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亲后的第二天,季皓民该回都城长宁了,在那里有他的亲人和许久不住一次的王府。

    他提前买好的珠钗没有时机送给纯华,所以就一直带在身上,时不时拿出来看看,脑海里想象着迎娶她的画面、亲自给纯华戴上珠钗的画面。

    带着赫赫战功凯旋而归的季皓民这次回来真是声势浩大,被封为齐淮王的消息一传开,上门拜贺的人不绝如缕,此时,朝中有人议论说太子虽然有能力,但是如今论起才干、谋略、胸襟和气魄着实要比这个年轻太子十多岁的弟弟要逊色一些。

    众人对齐淮王的赞赏是发自内心的,不是被封了齐淮王才来拜贺,但是大家也清楚三皇子不是太子,终究会忌惮太子的看法,送去的礼物都没有给太子的珍贵。

    这天,在皇帝专门为他而设的庆功宴上,皇帝表了开场词,然后就是诸大臣附和说皇帝教子有方。大家都醉心于歌舞酒食,唯有太子表情僵硬,低头时表情凝重,似在沉思,抬面起来又不得不笑脸相迎。看到大家轮番敬酒,太子也站起来祝酒:“三弟守土有功,齐淮王实至名归。”

    皓民马上回敬到:我的骑射之术还是大哥亲自传授,要说有功,那还不是大哥的功劳?

    太子:“哈哈哈,多日不见,三弟真是口才也长进了。你多年在外征讨,此次回来要多住一段时日再回上原。”

    皇帝见这兄弟俩和睦的样子,露出来欣慰的笑容。

    另一边,太子的“作战计划”已经制定好了。一个来自于府中大福晋的秘密团队,一个是太子针对齐淮王成立的“小内阁”。太子的目的再清楚不过了,他要削弱齐淮王季皓民的力量,他必须要死死地按压住这股猛烈的新生力量。

    就在他们推杯换盏之际,这两只分队正在秘密运作。

    在东宫太子府中,太子妃马氏召见了一个女子,这女子眉眼犀利,一看便是机敏之人。这天傍晚她头戴紫色斗篷遮面随丫鬟来到了马氏寝殿,跪下便拜道:但听小姐吩咐,彩红万死不辞。

    马氏端坐在几凳上挥手示意让所有随从退下,等了片刻说道:你母亲可好?

    “托您的福,一切安好。”

    “你们母女俩照顾我娘亲辛苦了,自从我嫁到季家就少有时间照拂你们,这次把你召过来是有重要事情安排给你,事成之后我保你和你娘一生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但凭小姐吩咐!”

    “这件事关系到太子的江山,如果做成了便是大功一件,如果做不好,暴露了身份,就要当机立断结果自己的生命。”

    这郑彩红素来知道马氏的厉害,她和母亲二人多年在其母家做事,虽然酬报优渥但是如果不能完成任务她和母亲都会有性命之忧。

    她没有感到惊讶,而是从容地回答道“奴家定会全力配合,如若不幸失败还望小姐能保全奴家母亲。”

    “那是自然。”说着,马氏便将两粒珍珠大的药丸递到郑彩红手上。

    “你附耳过来!”

    ……

    “可还清楚了?”

    “明白,彩红这就告辞。”

    马氏素来和宫里的总管太监万海熟络,作为未来后宫的掌权人,每到节日万海各方打点事物在赏钱上马氏总是借机赏赐了不少。一来马氏想笼络人心掌握宫中的动向,二来万海是个十分精明的宫中老人,他看的清楚,皇帝年龄大了,这天下早晚是太子的,所以平日里也往太子府里跑的勤快些。

    经由万海的间接安排,这郑彩红被直属太监派到季皓民母亲雅妃宫里,成为了一个看起来并不起眼的打扫宫女,化名慧茹。她的目的只有一个: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雅妃,让三皇子在后宫中没有依靠。

    雅妃待人宽厚,博学多才,向来与世无争,牵挂的无非就是自己的儿子和皇帝。皇帝是个念旧的人,虽然年轻的妃嫔不少,但是对这位伴随自己多年的妃子极为重视,仅次于皇后。随着年龄的增长,雅妃近年来哮喘之疾不见好转,皇帝寻遍天下名医也要治好她。

    从根上讲,哮喘之疾是慢性病,并不会要人性命,可是郑彩红正是要在这个病上做文章结果了雅妃的性命。

    由于雅妃的用药都是有专人负责,从太医院制药直到食用,整个流程都被严密监管,无法动手脚。可是她发现每次雅妃吃过药后有吃糖酥的习惯。于是灵机一动:药是太医院一手监管的,但是这糖酥是雅妃宫中自制的。既然药动不得,每日必吃的糖酥应该有破绽可寻。

    经过几次的观察之后,发现糖酥的制作需要用到每日运送的新鲜蜂蜜,送蜂蜜的宫人每日卯时送到指定地点,可是雅妃宫中的厨师总会半刻之后才来取。于是这彩红就借打扫的机会,靠近蜂蜜罐,抹布虚掩一下的空档,早就准备好的毒药沫子就已经化入蜂蜜中了。

    为了不引人注意,她每次只放一点点,直到第十日,宫中传出雅妃重病不醒的消息。郑彩红脸上露出了一种释怀和解脱,她知道自己任务完成了。最关键的是,马氏赐予的药丸用不到自己身上。

    突然,在一天早上,雅妃奄奄一息、卧床不起,宫中乱做一团,皇帝的痛惜和斥责,太医的疑惑和不解,宫人的悲伤和哭泣,终于无力回天,雅妃殁了。这个仁爱的母亲、贤惠的妻子本可以带着慢性疾病度过晚年,本可以在活着的时候护儿子周全,可是命运给她开了个玩笑,临走之前都没有见一见自己的儿子。

    郑彩红在太监指引下全身而退从宫中撤离的时候,季皓民听到消息,万分震惊,万分悲痛,快马加鞭赶往宫中。

    “母妃,母妃,皓儿来啦,你快醒醒啊。皓儿来看你啦!”

    就在皓民泣不成声的时候,太医说:“雅妃虽有哮喘之疾,但也不至于危及生命。看体征,恐怕是食用了有毒之物才加剧了病情。”

    话音刚落皇帝抓住太医的领子道:“快说,是谁下的毒。”

    “臣,臣不知道啊!”

    “万海,传令下去,给我彻查此事!”

    七天过去了,季皓民给母亲守灵七天七夜,整个人憔悴了下来。但是,内务府始终没有查出半点蛛丝马迹。

    在季皓民心里,哪怕要查上七十年也不会放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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