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沉思良久,只得出声道:“也罢,随小姐喜欢就好,要不是小姐搭救,我可能会一直困在那石头之中逐渐消散。至于这铜钱瞧着有些像故人之物,倒是我着相了。”

    听着男子话里暗藏玄机,时渺音还是不得其解,不过为了她的研究素材开心,她还是当即开口询问他还需不需要她的血。

    男子眉心痣红又转黑,凤眸中红光闪过,复又平静下来,倒是瞧着竟有几分劝诫之意,他对时渺音道:“小姐可要想清楚了,这次再滴的话就是第三次了,事不过三,还望小姐再思虑斟酌一番。”

    时渺音当即答道:“怎么不行,什么事不过三,前辈你就是想得太多了,三可是能生万物呢,有了第三次才会有后续的无数次啊。”

    对对对,就这样说,就像有了第一次陪她做研究就会有之后的无数次。

    既然已经答应她的人型挂件会好好供养他,而且还得给血诱惑他好让她顺利进行研究,怎么也不能让人觉得她小气,不就是再来一次吗,就当是在无偿献血了。

    任何付出都会有回报的,时渺音你要坚信你的好日子就快要来了。

    时渺音这次也不打算含蓄糊弄了,先是立马对着男子来了一滴血,后又对着铜钱来了一次,她记得好像听到的那种术法应该有这个流程,应该没做错吧。

    原来时渺音并不是无的放矢,她小时参加过天师宣讲会和“正经”的交流会,也看过白家那一手御鬼的术法,她自觉那些入门术法还是记了个大概的。

    她想这算是养个鬼了,以己身以血气饲养的那种,最好还是加上双重保险,给他的寄身器物也绑上她的血,这样就算他不是个好精怪也还在她的控制之内。

    不料这次滴血之后的感觉与前两次截然不同,她感觉她的身躯好似沉重无力,又好似飘然欲起,只觉魂体要飞入云烟,这种感觉久久无法结束,而且隐隐约约间她似乎与对面的男子有了一丝说不清的联系。

    这时的时渺音根本没有想到她那听得迷迷糊糊的绑鬼之法是白家长老于古藏闲书记载所阅而来,他只是当个闲谈趣乐调节气氛罢了,哪成想真的会有人实践,而且还让她给成功了!

    时渺音自觉她已做好了万全准备,殷勤地邀请男子入住铜钱之内。

    男子被她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动作 震惊了一瞬,半晌没有回应,直直感觉仿佛僵立了一般。

    他难以置信般艰涩张口,将要抬起掐诀的手指,但看着时渺音殷勤的笑容,他只得问道:“你方才是在作甚,为何如此迅速?还用了这般手段。”

    他的语气就像是要被糟蹋了的良家妇男。

    男子脑海中浑浑噩噩也不知道他希望得到什么回应,大概是希望时渺音能给个稍微正经的回复。

    他可能都已经帮她想好了,肯定是因为面前的小姑娘学艺未精才有今日这一遭。不怪小姑娘,只怪她家里不知羞的长辈!

    男子又想,造孽啊,就算是他这么不正经的人,也不会让一个小姑娘过早接触这些,这时家大抵要完!

    时渺音有点无语地看向男子,无辜眨眼回道:“前辈莫慌,只是一个小小的定位标记而已,这样一来,前辈有难,我也能立马知晓。”

    时渺音面上笑盈盈,心里吐槽:“当然不可能让你知道这是绑鬼之术,不然就以你的骄傲也不可能乖乖配合我做实验。”

    男子得到回应后,身形微顿,袖口的手终于没忍住扶额叹道:“小小的…定位标记,是我太落后,还是现在的玄门发展太快,这不是…”

    这不是那个强迫女鬼非要与之相好的那位天师做出来的阴阳血养之法吗?而且还是被整个天师界不齿术法之一,因为大概没一个正经天师会豢养一个鬼物为妻。

    后来此法逐渐为一些变态所私下追求,但因就算是研制出此法的男子,也不能完美达到最终效果,又正因条件特殊无法达成,那些心思阴暗之人也未能得逞。

    但这女子就这样阴差阳错做成了,而且他还无半点不适,他甚至感觉身体更凝实了几分。

    男子恍惚想到:“难道师傅说的都是真的,那命定之说或许真的存在,我浑身上下都会系于一特殊女子。”

    男子有些略带纠结地看向时渺音,仔细打量,片刻摇头道:“就这小丫头,哪里值得我动心的样子,还是个小孩子,师傅向来不靠谱,应该不是我想的那样。”

    时渺音也是第一次见男子如此情绪外露,见他时而蹙眉时而纠结,最终细细打量她过后眉头又放松下来。

    她不确定地细声询问:“前辈,可是这术法有不妥之处?”

    男子回道:“并未不妥,只是之前一直未曾对姑娘说出真名,盖因萍水相逢实以为缘分浅薄,未曾料想这次滴血过后,我两人竟是已被绑定,我怕是根本不能离你一丈远。”

    时渺音眼中欣喜闪过,她就知道这个绑鬼之法能行得通,她可是当年优秀代表呢。

    额,虽然是一个其他人全是小学生的优秀代表。

    时渺音再次出声试探道:“倒是不知前辈高姓大名,总感觉前辈对玄门也甚为熟悉,说不定在百年之前,时家小祖也听过前辈威名呢。”

    男子背手转身,这一刻的他似乎多了些恣意张狂,只听得他声若朗月,在提起师门一刹,所有疏离防备尽消,端正神态肃然答道:“在下太清宗第二十二代弟子,主脉传人兼门派大师兄——秦燕非。”

    原本打定主意不管男子声明显赫与否都要全力夸奖的时渺音一瞬间失声了,她的脑海里只有太清宗、秦燕非几个字围绕。

    她似眼冒金星:“完了,要是这是幻听就好了,之前那枚铜钱,很有可能,不!现在看来已经是八九不离十,就是当年秦燕非那枚。”

    时渺音想:“我单知道铜钱来历大,我只是想捡漏宝物而已,但是它的主人怎么也来了。”

    她费劲辛苦(演戏)找到的宝贝,还没热乎就已经被原主人找上门了来,而且还是那主人自己碰瓷上来的。

    呔,碰瓷怪,宝没了,还来了个大佬,心痛。

    时渺音脑袋晕乎乎从铜钱想到了她的绑鬼诈骗…特别是她一口笃定道那是时家家传之物,她立马就想遁地逃走。

    啊啊啊—

    她是怎么敢在秦燕非面前班门弄斧的,这就跟她一个黄毛小儿在跟祖宗炫耀招式一样,都是令人社死的程度。

    关键是秦燕非,她还能做实验吗?用大佬的躯体做实验,要是大佬迷弟迷妹在的话她怕是嫌自己活太长了。

    不过大佬刚才说什么,他们已经绑定了,他没法离她一丈远?大佬应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她,那还不是被她控制着!?而且那铜钱她真的是她捡来的,她只是稍微美化了一下将它变成了家传之物,应该没事吧,她又没偷没抢,就是不知为何总有点心虚。

    秦燕非见时渺音懊悔羞恼的表情,有一瞬间得意,一抹邪笑擎起,就知她满口胡言,这铜钱明明是和玄玉一起被深埋地下的,可不是什么时家人的传家之物,看她吃瘪实在太有趣了。

    秦燕非被封于玄玉近两百年,今日才初见天日,又碰到这样活波明丽的小姑娘,感觉自己竟真的活过来一般。

    不说别的,他爱逗弄人的恶趣味肯定已经恢复过来了。

    但他看着时渺音转头又是一副眼珠子乱转的样子,半点不见方才的羞愧之色,他愕然想道:“现在的小姑娘这么没有羞耻心吗,如果是师弟们遇到这样的景象早就已经惭愧到面红耳赤了,唉,看来百多年后的时代大家的无耻度上升了啊。”

    秦燕非心里摇头,但他可能忘了就算是在之前,他那群耿直寡言的师弟们也不会直接将一件宝物变成传家之宝,归根到底,还是脸皮不够的原因。

    这边时渺音已经想通了其中关窍,反正现在他们已经绑定,而且对方是这么一个大佬,她反而一点都不亏,就是直接空口白牙要大佬配合她做实验,她心里还是没底。

    要是秦燕非真的就是时家长辈或者与时家先祖有交情就好了,她还可以借此攀攀关系,但是他明显都没听过时家名头,那该怎么拉进关系,让对方心甘情愿和她一起研究?

    有了,没交情,我自己来攀不就是了。

    传闻秦燕非英年早逝,看他身后都没个后人帮他扫墓,我这么年轻我可以啊,看他长得这年轻,当女儿还是算了,就当他徒弟,来个没有血缘也胜似血缘,顺便还能跟他学玄门之术,真是一举多得。

    时渺音又开始殷切望向秦燕非,恨不得周到服务,以身代劳,但事实是秦燕非看到她火热的目光就不自觉闪退,想立刻进入铜钱避开这直勾勾的视线。

    看到时渺音这样的视线,秦燕非开始犹豫要不要告诉时渺音他们两人的绑定可能不太一样,因为他现在感觉到了对方强烈的情绪波动,总感觉有点不怀好意又有种热切的窥探。

    幸好现在因为他魂体过于虚弱,时渺音应该感知不了他的情绪,要不还是别说了,先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解开。

    秦燕非自我安慰道:“小姑娘一天之内还是别受两次惊吓为好。”

    实际是他也没法保证自己的情绪有没有真的外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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