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万山在浆水镇北,山间流淌出的清澈溪流顺着山势流下来,蔡乾顺家磨房横跨在溪流之间沟壑之上,沈禄福歇口气努着劲爬上缓坡,听见磨坊下水声轰然冲击扇叶,似乎有万千猛虎咆哮。那种发出震耳欲聋声音的水流推动叶片之后,缓缓从石头沟槽里流出变成股股细流渗入山石之下。沈禄福堵气推独轮车来磨面本身就心浮气躁,听见溪流潺潺声,深吸口气慢慢平复心情,原来肝肺的痛感立即得到缓解,他将独轮车推倒磨坊外扯着喉咙喊道:“俺在磨坊外面等着,乾顺哥来帮忙卸车!”蔡乾顺从磨房里探出来头快乐地和他打起招呼,两人将豆子从独轮车上抬到磨房里面,沈禄福和蔡乾顺靠着磨坊里木柱子唠几句家常便坐立难安,扯谎说肚子痛要屙屎,一口气顺着山道跑下去,蔡乾顺跟在后面瞧见沈禄福像只狡捷猿猴,双脚不沾地面般跑出去很是不解,正打算跟着去看个究竟,瘦猴蔡乾解喊他说磨面水轮被卡住急等着他修理。

    沈禄福喘着粗气直奔田寡妇门口,深夜她家屋里的灯竟然还亮着。田寡妇昨晚等到鸡叫,不见沈禄福前来,心里猫抓痒般难受,一天没吃两口东西,此刻喝口水都觉得胃涨。她念叨着沈禄福这孩子说话没一句是真的,吃罢晚饭一个女人在炕上寂寞来回翻滚,难受一阵,又小声骂几句小没良心。她正犹豫着要不要留灯,又怕沈禄福躲在墙外面偷看她的笑话,嘲笑她多情,无可奈何叹口气,田婶熄灭照的通亮通亮的煤气灯刚要睡,猛听见门外男人呼哧呼哧喘气声音,紧接着是剧烈晃门声,她知道来的是谁,悄悄下地拨开门闩,一个黑影饿虎扑食般裹挟着风声进来,几乎把田婶满怀推个趔趄,沈禄福带着青年人特有青春气息,兴奋地转身把门紧紧闩上,浓重喘息声,俩人倒退着不顾一切倒在田正汉家炕上。

    田婶恨他,抓的他俩胳膊都显露着血痕道道,他不言语只是露着牙齿略微笑着,她不解地问他道:“昨晚咋不来?害俺等你溜溜一宿,坏东西可把婶子想死害惨了,这么小就扯谎骗人,将来不得犯大错被抓着砍头,还敢理直气壮再来折腾俺。”沈禄福喘着粗气压住她手脚不让她动弹,言简意赅道:“俺爹不让来,老封建。”田婶听罢住手不再用指甲狠狠挠他的胳膊,身体逐渐变得瘫软起来。

    黑暗中俩人似乎都怕对方跑掉,死命扭住对方身子,撕扯着对方衣裳,最终沈禄福强有力手脚再次狠狠钳制住田婶四肢,开始拿黑如漆眼眸盯住她丰满脸蛋往死里瞧,他一动不动骑着压在她丰满身躯上,仔细欣赏着她略施粉黛哭着带着泪痕的五官。

    田婶不停起伏两个小山般胸脯,气息如牛般责怪他道:“你咋今天想俺哩?昨晚后半宿替你亮着大半宿的灯,空瞎俺的心思等你,是不是非等俺熄灭屋里光亮要黑咕隆咚着溜进来?早知这样俺昨晚早早熄灯扒光衣服钻在被窝溜溜地等你。”沈禄福不回答,想想得意地弯着眉毛笑起来,露出满口洁白牙齿,身体前后左右使劲晃荡,全神贯注像条新鲜泥鳅般在肥沃土地上寻找洞口。

    她求饶道:“没轻没重的闷声不言语是咋回事,想我还是不想,傻子不说话手爪子怎么这么有劲儿弄疼俺咧。”

    田婶嘴上埋怨,此刻心里甜的像泡进前两天喝的南国柠檬柚子蜜水里,她以前经常喝,田正满带来一草篮子罐头瓶子,里头装的就是南国柠檬柚子蜜水,酸酸甜甜每一口都像喝蜜,今晚本来酸溜溜的心因为他的突然到来而变得甜蜜,像她泼在地上的蜜水,在他不说话密集喘息中,她的手脚渐渐软成棉花不能再有丝毫的抗争,丝毫无谓抗争都不想要,相反她逐渐微笑着看着眼前钳住她的入侵者,臀上的裤子一寸寸被她挣脱掉,心甘情愿地一点点解放□□和灵魂。

    沈禄福沉默闹够松开手,翻身从田婶□□下来跪在一旁手忙脚乱解裤带,结果心急解成死扣。田婶笑着坐起来抓住他小臂道:“你急什么啊,这么半天还解不开,再心焦就弄成死结哩,一根裤腰绳被你扯过来扯过去,哪有你如此猴急。”

    黑灯瞎火少年喘着粗气手忙脚乱解裤带急的一头汗,田婶小声嘀咕着点亮油灯给他照亮,瞧见沈禄福腰里的裤腰带早已打成死节,她也着急凑过去拿指甲去抠,直到抠的指甲生疼也没解开,沈禄福恨急挪到炕头摸到把剪子,生生把裤带豁开,田婶露出笑容嗓子眼里冒出一两声嗤笑,暗叫声道:”猴急个啥,俺人在你跟前不都是你的,准管喂饱你。”她翻身轻轻松松将全身剥得精光,宛如浆水镇最耀眼的白净滑□□人,翻滚着躯体到沈禄福身侧。

    墨师傅在镇里木匠和泥瓦匠里活做得最好,镇里能请他们做的只是少数人,懂这两样手艺的工匠多是支应地主家差遣,地主雇佣干农活的下人都愚蠢的很,整天麻木的如同半截木头桩,他们略微不同,混的最差的是一年到头都和长工佃户相同待遇被留在地主家里吃饭睡觉,和下人一起干活,只是派给他们的活更轻省,他们是镇里懂专业技能者,又像是很特殊的一群人。

    田婶向他温暖怀里靠靠,闭着眼睛像是琢磨问题,突然道:“昨晚俺想你到后半夜,天亮以后就想去害死你,想想你还是孩子便算了。”小青年害怕道:“俺昨晚后半夜不来怕是要被人撞见说出去死人哩,俺不是没死么,说明你命里有俺这个男人,俺俩是能配对当夫妻,一辈子都能做那事。”说着饿狼般再度扑倒田婶嬉闹。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俩人接着闹腾几回,田婶每次都配合恰到好处。半夜沈禄福渴醒,想起粗布褂子衣袋里摘的野生紫葡萄,一粒粒紫黑色放到嘴里甜甜的,当时在野地里看见立即想摘来给田婶食用。他光着屁股爬起来去取紫葡萄,等他摸到衣袋,里面的紫葡萄已经被压成一块像个紫色柿饼。田婶听见窸窣声突然醒来,半坐着起来嘀咕着骂着他道:“小没良心的,吃够老娘提起裤子便走,是不是镇里还有其他女人你没喂饱?要走赶紧滚蛋,给俺把门关好,往后别随便来俺家,俺不是随便能糊弄的老寡妇。”

    沈禄福想到童年时期对她的印象,突然笑起来,看着眼前成熟女人立即抛弃脑海中所有想象,继续笑着从褂子衣袋里掏出挤成块饼子的紫葡萄,弓着身折返回来递到田婶手里。田婶责怪几句,发觉是她多疑了,看见紫葡萄便也跟着嗤嗤地笑。

    沈禄福撕下一点葡萄放到嘴里咂咂嘴,说道:“是甜蜜味道。”田婶摇着脑袋看着他的举动故作怀疑道:“俺不信,你喂俺。”沈禄福用手捏一点轻轻放在田婶嘴里,田婶一点点吮吸着,直到把沈禄福整个手指含在嘴里舔的干干净净。她道:“俺还要,你喂俺,用嘴喂。”

    她迷恋他即将成熟的俊朗脸庞,想让他吻她的嘴。对田婶身子着迷的沈禄福用嘴咬住一块野葡萄低下头,慢慢笨拙的用舌头推进田婶嘴里,田婶一点点用舌尖舔着那么专心那么用力,很快她用舌头悄悄顶开沈禄福的嘴,沈禄福把碎葡萄嚼碎一使劲,带着唾液吐出来,像一股清泉滴滴掉落在田婶嘴里,田婶瞬间被野葡萄的甜滋味整个融化掉。躁动的年轻人带着热量的喘息继续向着她逼近,沈禄福低头不知不觉吻下来,先是嘴唇碰撞在一起继而田婶的舌头伸入他嘴中继续索取甜味儿,两只舌头缓缓搅动在一起,无师自通的他毫无间隙抱紧她,恨不能嵌进她的曲线身体,两人饥渴般拼命吸吮着对方嘴里舌头。田婶被勒的窒息咳嗽着从怀抱里挣脱出来,沈禄福掏干净衣袋里的野葡萄饼,再一次像麻雀喂食般都要喂给田婶,他一条腿缓缓跪下,另一条健美的腿向后绷直,犹如一尊精美大理石雕像,在窗外投射进来的月光映照下闪着耀眼光芒。

    俩人揽着睡到天亮,沈禄福听见窗外燕子扑打窗棱声音,早起替小燕子觅食的大燕子归巢,这是它们一年当中抚育的最后一窝小燕子,等小燕子会飞再一起飞往温暖南方。他在燕子叫声中睁开眼睛,一只胳膊被田婶压得麻木几乎抬不起来,田婶滑腻腻地躺在他怀里,俩人盖着被子,她呼出的热气使得他燥热难当。沈禄福突然想起磨坊里待磨豆子,拨开田婶的手一咕噜爬起来穿上衣裤要走,但是裤带昨晚被他绞断,顿时眉头紧缩泄起气来。沈禄福对打哈欠的田婶一字一顿道:“天亮哩,俺要走到磨坊磨粮食,昨晚俺是从磨坊偷跑出来的,俺爹看得紧,怕最近很难再跑出来。”

    燕子总是从窗户最上面的洞出入,田婶凝望着房梁上燕子窝出神,不知所谓”嗯”一声。沈禄福皱眉坐在炕头埋怨道:“婶,糟糕!昨晚裤带断做两截。”田婶坐起来把她的裤带一把扯下,伸出条藕白胳膊递给沈禄福,低头看见沈禄福正光脚穿鞋,大脚趾头从破掉布鞋前面露出来,她光着身子挪到炕橱边,从炕橱里摸出双翻毛大头鞋放在胸前遮住两只□□,带着炫耀口气道:“禄福,你穿这鞋不?多时髦洋气!”穿着破鞋的沈禄福看见大头翻毛皮鞋惊讶起来,倒退两步道:“你家咋有这鞋哩,俺听说是鬼子穿的。”田婶命令他道:“俺给你的你穿上便是,问那么多干啥?”沈禄福推开她的手道:“你有鬼子的鞋,和鬼子连着,俺说啥也不再来,要是让镇里男人知道我和你的事,非踢死俺不可。”

    说完褂子扣子都没系上敞着怀要走出去。田婶拦住道:“是你田叔的错,前年撇下俺出去闯,他出关跟人去做生意,俄日两国那时在铁道边打仗争咱满洲地,生意赔本逃命时候舍命捡回两双鬼子鞋,说是此鞋耐穿走远路不磨脚,脚不磨的疼刀山火海里敢闯干啥都没顾虑,你不穿就不穿别乱说出去。”说罢,啪叽把大头鞋往地上随便一扔,别过头窝在被窝里生闷气。沈禄福本来甜滋滋的心情突然因为双鬼子鞋填的满满的,心窝里变得酸溜溜的痛,隐隐约约恨鬼子占据大清满洲国的地,他再也不想去田婶家,他不能和鬼子有勾连,他如此想着可是又不敢肯定他的想法是否正确。

    邱木匠半夜出来蹲在田婶门外街上,琢磨着怎么跟田婶说清楚把补房檐的差事交给他来做,保准做的比墨师傅徒弟小铃铛手艺好,自然是价钱稍微贵些,至少四个银元,料和工都是他负责出,精工细作,料肯定是好料,田婶女人家只要揣着手仰着头看着,啥事都不用帮,登高爬地都不是女人能干得事,只要完事把银钱干干脆脆掏出来给就成,想起私塾后头有两株遭雷劈枯死的树,女人大腿粗细,过去锯下来破数根木椽子。瓦片也是现成搁在那,刘地主家老宅有两间废弃老房在老胡同最里头,以前是给孤寡老奶奶住,老奶奶死了便像是没了主人之物被风吹雨淋搁置着,原来住的是刘地主爷爷娶得姨太,算是姨奶奶,他膈应她的身份,她又没生下一男半女,也就不常去看着,慢慢就淡忘了,偷摸爬上去拆了屋檐,砖瓦都是老年间好料,瓦到河里洗刷干净晾晒两天,跟新料简直毫无差别,只差田婶答应补她家缺的屋檐,迷糊愣神的功夫,沈禄福突然从天而降紧擦着他跑过去差些把他撞个跟头,他睁开惺忪双眼揉了半天没看清是谁。

章节目录

浆水镇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奥乙乙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奥乙乙并收藏浆水镇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