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钰没对这件事有任何辩解，只是诚恳道：“确是我考虑不周。”
这事其实也不全是他的错，在场三个都没有真要怪他的意思。
慕媱瞅着主殿里新长出来的蛊树幼苗有些发愁，“若是找到蛊王除掉后，这些蛊树会自己没吗？”
“不会直接没，但是会更好除掉。”平日里对这些颇有研究的林在木答道。“我曾在一本秘籍中见过关于类似事件的记载，若是能除掉蛊王，这些蛊树就会失去再生能力。”
嗯？
看过相关记载？
慕媱来了兴致，问他：“林长老怎么没早说这些，那记载里可有说过蛊王是个什么东西？”
林在木摇摇头，脸前刘海随着他的动作晃动着彻底遮住他的眼睛。他抬手拨开刘海留出眼睛，“那是本古书，上面缺张少页，记载的似乎本身就不全面。”
所以他这本秘籍，约等于没看。
“真麻烦。”慕媱看向那两条长得有点恶心人的蛊虫，叹了口气。
林在木和江泽兮相继走开，多半是去找地方清洗身上的污秽之物去了。大概是物极必反，身上脏成这样后，慕媱那股子恶心反胃的不适感还倒没那么强烈了。
她走到新变大的那棵蛊树主体前，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了个细节。
“夫君你快来看。”她喊过凤钰，伸手指向蛊树顶端，“这棵蛊树上是不是少了个东西？”
那上粗下细的圆柱上端平荡荡的，没有长他们之前看到的那种小圆球。
两人确定了这件事后，齐刷刷看向被慕媱暂时封印住的那两条血色蛊虫。
难道凤钰当时没有想错，那小珠子就是象征着“蛊王”？
“可否还要为夫再试一试？”
有没有猜错，把蛊虫刨开找找看还有没有那个圆珠就好了。
慕媱帮凤钰在虫子周围设好结界，“夫君试试吧。”
凤钰踏入结界，直接一击劈穿蛊虫，趁着它还没有再生，在一片乱七八糟的暗红色中快速摸索，最后挖出来了那颗小圆球。
那圆球被凤钰挖出来后，大只的血色蛊虫没有再生，小一些的那条也挣扎着消融成一大堆红色稀泥样的东西，快速融进土地里。
慕媱见状收起结界，凤钰往那圆球里注入了些法力，而后将其徒手捏爆。
两人将视线再次转回那棵大蛊树。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只见那蛊树原本平滑的顶端上，冒出了颗红色的小圆球，迎着阳光，血红又透亮。
不行，还是不行。
这东西不是蛊王。
慕媱看着这没完没了除不尽的东西，一筹莫展。
不过往好处想，那血色蛊虫倒是成功除掉了。
她看向快被红色软泥糊成雕像的凤钰，又看了看自己的一身惨状，“还是先找地方把身上洗洗吧，江长老和林长老应该已经都去了。”
怕慕媱撞见不知跑到哪清洗身子的两位长老尴尬，凤钰先在王宫里浅转了一圈，摸准地方后带慕媱来到一处还算干净的偏殿。
这偏殿里没长整棵的蛊树主体，就只露出来点从隔壁占过来的蛊树卵。慕媱打量了下这里残留着的框架结构，觉得这里有些像之前回四住过的那处偏殿。
凤钰往这里布下能隔绝视线的结界，慕媱被圈在结界里，忍不住逗他：“夫君这是打算做什么？小心被两位长老撞见。”
“无妨，有这结界在他们看不见的。”
平日里见凤钰正经且无情趣都习惯了，头一次听见凤钰如此配合自己的荤话，慕媱有点诧异，“啊？”了一声。想他们两个这一身狼藉的造型怎么反而打通了凤钰关于“情调”上的任督二脉。
凤钰如此配合，慕媱却有些扭捏起来。凤钰过来要帮她褪去衣物，她欲拒还迎地虚拦几下，“夫君，我们还是先把身上这些脏东西洗干净再说吧。”
凤钰顺着慕媱半假半真的力道停下来，看她，也有点诧异，“媱媱是想穿着衣服洗？”
“啊，那倒不是。”
慕媱意识到自己可能曲解了凤钰的意图，尴尬地自己动手脱掉身上脏得脱下后都能独自立起来的衣物。
看来该好好洗洗的污七八糟的脏东西不光衣服上有，她脑子里也有。
凤钰这边直接变出个大木桶，先自己洗净手后，又用水系术法往里温好水，还颇为精致地往里撒了几朵干花。
慕媱不尴不尬地坐了进去。
干花原本枯脆卷曲的花瓣遇水之后稍微柔韧舒展了些许，但依旧还是跟新鲜的花有很大区别，慕媱拿手想捏起来一片，结果还没等举到眼前，那花瓣便承不住力“四分五裂”了。
凤钰在她身后耐心帮她通着头发，视线偶尔分给了慕媱本人一点，见状解释道：“为夫见媱媱平日泡澡喜欢在水中撒这些，此行便带了几朵。没考虑到这花会枯的问题，是我做的不周。”
慕媱怕自己要是不说明白凤钰下次就会直接带一盆花出来，委婉道：“夫君，其实出门在外，也没必要活得这么仔细。”
然而凤钰在某些事情上总是无比执着，不愿遂她的意。“媱媱就是该被仔细照料的。”
倒也不必，又不是出来郊游的。
身上洗干净后凤钰又给慕媱换了桶干净的水，自己则继续耐心打理慕媱的头发。他颇有闲心地把慕媱洗好的头发搭在桶外，烘干后为她梳起发髻。
慕媱任由凤钰摆弄着她的头发，渐渐下滑身子，让水缓缓没过自己的嘴，停在鼻子下面。
她看着飘在水面上不是很有美感的干花，想让时间定格在这一刻。
然而生命却被一双无形的手强迫着推着往前走，不可控地一刻都停歇不得。
凤钰给她盘好发髻，往上带了一套金钗玉珠，又拿出来条赤色罗裙。这一身下来艳丽又张扬，与这破地方可谓是格格不入。
凤钰对慕媱这身打扮的不符场合仿若不知，笑得温润如风，“媱媱这身很漂亮。”
是挺好看，就是不适合打架。
慕媱看着凤钰都要凝在他身上的脏衣服，催促他：“夫君也快些洗吧。”
她挽起衣袖，拿起玉梳子，兴致勃勃。“媱媱也来帮夫君绾发。”
“媱媱专心等着去罢，小心往身上溅上水。”
慕媱作势要将凤钰连衣服带人按进水里，无声且强势地表达出——
别废话，少墨迹。
凤钰无奈，顺着慕媱的安排脱下身上脏得看上去都快要成精走道的衣服，坐进木桶里。
这木桶于慕媱来讲空间比较宽松，还能扑腾几下，于凤钰却是正好，只够他端端正正坐进去。
慕媱等凤钰洗干净身上污浊换完桶新水，给凤钰十分朴素常见地束了个头。
只不过束发用的簪子挺不一般，是她刚从自己脑袋上拆下来的金雕凤凰。
真不错，可不能光她一个人打扮得那么艳丽。她不怀好意地朝凤钰撒娇：“夫君给没给自己带红衣裳，媱媱想和夫君穿一样的。”
“为夫的衣服大多都是黑白色调的，并没有红色。”
那倒确实。凤钰常年几乎只穿白色，加个黑色都算他凑数多说的。
慕媱朝凤钰开始忽悠：“只穿素色多沉闷啊，夫君瞧媱媱身上这种的多好看，瞧着多有活力。媱媱也想看夫君穿这种颜色，定会很好看。”
然而凤钰实在是没有他能穿的红衣服，最终只好以慕媱妥协他穿上身宝石蓝的衣袍为结尾。
两人换洗整齐后往外走，却在原本平整的地面上，看见了一枝方才还没有的蛊树幼苗。
本算些许愉快的心情，就又凝重起来。
“若我记得没错的话，方才这里没有长这个吧？”
“不知这蛊树是否又繁衍到了外面。”
事实告诉凤钰：他所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就方才那么一会的功夫过去，出去王宫看，便能看见有蛊树苗长到了王宫外面。
这澡算白洗了。
这衣服算白换了。
慕媱捏住蛊树苗，试图依照凤钰之前对付这蛊树的手法除掉这东西，还没动手就被凤钰拦下。“媱媱先去看看有没有长到金沙国外的，这金沙国里面的就交由我和两位长老处理。”
尽管这蛊树生长速度惊人，但估计还没有惊人到这么快满布到城池外。
慕媱知凤钰这是专门给她找了个轻松干净的差事，没有推辞，起身便往金沙国外走。
蛊树确实没有这么快的繁衍速度。
金沙国外还是一片祥和，慕媱顺路还往她与凤钰之前住过的那家客栈走了一趟。
此时没到饭点，客栈大堂课外冷清，唯有那白眉老翁一人在店内守着。
慕媱走过去将两枚银锭摆在柜台前，开门见山道：“老先生，我想向您打听两个人。”
白眉老翁转动浑浊的眼球扫了眼柜台上银子，没伸手，只是问道：“何人？”
慕媱不动声色地又往柜台前加了一锭银子，才说起来：“就是我们上次来时，坐在那边吃面的那两个人。”
白眉老翁却没多要慕媱后拿出来的这锭银子，只收走两块，然后同她说：“那两个人，之前也都在农历初八的晚上在本店留过宿。”
这事其实也不全是他的错，在场三个都没有真要怪他的意思。
慕媱瞅着主殿里新长出来的蛊树幼苗有些发愁，“若是找到蛊王除掉后，这些蛊树会自己没吗？”
“不会直接没，但是会更好除掉。”平日里对这些颇有研究的林在木答道。“我曾在一本秘籍中见过关于类似事件的记载，若是能除掉蛊王，这些蛊树就会失去再生能力。”
嗯？
看过相关记载？
慕媱来了兴致，问他：“林长老怎么没早说这些，那记载里可有说过蛊王是个什么东西？”
林在木摇摇头，脸前刘海随着他的动作晃动着彻底遮住他的眼睛。他抬手拨开刘海留出眼睛，“那是本古书，上面缺张少页，记载的似乎本身就不全面。”
所以他这本秘籍，约等于没看。
“真麻烦。”慕媱看向那两条长得有点恶心人的蛊虫，叹了口气。
林在木和江泽兮相继走开，多半是去找地方清洗身上的污秽之物去了。大概是物极必反，身上脏成这样后，慕媱那股子恶心反胃的不适感还倒没那么强烈了。
她走到新变大的那棵蛊树主体前，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了个细节。
“夫君你快来看。”她喊过凤钰，伸手指向蛊树顶端，“这棵蛊树上是不是少了个东西？”
那上粗下细的圆柱上端平荡荡的，没有长他们之前看到的那种小圆球。
两人确定了这件事后，齐刷刷看向被慕媱暂时封印住的那两条血色蛊虫。
难道凤钰当时没有想错，那小珠子就是象征着“蛊王”？
“可否还要为夫再试一试？”
有没有猜错，把蛊虫刨开找找看还有没有那个圆珠就好了。
慕媱帮凤钰在虫子周围设好结界，“夫君试试吧。”
凤钰踏入结界，直接一击劈穿蛊虫，趁着它还没有再生，在一片乱七八糟的暗红色中快速摸索，最后挖出来了那颗小圆球。
那圆球被凤钰挖出来后，大只的血色蛊虫没有再生，小一些的那条也挣扎着消融成一大堆红色稀泥样的东西，快速融进土地里。
慕媱见状收起结界，凤钰往那圆球里注入了些法力，而后将其徒手捏爆。
两人将视线再次转回那棵大蛊树。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只见那蛊树原本平滑的顶端上，冒出了颗红色的小圆球，迎着阳光，血红又透亮。
不行，还是不行。
这东西不是蛊王。
慕媱看着这没完没了除不尽的东西，一筹莫展。
不过往好处想，那血色蛊虫倒是成功除掉了。
她看向快被红色软泥糊成雕像的凤钰，又看了看自己的一身惨状，“还是先找地方把身上洗洗吧，江长老和林长老应该已经都去了。”
怕慕媱撞见不知跑到哪清洗身子的两位长老尴尬，凤钰先在王宫里浅转了一圈，摸准地方后带慕媱来到一处还算干净的偏殿。
这偏殿里没长整棵的蛊树主体，就只露出来点从隔壁占过来的蛊树卵。慕媱打量了下这里残留着的框架结构，觉得这里有些像之前回四住过的那处偏殿。
凤钰往这里布下能隔绝视线的结界，慕媱被圈在结界里，忍不住逗他：“夫君这是打算做什么？小心被两位长老撞见。”
“无妨，有这结界在他们看不见的。”
平日里见凤钰正经且无情趣都习惯了，头一次听见凤钰如此配合自己的荤话，慕媱有点诧异，“啊？”了一声。想他们两个这一身狼藉的造型怎么反而打通了凤钰关于“情调”上的任督二脉。
凤钰如此配合，慕媱却有些扭捏起来。凤钰过来要帮她褪去衣物，她欲拒还迎地虚拦几下，“夫君，我们还是先把身上这些脏东西洗干净再说吧。”
凤钰顺着慕媱半假半真的力道停下来，看她，也有点诧异，“媱媱是想穿着衣服洗？”
“啊，那倒不是。”
慕媱意识到自己可能曲解了凤钰的意图，尴尬地自己动手脱掉身上脏得脱下后都能独自立起来的衣物。
看来该好好洗洗的污七八糟的脏东西不光衣服上有，她脑子里也有。
凤钰这边直接变出个大木桶，先自己洗净手后，又用水系术法往里温好水，还颇为精致地往里撒了几朵干花。
慕媱不尴不尬地坐了进去。
干花原本枯脆卷曲的花瓣遇水之后稍微柔韧舒展了些许，但依旧还是跟新鲜的花有很大区别，慕媱拿手想捏起来一片，结果还没等举到眼前，那花瓣便承不住力“四分五裂”了。
凤钰在她身后耐心帮她通着头发，视线偶尔分给了慕媱本人一点，见状解释道：“为夫见媱媱平日泡澡喜欢在水中撒这些，此行便带了几朵。没考虑到这花会枯的问题，是我做的不周。”
慕媱怕自己要是不说明白凤钰下次就会直接带一盆花出来，委婉道：“夫君，其实出门在外，也没必要活得这么仔细。”
然而凤钰在某些事情上总是无比执着，不愿遂她的意。“媱媱就是该被仔细照料的。”
倒也不必，又不是出来郊游的。
身上洗干净后凤钰又给慕媱换了桶干净的水，自己则继续耐心打理慕媱的头发。他颇有闲心地把慕媱洗好的头发搭在桶外，烘干后为她梳起发髻。
慕媱任由凤钰摆弄着她的头发，渐渐下滑身子，让水缓缓没过自己的嘴，停在鼻子下面。
她看着飘在水面上不是很有美感的干花，想让时间定格在这一刻。
然而生命却被一双无形的手强迫着推着往前走，不可控地一刻都停歇不得。
凤钰给她盘好发髻，往上带了一套金钗玉珠，又拿出来条赤色罗裙。这一身下来艳丽又张扬，与这破地方可谓是格格不入。
凤钰对慕媱这身打扮的不符场合仿若不知，笑得温润如风，“媱媱这身很漂亮。”
是挺好看，就是不适合打架。
慕媱看着凤钰都要凝在他身上的脏衣服，催促他：“夫君也快些洗吧。”
她挽起衣袖，拿起玉梳子，兴致勃勃。“媱媱也来帮夫君绾发。”
“媱媱专心等着去罢，小心往身上溅上水。”
慕媱作势要将凤钰连衣服带人按进水里，无声且强势地表达出——
别废话，少墨迹。
凤钰无奈，顺着慕媱的安排脱下身上脏得看上去都快要成精走道的衣服，坐进木桶里。
这木桶于慕媱来讲空间比较宽松，还能扑腾几下，于凤钰却是正好，只够他端端正正坐进去。
慕媱等凤钰洗干净身上污浊换完桶新水，给凤钰十分朴素常见地束了个头。
只不过束发用的簪子挺不一般，是她刚从自己脑袋上拆下来的金雕凤凰。
真不错，可不能光她一个人打扮得那么艳丽。她不怀好意地朝凤钰撒娇：“夫君给没给自己带红衣裳，媱媱想和夫君穿一样的。”
“为夫的衣服大多都是黑白色调的，并没有红色。”
那倒确实。凤钰常年几乎只穿白色，加个黑色都算他凑数多说的。
慕媱朝凤钰开始忽悠：“只穿素色多沉闷啊，夫君瞧媱媱身上这种的多好看，瞧着多有活力。媱媱也想看夫君穿这种颜色，定会很好看。”
然而凤钰实在是没有他能穿的红衣服，最终只好以慕媱妥协他穿上身宝石蓝的衣袍为结尾。
两人换洗整齐后往外走，却在原本平整的地面上，看见了一枝方才还没有的蛊树幼苗。
本算些许愉快的心情，就又凝重起来。
“若我记得没错的话，方才这里没有长这个吧？”
“不知这蛊树是否又繁衍到了外面。”
事实告诉凤钰：他所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就方才那么一会的功夫过去，出去王宫看，便能看见有蛊树苗长到了王宫外面。
这澡算白洗了。
这衣服算白换了。
慕媱捏住蛊树苗，试图依照凤钰之前对付这蛊树的手法除掉这东西，还没动手就被凤钰拦下。“媱媱先去看看有没有长到金沙国外的，这金沙国里面的就交由我和两位长老处理。”
尽管这蛊树生长速度惊人，但估计还没有惊人到这么快满布到城池外。
慕媱知凤钰这是专门给她找了个轻松干净的差事，没有推辞，起身便往金沙国外走。
蛊树确实没有这么快的繁衍速度。
金沙国外还是一片祥和，慕媱顺路还往她与凤钰之前住过的那家客栈走了一趟。
此时没到饭点，客栈大堂课外冷清，唯有那白眉老翁一人在店内守着。
慕媱走过去将两枚银锭摆在柜台前，开门见山道：“老先生，我想向您打听两个人。”
白眉老翁转动浑浊的眼球扫了眼柜台上银子，没伸手，只是问道：“何人？”
慕媱不动声色地又往柜台前加了一锭银子，才说起来：“就是我们上次来时，坐在那边吃面的那两个人。”
白眉老翁却没多要慕媱后拿出来的这锭银子，只收走两块，然后同她说：“那两个人，之前也都在农历初八的晚上在本店留过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