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豪华轿车悄无声息地驶入布鲁克林富人区。

    纪时煊开口:“如果想知道NY的人家是如何庆祝圣诞的,那么位于布鲁克林区西南角的戴克高地一定不能错过……”

    “每年圣诞节前夕,200多个家庭会在自家门前装扮圣诞灯饰,将近3万个圣诞灯饰,绵延4个街区,争奇斗艳、炫耀富裕。”

    正如纪时煊所言,此时此刻,这里的每家每户都被各式各样的圣诞灯饰装扮着——在光影的映照下,耶稣基督和圣母玛利亚光辉圣洁、圣诞老人与麋鹿灵动真切、童话故事则显得热闹温馨——凌霜从未见过如此奇观,惊讶睁大双眼,连眨都不敢眨一下。

    “学长的意思是,这些灯饰都是每户人家自己制作的?”

    “嗯。”

    真是壕无人性啊……凌霜在心底感叹。

    “好了,我们到了。”

    “哦哦。”凌霜回过神来,一抬头才发现,他们此行的目的地,竟是富人区最为豪华的一栋别墅。

    挽着纪时煊的胳膊,凌霜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乡巴佬”,但还是被party的氛围所撼动。

    前院花园,一棵闪烁耀眼光芒的巨大圣诞树,宣告着本次宴会主题,户外烧烤、中西美食应有尽有。

    后院泳池,被主人改成了巨大滑雪场,两名专业教练现场指导。

    低调奢华的大客厅,则是今日舞池,爵士乐团正即兴演奏着圣诞旋律,大提琴、萨克斯与鼓点完美融合,身着盛装的年轻男女们随性起舞,气氛热烈而不喧闹。

    “这里,阿煊!”年轻的别墅主人迎上前,给了纪时煊一记熊抱。

    “凌霜,这位是别墅的主人,也是我跟你提过的好友,许一航。”纪时煊认真介绍。

    许一航牵起凌霜的小手,在她的手背上印上一吻,笑道:“不用介绍,你肯定就是凌霜了,最近把我们阿煊迷得神魂颠倒的。”

    凌霜面带红晕,点头致意。

    “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纪时煊不悦地遏住许一航的脖子。

    “哎呀,疼疼疼,轻点……”

    凌霜在一旁捂嘴轻笑,真没想到,如此一本正经的纪时煊,竟会有如此不正经的好友。

    许一航好不容易从纪时煊胳膊底下逃出,连忙说正事:“对了,我上次跟你提过的,娜西娅,就是美国十大财团之一瑞美资本的投资经理,她来了,就在那边,我们过去打个招呼?”

    “好。”虽只有低沉的一个字,但凌霜还是看见纪时煊眼底一闪而过的惊喜,连忙松开挽住他臂弯的手。

    “你去吃点东西,别乱跑,我马上过来。”纪时煊对凌霜交代。

    “嗯。”凌霜微笑点头,让他放心。

    听话地来到就餐区,凌霜看着“久未谋面”的宫保鸡丁、麻婆豆腐、水晶虾仁、脆皮烧鹅……被汉堡薯条蔬菜沙拉虐待了许久的食欲,终于一下都回归了。

    就在凌霜美滋滋地大快朵颐时,一个熟悉的男声从背后传来:“味道怎么样?”

    凌霜回头,竟是穿着厨师服的乔治·顾。

    “嗨,乔治,你怎么会在这儿?”凌霜又惊又喜。

    “我是本次宴会餐饮部的负责人之一。”乔治略带骄傲地指了指胸牌,上面写着主厨的字样。

    “好厉害啊!”凌霜由衷地赞美。

    “那你呢?怎么会在这儿呢?”轮到乔治提问了。

    “跟我男朋友来的……”凌霜看向纪纪时煊的方向,就看到他和许一航的身边,站着一位绝色佳人,她应该就是许一航提到的投资经理,娜西娅。

    “你有男朋友了?”乔治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随着凌霜的目光看过去,又惊讶道:“他不是你的监护人吗?”

    凌霜没有回答,因为她的视线已被娜西娅的身影牢牢锁住——裁剪干练的白色套装,衬托出玲珑有致的高挑身材,鹅蛋脸线条流畅却绝不平庸,丹凤眼清冷魅惑又摄人心魄,可以说,是东方面孔与西方气质的完美融合,一颦一笑间,尽显自信优雅。

    纪时煊与她站在一起,就仿佛一对出自顶级雕塑家之手的人体艺术品,般配得让凌霜自惭形秽。

    凌霜觉得有些眩晕,她的胃在痉挛,在翻涌……

    她知道,是自己好不容易建立的自信心正在崩塌。

    “怎么了?没事儿吧?”乔治看出了凌霜的反常,关切问道。

    “没事,就是有点冷……”凌霜勉强挤出笑容。

    “走,我扶你进去坐坐。”乔治扶着凌霜,将她安置在客厅角落的小沙发上,贴心地为她披上毛毯,倒了一杯热可可。

    “要我说,你这个小身板,可真得好好调理调理了,中国有句老话,药补不如食补、食补不如气补。你啊,就是心思太重,忧虑太多,才导致哪儿都不通。”

    乔治开始高谈阔论,语气中不无骄傲:“这些都是我爸告诉我的,他是中医师兼美食家……”

    “乔治,”凌霜打断他,“能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吗?谢谢……”

    “可是……”乔治挠了挠头,又看了看凌霜惨白但真诚的脸庞,只得起身离开:“好吧,我出去看看食物怎么样了。”

    左思右想,乔治还是放心不下凌霜,于是自作主张去找了纪时煊。

    “我保证,整个美利坚都不会有比我给出的更好的条件。”娜西娅的笑意挂在嘴角。

    “非常感谢你的好意,但我想,我们还得好好考虑一下。”纪时煊似乎不想再聊下去,但不忘绅士地表达了谢意。

    “没问题,我等你的好消息。”娜西娅点头致意。

    许一航跳出来接过话柄:“阿煊和我呢,其实打算回国发展,那如果将公司挂靠在美国企业下面,可能回中国那边会比较被动……”

    娜西娅似乎不买许一航的账:“据我掌握的资料,中国政府对外资企业非常友好,不仅给地给钱,税务方面也有很多的优惠政策,所以,这不影响你们回国发展。”

    “确实如此,”纪时煊笑道,“但投资一个中国企业似乎对娜西娅小姐也没有什么损失。”

    “哎呀,国企也好,外企也罢,咱们项目做起来才最重要嘛!”许一航左右周旋,用胳膊肘捣了捣纪时煊,压低声音道:“娜西娅难得对一个项目这么感兴趣,老纪你少说两句……”

    “打扰一下。”

    等待多时的乔治不得不打断他们,将凌霜的状态附耳告知纪时煊,纪时煊果然神色一变,向二人说了抱歉后,随乔治匆匆离去。

    望着纪时煊的背影,娜西娅唇角的笑意逐渐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意味深长。

    许一航还在一旁解释:“娜西娅,你别介意,阿煊脾气就是有点臭,但技术绝对是顶流中的顶流!如果你可以投资任何一个人,相信我,一定要选他,他不会让你失望的!”

    “是吗?”娜西娅魅惑的眼眸看向许一航,“我会考虑的。”

    “太棒了!呃,我是说谢谢你,娜西娅!”许一航兴奋地有些语无伦次。

    娜西娅莞尔一笑,不再多言,伸出右手邀其共舞,许一航当然欣然接受。

    ……

    另一边,纪时煊翻遍了整个客厅也没有找到凌霜,小沙发旁,除了滑落在地上的毛毯和一杯冷掉的可可,一无所有,拨打手机,无人接听。

    纪时煊心中一沉,预感不好,立刻向监控室走去,却被一抹银色的丽影挡住了去路。

    “好久不见。”艾米的笑容谄媚克制,不复往昔的嚣张跋扈。

    “好久不见,”纪时煊微微蹙眉,来不及思考为何会在此时此刻遇到她,不留情面道:“抱歉艾米,我现在有事要忙,找机会再聊。”

    说罢转身离开,却不料被艾米拉住衣角:“我以为做不了情人,我们也还算朋友。”

    艾米说得泫然泪下,让纪时煊不得不回头应付她:“是不是朋友我们改日再聊,现在我必须离开。”

    仿佛没听见纪时煊的话,艾米破涕为笑,挽上他的胳膊:“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狠心抛下我……你不知道,这么长时间以来,我有多想你,每天晚上我都在反思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纪时煊想将胳膊从艾米怀中抽出,却没想到艾米像蛇一样缠得更紧,“现在我知道了,是我错了,是我冲动了,我以后再也不做出格的事情惹你生气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嘛?”

    艾米忽闪着贴了假睫毛的蓝色大眼睛,嘴角堆满讨好的笑。

    纪时煊不复耐心,猛地抽出胳膊,力道之大,差点将艾米掀翻。

    “我只说最后一次,如果想做朋友,就乖乖遵守朋友的界限,如果有其他想法,我不介意请律师再处理一次。”

    想到上次被律师扫地出门的经历,靠着墙角的艾米瑟瑟发抖。

    “纪先生,有消息了,刚才有个服务员说在后院看到她了!”乔治突然兴冲冲地跑过来。

    “好。”头也不回的离开

    “一起去啊……”乔治连忙追上去。

    看着纪时煊走远的背影,艾米的眼底露出一抹阴狠。

    ……

    监控室内,许一航和乔治陪纪时煊回顾了凌霜在别墅的全部动向,从与乔治聊天,到身体不舒服来到小沙发上,再到一名穿着服务生服装的年轻男人上前搭话,她跟着走去后花园,随后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认识这人吗?”指着年轻男人,纪时煊的声音冷若冰霜。

    乔治信誓旦旦,确定他不是后厨的适应生,许一航也忙不迭地摇头,表示今天请得人太多了,他没有办法一一辨认。

    纪时煊的脸色黑到了极点,结合后院小门外皮卡的车辙,他基本已经可以断定,凌霜是被人掳走了。

    这个人目标明确,计划周密,虽然手法不算娴熟,却也成功躲进监控死角,势必是里应外合的预谋作案。

    纪时煊嘱咐许一航报警,自己则开车追了出去——他心里大概已经有数了。

    “卡尔,是我,纪时煊。记得我曾经告诉你,管好自己的家务事,”纪时煊冷冽的声音通过蓝牙耳机传导至卡尔的手机,“如果你不愿意管理,我不介意代劳……”

    ……

    另一边,被药迷得昏昏沉沉的凌霜,从皮卡车的后座上悠悠醒来,头好痛。

    环顾四周,陌生的环境让初入NY的恐怖记忆再次涌现,凌霜颤抖着抬起头,果不其然,副驾上坐着的正是大黄牙!

    “啊——”凌霜忍不住尖叫出声,本能地去掏手机,却发现大黄牙一脸□□地转过头来,手里把玩得,正是她的手机!

    凌霜拼命深呼吸让自己保持镇定,勉强挤出笑容道:“这位先生,没想到咱们又见面了……那个,谢谢你帮我保管手机,还请还给我吧……”

    说罢就想去抢,却被大黄牙一把攥住手腕,动弹不得。

    “没想到今天挺识趣嘛,一会儿咱们兄弟俩陪你好好玩玩……”

    说着拍了拍驾驶座上的年轻男孩——正是在别墅中伪装成服务生的那个人——二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突然在一阵剧烈的撞击声中戛然而止。

    皮卡在路上画了几个蛇形走位,被颠得东倒西歪的凌霜连忙从大黄牙手中挣脱开来,拼命拍打窗户向撞到他们的人大声呼救,却惊讶地看到,撞他们的人,正是一脸阴沉、驾驶着超跑的纪时煊!

    凌霜的心里仿佛被照进一束阳光,眼泪不争气地又掉了下来——他来了,她就安全了!

    超跑的前脸已经被撞得稀巴烂,但纪时煊丝毫没有罢手的意思,依然从右侧对皮卡步步紧逼。

    “F**k You!”一次又一次被破坏好事的大黄牙彻底愤怒了,新仇旧恨一起算,他一把夺过年轻人的方向盘,开始反击。

    结实的皮卡逐渐以重量优势取胜,挤压着纪时煊不断向对岸车道驶去,对面来车疯狂鸣笛闪灯,警示着此刻在城市道路上激情上演“云霄飞车”的二人。

    凌霜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但被撞得七荤八素的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用英文大声喊叫着:“停下,求你了,快停下!”

    眼看纪时煊即将撞上一辆疾驰而来的厢货,大黄牙不禁狂浪地放声大笑,却被人从后面狠狠撞上,瞬间车辆失去控制。

    粗鄙的脏话还没来得及骂出口,便看到一支由许一航带队的“豪车大军”正以180迈的时速从左右前后包抄而来,皮卡被夹在其中无法动弹。

    大黄牙的生存空间急剧缩减,左摇右晃间,速度不得不降下来。

    顺利脱困的纪时煊无心恋战,只见他掏出一支西格-绍尔P938型轻便手木仓,瞄准目标、扣动扳机,一气呵成。

    精巧的子弹精准穿过车流的夹缝,射入皮卡的前轮胎,许一航等人迅速撤离,皮卡原地转了几个圈,终于停了下来。

    纪时煊跑过去,就看到大黄牙和年轻男人以刀挟持凌霜从车上挪了下来,纪时煊早已料想他不会轻易放人,于是冲悄悄下车的许一航颔首,自己则举起双手逐步逼过去。

    “大吉姆,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把刀放下,把人放了,一切还都有的谈。”

    锋利的刀尖抵在凌霜的脖子上,已有血珠渗出,让纪时煊的心脏狠狠一疼,但即使恨不得立刻将大黄牙就地正法,他的脸上依然保持着冷漠和克制。

    “把枪放下,你这个混蛋,你坏了我的好事!卡尔放逐了我,也全都是因为你,我完蛋了,你们谁都别想好过!把枪放下!”大黄牙一边咆哮,一边将刀尖不断向凌霜更深层次地刺入,凌霜咬紧牙关,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纪时煊将枪仍在面前的地上,用脚踢出两米开外:“放轻松,只要你现在立刻放人,我保证你不会完蛋,你看,卡尔已经到了,你可以提你的要求了。”

    “卡尔?”大黄牙和年轻男人一脸惊愕地扭头转向纪时煊指引的方向,卡尔没看到,却看到许一航等人蓄势待发的拳头,猛烈地重击到自己的脸上,两名暴徒随即应声倒地。

    纪时煊一个健步上前,将差点跌倒的凌霜拥住怀中,紧紧拥抱着她,凌霜的眼泪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流下来,流入炙热的胸膛。

    ……

    后面的事情顺理成章的交给了警察,绑架、人身伤害、强女干未遂……大黄牙和他的年轻小伙伴,可以在监狱里好好度上几年了。

    录完口供,纪时煊刚想带凌霜离开,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嘿,老兄,又欠了你一次。”

    是卡尔。

    “不是欠我,是欠这个女孩!”纪时煊冷声道,“你懂得,留他一条命,就是希望有机会看到他不可能再祸害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女孩。”

    “放心,大吉姆和那个毛头小子,以后不会有机会再碰任何一个女孩了。”卡尔举起右拳,“我说话算话。”

    “好,”纪时煊也举起右拳,与卡尔的碰了一碰,“还有一个人,希望你能一并调查,给出恰当的处理方式。”

    “谁?”

    “艾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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