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客厅，一间卧室，阳台两边是厨房和卫生间，占地28平米出租小屋只有客厅一台笔记本亮着。
周言一戴着防蓝光眼镜对着屏幕画着稿子，不听音乐，歪着头，心境如同死水一样静。
“嗡嗡”，周言一瞥一眼看到手机里是谁来的信息，目光停在来电屏幕上，没打算接，又低低盯着绘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电话还在震动，在息屏前还是调整状态接了电话。
“喂，姐”
“言一，吃饭了吗？”
周言一看向电脑屏幕下角落，九点半。
调整了一下姿势，谎称：“吃了。”
“你呢？”
如此来回，周言一跟姐姐周言顷的关系不是那么密切。
周言一对姐姐谈不上喜欢和讨厌，都是畸形家庭的受害者。他们的父母在怀第一胎的时候都以为是男孩，把所有的期望寄托这一胎上，起名周言顷，结果生出来是女孩。家里人说不着急，好好调养晚点再要第二个小孩。
六一儿童节那天，全家人堵在医院走廊满心期待孩子的出生，母亲生产很顺利，后来抱出来的还是个女孩，全家人很失落。
名字还是上户口的时候工作人员提醒父亲孩子叫什么名，当时的父亲瞥了一眼出生证上的日期，“就叫周言一吧。”
名字起源于快乐的儿童节，可是周言一这27年都在灰暗中度过 。
“你还在画画吗？”
“嗯。”
“这个月接了多少啊？”
周言一有点烦躁，这话周言顷每次都问。
后仰背靠座椅转向阳台，对面是山丘和低楼层，周言一租的地方是偏远一点的城中村。
南方天热多蚊子，阳台推门安装了纱窗。周言一透过纱窗看着远处灯光晃出光晕，强打起精神逼着自己不能停顿太久，“勉强够过。”
对面听了沉默。
“姐？”
“言一，你这样是打算一直下去吗？”话题开始严肃。
又来了，周言一不打算回复。这一年里周言顷明里暗里说过很多。
见周言一沉默，周言顷生气。
“一年了，没有工作没有圈子，你是打算靠着一个月一两个几百块钱的单子浑浑噩噩继续混日子吗？你颓废的日子已经够了吧，啊。”
对面不说话，周言顷试图语气缓和下来：“你以前那么努力考上医科大学又直接硕本连读，那股拼命的劲儿不至于因为那事让你直接放弃你现在的所有吧？”
“我知道，那件事发生在谁身上都很痛苦，爸妈的确做的过分，但是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你已经27了，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跟别人沟通，快要30了不就能对自己责任吗？····”
周言一越听越烦躁，调小音量，手机随意丢桌面，起身拉开窗门进阳台。
外面一点风都没有，周言一抓着栏杆对着远处，大口呼吸，试图压下那股烦躁。
周言顷的话并没有错，但不明白她行为，不明白多年扮演着透明角色的亲姐姐为什么在她出事的时候出现，又以说教的姿态在一年里围绕着她。
客观上，周言顷做到了亲人该有的情分，但她不需要，反而厌恶。在周言一眼里，周言顷所谓的关爱，只不过在弟弟妹妹前彰显她作为长姐该有的威信。
周言一出生第二年母亲就怀了弟弟，不管是周言一出生还是弟弟的到来周言顷所拥有的关爱都不会被分走，他们的爸爸妈妈是精致主义，付出了的就不愿收手。所以，周言顷依旧可以享受父母的关爱。
这样的姐姐，周言一曾经是羡慕的。
尽管音量调小窗门关上，心理作用下，耳边依旧能听到周言顷电话里微弱的声音。
仰头双眼紧闭，极力压住心里要爆发的怒气，眼睛泛酸，下颚绷得太紧，试着吸口气咽下去，但最终尝试失败。
周言一回到客厅，拿起手机要挂掉又犹豫，这样是不是幼稚了？
“喂，在听吗？喂？
电话里有呼吸声人还在但不说话。
周言顷瞬间发火：“周言一，说不得你是吗，这公主病什么时候改改···”
周言一反手挂断通话。
周言顷再次打过来直接被关机，打不通电话，周言顷试着短信过来。
电脑微信头像闪动，不用猜都知道周言顷是在骂她。
出于信息一定要看的习惯，还是打开了对话框。
看着屏幕上的对话：你发什么疯？好心好意跟你说这些，你倒是感激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冲别人发脾气，你牛啊。
周言一冷笑，面无表情回复：你就当我有病，毕竟从小到大我没求过你任何事，就算求了也未必能得到回应，小时候到现在都是我一人独自走过来，你确定你不是一厢情愿？
对这个家，周言一从来没有任何期待过。同样学习优秀的姐妹，年龄相仿的姐弟，可老二就是一直被忽视的那一个。
爸妈宠弟弟，到了适学年龄的她却要等着弟弟上学才能上。每次一家人出去玩，被留下的总是她。不管带弟弟玩还是和其他小朋友玩，姐姐总把不是归于她。
处处忍让的生活压抑得喘不过气来，却又无处可说。周言一唯一能拿出手的就是学习成绩好。为了早点摆脱家庭，周言一卑微求过爸妈让她跳级。最后爸妈接受省钱理由同意跳级。
初高中跳级，大学医科硕本连读，寒暑假兼职，中间家里一句问好都没有。
苦熬了7年，脚跟刚站稳，却被家人为弟弟谋前途，私自找院里领导送礼物的事传遍整个医院，周言一在医院成了钢丝上的棍杆子，摇摇欲坠。一个星期后，同台手术同事主刀出错，领导力保同事，周言一成了背锅侠被迫辞职。
这样的打击压垮了周言一所有信念，跟家里闹绝跑来海城，浑浑噩噩地一天天躺在出租屋里刷手机度日。
现在能拿着绘板给网络对面的各路金主画稿子，缘于偶然间给楼下面包店老板小孩的面包蛋糕上画了可爱表情，周言一把图发到网络上，这才给自己牵出了解决温饱的路子。
“哒哒”微信短信提示声拉回周言一的思绪。收拾好情绪，打开微信头像。
吃草大爷，头像是叼着根草，目空一切傲慢无比的卡通羊。
没印象，周言一双手按了按眉头，眼睛依然酸痛，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应该是昨天公众号加的人太多，记不清楚是哪位要约稿的来敲门。
对方来了信息“你好，能看看你的作品吗？”
周言一按着微信号翻公众号对号，是个约地面画的稿，给车位涂鸦的。
没接触过这类单子，更没接触过地面画。
周言一思虑了一会儿，先试谈了再说。
打开另一个盘，里面全是一年来整理好的大大小小单子和自己摸鱼作品，挑一个好的列表发过去。
“这都是你的作品吗？”
周言一抿着嘴，想了想。
“有些是图例是之前客户要的，有些是自由的作品，您可以提供您自己的想法，我这边出稿，试稿不要钱的哦。”
编辑发过去，不管对方什么反应，周言一立马搜收地面画。
了解完地面画，对面还没回应。周言一也不着急，不管这单子成不成，不妨碍接下来的心情走向，碰到了就熟悉一下，自由职业嘛就是这样。
正要打开淘宝购买地面画所需材料练手，对面截了一张图过来。
双手挤着脸的粉色兔子，年初流行的红包封面。
【我喜欢这个。】
【能不能按这个图来？】
还发了绞手手表情包。
周言一没心思了解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如实跟对面的人说明情况。
【没事，我只要个可爱的兔子，底基还是粉色的。】
【OK，稍等，我给你出稿子。】
价格都没谈，周言一直接拉截图，在截图基础上做修改。
10分钟后，周言一把图发过去。
没过一会，对方直接打过来数字。
【2000，我问过我朋友，像这类的地面画，价格在取值1000以上2000以内。当然，还有可谈空间。】
看完这段文字，周言一激动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又急忙坐下来，手指乱飞回复：“合理合理，可以。”
第一次接到价格那么高的单子，也不知道地面画市场价如何，更不理会单主说的真假，二话不说直接敲定了价格。
周言一给对方改了备注：运气女神。
被称为运气神的金主发来地址，时间定在双休日。
今天周四，还好，还有一天练手的时间。周言一对自己还是信心的，毕竟学医的技术活跟画画还是有点相通性的。
收了定金，股劲儿十足，周言一速度画完手头的稿子，明天一早出去买齐材料。
推着推车坐地铁差不多2个小时来到单主住的小区，买用具前没想到需要的大件工具那么多，一人扛不了额外买了推车。
高档小区门岗管控严，周言一顶着烈阳站在门口等单主下来。
周言一今天穿了件藏蓝色短袖，看不出汗迹。双手撑着推车，头埋在双臂间，让脸上的汗快速留下来好受些。
听到有人叫自己，周言一抬头。
一个高挑纤细，扎丸子头戴着能遮半张脸的墨镜的年轻女孩，身着吊带上衣休闲长裤。周言一想起了昨晚的微信头像和ID，画风差别好大。
单主除了撑着一把遮阳伞，另一只手还拿着一把。站在门禁闸机内，试探朝她喊：“你是涂鸦的吗？
“·····”
周言一扬起嘴角，“对，我是。”
女孩跟门口大爷说一声，笑着从闸门越过来，“等久了吧。”又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周言一察汗。
周言一愣了一下，这女孩好贴心，声音也好温和。接过纸巾解释：“没，天气热，走两步就热得不行。”
女孩看着周言一一个人推着一大筐东西，也没再说什么，把手里的伞递给周言一，“你撑这把，从这到停车场挺远的，你长得挺白的可不能晒黑了。”说着就和周言一一人一边推推车。
其实周言一现在的皮肤没有女孩说那么白，肤色跟常人比起来略显青黄。这人，让人见一面还挺舒心的。
“谢谢。”
到了女孩的车位，两人一起搬推车上的东西。周言一不好意思让金主帮忙，急忙拦下金主请到一旁看着就行。
女孩在时不时跟周言一聊天说话，时间久了站不住。
“你先歇会再开始，我上楼拿点东西。”
“好。”
女孩走后，周言一松了一口气，这玩意儿干起来别人在旁边看还是紧张的。趁着女孩不在，周言一抓紧时间赶进度，一急手滑了一下，喷漆往另一个方向洒。
········
事是急不来的，越急越容易出错。
喷漆喷到人家车身上了，周言一不懂车，但看了一眼就是贵。
她带了稀释剂，但不知道会不会伤了车膜反而赔的更多。
周言一现在一团麻，纠结要不要试试。
两声短促的开锁鸣声吓到周言一，心跳加速，双手紧抓喷漆瓶。
对面走过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对方站在几米外，感应到有视线投过来。男人抬头，撞上了一对太过直接的目光，拿车钥匙右手落下的动作突然顿住。
周言一戴着防蓝光眼镜对着屏幕画着稿子，不听音乐，歪着头，心境如同死水一样静。
“嗡嗡”，周言一瞥一眼看到手机里是谁来的信息，目光停在来电屏幕上，没打算接，又低低盯着绘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电话还在震动，在息屏前还是调整状态接了电话。
“喂，姐”
“言一，吃饭了吗？”
周言一看向电脑屏幕下角落，九点半。
调整了一下姿势，谎称：“吃了。”
“你呢？”
如此来回，周言一跟姐姐周言顷的关系不是那么密切。
周言一对姐姐谈不上喜欢和讨厌，都是畸形家庭的受害者。他们的父母在怀第一胎的时候都以为是男孩，把所有的期望寄托这一胎上，起名周言顷，结果生出来是女孩。家里人说不着急，好好调养晚点再要第二个小孩。
六一儿童节那天，全家人堵在医院走廊满心期待孩子的出生，母亲生产很顺利，后来抱出来的还是个女孩，全家人很失落。
名字还是上户口的时候工作人员提醒父亲孩子叫什么名，当时的父亲瞥了一眼出生证上的日期，“就叫周言一吧。”
名字起源于快乐的儿童节，可是周言一这27年都在灰暗中度过 。
“你还在画画吗？”
“嗯。”
“这个月接了多少啊？”
周言一有点烦躁，这话周言顷每次都问。
后仰背靠座椅转向阳台，对面是山丘和低楼层，周言一租的地方是偏远一点的城中村。
南方天热多蚊子，阳台推门安装了纱窗。周言一透过纱窗看着远处灯光晃出光晕，强打起精神逼着自己不能停顿太久，“勉强够过。”
对面听了沉默。
“姐？”
“言一，你这样是打算一直下去吗？”话题开始严肃。
又来了，周言一不打算回复。这一年里周言顷明里暗里说过很多。
见周言一沉默，周言顷生气。
“一年了，没有工作没有圈子，你是打算靠着一个月一两个几百块钱的单子浑浑噩噩继续混日子吗？你颓废的日子已经够了吧，啊。”
对面不说话，周言顷试图语气缓和下来：“你以前那么努力考上医科大学又直接硕本连读，那股拼命的劲儿不至于因为那事让你直接放弃你现在的所有吧？”
“我知道，那件事发生在谁身上都很痛苦，爸妈的确做的过分，但是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你已经27了，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跟别人沟通，快要30了不就能对自己责任吗？····”
周言一越听越烦躁，调小音量，手机随意丢桌面，起身拉开窗门进阳台。
外面一点风都没有，周言一抓着栏杆对着远处，大口呼吸，试图压下那股烦躁。
周言顷的话并没有错，但不明白她行为，不明白多年扮演着透明角色的亲姐姐为什么在她出事的时候出现，又以说教的姿态在一年里围绕着她。
客观上，周言顷做到了亲人该有的情分，但她不需要，反而厌恶。在周言一眼里，周言顷所谓的关爱，只不过在弟弟妹妹前彰显她作为长姐该有的威信。
周言一出生第二年母亲就怀了弟弟，不管是周言一出生还是弟弟的到来周言顷所拥有的关爱都不会被分走，他们的爸爸妈妈是精致主义，付出了的就不愿收手。所以，周言顷依旧可以享受父母的关爱。
这样的姐姐，周言一曾经是羡慕的。
尽管音量调小窗门关上，心理作用下，耳边依旧能听到周言顷电话里微弱的声音。
仰头双眼紧闭，极力压住心里要爆发的怒气，眼睛泛酸，下颚绷得太紧，试着吸口气咽下去，但最终尝试失败。
周言一回到客厅，拿起手机要挂掉又犹豫，这样是不是幼稚了？
“喂，在听吗？喂？
电话里有呼吸声人还在但不说话。
周言顷瞬间发火：“周言一，说不得你是吗，这公主病什么时候改改···”
周言一反手挂断通话。
周言顷再次打过来直接被关机，打不通电话，周言顷试着短信过来。
电脑微信头像闪动，不用猜都知道周言顷是在骂她。
出于信息一定要看的习惯，还是打开了对话框。
看着屏幕上的对话：你发什么疯？好心好意跟你说这些，你倒是感激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冲别人发脾气，你牛啊。
周言一冷笑，面无表情回复：你就当我有病，毕竟从小到大我没求过你任何事，就算求了也未必能得到回应，小时候到现在都是我一人独自走过来，你确定你不是一厢情愿？
对这个家，周言一从来没有任何期待过。同样学习优秀的姐妹，年龄相仿的姐弟，可老二就是一直被忽视的那一个。
爸妈宠弟弟，到了适学年龄的她却要等着弟弟上学才能上。每次一家人出去玩，被留下的总是她。不管带弟弟玩还是和其他小朋友玩，姐姐总把不是归于她。
处处忍让的生活压抑得喘不过气来，却又无处可说。周言一唯一能拿出手的就是学习成绩好。为了早点摆脱家庭，周言一卑微求过爸妈让她跳级。最后爸妈接受省钱理由同意跳级。
初高中跳级，大学医科硕本连读，寒暑假兼职，中间家里一句问好都没有。
苦熬了7年，脚跟刚站稳，却被家人为弟弟谋前途，私自找院里领导送礼物的事传遍整个医院，周言一在医院成了钢丝上的棍杆子，摇摇欲坠。一个星期后，同台手术同事主刀出错，领导力保同事，周言一成了背锅侠被迫辞职。
这样的打击压垮了周言一所有信念，跟家里闹绝跑来海城，浑浑噩噩地一天天躺在出租屋里刷手机度日。
现在能拿着绘板给网络对面的各路金主画稿子，缘于偶然间给楼下面包店老板小孩的面包蛋糕上画了可爱表情，周言一把图发到网络上，这才给自己牵出了解决温饱的路子。
“哒哒”微信短信提示声拉回周言一的思绪。收拾好情绪，打开微信头像。
吃草大爷，头像是叼着根草，目空一切傲慢无比的卡通羊。
没印象，周言一双手按了按眉头，眼睛依然酸痛，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应该是昨天公众号加的人太多，记不清楚是哪位要约稿的来敲门。
对方来了信息“你好，能看看你的作品吗？”
周言一按着微信号翻公众号对号，是个约地面画的稿，给车位涂鸦的。
没接触过这类单子，更没接触过地面画。
周言一思虑了一会儿，先试谈了再说。
打开另一个盘，里面全是一年来整理好的大大小小单子和自己摸鱼作品，挑一个好的列表发过去。
“这都是你的作品吗？”
周言一抿着嘴，想了想。
“有些是图例是之前客户要的，有些是自由的作品，您可以提供您自己的想法，我这边出稿，试稿不要钱的哦。”
编辑发过去，不管对方什么反应，周言一立马搜收地面画。
了解完地面画，对面还没回应。周言一也不着急，不管这单子成不成，不妨碍接下来的心情走向，碰到了就熟悉一下，自由职业嘛就是这样。
正要打开淘宝购买地面画所需材料练手，对面截了一张图过来。
双手挤着脸的粉色兔子，年初流行的红包封面。
【我喜欢这个。】
【能不能按这个图来？】
还发了绞手手表情包。
周言一没心思了解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如实跟对面的人说明情况。
【没事，我只要个可爱的兔子，底基还是粉色的。】
【OK，稍等，我给你出稿子。】
价格都没谈，周言一直接拉截图，在截图基础上做修改。
10分钟后，周言一把图发过去。
没过一会，对方直接打过来数字。
【2000，我问过我朋友，像这类的地面画，价格在取值1000以上2000以内。当然，还有可谈空间。】
看完这段文字，周言一激动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又急忙坐下来，手指乱飞回复：“合理合理，可以。”
第一次接到价格那么高的单子，也不知道地面画市场价如何，更不理会单主说的真假，二话不说直接敲定了价格。
周言一给对方改了备注：运气女神。
被称为运气神的金主发来地址，时间定在双休日。
今天周四，还好，还有一天练手的时间。周言一对自己还是信心的，毕竟学医的技术活跟画画还是有点相通性的。
收了定金，股劲儿十足，周言一速度画完手头的稿子，明天一早出去买齐材料。
推着推车坐地铁差不多2个小时来到单主住的小区，买用具前没想到需要的大件工具那么多，一人扛不了额外买了推车。
高档小区门岗管控严，周言一顶着烈阳站在门口等单主下来。
周言一今天穿了件藏蓝色短袖，看不出汗迹。双手撑着推车，头埋在双臂间，让脸上的汗快速留下来好受些。
听到有人叫自己，周言一抬头。
一个高挑纤细，扎丸子头戴着能遮半张脸的墨镜的年轻女孩，身着吊带上衣休闲长裤。周言一想起了昨晚的微信头像和ID，画风差别好大。
单主除了撑着一把遮阳伞，另一只手还拿着一把。站在门禁闸机内，试探朝她喊：“你是涂鸦的吗？
“·····”
周言一扬起嘴角，“对，我是。”
女孩跟门口大爷说一声，笑着从闸门越过来，“等久了吧。”又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周言一察汗。
周言一愣了一下，这女孩好贴心，声音也好温和。接过纸巾解释：“没，天气热，走两步就热得不行。”
女孩看着周言一一个人推着一大筐东西，也没再说什么，把手里的伞递给周言一，“你撑这把，从这到停车场挺远的，你长得挺白的可不能晒黑了。”说着就和周言一一人一边推推车。
其实周言一现在的皮肤没有女孩说那么白，肤色跟常人比起来略显青黄。这人，让人见一面还挺舒心的。
“谢谢。”
到了女孩的车位，两人一起搬推车上的东西。周言一不好意思让金主帮忙，急忙拦下金主请到一旁看着就行。
女孩在时不时跟周言一聊天说话，时间久了站不住。
“你先歇会再开始，我上楼拿点东西。”
“好。”
女孩走后，周言一松了一口气，这玩意儿干起来别人在旁边看还是紧张的。趁着女孩不在，周言一抓紧时间赶进度，一急手滑了一下，喷漆往另一个方向洒。
········
事是急不来的，越急越容易出错。
喷漆喷到人家车身上了，周言一不懂车，但看了一眼就是贵。
她带了稀释剂，但不知道会不会伤了车膜反而赔的更多。
周言一现在一团麻，纠结要不要试试。
两声短促的开锁鸣声吓到周言一，心跳加速，双手紧抓喷漆瓶。
对面走过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对方站在几米外，感应到有视线投过来。男人抬头，撞上了一对太过直接的目光，拿车钥匙右手落下的动作突然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