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月苦着脸，努力吞咽了一下，弱弱地道：“我……能不去么？”
冷思冰冷声道：“不能。既是本官的侍从，来帮助本官查案的，哪有不去的道理？”
温如月尴尬地笑了笑，“饶了我吧……那个，我…去方便下……”
冷思冰脸色霎时冷了下来，郝特看懂了他的意思，直接一把拽住温如月的衣袖。
冷思冰道：“不去也得去，不学无术，哪里有生存之地。”
温如月苦笑了两下，“那也不是学这个吧……”
她顿了顿，又道：“大人您不是洁癖吗？那怎么就能验尸呢？”
冷思冰没有回话，倒是郝特开了口：“大人每次验尸之后，必沐浴，并且会用酒洗手至少三遍。”
温如月眼皮一掀，满脸不屑，“怎么之前没见他验完尸沐浴啊？”
郝特一声嗤笑，“哎你说你一个女子，难不成大人沐浴还要让你看吗？”
此话说得，让温如月无言以对，骤然间面颊飘上了一抹红，低下头，好似一只犯了错误的小猫。
冷思冰看见她这般样子，不由得心里发笑起来，但既然是让她留在身边协助断案，那她总要经历这些。
片刻后，郝特推搡着将温如月赶去了正房中。
这间正房，正是停尸房。往常的尸体一般在仵作验完尸后便拉走了，而宁大人的尸体是冷思冰特地要求留下的，他要亲自验，所以已经在衙门放了七日之久。
天气炎热，此刻这整间屋子早已是恶臭熏天，蚊蝇横飞。
冷思冰从怀中掏出一支驱蚊香烛，点燃后，便见蚊蝇纷纷被驱散，而刺鼻的恶臭也渐渐被一抹清新的芳香之气遮掩了些许。
随后他又倒了些架子上的酒，洗了洗手，然后戴上衙差递上的面罩，走到棺木前，将尸体上的盖毯掀开。
死者宁大人青紫色的头脸不堪入目，胸口正中有一处明显的利刃刺入伤，伤口周边更是遍布血污，触目惊心。
只是，这些并不值得一提，更吸睛的是死者伤处和口鼻中一小片一小片的白色之物，它们密密麻麻地聚在一起，好似还在动，仔细一看，那些都是尸体上的肥蛆。
温如月只向前走了一步，瞥了一眼那尸体，便立马驻了足。她毛骨悚然，本能将头转了过去，而之后又顿然感觉一抹浓烈的惧意侵蚀了整个脊背。
她紧皱着眉，似是在忍受着什么剧痛一般，面色狰狞又透着些悲恸。
冷思冰抬眼望了她一眼，眸色又沉了三分，他知道，这种恐惧，唯有让她自己去适应和克服，谁也帮不了她。
于是他继续低头查看起尸体来，片刻后，他镇定道：“致命伤在胸口，失血过多。”
语罢，他又看向一旁架子上的一柄匕首，对衙差问道：“凶器是那柄匕首吗？”
衙差应声颔首，又忙递上了那架上的一只册子，道：“大人，这是仵作的验状，请您过目。”
冷思冰却道：“不必了，看尸体即可，否则会影响判断。”
语罢，他又低下头，将死者的衣襟用力拨开。
死后七日，宁大人的遗体早已膨胀，几乎将衣袍都撑了起来。衣袍解开的刹那，尸水顺着他的身体淌出，流入棺床，霎时飘出一抹浓烈的腥臭。
温如月恰好回过头来，她本想努力忍住惧意，向前看上两眼，结果刚走上前一步，见到的竟是此等画面，她顿感一股温热的气流从胃中涌出。
她忙转身飞奔而出，扶着墙边一阵干呕，之后，她紧蹙的秀眉才舒展了少许。
她慢步回到屋内，只听冷思冰淡定回了句：“习惯便好，都是这么过来的。你既然通晓些医理，想必学来更为容易。”
温如月苦着脸，轻轻颔首。
不久后，冷思冰对衙差道：“尸斑主要集中在腿臀和背部，死者死的时候是坐着的。”
他又回忆起那库房的现场，“是背靠着木箱的，对么？”
衙差点点头。
冷思冰又道：“只是，死者胸前有两小片不明原因的淤青，位于锁骨正下方一寸处，左右各一片，形状对称，许是生前所致。”
温如月瞪大眸子，疑惑道：“左右对称的淤青？”
冷思冰颔首，“嗯，你过来看看。”
语落，温如月怔了下，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随后鼓起勇气上前。
她定睛在那尸体身上，一瞬间不由得瞳孔微颤，她忙皱起双眉，努力集中精神，心中告诫自己莫要害怕。
冷思冰指了指尸体锁骨下方一寸处的位置，只见那里确实有两块拳头大小的淤青。
冷思冰道：“若想知晓此伤是否为生前伤，剖开皮肉便知。你到架上将我适才放在那里的剖尸刀取来。”
温如月静静地点了点头，随后到架上取来了一只羊皮卷，打开后，里面插着五把银闪闪的刀具。
她见那刀具，又想到是剖尸所用，忽而神情恍惚。
冷思冰道：“第二把。”
闻言，温如月回了回神，将第二把刀取出来，递到了冷思冰的手中。
冷思冰接过剖尸刀，熟练地划开尸体胸前的皮肉，温如月下意识地撇过头去，听着那切开的声音，心里都是一阵膈应。
冷思冰眯着眸子检查片刻后，道：“皮下有凝血块和积血，是生前伤没错。”
温如月喘息一口，平静下来，开口道：“生前伤？位于屋翳穴和周荣穴附近，许是止咳的？会不会是宁大人染了风寒，按穴位所致？大人可看那皮肉上是否有针灸过的针孔？”
冷思冰又眯着眸子仔细看了看，用指尖轻轻捋了捋那块皮肉，“没有。”
温如月疑惑道：“这就怪了。”
冷思冰转眸看向衙差，问道：“宁大人生前是否染了风寒？”
衙差顿了顿，“回大人，好像…并没有。”
闻言，冷思冰微微蹙了蹙眉，迟疑片刻后，又道：“好了，那目前看线索大概也就这些，先到这里吧。”
之后，他对那衙差道：“叫人备水，沐浴。”
那衙差应声后离开了。
几人出了停尸房已临近正午，冷思冰斜着眸子睨向温如月，忽而想到她在马车里躲了一天，除了他偷偷给她带出了一块胡饼充饥之外，她几乎什么也没吃。
于是冷思冰顿了顿，道：“如月，待本官沐浴后，带你们出去尝尝宋城的特色。”
一提到吃，他本以为温如月会是一副垂涎三尺的表情，可谁知，此刻的她却好似是一只木头人，整个人都快僵住了。
她拧着秀眉，一脸悲色，吞咽了下，喃喃回道：“大人竟还吃得下去……”
冷思冰和郝特不由得心中发笑，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了。
**
秋阳高照，云淡风轻。
冷思冰沐浴过后，带着温如月、郝特和梁若水，一起来到人马喧嚣的街市上。
街市上人来人往，一片繁忙，街边的店铺各式各样，货品琳琅满目，吆喝声此起彼伏。
温如月微笑着伸了伸胳膊，惬意之色浮上眉梢，这是她多年来第一次逛街市。她望着街边那些五花八门的商铺，每一家都忍不住要看上几眼。
在她的印象里，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好吃的和好玩儿的，只是她只能跟着冷思冰，他去哪儿，她才能跟到哪儿，因为她身上没有银钱。
郝特忽然快走两步上前，跑到冷思冰的身侧，在他耳边悄声道：“大人，我们是不是私下里该叫温如月‘顾向阳’比较好啊？不然万一哪天叫错可就糟了……”
冷思冰转眸悄悄望了望斜后方的温如月，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街市上繁杂的货品，眸色可人，他不由得勾起唇角。
他对郝特淡声道：“私下里还是叫她如月吧，不想她忘记自己的名字，咱们平时多注意些便好，慢慢会习惯的。哦，对，跟梁若水也说一声。”
郝特颔首，随即去了梁若水的身旁。
冷思冰放慢了步子，转身对温如月道：“走，带你去尝尝这边的特色，听说有家羊汤馆子不错，一起去瞧瞧，今日本官请客！”
温如月咧嘴一笑，调侃道：“只能您请客，属下也没银子啊。”
她将愉悦的心情全然写在了脸上，似是已经忘记了适才那验尸的惊悚画面，她心中想着羊汤那久违的咸鲜味，忽而眸子发亮，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突然，街角有家卖油炸糕点的铺子吸引了温如月的眼球，那糕点的包装纸上，红色方正的招牌印字“宋城名点”让她颇感熟悉，是温伯伯还在时，曾经给她买过这家铺子的糕点。
她不由得面色凝重下来，下意识地便奔着那家铺子去了。
她记得，这家糕点铺子的马蹄酥甜滋滋而不腻，上面裹着一层糖霜，咬一口酥到掉渣，那个滋味儿，真是记忆犹新。
她咂么着小嘴，又回想起温伯伯追着她和小瑶喂糕点的那柔和的目光，不禁心中感慨万千。
冷思冰和郝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继续穿行着，全然没注意到温如月已经落后了。
片刻之后，温如月才回过神来，她猛然抬头，却见前方那条人烟稀少的巷子深处，竟有一男子将一小女孩儿猛地打晕，然后直接扛在了肩上。
她顿然大惊失色，想都没想便立刻冲了上去。
“站住！”温如月一声怒喝，瞪圆的眸子显得气势汹汹。
那歹徒是个独眼青年，右眼被一片黑色的棉布紧紧盖着，他个头适中，右手握着一柄银色长刀，左肩上正扛着那不省人事的小女孩儿。
他回头望了一眼飞奔而来的温如月，撒腿就跑。
温如月眸子微狭，轻功一跃而起便追了上去，片刻后，她落至歹徒身前，张开双臂，阻住了他的去路。
温如月冷哼一声，横眉立目道：“站住！放下那孩子！”
那独眼青年目露凶光，须臾之间便抡刀而起。
银光一闪而过，温如月心头一惊，她没有佩剑！因她那白银剑若是带着，很容易便暴露了身份，所以便将它留在了战红门中。但好在她功夫不算差，一个侧身便躲了过去。
只是，这独眼青年的功夫也比想象的好，他扛着那小女孩儿都能身轻如燕。他轻嗤一声，挥刀而来，趁着温如月躲闪的瞬间，用左臂重击了温如月的腹部。
一阵彻骨的疼痛瞬间席卷了全身，那正是她还未完全恢复的伤处。温如月紧蹙着眉，弯下腰来，喘息之间又被那独眼青年一脚踢在了肩头。
她的整个身体都飞了出去，纤薄的身躯直接拍在了那巷子坚硬的石墙上。她忙稳住脚步，又忽而感到一抹猩甜自嗓子深处喷涌而出。
冷思冰冷声道：“不能。既是本官的侍从，来帮助本官查案的，哪有不去的道理？”
温如月尴尬地笑了笑，“饶了我吧……那个，我…去方便下……”
冷思冰脸色霎时冷了下来，郝特看懂了他的意思，直接一把拽住温如月的衣袖。
冷思冰道：“不去也得去，不学无术，哪里有生存之地。”
温如月苦笑了两下，“那也不是学这个吧……”
她顿了顿，又道：“大人您不是洁癖吗？那怎么就能验尸呢？”
冷思冰没有回话，倒是郝特开了口：“大人每次验尸之后，必沐浴，并且会用酒洗手至少三遍。”
温如月眼皮一掀，满脸不屑，“怎么之前没见他验完尸沐浴啊？”
郝特一声嗤笑，“哎你说你一个女子，难不成大人沐浴还要让你看吗？”
此话说得，让温如月无言以对，骤然间面颊飘上了一抹红，低下头，好似一只犯了错误的小猫。
冷思冰看见她这般样子，不由得心里发笑起来，但既然是让她留在身边协助断案，那她总要经历这些。
片刻后，郝特推搡着将温如月赶去了正房中。
这间正房，正是停尸房。往常的尸体一般在仵作验完尸后便拉走了，而宁大人的尸体是冷思冰特地要求留下的，他要亲自验，所以已经在衙门放了七日之久。
天气炎热，此刻这整间屋子早已是恶臭熏天，蚊蝇横飞。
冷思冰从怀中掏出一支驱蚊香烛，点燃后，便见蚊蝇纷纷被驱散，而刺鼻的恶臭也渐渐被一抹清新的芳香之气遮掩了些许。
随后他又倒了些架子上的酒，洗了洗手，然后戴上衙差递上的面罩，走到棺木前，将尸体上的盖毯掀开。
死者宁大人青紫色的头脸不堪入目，胸口正中有一处明显的利刃刺入伤，伤口周边更是遍布血污，触目惊心。
只是，这些并不值得一提，更吸睛的是死者伤处和口鼻中一小片一小片的白色之物，它们密密麻麻地聚在一起，好似还在动，仔细一看，那些都是尸体上的肥蛆。
温如月只向前走了一步，瞥了一眼那尸体，便立马驻了足。她毛骨悚然，本能将头转了过去，而之后又顿然感觉一抹浓烈的惧意侵蚀了整个脊背。
她紧皱着眉，似是在忍受着什么剧痛一般，面色狰狞又透着些悲恸。
冷思冰抬眼望了她一眼，眸色又沉了三分，他知道，这种恐惧，唯有让她自己去适应和克服，谁也帮不了她。
于是他继续低头查看起尸体来，片刻后，他镇定道：“致命伤在胸口，失血过多。”
语罢，他又看向一旁架子上的一柄匕首，对衙差问道：“凶器是那柄匕首吗？”
衙差应声颔首，又忙递上了那架上的一只册子，道：“大人，这是仵作的验状，请您过目。”
冷思冰却道：“不必了，看尸体即可，否则会影响判断。”
语罢，他又低下头，将死者的衣襟用力拨开。
死后七日，宁大人的遗体早已膨胀，几乎将衣袍都撑了起来。衣袍解开的刹那，尸水顺着他的身体淌出，流入棺床，霎时飘出一抹浓烈的腥臭。
温如月恰好回过头来，她本想努力忍住惧意，向前看上两眼，结果刚走上前一步，见到的竟是此等画面，她顿感一股温热的气流从胃中涌出。
她忙转身飞奔而出，扶着墙边一阵干呕，之后，她紧蹙的秀眉才舒展了少许。
她慢步回到屋内，只听冷思冰淡定回了句：“习惯便好，都是这么过来的。你既然通晓些医理，想必学来更为容易。”
温如月苦着脸，轻轻颔首。
不久后，冷思冰对衙差道：“尸斑主要集中在腿臀和背部，死者死的时候是坐着的。”
他又回忆起那库房的现场，“是背靠着木箱的，对么？”
衙差点点头。
冷思冰又道：“只是，死者胸前有两小片不明原因的淤青，位于锁骨正下方一寸处，左右各一片，形状对称，许是生前所致。”
温如月瞪大眸子，疑惑道：“左右对称的淤青？”
冷思冰颔首，“嗯，你过来看看。”
语落，温如月怔了下，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随后鼓起勇气上前。
她定睛在那尸体身上，一瞬间不由得瞳孔微颤，她忙皱起双眉，努力集中精神，心中告诫自己莫要害怕。
冷思冰指了指尸体锁骨下方一寸处的位置，只见那里确实有两块拳头大小的淤青。
冷思冰道：“若想知晓此伤是否为生前伤，剖开皮肉便知。你到架上将我适才放在那里的剖尸刀取来。”
温如月静静地点了点头，随后到架上取来了一只羊皮卷，打开后，里面插着五把银闪闪的刀具。
她见那刀具，又想到是剖尸所用，忽而神情恍惚。
冷思冰道：“第二把。”
闻言，温如月回了回神，将第二把刀取出来，递到了冷思冰的手中。
冷思冰接过剖尸刀，熟练地划开尸体胸前的皮肉，温如月下意识地撇过头去，听着那切开的声音，心里都是一阵膈应。
冷思冰眯着眸子检查片刻后，道：“皮下有凝血块和积血，是生前伤没错。”
温如月喘息一口，平静下来，开口道：“生前伤？位于屋翳穴和周荣穴附近，许是止咳的？会不会是宁大人染了风寒，按穴位所致？大人可看那皮肉上是否有针灸过的针孔？”
冷思冰又眯着眸子仔细看了看，用指尖轻轻捋了捋那块皮肉，“没有。”
温如月疑惑道：“这就怪了。”
冷思冰转眸看向衙差，问道：“宁大人生前是否染了风寒？”
衙差顿了顿，“回大人，好像…并没有。”
闻言，冷思冰微微蹙了蹙眉，迟疑片刻后，又道：“好了，那目前看线索大概也就这些，先到这里吧。”
之后，他对那衙差道：“叫人备水，沐浴。”
那衙差应声后离开了。
几人出了停尸房已临近正午，冷思冰斜着眸子睨向温如月，忽而想到她在马车里躲了一天，除了他偷偷给她带出了一块胡饼充饥之外，她几乎什么也没吃。
于是冷思冰顿了顿，道：“如月，待本官沐浴后，带你们出去尝尝宋城的特色。”
一提到吃，他本以为温如月会是一副垂涎三尺的表情，可谁知，此刻的她却好似是一只木头人，整个人都快僵住了。
她拧着秀眉，一脸悲色，吞咽了下，喃喃回道：“大人竟还吃得下去……”
冷思冰和郝特不由得心中发笑，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了。
**
秋阳高照，云淡风轻。
冷思冰沐浴过后，带着温如月、郝特和梁若水，一起来到人马喧嚣的街市上。
街市上人来人往，一片繁忙，街边的店铺各式各样，货品琳琅满目，吆喝声此起彼伏。
温如月微笑着伸了伸胳膊，惬意之色浮上眉梢，这是她多年来第一次逛街市。她望着街边那些五花八门的商铺，每一家都忍不住要看上几眼。
在她的印象里，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好吃的和好玩儿的，只是她只能跟着冷思冰，他去哪儿，她才能跟到哪儿，因为她身上没有银钱。
郝特忽然快走两步上前，跑到冷思冰的身侧，在他耳边悄声道：“大人，我们是不是私下里该叫温如月‘顾向阳’比较好啊？不然万一哪天叫错可就糟了……”
冷思冰转眸悄悄望了望斜后方的温如月，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街市上繁杂的货品，眸色可人，他不由得勾起唇角。
他对郝特淡声道：“私下里还是叫她如月吧，不想她忘记自己的名字，咱们平时多注意些便好，慢慢会习惯的。哦，对，跟梁若水也说一声。”
郝特颔首，随即去了梁若水的身旁。
冷思冰放慢了步子，转身对温如月道：“走，带你去尝尝这边的特色，听说有家羊汤馆子不错，一起去瞧瞧，今日本官请客！”
温如月咧嘴一笑，调侃道：“只能您请客，属下也没银子啊。”
她将愉悦的心情全然写在了脸上，似是已经忘记了适才那验尸的惊悚画面，她心中想着羊汤那久违的咸鲜味，忽而眸子发亮，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突然，街角有家卖油炸糕点的铺子吸引了温如月的眼球，那糕点的包装纸上，红色方正的招牌印字“宋城名点”让她颇感熟悉，是温伯伯还在时，曾经给她买过这家铺子的糕点。
她不由得面色凝重下来，下意识地便奔着那家铺子去了。
她记得，这家糕点铺子的马蹄酥甜滋滋而不腻，上面裹着一层糖霜，咬一口酥到掉渣，那个滋味儿，真是记忆犹新。
她咂么着小嘴，又回想起温伯伯追着她和小瑶喂糕点的那柔和的目光，不禁心中感慨万千。
冷思冰和郝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继续穿行着，全然没注意到温如月已经落后了。
片刻之后，温如月才回过神来，她猛然抬头，却见前方那条人烟稀少的巷子深处，竟有一男子将一小女孩儿猛地打晕，然后直接扛在了肩上。
她顿然大惊失色，想都没想便立刻冲了上去。
“站住！”温如月一声怒喝，瞪圆的眸子显得气势汹汹。
那歹徒是个独眼青年，右眼被一片黑色的棉布紧紧盖着，他个头适中，右手握着一柄银色长刀，左肩上正扛着那不省人事的小女孩儿。
他回头望了一眼飞奔而来的温如月，撒腿就跑。
温如月眸子微狭，轻功一跃而起便追了上去，片刻后，她落至歹徒身前，张开双臂，阻住了他的去路。
温如月冷哼一声，横眉立目道：“站住！放下那孩子！”
那独眼青年目露凶光，须臾之间便抡刀而起。
银光一闪而过，温如月心头一惊，她没有佩剑！因她那白银剑若是带着，很容易便暴露了身份，所以便将它留在了战红门中。但好在她功夫不算差，一个侧身便躲了过去。
只是，这独眼青年的功夫也比想象的好，他扛着那小女孩儿都能身轻如燕。他轻嗤一声，挥刀而来，趁着温如月躲闪的瞬间，用左臂重击了温如月的腹部。
一阵彻骨的疼痛瞬间席卷了全身，那正是她还未完全恢复的伤处。温如月紧蹙着眉，弯下腰来，喘息之间又被那独眼青年一脚踢在了肩头。
她的整个身体都飞了出去，纤薄的身躯直接拍在了那巷子坚硬的石墙上。她忙稳住脚步，又忽而感到一抹猩甜自嗓子深处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