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时隔很久之后才渐渐明白，其实那些荒诞的、可笑的、戏剧性的生活，他就是真切地发生在我身上了。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的我，也曾是某个大幕拉开后汹涌澎湃的漩涡中心“
石屿就这样站在窗前看着姜好下车和他打招呼，然后两个人离得很近，好像在说些什么。
也许实在是因为两个人相貌太打眼，不过是在楼下说几句话的功夫，周围路过的人总是忍不住频频侧目。
好像说到了石屿与蒋岁，他看到潘时和数了数单元门，然后数了数楼层，隔着几十米，石屿一下对上了潘时和的眼神。
那个瞬间，石屿慌乱的躲到窗帘后，心跳声盖过雷雨声，他捂着自己的嘴缓缓贴着窗脱力般坐下。
“叮呤”
平平无奇的门铃声就像要将石屿的层层伪装完全击碎的巨雷一样。
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褶皱，石屿狠狠攥了攥拳，走到门前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蒋岁说她太忙了，她知道我要来你这里，顺便拜托我先把姜好带到你们家。”潘时和看着石屿直直的盯着自己，突然觉得莫名的后背发凉、头皮发麻。
“啊……哦，对，岁岁和我说了她今天要帮姜好收拾房间的。你来得急，我都没准备什么招待你们。”
闻言姜好蹙了蹙眉，潘时和也一时愣住，看看姜好，看看石屿。
然后再看看石屿，看看姜好。
“确实，本来不打算打扰你们的，但是岁岁盛情难却，我也没办法。”石屿本能地感受到来自姜好浅浅的敌意。
“害……别说那些了，咱们都先坐下再说吧，都是熟人就不说这些场面话了。”潘时和推了推石屿，又用眼神示意石屿不要平白为难姜好。
“确实，都是熟人……你也喜欢喝柠檬水吗？岁岁也喜欢。”
姜好自顾自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石屿看到姜好拿着蒋岁买给自己的毛绒鲨鱼玩具忍不住眯了眯眼。
潘时和拿过来石屿递给他的柠檬水，笑着看向姜好。
“对啊，我觉得柠檬水美白嘛。”
姜好无意识捏着小鲨鱼的鱼鳍——那个地方也是石屿最喜欢捏的，甚至被他捏到毛都比别的地方要塌一些。
“怪不得，你和岁岁都那么白，而且你俩笑起来还蛮像的。”
“是吗？你可别乱说，要照你这样开玩笑，你和石屿还很像呢，都喜欢喝乌龙茶，眼睛旁边的痣都一样，尤其你俩笑起来，眼睛这部分就更像了。”
石屿捏紧手中的杯子，第一次觉得姜好这张清秀的脸看上去那么怪异。
“你记错了吧，我好久之前就不喝乌龙茶了，只是有的时候岁岁习惯买乌龙茶兑酒，她剩下的总是我替她解决。”
小鲨鱼终于被姜好捏了个够，她抬起手摸了摸眼角的痣，只是笑笑，看着石屿也不讲话。
石屿被照镜子的诡异感激起一身鸡皮疙瘩，窗外又是一声惊雷。
三个人就这样在奇怪的氛围里你一句我一句的搭话，直到姜好手机响起，她回了几句消息之后匆匆离开。
房间只剩石屿和潘时和，但石屿却不敢完全放松下来。
“你今天怎么回事？紧张些什么？”
潘时和一脸莫名其妙地看向石屿。
在这个狭小却温馨、填满了他和蒋岁美好回忆的家里，石屿第一次感觉到陌生，感觉到浑身发凉。
眼前的人似乎是而变成蒋岁，时而又是潘时和。
闭了闭眼，石屿妥协一般长叹了口气。
“没什么，雨小了，我们出去喝杯酒吧，这么多年没聚过了。”
好像从未预料到这样的答案，潘时和看了看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朋友，只觉莫名其妙。
石屿是初三的时候转学到潘时和所在的班级，因为性格比较冷，再加上成绩比大多数人要好，石屿刚转来的时候其实人缘并不好，那个时候只有身为班长的潘时和经常和他说话，还提出要和他做同桌。
潘时和穿着和他一样的白色校服，但就是要比他穿好看很多，那双眼睛不管何时都是波澜不惊，笑起来让人感觉那双眼睛会溢出水一样温柔。而且，潘时和对石屿很好，好到石屿有点分不清这种好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
他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度过青春年少的荒唐时期，石屿有时会想，如果一辈子都这样就好了。
潘时和喜欢喝柠檬水，他喜欢喝乌龙茶。
在不得不离开潘时和的那段时间，石屿强迫自己喜欢喝上这种酸甜微苦的饮料，正如他和潘时和的过往。
酸甜，微苦。
说不上是逃避还是什么，只能说石屿还是怕了。
平平无奇的放学后无所事事的夜晚，石屿带潘时和回了自己家，两个人躲在厨房里偷喝爸爸的酒，一边喝一边聊天。
八卦无所谓谁谁谁考了第一，那个那个老师留的作业好多根本写不完，其实谁谁谁是喜欢谁谁的。
石屿借着酒劲大着胆子问了句
“那你潘时和喜欢谁？”
刚说完，自己耳朵就红了。
半天没听到回答，石屿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脸，侧过头就看到潘时和醉到不省人事。
直到石屿把喝得烂醉的潘时和拖到自己床上时，恍惚间听到潘时和在说些什么。
“……喜欢”
石屿把被子盖在潘时和身上“喜欢什么？”
“喜欢……石屿……”
“谁喜欢石屿？”
“……我……我喜欢……喜欢”
像是一朵名为春心萌动的花开在心上一样，瞬间攀附整颗心脏，勒得石屿心口又痛又痒。
忍着如鼓般震耳欲聋的心跳，石屿跪在床边，颤抖着贴上潘时和的手，十指相扣，再然后小心翼翼，近乎虔诚地贴近潘时和呓语的嘴唇。
轻轻一吻，似有若无。
“我也喜欢……潘时和。”
“你在做什么？”
父亲的声音不止将他拉回现实，还将他拖向地狱。石屿没想到父亲这么早就回来，一瞬间酒醒了大半，当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之后，紧张和害怕盖过了确认心意的喜悦，无尽的恐慌蔓延四肢，石屿觉得自己连抬起头面对父亲的勇气都没有。
潘时和沉浸在酒精带来的飘渺之中，当他酒醒之后才意识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送回了家。他本想着这次真是太丢脸了，下次和石屿喝酒可不能这么快就倒下。但又感觉当时好像发生了些什么。
心跳、争吵、哭泣
好像还有什么柔软的，贴近他。
第二天想着也许喝酒之后喝点柠檬水会好一点，但想着石屿喜欢喝乌龙茶，潘时和还是带了乌龙茶过去。只是来到学校潘时和才发现石屿的东西被收走了，几乎所有东西都被收走了。石屿也没有来，打电话也没人接。
座位上仿佛还残留着石屿的味道，只是桌面凌乱，上面胡乱堆着一张张写满数字的废弃草稿纸。
潘时和很少主动翻石屿的东西，但鬼使神差的，他第一次翻开石屿的草稿本。
前面都是数字、图形，偶尔还有单词默写。
只有最后一页，什么都没写，清清白白，背面用铅笔淡淡写了一句
“喜欢潘时和。”
直到日落黄昏，夕阳西沉，潘时和木然地拿起橡皮，轻轻擦去。
再见面就是三年后高考前认考场，如果不是初中班主任提醒他石屿也要回来考试，他真的以为自己可能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石屿。
与自己印象中三年前的石屿没什么区别，两个人默契的都穿着白衬衫，谁都没提这三年的事情，只是看着对方看了一会儿，然后大雨落下打破僵局，两个人躲进超市里。
潘时和最先注意到的是姜好，也许石屿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和姜好长得有多像，尤其是那双眼睛，笑起来简直一模一样。
再后来他阴差阳错和姜好在一个城市上学，一次公益活动的时候碰巧认识，潘时和离近了才发现两个人连右眼眼皮褶皱藏住的一颗小小的痣都一模一样。
但与石屿不一样的是，姜好做事说话直来直往，雷厉风行，与石屿优柔寡断的性子截然相反，最开始他偶尔会分不清石屿和姜好，但是越认识姜好越能将两人区分开来。
熟悉了之后身边的朋友有意识撮合两个人，但是潘时和知道，姜好就是姜好，石屿就是石屿，不论和谁在一起于他而言都是对对方的不尊重。更何况姜好的好朋友已经和石屿在一起，潘时和更是没来由的觉得要离这几个人远一点。
只不过有的时候潘时和也会想到初三那年，爬山虎旁那个穿着白衬衫，笑得干净又腼腆的石屿，朝他招招手，叫他一起去上课，课间趴在桌子上休息的时候，石屿还没去剪短的头发有时会擦到他手臂，潘时和会放下笔，看着石屿紧闭的双眼和微微颤动的睫毛，以及那颗不显眼的痣。
许多年过去，潘时和酒量好了很多，具体体现在他可以把喝成一滩烂泥的石屿扛回他和蒋岁的家。
一路上石屿絮絮叨叨碎碎念念，累得潘时和出了一身汗，听清楚他在说什么更是吓出一身冷汗。
“岁……潘时和……”
“干嘛？”
“……我喜欢你”
“你喜欢的是蒋岁，要不要我给她打个电话。”
“……不……我喜欢的是潘时和……班长……”
潘时和闻言有些无奈，有些后怕。石屿跟疯了一样在他身上乱蹭，越蹭越念叨，越念叨越蹭。
“岁岁……最像你……像你……像班长……像潘时和……”
看着醉倒在沙发上的石屿，潘时和擦了擦头上的汗，掏出手机，编辑好的消息在蒋岁的聊天界面反复删删写写，最终还是什么消息都没有发。
石屿嘟囔着还要喝酒，潘时和陪他坐了一会儿，静静地看着他。
直到海上渐渐变暖的日光穿过窗帘洒进来，淡淡的，温暖但不刺眼，潘时和坐起来活动了一下坐得僵硬的四肢，打开窗散了散屋里厚重的酒气，回来的时候泡了一杯蜂蜜水放在茶几上，转身离开的时候又慢慢地，把门关上。
走廊里还是一片黑暗，出来的时候潘时和把车开到海边，一个人看完完整的日出，然后朝更光亮的地方走去。
海风吹得人心烦意乱，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但往前走吧，往前走。
总没有错的。
石屿就这样站在窗前看着姜好下车和他打招呼，然后两个人离得很近，好像在说些什么。
也许实在是因为两个人相貌太打眼，不过是在楼下说几句话的功夫，周围路过的人总是忍不住频频侧目。
好像说到了石屿与蒋岁，他看到潘时和数了数单元门，然后数了数楼层，隔着几十米，石屿一下对上了潘时和的眼神。
那个瞬间，石屿慌乱的躲到窗帘后，心跳声盖过雷雨声，他捂着自己的嘴缓缓贴着窗脱力般坐下。
“叮呤”
平平无奇的门铃声就像要将石屿的层层伪装完全击碎的巨雷一样。
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褶皱，石屿狠狠攥了攥拳，走到门前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蒋岁说她太忙了，她知道我要来你这里，顺便拜托我先把姜好带到你们家。”潘时和看着石屿直直的盯着自己，突然觉得莫名的后背发凉、头皮发麻。
“啊……哦，对，岁岁和我说了她今天要帮姜好收拾房间的。你来得急，我都没准备什么招待你们。”
闻言姜好蹙了蹙眉，潘时和也一时愣住，看看姜好，看看石屿。
然后再看看石屿，看看姜好。
“确实，本来不打算打扰你们的，但是岁岁盛情难却，我也没办法。”石屿本能地感受到来自姜好浅浅的敌意。
“害……别说那些了，咱们都先坐下再说吧，都是熟人就不说这些场面话了。”潘时和推了推石屿，又用眼神示意石屿不要平白为难姜好。
“确实，都是熟人……你也喜欢喝柠檬水吗？岁岁也喜欢。”
姜好自顾自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石屿看到姜好拿着蒋岁买给自己的毛绒鲨鱼玩具忍不住眯了眯眼。
潘时和拿过来石屿递给他的柠檬水，笑着看向姜好。
“对啊，我觉得柠檬水美白嘛。”
姜好无意识捏着小鲨鱼的鱼鳍——那个地方也是石屿最喜欢捏的，甚至被他捏到毛都比别的地方要塌一些。
“怪不得，你和岁岁都那么白，而且你俩笑起来还蛮像的。”
“是吗？你可别乱说，要照你这样开玩笑，你和石屿还很像呢，都喜欢喝乌龙茶，眼睛旁边的痣都一样，尤其你俩笑起来，眼睛这部分就更像了。”
石屿捏紧手中的杯子，第一次觉得姜好这张清秀的脸看上去那么怪异。
“你记错了吧，我好久之前就不喝乌龙茶了，只是有的时候岁岁习惯买乌龙茶兑酒，她剩下的总是我替她解决。”
小鲨鱼终于被姜好捏了个够，她抬起手摸了摸眼角的痣，只是笑笑，看着石屿也不讲话。
石屿被照镜子的诡异感激起一身鸡皮疙瘩，窗外又是一声惊雷。
三个人就这样在奇怪的氛围里你一句我一句的搭话，直到姜好手机响起，她回了几句消息之后匆匆离开。
房间只剩石屿和潘时和，但石屿却不敢完全放松下来。
“你今天怎么回事？紧张些什么？”
潘时和一脸莫名其妙地看向石屿。
在这个狭小却温馨、填满了他和蒋岁美好回忆的家里，石屿第一次感觉到陌生，感觉到浑身发凉。
眼前的人似乎是而变成蒋岁，时而又是潘时和。
闭了闭眼，石屿妥协一般长叹了口气。
“没什么，雨小了，我们出去喝杯酒吧，这么多年没聚过了。”
好像从未预料到这样的答案，潘时和看了看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朋友，只觉莫名其妙。
石屿是初三的时候转学到潘时和所在的班级，因为性格比较冷，再加上成绩比大多数人要好，石屿刚转来的时候其实人缘并不好，那个时候只有身为班长的潘时和经常和他说话，还提出要和他做同桌。
潘时和穿着和他一样的白色校服，但就是要比他穿好看很多，那双眼睛不管何时都是波澜不惊，笑起来让人感觉那双眼睛会溢出水一样温柔。而且，潘时和对石屿很好，好到石屿有点分不清这种好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
他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度过青春年少的荒唐时期，石屿有时会想，如果一辈子都这样就好了。
潘时和喜欢喝柠檬水，他喜欢喝乌龙茶。
在不得不离开潘时和的那段时间，石屿强迫自己喜欢喝上这种酸甜微苦的饮料，正如他和潘时和的过往。
酸甜，微苦。
说不上是逃避还是什么，只能说石屿还是怕了。
平平无奇的放学后无所事事的夜晚，石屿带潘时和回了自己家，两个人躲在厨房里偷喝爸爸的酒，一边喝一边聊天。
八卦无所谓谁谁谁考了第一，那个那个老师留的作业好多根本写不完，其实谁谁谁是喜欢谁谁的。
石屿借着酒劲大着胆子问了句
“那你潘时和喜欢谁？”
刚说完，自己耳朵就红了。
半天没听到回答，石屿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脸，侧过头就看到潘时和醉到不省人事。
直到石屿把喝得烂醉的潘时和拖到自己床上时，恍惚间听到潘时和在说些什么。
“……喜欢”
石屿把被子盖在潘时和身上“喜欢什么？”
“喜欢……石屿……”
“谁喜欢石屿？”
“……我……我喜欢……喜欢”
像是一朵名为春心萌动的花开在心上一样，瞬间攀附整颗心脏，勒得石屿心口又痛又痒。
忍着如鼓般震耳欲聋的心跳，石屿跪在床边，颤抖着贴上潘时和的手，十指相扣，再然后小心翼翼，近乎虔诚地贴近潘时和呓语的嘴唇。
轻轻一吻，似有若无。
“我也喜欢……潘时和。”
“你在做什么？”
父亲的声音不止将他拉回现实，还将他拖向地狱。石屿没想到父亲这么早就回来，一瞬间酒醒了大半，当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之后，紧张和害怕盖过了确认心意的喜悦，无尽的恐慌蔓延四肢，石屿觉得自己连抬起头面对父亲的勇气都没有。
潘时和沉浸在酒精带来的飘渺之中，当他酒醒之后才意识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送回了家。他本想着这次真是太丢脸了，下次和石屿喝酒可不能这么快就倒下。但又感觉当时好像发生了些什么。
心跳、争吵、哭泣
好像还有什么柔软的，贴近他。
第二天想着也许喝酒之后喝点柠檬水会好一点，但想着石屿喜欢喝乌龙茶，潘时和还是带了乌龙茶过去。只是来到学校潘时和才发现石屿的东西被收走了，几乎所有东西都被收走了。石屿也没有来，打电话也没人接。
座位上仿佛还残留着石屿的味道，只是桌面凌乱，上面胡乱堆着一张张写满数字的废弃草稿纸。
潘时和很少主动翻石屿的东西，但鬼使神差的，他第一次翻开石屿的草稿本。
前面都是数字、图形，偶尔还有单词默写。
只有最后一页，什么都没写，清清白白，背面用铅笔淡淡写了一句
“喜欢潘时和。”
直到日落黄昏，夕阳西沉，潘时和木然地拿起橡皮，轻轻擦去。
再见面就是三年后高考前认考场，如果不是初中班主任提醒他石屿也要回来考试，他真的以为自己可能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石屿。
与自己印象中三年前的石屿没什么区别，两个人默契的都穿着白衬衫，谁都没提这三年的事情，只是看着对方看了一会儿，然后大雨落下打破僵局，两个人躲进超市里。
潘时和最先注意到的是姜好，也许石屿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和姜好长得有多像，尤其是那双眼睛，笑起来简直一模一样。
再后来他阴差阳错和姜好在一个城市上学，一次公益活动的时候碰巧认识，潘时和离近了才发现两个人连右眼眼皮褶皱藏住的一颗小小的痣都一模一样。
但与石屿不一样的是，姜好做事说话直来直往，雷厉风行，与石屿优柔寡断的性子截然相反，最开始他偶尔会分不清石屿和姜好，但是越认识姜好越能将两人区分开来。
熟悉了之后身边的朋友有意识撮合两个人，但是潘时和知道，姜好就是姜好，石屿就是石屿，不论和谁在一起于他而言都是对对方的不尊重。更何况姜好的好朋友已经和石屿在一起，潘时和更是没来由的觉得要离这几个人远一点。
只不过有的时候潘时和也会想到初三那年，爬山虎旁那个穿着白衬衫，笑得干净又腼腆的石屿，朝他招招手，叫他一起去上课，课间趴在桌子上休息的时候，石屿还没去剪短的头发有时会擦到他手臂，潘时和会放下笔，看着石屿紧闭的双眼和微微颤动的睫毛，以及那颗不显眼的痣。
许多年过去，潘时和酒量好了很多，具体体现在他可以把喝成一滩烂泥的石屿扛回他和蒋岁的家。
一路上石屿絮絮叨叨碎碎念念，累得潘时和出了一身汗，听清楚他在说什么更是吓出一身冷汗。
“岁……潘时和……”
“干嘛？”
“……我喜欢你”
“你喜欢的是蒋岁，要不要我给她打个电话。”
“……不……我喜欢的是潘时和……班长……”
潘时和闻言有些无奈，有些后怕。石屿跟疯了一样在他身上乱蹭，越蹭越念叨，越念叨越蹭。
“岁岁……最像你……像你……像班长……像潘时和……”
看着醉倒在沙发上的石屿，潘时和擦了擦头上的汗，掏出手机，编辑好的消息在蒋岁的聊天界面反复删删写写，最终还是什么消息都没有发。
石屿嘟囔着还要喝酒，潘时和陪他坐了一会儿，静静地看着他。
直到海上渐渐变暖的日光穿过窗帘洒进来，淡淡的，温暖但不刺眼，潘时和坐起来活动了一下坐得僵硬的四肢，打开窗散了散屋里厚重的酒气，回来的时候泡了一杯蜂蜜水放在茶几上，转身离开的时候又慢慢地，把门关上。
走廊里还是一片黑暗，出来的时候潘时和把车开到海边，一个人看完完整的日出，然后朝更光亮的地方走去。
海风吹得人心烦意乱，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但往前走吧，往前走。
总没有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