没有镜头，其实不也是我一句话说了算？”
我依旧装傻：“陈导，您说什么，我听不懂。”
他终于有些不耐烦地一撇嘴，随后露出一种猛兽吃人前的慈悲笑意：“想要得到，你总要付出点什么啊，比如说……”
他停下不说了，眼神像蛇一般，像是正看着我不穿衣服的样子。
我这才一副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样子，佯作惊慌道：“陈导，不可以的。我、我有男朋友了。”
“你来都来了，还在乎什么可不可以吗？”陈导腆着脸说，“你男朋友是谁，我认识？”
“陈导应该知道久舟集团吧。”我默默站得远了些。
陈导盯着我打量一番，又定神想了想，顿时露出一个老成又狡猾的笑容：“你想说什么？”
能看得出，他对久舟集团颇有忌惮。
我微笑道：“他是久舟集团未来的继承人，今天若是碰了我，您知道后果的”
“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只是在说实话。”
陈导有些恼怒地笑出声，他端着那杯红酒，一步步地，踱步到我身边来。
“小丫头片子，觉得自己傍上了一个有钱人就不得了了？告诉你，我捧红的女明星可是数不胜数，只要她们乖乖听我的话，我一句话出口，她们想不火都难。还有，论懂事，这次同期的倩倩，可比你懂事多了。”
我警惕地盯着他，依旧不为所动。
而且，我想诱导他说出更多的东西。
谁知，他彻底被激怒了。一把将我按倒在床上，眼看着就要欺身压上来，我顺势将洒了一半的红酒泼在他的身上。
这就沉不住气了？下头男。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人撞开了。
陈导赶紧松开我站起来，轻咳一声：“是你？”
我看向门口。
黎往是笑着的，可是那双深棕色的眸子里没有一点笑意，他沉声道：“陈导，我是想找您商讨一下，有关节目设计的几个地方，刚好看见如衿进了您的房间，就想着，咱们仨把事儿一起商量了。没想到您正在忙。”
“您正在忙”几个字，被他格外加重，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他身旁的酒店服务人员，眼神飘忽，有些局促，实在不知道该把眼睛往哪放。
直到黎往对她说：“谢谢您，真是麻烦您了。”她才如蒙大赦地走了。
陈导“嘶”地一咂嘴，想整理领带，却发现自己前襟都是湿润的红酒，只好看看我，又看看黎往，眼里凶光乍现，忽然又换上一副笑脸道：“这下可麻烦了。黎往，你今晚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黎往毫不犹豫：“来的不巧，没听见什么，却看到了不少东西。”
这话一出，陈导恶狠狠地盯着黎往。
他是潜规则过不少女明星，可是那些人要么无权无势，要么自愿被潜，还从来没人撞破过他的好事，也没人把这事捅出去过。
他是美色的赌徒，他相信“冒着风险享用的美色才是最令人垂涎的”，所以从来无所畏惧。
可是，今天是头一回失策，他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他又转过头，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
其实，我也一头雾水。我确实是有备而来，可是并不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
我也是个赌徒，我在用自己和陈导赌。换句话说，做最坏的打算，如果不是黎往，我今晚可能就没了。
“陈导，既然您不忙了，我就带如衿走了，我这边还有些事需要跟她一起商量。”他说着，走进房间来，将我拽起来就往门口走。
陈导在我们背后放了话：“你们今天要是把事情说出去，就别怪我不客气。”
黎往依然义无反顾地拉着我走掉了。
等到我们走到我的房门前，他轻轻地放开我，幽幽地看了我一眼：
“莫如衿，我本来只觉得你有点笨，没想到你这么笨。他叫你去，你居然敢去。”
他神情间的担忧，不像是假的，再怎么说都是他救了我，这使我莫名心头一暖。
“谢谢你，黎往。只是，你这样相当于给自己的前途添堵，这样做不值得。”
“我没觉得不值得。我知道你是个很坚强的女孩子，但这世界上的危险太多，很多时候这些危险你可以选择绕开，就像今天，你跟他找个借口不去都是可以的。”
我问：“你怎么不觉得是我跑去爬他的床？”
他凝视了我几秒，忽然有些生气地说：“你是那种会选择走捷径成名的人吗？你是不是当我傻？”
我突然嘿嘿傻笑起来，朝天望去，一轮明月洒下清辉，使夜晚少了神秘，添了幽静。
这月光久久萦绕在我的心头，不曾散去。
“早点回去休息。”我对他比出再见的手势，心里的笑意一直蔓延到脸上，乐不可支地看向他。
他看我笑得开心，似乎有一丝的动容，随后说：“晚安。”
我回到房间后，坐到梳妆镜前。
镜子里的女孩子，也才二十出头。
她噙着笑，任眼泪模糊视线，泪珠大颗大颗地滚落，不一会儿便转变成嚎啕大哭，哭得无比尽兴，像个受了委屈后又被人偏爱的孩子。
直到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哭得太大声了，就深吸一口气，抽噎着屏了声。
我仿佛又变成了多年前那个无助的小女孩，只不过，这一次有人愿意站在我的身边，相信我，保护我。
我擦干脸上的泪，望着镜子里自己哭得丑丑的样子，破涕为笑。
黎往，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