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春的堂院总是五彩缤斓,百花齐齐吐露芯房,唯有梨树处在这满堂彩的院子里显得别外雅致。

    古朴的酒馆似乎和这春意盎然的院子不搭边,一身素白锦裙的女子坐在柜前擦着和她一样素雅的酒杯,倾泻的长发柔顺飘逸,似乎没有好词能够形容她的美。

    等她擦完酒杯放下,手一挥,柜上已经赫然端放这一壶酒。她刚倒好两杯酒,就见一个貌美的女子牵着一个被绳子绑住的男人,更确切的是个鬼魂。那女子进门便道:“芳华饶清香,三月不知锦,团簇盛自开。这就是去年的梨花酒!”说话间便直接坐在了女子对面,“玄雅,这梨花酒能不能多酿几壶,我想带回去加入汤里,到时芳香十里,那老头肯定会闻味而来!”

    玄雅轻笑,不答她的话,转而看向被他牵来的男人,“你可愿用生前的心头血换这杯酒?”

    男人闻声,默默点了点头。

    “取了这滴心头血,以后你的每一世都会有心头绞痛之苦,若愿意便喝了这杯酒,若不愿意便离开吧。”玄雅把玩着酒杯,观察着酒杯的每一处纹路,像这种对生前情感过于执念的人,总是不愿意喝下孟婆汤安生转世,或多或少都带着点怨念,也许是不甘,也许是未满……

    在玄雅走神之际,男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她始终都想不明白世人为何会对爱恨情仇有这么多的执念,也想不清楚为何自己明明感受得到自己的心跳,却没有感受到孟婆所说的情感……

    元国三年,元国皇帝野心勃勃,发兵围剿临近的小国蓝国,背弃两国的邦交。长乐城的百姓最为悲苦,处于两国以往贸易的地方,原本繁华的地方却破败不堪,街道上只有尸体。蓝国败兵退离长乐,此处便被元国占领了。

    满地的尸体隐约有一个瘦小的身影蠕动,她狼狈的推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用满是血液的手乱抹着脸,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这时一队军队骑着马踏着这硝烟滚滚而来,为首的将军高大威猛,他的铠甲和战袍染了一片又一片的血,许是他的威严与肃萧惊了那个瘦小的人,她就那样抱头蹲着,像是走不动道,又像是不想在这战乱中苟活。

    没有原本想象中的疼痛感,她睁开眼,颤抖着仰望着马上高大男人,锋利的眼神直直刺穿她的心,瘦小的身子再也撑不住倒下了。

    当她睁开眼看到军中营帐的时候,她知道那个将军救了自己。捡漏的营帐除了一床破烂的被子,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她小心翼翼掀开营帐的门帘,外面的有的士兵井然有序的巡视,关注着周遭动静,有的士兵严阵待势的操练。她轻轻走了出去,希望没有人能注意到自己,可在这偌大的军营之中,这个瘦瘦小小的人是多么的显眼。

    还未走几步,她就被一个长相凶狠的士兵揪住衣领,粗鲁的拖走,丝毫不顾手中人的反抗,押到一个营帐中狠狠一推让她狼狈的跪趴在地上。士兵向营帐中的人行了礼便离开了。

    “你叫什么?”

    她抬头,艰难的撑起身体注视着眼前的男人,冰冷,不带一丝温度,这是他给人的第一感觉。“蓝颜。”

    男人皱着眉头,似乎后悔把她带了回来,可在这场战争中,蓝国是无辜的,受伤的百姓亦是无辜的,他们本来不用受到这乱世纷争的战火,不用经历这样的硝烟。只因为他的王,他们元国的王为了满足自己野心的私欲背弃信义。

    “你在那里找什么?”

    “我的阿娘,她死在这场战争中……我恨你!可是,我不想死!我想活着!”

    男人看着眼前的人,想起了自己的家人,也不知他们现在到了老家了吗。蓝颜的脸上黑漆漆的,他看不清她的脸,只是她的眼睛很纯粹,似乎有光一样,照进了他的心。“洛阳年,我的名讳。”他扔给蓝颜一个令牌,“此后你叫洛颜,是我失散多年的手足,想要活命接下来看你自己的造化。”

    蓝颜微微颤抖着手捡起了令牌,“洛颜谢过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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