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晚间又下了一场大雪，天大寒，冷风呼啸，后院里的竹簇压断了几枝。
难得无人叨扰，卫云远准备悄悄出城去看看齐佰盛从边关带回来的三万士卒，其中还有不少是她爹的部下，没准还能认识一两个。
只是还未出门，就有小厮禀报说京兆府尹派人来问话。卫云远心思一转，不由想起那位蹲在牢狱的明公子，于是也让人去叫了明傅瑾。
在前厅等候的那位缁衣衙役年逾半百，交握的掌心满是皲裂，看起来普通不打眼又朴实，京兆府指派他来，也不知是何意。
卫云远懒得去猜，索性问，“不知京兆府尹有何事？”
“回侯爷，我家大人说明公子在府衙做客，不知要如何招待，还请侯爷做个示下。”
“示下？”
这倒是稀奇，京兆府何时需威远侯府来示下了。卫云远面上不显异色，从容道，“本侯没有什么要示下的，京兆府秉公执法，按规矩来就好。”
衙役得了答复，正准备离开，却听见有人说：“大人且慢，我同那位明公子也算是有些渊源，不知可否去探望？若是不便，还请通融一二。”
“夫人折煞小的了，小的一介衙役算不算大人，”衙役恭敬诚恳地回话，“夫人探望乃人之常情，只不过牢狱污秽，怕是脏眼。”
明傅瑾笑着说：“无妨。”
装得一副手足情深，打的算盘都传到她耳边了。卫云远对此简直不忍直视，侧过头低声问道，“真要去？”
“去呀。”明傅瑾轻言轻语，丝毫看不出要去落井下石，“侯爷要一起去吗？”毕竟机会难得。
卫云远婉拒，“本侯另有要事。你自己去玩吧。”这话跟哄小孩没两样，“让大管家让人派几个府兵跟着，别被欺负了。”
“多谢侯爷。”明傅瑾心情尚好，起身道，“那妾身先行一步。”
衙役跟在明傅瑾后面，忍不住想：威远侯夫妇真是伉俪情深，令人艳羡。
目送他们出去后，卫云远又独自坐了一会，将那盏茶喝尽，随后去换了衣裳。
大管家回来禀告时，正好迎面遇上一袭劲装的卫云远和戚白，顿时身形一滞，脑子嗡了一下才问：“侯爷这是要去哪？”
“去玩。”卫云远随口答了话，“明傅瑾走了？”
“走了。夫人说不用给她留饭。”大管家想了想，“派了六个府兵跟着。”
卫云远压根没想到会带这么多人，诧异道，“六个人？！他是要去砸京兆府的场子吗？！”这是去落井下石，还是另寻新仇啊！
大管家着实没预料到侯爷的反应，“这不是担心夫人又被不长眼的人欺负了去，多派几个府兵，安心些。”
两人边说边走，不一会便过了前厅，府门近在眼前。大管家往外看去一眼，戚白牵着两匹马站在门前，“出门在外，侯爷多加小心。”
“知道。”卫云远将身上的黑色披风斗篷系好，嘱咐道，“我同戚白去西郊看看齐佰盛带回来的那些兵，府中杂事劳烦刘叔多照看些。”
大管家应肯：“侯爷放心。”这话说完，又将卫云远送出府，目送两人打马走远后，转身交代房门道，“侯爷病了，不见客。”
房门习以为常，自是不会多言，“小人明白。”
威远侯府闭门谢客，而“生病的”侯爷和暗卫头子戚白刚出西城门。官道泥泞，来往不见行客，马蹄溅飞雪，两人挥鞭而去。
城门守兵不禁又看了一眼，嘀咕道，“也不知是哪家的勋贵又派人往西去了，这个月出入城门的次数都两只手都数不过来。”然而这句满腹疑问却无人听见。
从边关退回来的三万兵马驻军在西郊一处旷地，营帐扎了两里地，再不远处便是落锋山。卫云远纵马山野，不一会就看到了戒备的戍卒。
“站住！什么人？！”手握长枪的小士卒大声喝令，神色严厉，“行军重地，闲杂人等勿进。快滚。”
作为前建威大将军，时隔很多年后，她又被小兵喊“滚”了。可竟然一点都气不起来，反倒有些令人怀念的新鲜。
卫云远抬手制止了戚白怒喝的举动，坐在马上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道，“在下找你们齐将军有要事商议，事关军情，劳烦军爷通报一声。”
久在阵前出生入死的小士卒可没那么好骗，“信物拿来。”言外之意就是没有信物别想进去。
“自然有。”卫云远笑着，眼中全是满意，让戚白把唯威远侯府的令牌给丢了过去。
小士卒得了令牌，也不认识上面的“威远”二字，拿着就跑去禀告。
等了片刻，只见营帐间一阵骚动喧哗，浩浩荡荡从那边迎面跑来一队人，为首的便是齐佰盛，甲胄加身很帅气。
“云远，你怎么过来了？”齐佰盛掩不住的笑意从唇边流出来，一改刚才冷脸训人的模样，让身后跟来的副将们很是牙酸。
卫云远望着那些从营帐后冒出来的脑袋，有些冷峻不经，“这是做什么？”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些探头探脑的人立马憨憨一笑，齐佰盛简直哭笑不得，“看什么看？！该干嘛干嘛去！”
那堆人立马如鸟兽散，霎时间就恢复了正常。而站在一边的副将们终于等到了空隙，纷纷对视一眼后，齐刷刷单膝跪地，抱拳行礼，“末将参见建威大将军！”
一群汉子声嗓洪亮，义薄云天，震得另一边负责巡戒的士卒刀都拿不稳了，惊魂似的转头看过来：刚才那群老魔头在喊谁大将军？！！
顶着四面八方看过来的视线，一向低调的卫云远站不住了，“都起来！我早已不是建威大将军，实在担不得。”
这群副将见好就收，起身拥着卫云远往里走，一边聊一边笑，“在我等末将心中，你就是大将军。那年率援军三千里袭敌，乃真英雄也。”
往事如风，一提及便是当年勇，如今难见真英雄。
卫云远也怀念，但只是笑了笑，“比起诸位将军，我如今算不得英雄。”
众人说说笑笑，把往来军务的参将看得一愣一愣的。齐佰盛被挤在后边，无奈地对傻站一边的戚白道，“走吧，帐外冷，帐里暖和。”
西郊驻军营地肉眼可见的沸腾了，而在另一边，京兆府的牢狱氛围可谓是冷森森。
明傅瑾让府兵给了狱卒十两银子，搬了一张干净的太师椅放在某个牢房前，然后坐在椅子上，神色平静地看向阴暗牢房里的某人。
格外狼狈的明崔翰缩在角落里，借着烛光能看见肮脏的脸上那抹熟悉狰狞，“你来干什么？！”
“噗呲，”明傅瑾轻笑着，丝毫不掩饰，“来看你这副丧家犬的样子，真是令人愉快。”
明崔翰忍着噬骨的疼痛，憋了多日的怒火终于漏了出来，“若不是你这个贱人同下三滥的手段，本公子哪会冤屈自此。明傅瑾，该进来蹲牢狱的人是你！”
满腔恶意刺人耳，伪装成小厮的暗卫骤然呵斥出“放肆！”二字，而后边还未说出的话被明傅瑾止住了。
明傅瑾悠然道，“老天有眼，罪有应得的人是你。听说明府连派个人来看望你都不肯，真可怜。”
“少来假惺惺，本公子不稀罕。”明崔翰和他斗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针戳人心最疼，“等我出去了，依旧是明府的长子，唯一的大少爷。而你，就是一个赔出去的破鞋。”
这话说得难听，就连跟在身边的暗卫以及不远处的府兵都皱了眉，可明傅瑾依然镇定自若，轻飘飘回道，“上梁不正下梁歪，心肠歹毒的夫人生出来的儿子，就像阴沟里的蛇一般自我嫉妒狰狞，毫无教养风度，反倒装了四不像。”
“本夫人听闻李公子受伤一事让李郎中昨日很是动怒，甚至打死了一个下仆。”明傅瑾继续说：“李郎中老来得子的金疙瘩被你开了脑瓢，你猜，这京兆府的牢狱，你还能走着出去吗？嗯？”
悠长的尾音像极了挂在墙上的勾刀，泛着浓厚血气。明崔翰绷紧了伤痕累累的皮，又往角落里藏去，脚上的镣铐拖出声响。
阴暗湿冷的草埔散出难以置信的臭味，昨夜冷风刮过甬道时，他真的听见了鬼叫，有横死的人叫他偿命，有老鼠在咬他的脚。
明崔翰在恐惧中尝到一丝生不如死的滋味，无时无刻都在期盼明府能有人来救他出去，他是被冤枉的。
可是直到现在只有该死的明傅瑾来了，明崔翰在脑海中挣扎着，不肯低声求人。直到一只藏在身后的老鼠爬上了他的背。
“啊！”明崔翰惨叫着从角落里扑过来，吓得魂飞魄散，哭着说：“求你救我出去！我错了！我不要待在这里！”
明傅瑾揉着耳朵，对眼前一幕感到很有意思，饶有兴趣道，“救你？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救你！再说，我既然来看你笑话，又何必大费周章救你出去。我可不是善人。”
明崔翰立马说：“我有资格。有个秘密，你肯定感兴趣，我告诉你，你救我出去。”
“什么秘密？”明傅瑾断然不信这人能有什么值得感兴趣的秘密，“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一时胡诌来骗我。”
“我以性命发誓，绝不说谎，只要你能救我出去。”明崔翰保证道，“你过来，我说给你听。”
明傅瑾见他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倒是有些好奇，于是便起身靠了过去。
在阴暗潮湿，满是霉味的牢狱里，光影晃动。
明傅瑾在安静中听见对方清晰地说：“你娘被毒死时，亲手下毒的那个妇人，我知道在哪里。只要你救我出牢狱，她的下落保证送到你手里。怎么样？”
话音结束的那一瞬间，明傅瑾隔着牢门，似乎真的看见了鬼影重重，“成交。”
难得无人叨扰，卫云远准备悄悄出城去看看齐佰盛从边关带回来的三万士卒，其中还有不少是她爹的部下，没准还能认识一两个。
只是还未出门，就有小厮禀报说京兆府尹派人来问话。卫云远心思一转，不由想起那位蹲在牢狱的明公子，于是也让人去叫了明傅瑾。
在前厅等候的那位缁衣衙役年逾半百，交握的掌心满是皲裂，看起来普通不打眼又朴实，京兆府指派他来，也不知是何意。
卫云远懒得去猜，索性问，“不知京兆府尹有何事？”
“回侯爷，我家大人说明公子在府衙做客，不知要如何招待，还请侯爷做个示下。”
“示下？”
这倒是稀奇，京兆府何时需威远侯府来示下了。卫云远面上不显异色，从容道，“本侯没有什么要示下的，京兆府秉公执法，按规矩来就好。”
衙役得了答复，正准备离开，却听见有人说：“大人且慢，我同那位明公子也算是有些渊源，不知可否去探望？若是不便，还请通融一二。”
“夫人折煞小的了，小的一介衙役算不算大人，”衙役恭敬诚恳地回话，“夫人探望乃人之常情，只不过牢狱污秽，怕是脏眼。”
明傅瑾笑着说：“无妨。”
装得一副手足情深，打的算盘都传到她耳边了。卫云远对此简直不忍直视，侧过头低声问道，“真要去？”
“去呀。”明傅瑾轻言轻语，丝毫看不出要去落井下石，“侯爷要一起去吗？”毕竟机会难得。
卫云远婉拒，“本侯另有要事。你自己去玩吧。”这话跟哄小孩没两样，“让大管家让人派几个府兵跟着，别被欺负了。”
“多谢侯爷。”明傅瑾心情尚好，起身道，“那妾身先行一步。”
衙役跟在明傅瑾后面，忍不住想：威远侯夫妇真是伉俪情深，令人艳羡。
目送他们出去后，卫云远又独自坐了一会，将那盏茶喝尽，随后去换了衣裳。
大管家回来禀告时，正好迎面遇上一袭劲装的卫云远和戚白，顿时身形一滞，脑子嗡了一下才问：“侯爷这是要去哪？”
“去玩。”卫云远随口答了话，“明傅瑾走了？”
“走了。夫人说不用给她留饭。”大管家想了想，“派了六个府兵跟着。”
卫云远压根没想到会带这么多人，诧异道，“六个人？！他是要去砸京兆府的场子吗？！”这是去落井下石，还是另寻新仇啊！
大管家着实没预料到侯爷的反应，“这不是担心夫人又被不长眼的人欺负了去，多派几个府兵，安心些。”
两人边说边走，不一会便过了前厅，府门近在眼前。大管家往外看去一眼，戚白牵着两匹马站在门前，“出门在外，侯爷多加小心。”
“知道。”卫云远将身上的黑色披风斗篷系好，嘱咐道，“我同戚白去西郊看看齐佰盛带回来的那些兵，府中杂事劳烦刘叔多照看些。”
大管家应肯：“侯爷放心。”这话说完，又将卫云远送出府，目送两人打马走远后，转身交代房门道，“侯爷病了，不见客。”
房门习以为常，自是不会多言，“小人明白。”
威远侯府闭门谢客，而“生病的”侯爷和暗卫头子戚白刚出西城门。官道泥泞，来往不见行客，马蹄溅飞雪，两人挥鞭而去。
城门守兵不禁又看了一眼，嘀咕道，“也不知是哪家的勋贵又派人往西去了，这个月出入城门的次数都两只手都数不过来。”然而这句满腹疑问却无人听见。
从边关退回来的三万兵马驻军在西郊一处旷地，营帐扎了两里地，再不远处便是落锋山。卫云远纵马山野，不一会就看到了戒备的戍卒。
“站住！什么人？！”手握长枪的小士卒大声喝令，神色严厉，“行军重地，闲杂人等勿进。快滚。”
作为前建威大将军，时隔很多年后，她又被小兵喊“滚”了。可竟然一点都气不起来，反倒有些令人怀念的新鲜。
卫云远抬手制止了戚白怒喝的举动，坐在马上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道，“在下找你们齐将军有要事商议，事关军情，劳烦军爷通报一声。”
久在阵前出生入死的小士卒可没那么好骗，“信物拿来。”言外之意就是没有信物别想进去。
“自然有。”卫云远笑着，眼中全是满意，让戚白把唯威远侯府的令牌给丢了过去。
小士卒得了令牌，也不认识上面的“威远”二字，拿着就跑去禀告。
等了片刻，只见营帐间一阵骚动喧哗，浩浩荡荡从那边迎面跑来一队人，为首的便是齐佰盛，甲胄加身很帅气。
“云远，你怎么过来了？”齐佰盛掩不住的笑意从唇边流出来，一改刚才冷脸训人的模样，让身后跟来的副将们很是牙酸。
卫云远望着那些从营帐后冒出来的脑袋，有些冷峻不经，“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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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堆人立马如鸟兽散，霎时间就恢复了正常。而站在一边的副将们终于等到了空隙，纷纷对视一眼后，齐刷刷单膝跪地，抱拳行礼，“末将参见建威大将军！”
一群汉子声嗓洪亮，义薄云天，震得另一边负责巡戒的士卒刀都拿不稳了，惊魂似的转头看过来：刚才那群老魔头在喊谁大将军？！！
顶着四面八方看过来的视线，一向低调的卫云远站不住了，“都起来！我早已不是建威大将军，实在担不得。”
这群副将见好就收，起身拥着卫云远往里走，一边聊一边笑，“在我等末将心中，你就是大将军。那年率援军三千里袭敌，乃真英雄也。”
往事如风，一提及便是当年勇，如今难见真英雄。
卫云远也怀念，但只是笑了笑，“比起诸位将军，我如今算不得英雄。”
众人说说笑笑，把往来军务的参将看得一愣一愣的。齐佰盛被挤在后边，无奈地对傻站一边的戚白道，“走吧，帐外冷，帐里暖和。”
西郊驻军营地肉眼可见的沸腾了，而在另一边，京兆府的牢狱氛围可谓是冷森森。
明傅瑾让府兵给了狱卒十两银子，搬了一张干净的太师椅放在某个牢房前，然后坐在椅子上，神色平静地看向阴暗牢房里的某人。
格外狼狈的明崔翰缩在角落里，借着烛光能看见肮脏的脸上那抹熟悉狰狞，“你来干什么？！”
“噗呲，”明傅瑾轻笑着，丝毫不掩饰，“来看你这副丧家犬的样子，真是令人愉快。”
明崔翰忍着噬骨的疼痛，憋了多日的怒火终于漏了出来，“若不是你这个贱人同下三滥的手段，本公子哪会冤屈自此。明傅瑾，该进来蹲牢狱的人是你！”
满腔恶意刺人耳，伪装成小厮的暗卫骤然呵斥出“放肆！”二字，而后边还未说出的话被明傅瑾止住了。
明傅瑾悠然道，“老天有眼，罪有应得的人是你。听说明府连派个人来看望你都不肯，真可怜。”
“少来假惺惺，本公子不稀罕。”明崔翰和他斗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针戳人心最疼，“等我出去了，依旧是明府的长子，唯一的大少爷。而你，就是一个赔出去的破鞋。”
这话说得难听，就连跟在身边的暗卫以及不远处的府兵都皱了眉，可明傅瑾依然镇定自若，轻飘飘回道，“上梁不正下梁歪，心肠歹毒的夫人生出来的儿子，就像阴沟里的蛇一般自我嫉妒狰狞，毫无教养风度，反倒装了四不像。”
“本夫人听闻李公子受伤一事让李郎中昨日很是动怒，甚至打死了一个下仆。”明傅瑾继续说：“李郎中老来得子的金疙瘩被你开了脑瓢，你猜，这京兆府的牢狱，你还能走着出去吗？嗯？”
悠长的尾音像极了挂在墙上的勾刀，泛着浓厚血气。明崔翰绷紧了伤痕累累的皮，又往角落里藏去，脚上的镣铐拖出声响。
阴暗湿冷的草埔散出难以置信的臭味，昨夜冷风刮过甬道时，他真的听见了鬼叫，有横死的人叫他偿命，有老鼠在咬他的脚。
明崔翰在恐惧中尝到一丝生不如死的滋味，无时无刻都在期盼明府能有人来救他出去，他是被冤枉的。
可是直到现在只有该死的明傅瑾来了，明崔翰在脑海中挣扎着，不肯低声求人。直到一只藏在身后的老鼠爬上了他的背。
“啊！”明崔翰惨叫着从角落里扑过来，吓得魂飞魄散，哭着说：“求你救我出去！我错了！我不要待在这里！”
明傅瑾揉着耳朵，对眼前一幕感到很有意思，饶有兴趣道，“救你？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救你！再说，我既然来看你笑话，又何必大费周章救你出去。我可不是善人。”
明崔翰立马说：“我有资格。有个秘密，你肯定感兴趣，我告诉你，你救我出去。”
“什么秘密？”明傅瑾断然不信这人能有什么值得感兴趣的秘密，“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一时胡诌来骗我。”
“我以性命发誓，绝不说谎，只要你能救我出去。”明崔翰保证道，“你过来，我说给你听。”
明傅瑾见他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倒是有些好奇，于是便起身靠了过去。
在阴暗潮湿，满是霉味的牢狱里，光影晃动。
明傅瑾在安静中听见对方清晰地说：“你娘被毒死时，亲手下毒的那个妇人，我知道在哪里。只要你救我出牢狱，她的下落保证送到你手里。怎么样？”
话音结束的那一瞬间，明傅瑾隔着牢门，似乎真的看见了鬼影重重，“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