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热了几天,好不容易下了一场甘雨,却又恰逢回门,李希芸则坐在屋子里,无力的趴在床上,“阿姐,今天会回来吗?”

    侍奉的阿言摇了摇头,看这样子,或许不会了,说罢,阿言心疼的摸着李希芸的额头,“前个还好好的,这两天怎么一下子病了?连着烧了几天,药也吃了,就是不见得好...”

    阿言手里倒腾着药,“这药,阿言闻着就苦的很。”

    阿言言罢,脸上的忧伤不言而喻,她将药碗放置在了一旁的小桌子上,“二小姐也不必过于担心,听说,白家夫人可是喜欢大小姐喜欢的紧,更别说白家公子了。”

    李希芸听完,像是松了一口气,看着那泛着黑色的药水,端了起来,“这药,真苦。”

    窗外的雨还在稀稀拉拉的下着,银丝一般的细雨,不一会,门前的水洼里便集满了水,远处看去,像是一面镜子。

    而李希芸也不知道怎么的,自从那日之后,身体便不舒服,一开始只是简单的头疼,后来便身子发热,说是受了风寒外加刺激才导致的。

    连着喝了几天的汤药,却于事无补,李希芸摇了摇头,“阿姐今日看来不会回来了。”

    这门亲事本来就是在阴差阳错间促成的,而李希芸也并未知道结果如何,小小的脑袋靠着抱枕,短短的几日,小雪球已经有巴掌大小了。

    时不时的会蹭蹭李希芸的小脸蛋。

    也算是有些惬意的,而最难受的就是昏昏沉沉的脑袋,阴雨一下就是五六天,直到第七天,雨停了,李希芸的病也奇迹般的好了。

    一切都像是某种暗中牵扯的机关,都按着该移动的轨道滚动着,而李希芸做了一个梦,一个特别长的梦,醒来的时候,周围没有一个人,而李希芸则猛地从床榻上惊了起来,一边的小雪球只是瞥了李希芸一眼,然后又接着舔着自己的毛。

    冷汗顺着脊背滴在了床榻上,李希芸坐了起来,脑海中一抹杀景挥之不去,愣神的片刻,一边的小雪球像是知道了什么一般,轻轻的靠着李希芸,柔软的毛贴在皮肤上,轻柔。

    而她的额头上,泌着一层细细薄薄的汗雾,鼻头上是细珠大小的汗水,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好像是经历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

    窗外的景色也未曾吸引李希芸,她跑了出去,太阳升的老高,依然快到了午饭时刻。

    带着温意的凉风吹过了她的脸颊,身上的纱布也跟着飘了起来,身体似像极了会呼吸的海绵,阳光照在脸上,感觉久违的暖意。

    “小姐,你怎么出来了?”阿言的声音紧随其后,顺着小道飞奔到了李希芸的面前,“小姐还病着,莫要染了风气。”

    “我好了,”李希芸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我想出去游游,在屋子里,透不过气。”

    阿言将手放在了那人的额头上,只觉得啧啧称神,但在说完话后,却又闭上了嘴,一边念叨着忌讳忌讳,然后将一碗药递了过来。

    “那老先生说,这是最后一剂药,吃完,姑娘就能出去玩了,只不过今天,还是不能的,”阿言将药汤放置嘴边吹凉后,“待到明日了,姑娘病好了,便能去同主君一同去郊外游玩了。”

    “阿言,我想要自己喝...”李希芸看着阿言,也着实不好意思让她做这些,毕竟这几天,那人是一脸照顾着,期间,那李泽也只是看了两三面。

    如今好了,还没有再见过呢,李希芸将汤药喝了下去,苦涩感在口腔中蔓延开来,李希芸不禁被苦的皱起了眉头。

    她这一病就是小半个月,七天昏迷状态,七天在睡不醒的样子,而耳边却诡异的响着一首渺渺的歌声,而唱却是一些她听不懂的寓意,那女声音凄凉的很。

    而那今天,李希芸也确实是没有力气去管,她就那么躺在床上,睁开眼的时候,就呆呆的看着天花板,而其余时间,除去喝药,便无了其他的运动。

    其间,香云也来看过,只不过,李希芸那时候,还在昏迷中,做了什么,她都不晓得,但目前看来,那香云确实是守在自己身边的。

    而至于那歌声究竟是谁在唱的,李希芸不知道,而旁人却说是没有人的...

    喝完了药后,她便早早的睡了下去,而因为这两天病了,也没有看见李依依被罚的一幕,那孩子在学堂上抓着前面的人的辫子便往后扯,惹得人家小公子都告到了家里。

    香云想护也护不住,只能又哭哭啼啼的故技重施,可现如今,祠堂以及被撤了,她也无处哭诉,只能够窝在自己房内,一直不停的哭哭哭...

    而这些也都是小孩子们打打闹闹的事情,祖母只是叫香云不要插手,该罚的却还是要罚的,不然下次,不指定出什么事情呢。

    又过了三四天,李希芸才完完全全的好了利索,身体却还是虚的一批,一大清早,便起来了。

    李泽看着李希芸,李希芸看着李泽,“父亲安好。”

    李泽这时才反应过来,李希芸还没有上车,可车里已经坐不下来了,李泽想也没有想,便自己下了车,让李希芸坐了上去,而李泽则坐在了车子的外面,“希芸刚病好,还是去里面吧?”

    香云脸上的笑僵持了片刻,只能朝着李希芸照照手,“快些进来吧。”

    一同过来是还有祖母,小三和小四,几个人挤在一起,李希芸只是低垂的脑袋,脸上一副没有表情的样子。

    “二姑娘好些了?”祖母试探性的发问,一双手贴在了她的手上,温热的气息在手背上蔓延了开来,“二姑娘这两日可是廋了。”

    “可不是吗,那日好好的站着,不知怎么的就躺下来了,一昏迷就是五六天,什么药都进不去。”香云说着便要抹眼泪,却被一边的祖母狠狠的盯了去,只能撇了撇嘴,将所谓的委屈咽了下去。

    车厢里以香云的尴尬收场,老夫人到了地方,便下了来,一副严肃的表情走了下来,周围是一块巨大的草场,围栏内,是几匹高大的骏马远处高矮不平的看台上也站满了人。

    李希芸则跟着下了来,如今小四都已经会走路了,身上穿着印着花团暗纹的小衣,头上举着小小的辫子,呲牙一笑,还能看到隐约白皙的小嫩齿,而李依依也不似从前那般的折腾着。

    反而是跟在香云身后,同那人一样,站的笔直,眼神却空洞着,而在侧过脸看着一边的希芸,也只是规规矩矩的行礼,“二小姐安好。”

    何时,她们竟然又如此生分了?李希芸淡漠一笑。

    依依不再说话,只是规矩的站在香云身侧,直到香云也笑了笑,抚摸着李依依的头,“这样啊,依依便同二小姐去玩吧?”

    李希芸皱着眉头,可又挑不出那人的错处,一边的阿言看了眼李依依,“小姐,前些日子,这丫头刚被罚,许是怕了才这样的。”

    李希芸叹了口气,一把手抓过了李依依,“那我们去那边玩斗棋吧?”

    李依依转头看着香云。

    一边的李泽点了点头,拉着香云,“这两日依依的进步是极大的,如今难得出来一趟,定然要好好玩一番,这玩的时候痛快玩,学的是会才有心,对吧?”

    “若是如此,那让希芸领着依依玩吧?”香云只能尴尬的皮笑,“老爷,我们去那边看塞马吧?”

    “好啊,听说今日谢家的小公子也来了,是踢了一脚好球,待会看看吧?”李泽显然就是冲着这个来的。

    “真是老小子了,小时候,他可最惦记这个呢!”老夫人看着李泽,“他的球踢的可叫一个臭字。”

    “这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母亲还记得这么清晰,”李泽说着,便也跟着走了。

    听说今天本来是谢家做的东,请了京里的人来打球,后来,白家说也要请,于是,也就这么凑巧的赶到了一起。

    李希芸坐在小石头凳子上面,耳边却是这些话语,下棋子的手不主的颤抖着。

    “二小姐,大小姐在那边呢!”阿言在她耳边轻声低语道。

    抬眼望去,便瞧见远处的白家公子正陪着李茵囡走着,李希芸一顿,手里的棋子落了下来。

    “二姐姐,我赢了!”小三的眼睛里冒着星光,一脸得意的看着棋局。

    “小三妹,我们去找大姐姐吧?”

    “可阿娘说,姐姐可能不来这里的。”而就当李依依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便已经被李希芸抓着朝着一个方向跑了。

    “看,那是小三妹,还有二妹妹。”李茵囡看着从远处跑来的李希芸,手里拿着一对极其好看的簪子,看样子便是白家公子设的赛马奖。

    一同来的还有谢家的公子谢知繁以及一边的小妹——谢言棠。

    “小三妹现在刚好,趁着这个机会,也算是出来散散心。”谢家的公子看着面前的小丫头。

    “是啊,现在小三妹也去学堂了。”李茵囡淡淡一笑,又将簪子放在了盒子里,“既然来了,我们就一同去主席上看看赛马吧?”

    白梓帆将手里的簪子交移给了一便的李茵囡,“那簪子,便交于娘子保管了...”

    “走吧,二妹妹,小三妹?”李茵囡接过了簪子,一只手拉着李希芸,看着一便的李依依叫着跟上。

    “白哥,今天可得好好的痛痛快快的塞一场马!”背后的人声音传了过来。

    “好小子,你是惦记上那对簪子了吧?”白梓帆的语气缓了下来,“那得看你能拿下不能了。”

    “希芸姐姐!”谢言棠像往常一般拉着李希芸,“快,跟我来一下!”

    “去吧,”李茵囡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松开了手,“依依也要去吗?”

    “要,阿姐。”李依依眼里闪过一丝明亮的光晕,但又依依不舍的看着李茵囡手里的簪子,那簪子当真好看。

    而李希芸还未与阿姐暖热的手,也被急速的抽离了,她的阿姐现在不止是她一个人的阿姐了。

    “待会还有机会呢。”李茵囡仔细的将希芸脸上的汗水擦了干净,“好好带着妹妹玩,知道吗?”

    “嗯嗯。”李希芸点了点头。

    *

    “希芸姐姐,我有一个好玩的,保准你和小三丫头喜欢!”谢言棠站在队伍中间,个子不高也不矮,将一边的刘海撩了起来,一副霸气的模样,“这里的东西,你们尽情玩,玩坏算我的。”

    而那一片地上空荡的,离中心不远的位置放着一排小板凳,而言棠则神秘兮兮的从口袋里翻出了类似于卡牌的东西,“这是我画的牌,我的规矩,每人抽一次,抽完为之,数大者胜利。”

    “怎么样,小妹妹要不要碰碰运气?”

    李依依四处张望着,然后将目光落在了李希芸的身上,小手轻轻的拽着那人的袖子,“姐姐,你要帮依依。”

    “依依是想要玩的吗?”李希芸看着手上拿着的牌,“那,阿姐帮依依挑牌,好吗?”

    “好!”李依依坐在凳子上,乖巧的看着希芸和谢言棠玩着。

    玩了片刻间,那谢言棠的脸上便已经贴满了条子,而至于李依依脸上则是一个都没有。

    “哎呀,不玩了,希芸,你也太厉害了,我之前都没有失败过!”谢言棠小丫头显然是急了,急得跳了起来,一只手数过来的是胜利的次数,估计也是第一次这么吃瘪,显然是有些闷闷的不乐。

    “你怎么跑到这里了?”身后传来女声的严厉呵斥,而李希芸看着面前的娇俏美艳,只觉得好看。

    阿言看着背后的女子,显是站直了身子,“谢夫人安好。”

    而那人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看着面前的小女子,“你就是李家的二丫头,想必小的就是小三丫头吧?”

    “快跟我回去,”那妇人将谢言棠拉了起来,看着地上的卡牌,“谢言棠,以后敢让我看见你再玩这些东西,小心我打你!”

    而转过脸的瞬间,那人脸上又恢复了平静,“快些,赛马要开始了,你不看你哥哥,跟这些个东西混在一起干什么?”

    “快点回去,别整天跟这些没有规矩的孩子混在一起,又在玩牌,这次我定要让你父亲打你不可!”那美艳的脸上浮现了一抹强忍着的怒意,“你个女娃子家家的,出来门,净是到处乱跑。”

    “一个不受宠,一个娶来的继母所出的庶女,算什么?”那人临走前还不忘狠狠的挖一眼李希芸,仿佛在同她说,她就算是嫡女又怎么样,在京城里没有好的名声什么都是白搭的。

    “如此这般,难道您不是续弦过来的吗?或者,您不是庶女?”李希芸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但看着一边低着头的李依依,也只能出了头。

    那妇人并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衣袖,“你这般的怪胎,莫要沾染我家的!”

    李希芸只觉得的被噎了住,而再去看的时候,谢言棠小丫头已经被拉了好远,却还是能够听见她嘶吼哭喊的声音。

    看来,谢言棠小姑娘,今天不免要被打一顿了...

    “阿姐,她说的庶女是什么意思?”李依依一双小手轻轻的拽着李希芸的衣角,仰着小脑袋,一双眼睛清澈见底,她该如何解释呢?

    “庶女啊,庶女是什么...”李希芸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任何东西,只是僵硬的憋出几个生硬的词语,“是对女子的一个称呼,那个夫人估计不知道依依的名字。”

    “而庶女嘛,其实就是为那些不知道别人姓名的人所准备的,他们呢,不知道,才会这么说的,又或许,他们是不识的依依的名字。”李希芸想了想,最终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她想了这么一句话,可是费了整整一个脑细胞的。

    “原来是这样,那,依依下次要把名字秀在衣服上,那样,他们就不会了。”依依揉着小脑袋。

    “那要是他不认识字呢?”李依依继续发问。

    “嗯?他不认识字就不要同他说了,如果你说了,他会觉得没有面子的。”李希芸一字一板的说着。

    “那,谢家的小娘子也是不知道我的名字的吗?”依依还是眨着无辜的大眼睛。

    “或许吧?”

    李希芸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宕机了几秒,“好了,我们现在去找大姐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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