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kura!”

    荒僻的站台边安室透不断呼唤着怀中昏迷的少女。

    “Sakura!你醒一醒!”

    就在刚才,一股无法抑制的强烈悲痛席卷了他的情绪,连心脏都跟着抽痛起来。

    直到看见Sakura,疼痛的胸口才有所缓解。

    安室透确定自己没有心脏疾病,可那种失去重要之人的悲痛仿佛真的发生了一样。

    “找到了就好,安室,冷静点,让医生先检查。”

    毛利小五郎此时反而像个理智的侦探了。

    “园子……Sakura不会有事的,对吧?”

    毛利兰不自觉地抱紧了园子的手臂。

    “一定不会的。”

    铃木园子也紧紧握着兰的手安慰她。

    “月见同学,要快点醒过来呀!大家都很担心……”

    富泽美穗双手交叠,低声祈祷着,身旁的黑色杜宾犬安慰般地舔了舔她的手掌:

    [阴阳师大人一定能平安无事]

    柯南松开紧紧攥住的拳头,掌心已经掐出了深深的痕迹。

    “这次,真是多亏了你。”

    他摸了摸脚边猫咪的头。

    “喵——”

    白猫不甘不愿地挨了其他人的抚摸,立刻跳到主人身边守候去了。

    医生已经在对女孩进行简单的检查,安室透蹲下身,握住白猫的猫爪:

    “真是多亏你了,yuki。”

    就在连全球卫星定位都搜寻不到Sakura的踪迹的时候,Sakura养的猫很是灵性地来到咖啡厅门前大叫着,一边叫一边回头,似乎是在带路的样子。

    出于对Sakura的信任,而且,也没有别的手段能找到Sakura,大家就跟着这只猫,从东京一直到静冈。

    在穿过滨松的一座荒山中的隧道后,他们发现了昏倒在废弃站台上的Sakura。

    “病人脱水有些严重,腿部有轻微的骨折,不过很快就能恢复。目前看来没有大碍,不过还是要去医院做全面检查才行。”

    医生的话让大家都松了口气。

    几名护士将昏迷的女孩抬上担架放进救护车。

    救护车里,一名年轻的护士将听诊器放在女孩胸口。

    直到真切的听见女孩的心跳,她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呼——真是吓到我了。她怎么会跑到这里?下次和她一起乘车好了……”

    ——“你的英勇令我敬佩。”

    手捧文书的辅佐官站在一片混沌中,冰雕一样的脸居然出现了生动的、疑似恼火的表情。

    “鬼灯sama?”

    月见樱想用手碰自己,结果根本碰不到。

    她的手穿过了自己的身体。

    “我死了吗?”

    她有点儿尴尬地把手背到身后,假装无事发生。

    “没有。”

    月见樱居然破天荒地从辅佐官的声音里听出一丝咬牙切齿:

    “你把如月车站吞噬了,车站管理员对此很不满。”

    她这才看见被辅佐官挡住的独脚老伯。

    他哀怨的望着她,好像她欠了他八百万日元一样。

    不对,她欠了他一座车站。

    “等一下,所以地狱也知道这个车站的存在?!”

    月见樱准确无误地抓住了重点。

    “如月车站,包括这列电车,都是为载亡者穿梭异界而生的。”

    辅佐官明显有些烦躁地翻看着手中的文书:“制造这种东西的材料有限,暂时不能制造出新的。”

    完蛋了。

    月见樱吞了吞口水,尽管现在她根本没有口水,也没有身体。

    要被辅佐官记小本本了!

    啊啊啊!

    她仿佛已经看见自己死后无尽的加班日常——

    不行不行!

    必须把如月车站弄回来!

    “而且——”

    辅佐官的声音杀气腾腾:“那个异世界与这里的世界被你融合了。”

    什么意思?

    月见樱有点不敢相信地开口:“ano……鬼灯sama,您的意思是——这两个世界线合并了?”

    爱因斯坦曾在论文《论动体的电动力学》中提及‘世界线’的概念。

    他将时间和空间合称为四维时空,粒子在四维时空中的运动轨迹即是世界线。

    一切物体都由粒子构成,如果能够描述粒子在任何时刻的位置,就描述了物体的全部“历史”。

    想象一个由空间的三维

    加上时间的一维共同构成的四维空间吧。

    由于一个粒子在任何时刻只能处于一个特定的位置,它的全部“历史”在这个四维空间中是一条连续的曲线,这就是“世界线”。

    一个物体的世界线,是构成它的所有粒子的世界线的集合。

    而时间就是由无数条并行的世界线组成的。

    有时候,我们会觉得自己好像做过一件事。那就是世界线的短暂交汇。

    虽然能用玄学的方式解释这件事,不过因为身处柯学世界,月见樱还是决定尊重柯学。

    “如月车站的神奇之处就在于此。”

    车站管理员,那位独脚老伯自豪地介绍着:“如月车站的电车能带亡者回到过去,实现他们的心愿。”

    “而我‘吞噬’了如月车站后,将两个世界融合在了一起?”

    月见樱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那这两个世界的人们会怎么样?!”

    “就像你说的,原本的世界线是在某点上分开,而现在是在某点上合并。”

    老伯适时地解答了月见樱的疑惑。

    “那,鬼灯sama,两个世界的人们会不会——”

    她讪讪地看向辅佐官。

    “你以为你真的能改变世界?他们不会发现任何异常。经过一场睡眠后,所有人都会按两条线合并的轨迹继续生活下去。

    原来怎么样,合并后还是怎么样。”

    辅佐官冷笑着:“至于和你有关联的人,能不能改变他们的人生轨迹那就是未知数了。

    给你一个忠告,不要试图妄自改变他人生死,那需要代价。”

    那就好。

    这样就不会因为自己的能力影响到陌生人的命运了。

    月见樱放心地拍了拍胸口。

    千万不要因为这个大乌龙害不该死掉的人死掉啊!

    至于辅佐官的忠告,月见樱选择性耳聋了。

    “咳,鬼灯sama,还有管理员老伯。”

    她举起手小幅度的晃了晃:

    “我想,我可以暂时顶替如月车站的功能,直到新的车站制造出来?”

    随着月见樱的手指弯曲,四周的空间也跟着扭曲变形。

    “姑且算是一个办法。”

    辅佐官的面色这才没那么恐怖了。

    “我需要一个耐久的纸人,把我的分身放在彼世‘通车’。”

    材料什么的,就麻烦地狱吧。

    “等你死后,我会带着你的罪孽,一起好好款待你的。”

    辅佐官冷哼一声,和车站管理员一齐消失。

    ——“醒了!Sakura醒过来了!”

    铃木园子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明显。

    月见樱努力睁开黏糊糊的眼皮,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病床边围了一圈人。

    大家关切的神情几乎就像把她的心浸在温热的水里一样,暖乎乎的。

    病房里无声播放的电视上显示的日期,距离她乘上电车已经过去了整整7天。

    原来只是过去7天吗?

    她可是……在那个世界实实在在和大家分别了整整一年啊。

    “Sakura,你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兰轻轻握住月见樱的手,

    她才发觉自己另一只手在输液。

    “我感觉哪里都——特别好!”

    她努力支起身体坐起来,露出元气满满的笑容:

    “让大家担心啦,我真的没事——”

    原本抱着再也见不到大家的心情,现在能有这么好的结果,真是感谢神明!

    嗯,地狱鬼神也是神!

    话说回来大家这么在她床边围成一圈,怎么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大家族回光返照的老祖母,

    在死前望着满堂儿孙不舍得离去的样子……

    呸呸呸!怎么能说大家是儿孙呢!

    不过……

    月见樱一一望过去,

    柯南,兰酱,园子,大叔,透君,世良,美穗,小八……啊,还有yuki和八咫。

    原来,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拥有了这么多朋友呢。

    鼻尖有点酸,月见樱却笑得更灿烂了。

    真好啊,现在她拥有了好多好多朋友。

    她再也不是那个被骂成怪胎、精神病的怪小孩了。

    “我们让Sakura好好休息一下吧,这么多人打扰到她就不好了。”

    世良真纯笑起来的时候那颗虎牙就会出现,她拿出手帕擦掉月见樱的眼泪:

    “怎么,想我们想得要哭了吗?”

    “没有啦……”

    月见樱不好意思地接过手帕。

    大家都赞同世良的话,因此一个个小心翼翼地走出病房,生怕发出什么声响。

    最后关闭房门的时候,透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难道自己失踪七天没有打理自己已经丑到让好脾气的安室先生侧目了吗?!

    月见樱立刻召唤出一面水镜,发现自己的仪容还算整齐,不由得感到奇怪。

    他应该……不会记起那个世界的事情吧?

    降谷零曾有一个梦魇。

    7年前,

    他无望地在火海里呼喊着那个人的名字,

    却怎么也走不进那间黑暗的实验室。

    那场大火后,

    有关第二代银色子弹的资料被焚毁,

    组织也迎来了巨大的动荡。

    景光在那场大火后也失去联络,

    至今也没有回复他发去的信息。

    直到遇见Sakura,这个不为人知的梦魇才就此消失。

    可是,昨晚他似乎又陷入了那场梦魇中。

    樱花树下,他和景光,

    还有……Sakura。

    她指着樱花微笑的模样……

    她流着眼泪祈求他与景光离开的模样……

    她总是询问着时间,

    旁敲侧击景光与他的任务的模样……

    Sakura,

    原来,

    我们早就见过了。

    ——早晨起床的时候,月见樱郁闷地敲打着腿上的石膏,和小猫咪形态的yuki吐槽:“为什么只是轻微骨折也要打石膏啊?

    究竟是谁这么用心险恶,害我不能早点出院!”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是那个咖啡厅的服务生喵]

    “抱歉,Sakura。”

    安室透端着早餐笑眯眯地走进病房:“你说的那个用心险恶的人是我。”

    “咳!我不是说透君——”

    “医生说打石膏和不打石膏都可以,如果你能安心养病减少活动,就可以不打石膏——”

    呜哇,好‘亮眼’的笑容!

    灿烂得人眼睛痛!

    透君这是在眼睛里装了一千伏的灯泡吗?!

    月见樱结结实实地被安室透的笑容晃到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他这么开心?

    难道是组织被消灭了?

    可是组织那么庞大,好像不是很容易被消灭……

    月见樱敲了敲脑袋,暂时放下了谋杀她脑细胞的思考活动。

    “显然,我们的Sakura不是能好好呆着不动养病的孩子。”

    安室透熟稔地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仿佛从前做过许多次一样:“所以,我让医生给你打了石膏。”

    “好吧。”

    险恶的大人用心!月见樱扁了扁嘴,准备下床洗漱。

    “医院里的拐杖不适合你的身高,还是我来扶着你吧?Sakura?”

    会心一击!

    一口老血堵在心口,月见樱幽怨地看了安室透一眼,点了点头。

    安室透扶着她往卫生间走,那股诡异的熟悉感又来了。就好像……他扶着她这样走过许多次——

    他不会想起来“0号”的事了吧?!

    可是透君的表情和平时根本没差,月见樱一时也分不出他究竟有没有想起来。

    ——不知道安室先生又怎么做到的,在大家眼中,他又成了她的临时监护人。

    至少医院的医生和朋友们都这么认为。

    可恶,再这样下去,月见樱觉得自己必须考虑剪个爷爷的纸人出来当自己的监护人了!

    “安室先生……对Sakura很温柔呢。”

    兰和小侦探放学后来看月见樱的时候,这样提起他:

    “安室先生现在只在波洛待半天就会走,小梓姐忙不开的时候还拜托我去替班呢。”

    “对哦,月见姐姐,安室先生还买了一大堆病人专用食谱,一定是为了给你准备三餐买的!”

    就连美穗牵着小八来看她的时候,都笑着说:“那个咖啡厅的大哥哥对Sakura真的很温柔呢,我好几次看见他,都是在来医院的路上。”

    ……

    是啊。

    连大家都看出安室先生对她特别温柔。

    温柔得让人害怕。

    就连自己故意发脾气,透君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每天都干劲十足的样子。

    终于,在安室透又一次试图给她喂食的时候,月见樱一脸视死如归地拦住他:

    “透君,我骨折的是腿,不是手。”

    “还有,透君对我这么好实在太可怕了!

    如果我从事的行业违法乱纪的话,透君你千万不要心软,立刻报警送我去少年刑务所也没关系!”

    一个大胆的猜想在月见樱脑海中出生了很久。

    难道是公安要整治她这种人,所以降谷零才试图用精神压力法逼迫她就范?!

    怎么样她也算…也算集齐了五瓣樱花,

    他没有那么狠心,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让她意识到自己应该自觉点!

    “哈哈哈……Sakura,你、你怎么会这么想?”

    安室透被小姑娘的想法逗得眼泪都笑出来了。

    “诶?透君不想报警逮捕我吗?”

    安室透没有答话,他只是笑着打开便当盒,里面的小熊饼干挤挤挨挨地盖着巧克力碎。

    “Sakura,你最喜欢的饼干是巧克力味的小熊饼干,对吗?”

    有烟花在脑海里炸响。

    月见樱的脑海里反反复复回荡着一句话:

    他知道了。

    “Sakura是个勇敢的好孩子呢。”

    降谷零的手掌干燥而温暖,还有很淡的可可味道。

    就是这样的手掌,覆在了她的眼前。

    他说话时的温热吐息萦绕在月见樱的耳畔:

    “不想承认的话就不承认好了。”

    “后续的事情由我们来完成。”

    “……那……我可以私下叫你零吗?安室先生?”

    “当然。”

    降谷零的声音低沉到,

    她的胸口都在一起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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