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上一章结尾补了一百多个字，得看一下哈。）
号角吹响，铁蹄声响彻京师。
终于送走唐元基，卫青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浑身脱力，像是走了十几公里路。
她懒得跟唐家人交际，在唐夫人不满的目光中带上李嬷嬷等人快步离开。
一上车，八宝璎珞就被她摘下来。
重重地甩在车凳上。
李嬷嬷甚少见到小姐这么生气的模样。
她是个生意人，生意人最讲究和气，哪怕别人说话不客气，她也能笑眯眯地跟人谈下去。
李嬷嬷算是明白小少爷为什么要去给唐少将军下巴豆了，换她她也想下。
姓唐的举止轻浮又混账，口口声声说心里有小姐，实际上根本不尊重她们家小姐。
今日要是换一个高门贵女，诸如御史的、侍郎的女儿，哪怕只是个芝麻小官的女儿，他都未必敢在人前乱来。
可恶至极。
李嬷嬷给卫青梅倒了杯清茶，拍着她的后背。
“好了，小姐不要生气了，怒气伤肝，为这起子瘟神伤了自己的千金贵体多不值得。”
卫青梅痛苦地闭上眼睛，今日之事传出去，她还不知道要怎么做人。
她已经能想象到，众人或谄媚、或鄙夷地恭贺她。
好福气啊，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
她可以实现很多年前嫁给唐元基的理想，可是她一点都不高兴。
这福气谁爱要谁要去。
半晌，卫青梅缓过神，问李嬷嬷。
“江玉堂人呢？走了吗？”
李嬷嬷点头。
“走了，走得可快，大军一走，他就带着人马回城了。”李嬷嬷犹豫了一下，方才小心翼翼劝道：“小姐要不要跟江公子解释一下，刚刚之事非你本意，或许江公子他会体谅你的为难之处。”
卫青梅疲惫地靠在车壁上，摇摇头。
“嬷嬷，不可以，卫凌的事就到此为止，我们谁都不能往外传，唐府已经不追究了，这件事就翻篇吧。”
唐元基威胁人的样子不像在开玩笑，世家大族根基深厚，上次他能清楚地知道齐王府出手杀人灭口，难保江玉堂身边会不会有他的人。
太亲近，会害了他。
本来也不是多好的关系，没了也不可惜。
她喃喃道：“走了好，走了好……”
清早的集市热闹，做小买卖的人不断吆喝着，热气腾腾的包子刚一出炉，就被人买了个精光。
人间烟火气。
乘风上云霄。
回到卫府，一下车，人就匆匆地往正厅里赶。
卫凌脾气刚硬，臭得像个茅坑里的硬石头，小霸王性子一起来，就爱胡作非为。
她既希望他能吃点苦头教训，又害怕人真的残了伤了。
一进门，人是全须全尾了，但被死死地绑在一条长凳上。
大哥坐在主位上，怒气冲冲，大嫂则担忧地拧着手帕。
卫青梅一头雾水。
卫凌见她回来，吱哇乱叫。
“姐！姐！你快救救我，大哥他不讲理，居然要请家法打我！”
卫大哥听他恶人先告状，气得啊，早就没了知觉的双腿都想站起来锤他。
“休要听他胡说，这个臭小子好不容易回家，居然还要上门报仇，若不是我让管家拦着，人现在已经以刺杀本朝将士的罪名关进大牢里了！”卫大哥激动得面红耳赤，唾沫星子都飞到卫凌脸上了。
卫青梅眯了眯眼睛。
“是吗？”
卫凌心虚地低头。
“你告诉姐姐，你想去对付唐元基是吗？可你已经失败过一次了，害得你姐姐我应了姓唐的两个条件。这次又想赔出去什么，我的终身大事吗？”她俯身温柔地质问。
不紧不慢，却极有压迫感。
卫凌猛地抬头。
“我没有！我想打的不是唐元基，是司徒仁安这个小人！”他又羞又恼，“他骗取我的信任，在关键时候作为人证指责我，大家都信他的话，他、他们分明是故意串通起来陷害我。”
卫凌自认为计划万无一失，买通下人，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出府前却被套麻袋抓了。自己的好兄弟在堂上指认自己，说自己与唐府下人来往过密，下人的证词不能算数。
可恶。
卫青梅拍了拍他的脸颊，心中感叹。
意识到自己被人骗了，还不算太蠢。
“傻弟弟，既然知道他们是一伙的，为什么还要去打他。”
“我气不过。”卫凌耿直道。
卫青梅：“…………”
她感觉头昏脑涨，看来大哥的决定是对的。
她转过身，背对着卫凌，背着手，沉默了一会，然后打了个响指，道。
“打吧，不打不长记性。”
卫凌乐了，对着大哥洋洋得意。
“你瞧，三姐都同意我打司徒仁安。”
三姐对他最好了。
卫大哥扶额，脑子里已经在想家书要怎么写，要怎么告诉父亲。
是让卫凌养好伤再滚回江南，还是不养了直接颠簸回去。
人要是有个好歹，那就有个好歹吧。
反正卫家也不差钱养个废人。
卫青梅在府中就是半个家主，说话很有威慑力，管家听命呈上家法。
——一条又厚又长的戒尺。
大哥：“打多少下?”
卫青梅：“十下吧。伤好得太快，又要出去闯祸。”
大哥：“好。”
卫凌：“……”
他终于意识到，挨打的人好像是自己?
再也笑不出来了。
家法由年轻力壮的护院执行，戒尺一下又一下打在屁股上，发出闷响。
卫凌一声不吭。
他心碎了。
双手死死地扒在长凳上，青筋暴起。
大嫂看不下去，抹泪回房了。
兄妹二人盯着，等这十下结束，卫凌已经彻底晕过去了。
十下可打不成这样。
卫青梅一边让小厮赶紧请大夫过来看，一边吩咐把人抬回房里。
一刻钟后。
老大夫提着药箱小步小步地赶过来，顶着兄妹二人的目光诊脉，最后捋着一把灰白长须说。
“病人的皮外伤不严重，之所以会晕应该是气晕过去了，急火攻心。”
卫大哥：“……”
卫青梅：“……”
两人对视一眼，互相读懂对方眼底的无奈。
大哥送大夫出去，卫青梅坐在床边帮卫凌捻被子，发现卫凌的小手指动了一下。
她目光意味深长。
故意道：“我已经吩咐人把芊芊带回来，你安心养伤，我会让她照顾你。”
对方一动不动，像睡熟了。
卫青梅叹了一声。
出了房门。
穿过垂花门，见几个小厮正趴在草堆里在斗蛐蛐。
她假咳了两下。
也想看看。
“你们在干什么?”
几个小厮吓了一跳，原地蹦起来，拍掉衣服上的草屑。
“三、三小姐。”
“我们在斗蛐蛐。”
卫青梅靠近一看，其中一只，这个头、这成色、这猛劲。
好！
一看就是个常胜将军。
“你是怎么得来这个的?”她好奇地问。
小厮拘着身子，恭恭敬敬道：“这是上次江公子送来给小姐解闷的，但是小姐不肯收。
小的们想送回去，但江公子身边的左川说他们公子送的东西没有往回收的，不要就扔了吧。小的们见这蛐蛐好玩，就给留下来了。”
卫青梅有点印象，东西是在她登船前送来的，当晚她跟江玉堂就闹掰了，第二天才见着锦盒，她看都没看就让送回去。
没想到是装了这个。
卫青梅手有些痒。
总归是以后见不着了。
不如把蛐蛐留下来做个纪念。
她故作严肃道：“给我吧，我来处理。”
小厮们心中三小姐既漂亮又有本事，神圣不可侵犯，既然她说要处理，那这蛐蛐估计是活不了了，虽然心疼，但还是乖乖递了上去。
号角吹响，铁蹄声响彻京师。
终于送走唐元基，卫青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浑身脱力，像是走了十几公里路。
她懒得跟唐家人交际，在唐夫人不满的目光中带上李嬷嬷等人快步离开。
一上车，八宝璎珞就被她摘下来。
重重地甩在车凳上。
李嬷嬷甚少见到小姐这么生气的模样。
她是个生意人，生意人最讲究和气，哪怕别人说话不客气，她也能笑眯眯地跟人谈下去。
李嬷嬷算是明白小少爷为什么要去给唐少将军下巴豆了，换她她也想下。
姓唐的举止轻浮又混账，口口声声说心里有小姐，实际上根本不尊重她们家小姐。
今日要是换一个高门贵女，诸如御史的、侍郎的女儿，哪怕只是个芝麻小官的女儿，他都未必敢在人前乱来。
可恶至极。
李嬷嬷给卫青梅倒了杯清茶，拍着她的后背。
“好了，小姐不要生气了，怒气伤肝，为这起子瘟神伤了自己的千金贵体多不值得。”
卫青梅痛苦地闭上眼睛，今日之事传出去，她还不知道要怎么做人。
她已经能想象到，众人或谄媚、或鄙夷地恭贺她。
好福气啊，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
她可以实现很多年前嫁给唐元基的理想，可是她一点都不高兴。
这福气谁爱要谁要去。
半晌，卫青梅缓过神，问李嬷嬷。
“江玉堂人呢？走了吗？”
李嬷嬷点头。
“走了，走得可快，大军一走，他就带着人马回城了。”李嬷嬷犹豫了一下，方才小心翼翼劝道：“小姐要不要跟江公子解释一下，刚刚之事非你本意，或许江公子他会体谅你的为难之处。”
卫青梅疲惫地靠在车壁上，摇摇头。
“嬷嬷，不可以，卫凌的事就到此为止，我们谁都不能往外传，唐府已经不追究了，这件事就翻篇吧。”
唐元基威胁人的样子不像在开玩笑，世家大族根基深厚，上次他能清楚地知道齐王府出手杀人灭口，难保江玉堂身边会不会有他的人。
太亲近，会害了他。
本来也不是多好的关系，没了也不可惜。
她喃喃道：“走了好，走了好……”
清早的集市热闹，做小买卖的人不断吆喝着，热气腾腾的包子刚一出炉，就被人买了个精光。
人间烟火气。
乘风上云霄。
回到卫府，一下车，人就匆匆地往正厅里赶。
卫凌脾气刚硬，臭得像个茅坑里的硬石头，小霸王性子一起来，就爱胡作非为。
她既希望他能吃点苦头教训，又害怕人真的残了伤了。
一进门，人是全须全尾了，但被死死地绑在一条长凳上。
大哥坐在主位上，怒气冲冲，大嫂则担忧地拧着手帕。
卫青梅一头雾水。
卫凌见她回来，吱哇乱叫。
“姐！姐！你快救救我，大哥他不讲理，居然要请家法打我！”
卫大哥听他恶人先告状，气得啊，早就没了知觉的双腿都想站起来锤他。
“休要听他胡说，这个臭小子好不容易回家，居然还要上门报仇，若不是我让管家拦着，人现在已经以刺杀本朝将士的罪名关进大牢里了！”卫大哥激动得面红耳赤，唾沫星子都飞到卫凌脸上了。
卫青梅眯了眯眼睛。
“是吗？”
卫凌心虚地低头。
“你告诉姐姐，你想去对付唐元基是吗？可你已经失败过一次了，害得你姐姐我应了姓唐的两个条件。这次又想赔出去什么，我的终身大事吗？”她俯身温柔地质问。
不紧不慢，却极有压迫感。
卫凌猛地抬头。
“我没有！我想打的不是唐元基，是司徒仁安这个小人！”他又羞又恼，“他骗取我的信任，在关键时候作为人证指责我，大家都信他的话，他、他们分明是故意串通起来陷害我。”
卫凌自认为计划万无一失，买通下人，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出府前却被套麻袋抓了。自己的好兄弟在堂上指认自己，说自己与唐府下人来往过密，下人的证词不能算数。
可恶。
卫青梅拍了拍他的脸颊，心中感叹。
意识到自己被人骗了，还不算太蠢。
“傻弟弟，既然知道他们是一伙的，为什么还要去打他。”
“我气不过。”卫凌耿直道。
卫青梅：“…………”
她感觉头昏脑涨，看来大哥的决定是对的。
她转过身，背对着卫凌，背着手，沉默了一会，然后打了个响指，道。
“打吧，不打不长记性。”
卫凌乐了，对着大哥洋洋得意。
“你瞧，三姐都同意我打司徒仁安。”
三姐对他最好了。
卫大哥扶额，脑子里已经在想家书要怎么写，要怎么告诉父亲。
是让卫凌养好伤再滚回江南，还是不养了直接颠簸回去。
人要是有个好歹，那就有个好歹吧。
反正卫家也不差钱养个废人。
卫青梅在府中就是半个家主，说话很有威慑力，管家听命呈上家法。
——一条又厚又长的戒尺。
大哥：“打多少下?”
卫青梅：“十下吧。伤好得太快，又要出去闯祸。”
大哥：“好。”
卫凌：“……”
他终于意识到，挨打的人好像是自己?
再也笑不出来了。
家法由年轻力壮的护院执行，戒尺一下又一下打在屁股上，发出闷响。
卫凌一声不吭。
他心碎了。
双手死死地扒在长凳上，青筋暴起。
大嫂看不下去，抹泪回房了。
兄妹二人盯着，等这十下结束，卫凌已经彻底晕过去了。
十下可打不成这样。
卫青梅一边让小厮赶紧请大夫过来看，一边吩咐把人抬回房里。
一刻钟后。
老大夫提着药箱小步小步地赶过来，顶着兄妹二人的目光诊脉，最后捋着一把灰白长须说。
“病人的皮外伤不严重，之所以会晕应该是气晕过去了，急火攻心。”
卫大哥：“……”
卫青梅：“……”
两人对视一眼，互相读懂对方眼底的无奈。
大哥送大夫出去，卫青梅坐在床边帮卫凌捻被子，发现卫凌的小手指动了一下。
她目光意味深长。
故意道：“我已经吩咐人把芊芊带回来，你安心养伤，我会让她照顾你。”
对方一动不动，像睡熟了。
卫青梅叹了一声。
出了房门。
穿过垂花门，见几个小厮正趴在草堆里在斗蛐蛐。
她假咳了两下。
也想看看。
“你们在干什么?”
几个小厮吓了一跳，原地蹦起来，拍掉衣服上的草屑。
“三、三小姐。”
“我们在斗蛐蛐。”
卫青梅靠近一看，其中一只，这个头、这成色、这猛劲。
好！
一看就是个常胜将军。
“你是怎么得来这个的?”她好奇地问。
小厮拘着身子，恭恭敬敬道：“这是上次江公子送来给小姐解闷的，但是小姐不肯收。
小的们想送回去，但江公子身边的左川说他们公子送的东西没有往回收的，不要就扔了吧。小的们见这蛐蛐好玩，就给留下来了。”
卫青梅有点印象，东西是在她登船前送来的，当晚她跟江玉堂就闹掰了，第二天才见着锦盒，她看都没看就让送回去。
没想到是装了这个。
卫青梅手有些痒。
总归是以后见不着了。
不如把蛐蛐留下来做个纪念。
她故作严肃道：“给我吧，我来处理。”
小厮们心中三小姐既漂亮又有本事，神圣不可侵犯，既然她说要处理，那这蛐蛐估计是活不了了，虽然心疼，但还是乖乖递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