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霍伊斯，你睡了吗？”
对方没有再回答，像是睡着了。
她慢慢挪到床边，看着霍伊斯苍白的不正常的脸，少年已经闭上了眼睛，她只好作罢。
夜渐渐深了，尤莉安娜莫名的扛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躺在矮床上的少年，睫毛颤动了几下，睁开眼睛，听见上方传来的阵阵微弱的呼吸声。
他站起身，看着床上睡得正香的尤莉安娜。
女孩闭着眼，毫无防备，让这张脸比平时还多了几分女儿情态。
霍伊斯苍白的手指放在女孩额头上，顺着眼睛滑下来，落在了她的脸颊边。
他摩挲了几下，似乎感觉手感不错。嘴角挑起一抹弧度，手指曲起，狠狠捏了捏她的脸。
尤莉安娜蹙起眉，抬起手就向他挥来。
霍伊斯闪开避过她的动作，回头定睛一看，确定女孩还在睡梦中，才发现是虚惊一场。
神明是不需要睡觉的，他就靠着床边坐下来。
月光从窗口洒了进来，映在她的脸上。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她身处白色宫殿里，四周都静悄悄的，她拎着白色长裙向前奔跑，却好像永远都到不了尽头。
突然，她的面前出现了一座光明神的神像，神像后面的是光明神的神座。
她被神座边缘的圣光刺的眼睛发酸。
神座上卧着一个身着白袍的年轻男人，垂地的银色长发挡住了他的脸，他似乎在小憩。
隔着圣光，看的并不真切，朦朦胧胧的。
光芒刺在她身上疼的蜷紧了手，但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走近他。
她走到神座边蹲下，伸手想要将男人脸上的头发拂开。
男人睫毛颤了颤，警惕的睁开眼睛，拽住她的手。
她被他一拽，身子没站稳，向他怀里跌去。
他的声音闷闷的从她上方传来，带了几分空灵的感觉，在宫殿中回荡。
“叛神者。”
叛神者？是指她吗？
下一秒，她的意识突然被拉远。
她从睡梦中惊醒。
她猛的从床上坐起来，扯到身上的伤口，一阵刺痛。
她拉开袖子，却发现什么伤口都没有。
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的让她以为这一切都是发生过的。
房间里静悄悄的。
她下了床，发现霍伊斯已经不见了踪影。
桌上的煤油灯早已灭了，她在房子里摸索了半天，才找到火柴。
煤油灯被点燃，又重新亮起来，照在她脸上，竟是说不出的诡异。
快到凌晨这个点时，整座房子透着说不出的阴森感。
尤莉安娜举着煤油灯，一步一步走下楼梯。
木质楼梯因走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一楼的大厅没有开大灯，只有餐桌上亮着微弱的光。
她躲在楼梯口的黑暗角落里，掐灭了灯光，可以更好的掩饰自己。
一个瘦小的男人跨坐在餐桌的椅子上，桌上摆满了各种带着血丝的秽物。
他脸色苍白，尖嘴腮猴的脸上一双黑色眼睛占了三分之二，显得格外诡异。
他接下来的动作让尤莉安娜差点惊叫出来。
一只纤长的手捂住了她的嘴，冰凉的触感使她睁大了眼睛，回头便看见霍伊斯那金色的瞳眸。
后者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见她点点头，便放开了。
那瘦小的男人，拿起摆放的秽物，就不停往嘴里塞，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扫着节拍，狼吞虎咽不过如此。鲜红的血从他的嘴角缓缓流下来，滴在桌面上，在黑夜里听的格外清晰。
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尤莉安娜捂住嘴，闻到那股血腥味，忍不住要吐出来。
霍伊斯将她拉到二楼房间，关上门。
她瘫坐在桌边，强忍着胃里不断泛起的酸水。
霍伊斯漠然的看着她，“这就是受不了了。”话是这么说的，但还是给她打开了窗户。
过了好一会后，她才终于缓过来。
“他是个什么东西？吃的是……”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少年懂得她的意思，用脚拨开凳子，坐了下来。
“他身上有神性的气息。”
“是哪个？”
霍伊斯顿了顿，吐出两个字，“暴食。”
其实，尤莉安娜也猜到了，只是想再向他证实一下。
如果是以前的她，绝对不会相信她能和一个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人，坐在一张桌子前讨论，她意想不到的话题。
现在的她和这个人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谁也离不开谁，但也谈不上有多信任。
只是这个人可以帮她实现她想要的，仅此而已。
她敲了敲桌面，”怎么做？这收留我们的老妇人和他绝对脱不开关系。”
他半夜出现在大厅里，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老妇人把放他进来的，二就是，他一直在这座房子里！
霍伊斯摇摇头，冷声道：“我一直醒着，并没有人去开门。”
那就只有，他一直被藏在这里这一种可能了！
这种怪物，老妇人为什么一直藏着他，难道，他与她有着某种联系？
霍伊斯站起身来，“那就等到了明天，才会知道了。”
一夜无眠。
到了第二天，她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和霍伊斯一前一后的下了楼。
餐桌已经不复昨晚那样一片狼藉了，桌上摆满了丰盛的早餐，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那个男人也已经不见了，不知道被老妇人藏到了哪里。
老妇人从厨房里走出来，看见他们从楼上下来，微笑着邀请他们坐下来一起享用早餐。
尤莉安娜不经意间扫过老妇人的手。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老妇人藏在袖口的右手腕上有个很深的牙印，似乎已经破了。
霍伊斯也看到了，他垂下眼帘，眼底泛着微末的冷意。
老妇人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依旧用着早餐。
看来只能找个机会去亲自看一看了。
中午的时候，老妇人出去了，到了傍晚才回来。尤莉安娜在楼梯拐角的阴影处清晰的看到她带回来的篮子里放着还带着血丝生肉。
晚上，如同昨夜般，他们用完晚餐，就回了房间。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接触到床，头直犯晕。怎么也抵挡不住困意。
霍伊斯脸色一变，抓着她的手腕，“你被下药了。”说着，对着她的额头施了句咒语。
尤莉安娜这才清醒过来，根据少年的话，联想到今晚和昨晚喝的汤，怪不得昨夜那么大的困意，在身处险境的情况下，她也能睡得那么沉。
她又联想到昨夜做的那个梦，陷入了沉思。
少年见她不说话，冷哼一声，“昨晚你能醒来，还是因为契约的原因，否则你怎么会醒的过来。”
或许是因为霍伊斯给她解了药性的原因，到了晚上，尤莉安娜并没有睡得着。
直到将近凌晨的时候。
她和霍伊斯借了点可以隐形的神力，想要到老妇人的房间看看。
她没有跟他说明原因，但他还是借给她了。
正如她所猜测的那样，他一定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他知道她想干什么，她想，或许这就是搭档间的默契吧。
走廊很安静，安静的让她感觉有点不真实了。霍伊斯不在身边的感觉并不好受，但她不是只会依赖别人的帮助的人。
为了能达到目的，不能只一味的靠着别人。
这是她从小到大就懂得的道理。
她走到二楼尽头，站在那等着老妇人出来。
不一会儿，其中有一间房间的门“吱呀”一声，门开了。
老妇人拿着煤油灯，灯光微弱，照在她满是皱纹的脸上，充满诡谲的气息。
她偏头看看四周，确定没有人后，才走到她房间旁边的一间储物室门口，从口袋里掏出钥匙，轻轻打开门。
房间里很暗，有个缩成一团的不明物体在地上颤抖着，听到开门的声音，他警觉的看着这里，喉咙里发出“咕噜”的吼叫声，似乎在驱赶来者。
在看到老妇人后，才安静下来，黑黝黝的大眼里泛着红光。
老妇人回过头，将视线对准她那个方向，虽然知道她看不到自己，尤莉安娜还是起了层冷汗。
发现并没有人后，她才放下心来，眼底闪过一丝算计。
那两个年轻人，被自己下了药，不到明天，是醒不过来的。
可事实说明，她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她扶起地上的男人，看着他丑陋诡异的脸，没有一丝一毫的嫌弃，反而更加慈爱的摸了摸他的头发。
“乖孩子，母亲今晚给你加餐好不好？”
怪物没有说话，可能甚至他根本不会说话。他眨眨眼，喉咙发出声声低吼，似乎在回应她。
母亲！
他们是母子关系么！怪不得老妇人要把他藏起来，不让别人发现。
他们下了楼，老妇人把他按在餐桌边，就向厨房走去。
再回来的时候，将去买的生肉都端了出来。
然后，她似乎怕影响他进食，走到厨房门口，静静的看着他。
尤莉安娜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原来，昨晚，她也站在那个地方看着他吗？
幸好，霍伊斯拉住她了，要不然，就被她发现了。
那个怪物看见食物，眼睛都绿了。
低头就开始疯狂进起食来，场面有点不忍直视。
她转过头，不想再看下去。
“霍伊斯，你睡了吗？”
对方没有再回答，像是睡着了。
她慢慢挪到床边，看着霍伊斯苍白的不正常的脸，少年已经闭上了眼睛，她只好作罢。
夜渐渐深了，尤莉安娜莫名的扛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躺在矮床上的少年，睫毛颤动了几下，睁开眼睛，听见上方传来的阵阵微弱的呼吸声。
他站起身，看着床上睡得正香的尤莉安娜。
女孩闭着眼，毫无防备，让这张脸比平时还多了几分女儿情态。
霍伊斯苍白的手指放在女孩额头上，顺着眼睛滑下来，落在了她的脸颊边。
他摩挲了几下，似乎感觉手感不错。嘴角挑起一抹弧度，手指曲起，狠狠捏了捏她的脸。
尤莉安娜蹙起眉，抬起手就向他挥来。
霍伊斯闪开避过她的动作，回头定睛一看，确定女孩还在睡梦中，才发现是虚惊一场。
神明是不需要睡觉的，他就靠着床边坐下来。
月光从窗口洒了进来，映在她的脸上。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她身处白色宫殿里，四周都静悄悄的，她拎着白色长裙向前奔跑，却好像永远都到不了尽头。
突然，她的面前出现了一座光明神的神像，神像后面的是光明神的神座。
她被神座边缘的圣光刺的眼睛发酸。
神座上卧着一个身着白袍的年轻男人，垂地的银色长发挡住了他的脸，他似乎在小憩。
隔着圣光，看的并不真切，朦朦胧胧的。
光芒刺在她身上疼的蜷紧了手，但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走近他。
她走到神座边蹲下，伸手想要将男人脸上的头发拂开。
男人睫毛颤了颤，警惕的睁开眼睛，拽住她的手。
她被他一拽，身子没站稳，向他怀里跌去。
他的声音闷闷的从她上方传来，带了几分空灵的感觉，在宫殿中回荡。
“叛神者。”
叛神者？是指她吗？
下一秒，她的意识突然被拉远。
她从睡梦中惊醒。
她猛的从床上坐起来，扯到身上的伤口，一阵刺痛。
她拉开袖子，却发现什么伤口都没有。
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的让她以为这一切都是发生过的。
房间里静悄悄的。
她下了床，发现霍伊斯已经不见了踪影。
桌上的煤油灯早已灭了，她在房子里摸索了半天，才找到火柴。
煤油灯被点燃，又重新亮起来，照在她脸上，竟是说不出的诡异。
快到凌晨这个点时，整座房子透着说不出的阴森感。
尤莉安娜举着煤油灯，一步一步走下楼梯。
木质楼梯因走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一楼的大厅没有开大灯，只有餐桌上亮着微弱的光。
她躲在楼梯口的黑暗角落里，掐灭了灯光，可以更好的掩饰自己。
一个瘦小的男人跨坐在餐桌的椅子上，桌上摆满了各种带着血丝的秽物。
他脸色苍白，尖嘴腮猴的脸上一双黑色眼睛占了三分之二，显得格外诡异。
他接下来的动作让尤莉安娜差点惊叫出来。
一只纤长的手捂住了她的嘴，冰凉的触感使她睁大了眼睛，回头便看见霍伊斯那金色的瞳眸。
后者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见她点点头，便放开了。
那瘦小的男人，拿起摆放的秽物，就不停往嘴里塞，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扫着节拍，狼吞虎咽不过如此。鲜红的血从他的嘴角缓缓流下来，滴在桌面上，在黑夜里听的格外清晰。
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尤莉安娜捂住嘴，闻到那股血腥味，忍不住要吐出来。
霍伊斯将她拉到二楼房间，关上门。
她瘫坐在桌边，强忍着胃里不断泛起的酸水。
霍伊斯漠然的看着她，“这就是受不了了。”话是这么说的，但还是给她打开了窗户。
过了好一会后，她才终于缓过来。
“他是个什么东西？吃的是……”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少年懂得她的意思，用脚拨开凳子，坐了下来。
“他身上有神性的气息。”
“是哪个？”
霍伊斯顿了顿，吐出两个字，“暴食。”
其实，尤莉安娜也猜到了，只是想再向他证实一下。
如果是以前的她，绝对不会相信她能和一个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人，坐在一张桌子前讨论，她意想不到的话题。
现在的她和这个人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谁也离不开谁，但也谈不上有多信任。
只是这个人可以帮她实现她想要的，仅此而已。
她敲了敲桌面，”怎么做？这收留我们的老妇人和他绝对脱不开关系。”
他半夜出现在大厅里，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老妇人把放他进来的，二就是，他一直在这座房子里！
霍伊斯摇摇头，冷声道：“我一直醒着，并没有人去开门。”
那就只有，他一直被藏在这里这一种可能了！
这种怪物，老妇人为什么一直藏着他，难道，他与她有着某种联系？
霍伊斯站起身来，“那就等到了明天，才会知道了。”
一夜无眠。
到了第二天，她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和霍伊斯一前一后的下了楼。
餐桌已经不复昨晚那样一片狼藉了，桌上摆满了丰盛的早餐，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那个男人也已经不见了，不知道被老妇人藏到了哪里。
老妇人从厨房里走出来，看见他们从楼上下来，微笑着邀请他们坐下来一起享用早餐。
尤莉安娜不经意间扫过老妇人的手。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老妇人藏在袖口的右手腕上有个很深的牙印，似乎已经破了。
霍伊斯也看到了，他垂下眼帘，眼底泛着微末的冷意。
老妇人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依旧用着早餐。
看来只能找个机会去亲自看一看了。
中午的时候，老妇人出去了，到了傍晚才回来。尤莉安娜在楼梯拐角的阴影处清晰的看到她带回来的篮子里放着还带着血丝生肉。
晚上，如同昨夜般，他们用完晚餐，就回了房间。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接触到床，头直犯晕。怎么也抵挡不住困意。
霍伊斯脸色一变，抓着她的手腕，“你被下药了。”说着，对着她的额头施了句咒语。
尤莉安娜这才清醒过来，根据少年的话，联想到今晚和昨晚喝的汤，怪不得昨夜那么大的困意，在身处险境的情况下，她也能睡得那么沉。
她又联想到昨夜做的那个梦，陷入了沉思。
少年见她不说话，冷哼一声，“昨晚你能醒来，还是因为契约的原因，否则你怎么会醒的过来。”
或许是因为霍伊斯给她解了药性的原因，到了晚上，尤莉安娜并没有睡得着。
直到将近凌晨的时候。
她和霍伊斯借了点可以隐形的神力，想要到老妇人的房间看看。
她没有跟他说明原因，但他还是借给她了。
正如她所猜测的那样，他一定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他知道她想干什么，她想，或许这就是搭档间的默契吧。
走廊很安静，安静的让她感觉有点不真实了。霍伊斯不在身边的感觉并不好受，但她不是只会依赖别人的帮助的人。
为了能达到目的，不能只一味的靠着别人。
这是她从小到大就懂得的道理。
她走到二楼尽头，站在那等着老妇人出来。
不一会儿，其中有一间房间的门“吱呀”一声，门开了。
老妇人拿着煤油灯，灯光微弱，照在她满是皱纹的脸上，充满诡谲的气息。
她偏头看看四周，确定没有人后，才走到她房间旁边的一间储物室门口，从口袋里掏出钥匙，轻轻打开门。
房间里很暗，有个缩成一团的不明物体在地上颤抖着，听到开门的声音，他警觉的看着这里，喉咙里发出“咕噜”的吼叫声，似乎在驱赶来者。
在看到老妇人后，才安静下来，黑黝黝的大眼里泛着红光。
老妇人回过头，将视线对准她那个方向，虽然知道她看不到自己，尤莉安娜还是起了层冷汗。
发现并没有人后，她才放下心来，眼底闪过一丝算计。
那两个年轻人，被自己下了药，不到明天，是醒不过来的。
可事实说明，她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她扶起地上的男人，看着他丑陋诡异的脸，没有一丝一毫的嫌弃，反而更加慈爱的摸了摸他的头发。
“乖孩子，母亲今晚给你加餐好不好？”
怪物没有说话，可能甚至他根本不会说话。他眨眨眼，喉咙发出声声低吼，似乎在回应她。
母亲！
他们是母子关系么！怪不得老妇人要把他藏起来，不让别人发现。
他们下了楼，老妇人把他按在餐桌边，就向厨房走去。
再回来的时候，将去买的生肉都端了出来。
然后，她似乎怕影响他进食，走到厨房门口，静静的看着他。
尤莉安娜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原来，昨晚，她也站在那个地方看着他吗？
幸好，霍伊斯拉住她了，要不然，就被她发现了。
那个怪物看见食物，眼睛都绿了。
低头就开始疯狂进起食来，场面有点不忍直视。
她转过头，不想再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