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月大的时候。

    此时已是冬天,年关将近。

    宋临渊和余羡鱼被放在一起学说话了。

    姜云锡,“来渊儿,叫阿娘,叫娘亲……”

    萧文昔,“小鱼儿,叫娘亲,叫爹爹……”

    就这样教了一个礼拜左右,宋临渊和余羡鱼感觉自己终于可以觉醒“说话”这项技能了。

    于是,风和日丽的一天。两人被裹得像个粽子一样放在凤凰树下玩耍。

    实则是裹得太多动不了也懒得动,二人大眼瞪小眼,暗潮汹涌。

    两位母亲一边晒着太阳,一边逗着自家的娃叫娘亲。

    可能时机到了。余羡鱼觉得自己好像会说话了,于是张开嘴试了试,“宋临渊……”

    还真发出了声。一下子惊呆了一边的两位母亲,以及宋临渊。

    宋临渊不服气,也张开了嘴喊了出来,“余羡鱼……”

    宋临渊和余羡鱼都沉默了。

    两位母亲却是抱在一起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

    姜云锡,“鱼儿,再叫一声听听,宋临渊,宋,临,渊。”母亲担心女儿又给忘了,还一个字一个字的教她念。

    萧文昔也是,“渊儿,快,再说一遍,余,羡,鱼……”

    余羡鱼觉得自己会说话的第一声居然叫的是那个讨厌的王八蛋,就觉得很耻辱,于是闭嘴坚决不说话了。

    宋临渊看着余羡鱼如同吃了黄连的苦瓜脸,乐了,你不高兴我就高兴,你不喜欢听我就偏要叫,

    “余羡鱼,余羡鱼,余羡鱼……”

    宋临渊极其欠揍地一遍一遍喊着余羡鱼,一边喊还一边摇头晃脑摆摆胳膊。

    这可把两位母亲高兴坏了,“渊儿和小鱼儿可真是天赐良缘啊!我们当时的娃娃亲没订错啊,姐姐。”

    “是啊是啊,都是缘分啊!”

    余羡鱼看着宋临渊那得瑟的样,忍了一会,没忍住,抓起一旁的土就扔了过去。

    宋临渊临嘴吃了一把土,顿时不说话了。然后,哭了。

    ……

    两人解锁了说话技能后,不到一个礼拜,他俩几乎就能咋咋呼呼地打嘴仗了。

    还有三天就是年底了,余杭镇的新年气氛还是很足很热闹的。

    宋岐沣和余沛枫也不出去干活了。一家六口呆在家里开始准备过年的各项事宜了。

    新衣服两位母亲早就裁好了。

    现在基本忙在厨房,在准备包一些饺子,再买一些肉啊调味啊,还有酒菜什么的……

    姐妹二人在宋家的厨房里忙活;兄弟二人就在余家的小院里忙活。

    一边照顾小孩一边扎灯笼,劈柴火……

    宋临渊和余羡鱼就被扔在一边自己玩。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都是重生的两个人,但举动都如同小孩子一般幼稚无二。

    两人还真就坐在一边玩起了“石头剪刀布”,谁输了就给对方磕一个。

    宋临渊输了,坐着给余羡鱼磕了一个。

    宋临渊又输了,坐着给余羡鱼又磕了一个。

    宋临渊还是输了,坐着给余羡鱼磕了一个又一个。

    终于,宋临渊赢了,“到你了余羡鱼。”

    对面的余羡鱼盘着腿,也想学着宋临渊的样子头朝前,碰到地上就行。

    但是,没把握住平衡力度,重心朝前翻了过去,直接栽在了宋临渊怀里。

    好巧不巧,碰到宋岐沣转过身招呼他俩过来看扎好的灯笼,

    “宋临渊,你小子玩着玩着怎么就抱上了呢?”

    也转过头,低笑了起来,“小孩子就是感情好啊。”

    余羡鱼气急,以为是宋临渊耍了什么手段,害自己跌倒的,朝着宋临渊的鼻子就是一拳头。

    宋临渊急忙捂住鼻子,“余羡鱼,你干什么?”

    余羡鱼爬开了一段范围才说道,“你耍诈。”

    宋临渊这次是真的冤枉,“我没有,明明就是你。”

    余羡鱼,“就是你耍诈。”

    宋临渊来不及和余羡鱼理论,因为鼻子流血了,“阿爹,我的鼻子……”

    余沛枫连忙走了过去,捏住宋临渊的鼻子,“宋兄,去厨房拿点冰块过来。”

    宋岐沣答应道,“好,没事吧?”

    “就是流鼻血了,那冰块敷一敷就好了。”

    这边处理完宋临渊,余沛枫才转头看向余羡鱼,“小鱼,怎么回事,玩着玩着怎么就打起来了呢?”

    余羡鱼,“他欺负我。”

    宋临渊一脸不可思议,好你个余羡鱼,我都没告你的状,你居然还恶人先告状起来了,看我怎么治你。

    宋临渊面上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阿爹,不怪小鱼儿,是我不该让小鱼儿输了游戏的。”

    余沛枫拿过宋岐沣手里的冰块给宋临渊敷着,并教训道,

    “小鱼,平时都是阿渊让着你宠着你,但你也不能骄纵过度就欺负阿渊,知道吗?”

    余羡鱼,“……”

    你能耐啊宋临渊,能屈能伸啊。这么小一点就这么会装啊!!!

    但能耐归能耐,今天这个亏自己是吃定了,“知道了爹爹。”

    余沛枫,“这才乖嘛!你和阿渊可是要好好过日子的……”

    宋临渊感觉这个阿爹又要唠叨起来了,连忙打断,

    “阿爹,可以了,我好多了。您也不要骂小鱼儿了,小鱼儿也不是故意的。是不是啊小鱼儿?”

    余羡鱼咬牙切齿,“是,我不是故意的。”

    宋临渊,你给我等着,等过完年我再收拾你。

    整个新年的气氛很融洽,宋临渊和余羡鱼也很懂事,没有闹起来。

    毕竟,上辈子自从八岁离了家去宝淞派修道,他们二人就很少回家过年了。

    再后来,两人身陨。如今能重新回到小时候,回到爹爹和娘亲的身边,一起过新年是真的很难得,很幸福的。

    三十的晚上,余杭镇下起了雪,他们一起吃了年夜饭,有饺子,有肉有酒有菜;一起看着雪花飘过新的一年。

    初一,宋临渊和余羡鱼分别跨在两位父亲的肩膀上,牵着两位母亲的手,逛着余杭镇的新年集市。

    可以猜灯谜,看邻居们表演社火,玩舞狮,热闹的很。

    这让两位死过一遍的人很是怀念。

    初二,一家六口呆在家里玩叶子戏,喝屠苏酒;晚上一起放爆竹。

    初三,和街坊邻居们一起去看余杭镇的戏台唱戏……

    这是宋临渊和余羡鱼重生后的第一个新年,两人都觉得很满足。

    宋临渊都在想,反正这一世我都是要摆烂的,不如就不去修道了,待在家里孝敬四位老人,还能活得自在不是。

    再娶个媳妇,虽然余羡鱼长得丑脾气也不好,但既然是两位娘亲的心愿,我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余羡鱼在想,上一世因为自己是个女孩,宋临渊是个男孩。所以宋临渊就可以做神司而她却不可以。后来又因为自己实力太强,他们怕威胁到宋临渊神司的地位,便动用上百名高手将自己暗杀。

    余羡鱼甚至怀疑四位爹娘的死也跟他们有关系。

    这一世,不仅要做那执掌天下的神司,还要保护好四位爹娘……

    新年过完的第五天,有人来找上门了。

    正是天下第一大派宝淞派。余羡鱼此前就在疑惑,为什么那么多门派都来找过宋临渊了,但就是不见宝淞派。

    如今看着门外气势轩昂态度桀骜的样子,余羡鱼瞬间就明白了。

    自诩天下第一大派便高高在上目中无人,铁定了宋临渊会选择他们,所以并没有着急第一时间来抢人。

    呵呵,那还真不能如你们愿了。余羡鱼突然觉得宋临渊当时决定和她去笠辰剑派是个顶当当好的决策。

    是宋岐沣开的门,“阁下是?”

    “宝淞派浏阳真人,这是我座下弟子了凡和四训。我们是来找贵公子宋临渊的。”

    萧文昔也从屋子里出来了,“找我儿何事?”

    浏阳真人,“两位不请我进去坐坐,喝口热茶吗?”

    萧文昔,“夫君,送客。”

    宋岐沣立马就要关门,浏阳真人急了,招不到人回去不好交代啊!连忙道出此行的目的,不敢再有多余的废话,

    “等一下等一下,夫人听我一言。贵公子有继承神司的天赋,我们宝淞派想带他去神台修道,将来做万人之上的神司。”

    宋岐沣,“多谢贵派抬爱,不过,我儿已有想去的门派,就不劳烦宝淞派了。”

    浏阳真人,“等一下嘛,我知道先前有很多门派都来找过贵公子了。

    这样,但凡他们给出的条件我们宝淞派都能满足,同时还能让贵公子去神台,这可是修道界千百年来至高的待遇……”了……

    话没说完,就听到屋里传出一道清脆亮耳的声音,“爹爹,我不去,让他滚。”

    宋岐沣听到后,对浏阳真人礼貌的假笑了一下,“不好意思了浏阳真人,我们要吃午饭了,就不留浏阳真人了,慢走。”

    说完就关了门,顺便给门上了一道结界。

    浏阳真人进不去,有些暴躁,但还是厚着脸皮喊道,

    “那宋大人能否告诉我,贵公子去了哪门哪派吗?”

    四周一片寂静,没人回答他。

    气的浏阳真人直跺脚,“都怪你们两个不懂事,这下好了,好好的人没了,到手的鸭子也飞了,回去掌门要打死我不可。”

    了凡和四训急忙赔不是,“是是是,都是弟子的错。”

    了凡提议道,“师尊,不若我们在这里先住上一阵子,观察观察他们,说不定过几日他们就被我们的诚心感动了呢!毕竟我们可是天下第一大派宝淞派,谁人不羡慕,谁人不想来啊!”

    了凡说完挤了挤四训的胳膊,四训会意,

    “是啊师尊,掌门也没说让我们什么时候把人带回去,晚个三五天的也不会有什么事。我们就在这留几天,说不定还能找到他们的把柄了!到时候就算他去了宝淞派,不还是有把柄在我们手中,乖乖听我们的话呢!”

    浏阳真人思考了一番,觉得有些道理,这才给了台阶下,

    “还算你们俩有点用。去找客栈吧,冷死为师了。”

    了凡四训,“师尊英明。我们这就去。”

    听到外面的来人,宋临渊前几日还在想的,孝敬父母,娶妻生子的白日梦就被彻底打破了。

    若是自己一直留在家里,那宝淞派的人就不会善罢甘休,四位爹娘的平安日子也就没了。更甚至,他们狗急跳墙,用爹娘来胁迫他可就不好办了。

    他必须去修道,且在神司大典之前,要让他们知道自己的能力,不能让他们伤害到家人。

    萧文昔回到屋里问道,“渊儿为何不愿去宝淞派?”

    宋临渊总不能说自己上辈子就是死在那里的吧,所以只好拉着余羡鱼扯了个慌,

    “我,我答应了小鱼儿,就不能反悔,娘亲。”

    萧文昔对这个回答甚是满意,亲了亲宋临渊的额头,“我们渊儿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走,娘亲这就带你去见你的小鱼儿。”

    宋临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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