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娥,”林云歌听了坐在车前的连翠花没动静,将黄历塞进衣袖,说话气息便不稳了,“我心口难受,你让连妈妈找个地方投宿,今日不走了。”

    “就隔个帘子,不知道自己说,”林月娥自己也不好受,一直捂着肚子,面有菜色。

    没发现林云歌的称呼变了,只不情愿地去掀车帘,“连妈妈,我阿姐说不舒服,要找个地方投宿,不走了。”

    连翠花与车夫各坐一侧,闻言先耷拉着眼皮,不满地看了林月娥一眼,又往里看林云歌。

    才懒散道,“大小姐,此去京师,陆路要走七日,水路要大半月。我们才走了五日,您若不是太难受,还是先赶路吧。”

    其实去湖口乘船满打满算也只要六日,她这样说,便是要故意在路上耽搁一日,方便她安排好的匪徒劫人。

    一路上,连翠花不尊重的模样都摆在面上,林云歌眸色微凉,只虚弱开口,“连妈妈见谅,非是我不愿赶路。

    “只是我幼年被林家爹娘收养前,生过一场重病。这些年爹娘想办法帮我补身子,可我还是不争气。

    “每每临近夏日都要大病一场,实在是……咳咳,月娥,我喘不上气了,你快给我喂颗药丸……”

    几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到后来便如前几日那般上气不接下气。

    林月娥见林云歌嘴唇发白,脸上却潮红一片,以为是真的发病,连忙去翻包袱,“你这么大个人了,难受不早说,要是半路病了可怎么好?

    “阿娘也是,将丸子放哪里了?知道你一热就这样,也不知道放在显眼的地方,急死人了……”

    那丸子其实就在包袱上面的木盒里,只是养母陈氏嘱咐时,林月娥只惦记着她的童家秀才,压根没听进去。

    连翠花没有几分担心,只是见林云歌并不是装的,怕她真一口气上不来没了,才朝车夫福伯说:“前方有驿站,便先去那里歇歇吧。”

    可转念,又觉得不过是个乡下长大的,想来也没几分心机,这才进车厢来帮忙翻找药丸子。

    清香的丸子含进口里,林云歌长长呼出口气,便像是被抽干了力气,靠着车厢没了精神。

    这丸子是林家阿爹配的,主要作用就是顺气镇定,治标不治本。

    拥有原主记忆的林云歌其实自己也能诊断自己的病情,但在记忆里,养父以‘医者不自医’为由,不许她给自己开方子。

    养父的态度有些奇怪,似乎这病他能治,但就是不让断根。

    当然,林云歌也不会乱吃药。

    药丸她放进网购系统回收栏里,系统显示并没有毒性,也才病发的时候吃上一颗。

    原主又是严重贫血,又是莫名气喘,经营好了本该是福缘深厚富贵命,如今还得她‘老人家’多费心。

    “身子这样弱?”连翠花见她脸色许久没有好转,就对车下的香芹喊,“小蹄子还不上来照应着大小姐,路上若是有半点闪失,你也别想回府。”

    香芹一路被他哥林金带着,脸上晒得通红,发髻也有些散了,擦了汗水,才敢上车。

    “是,连妈妈,”说着用水壶沾湿了巾子,给林云歌,“大小姐,您擦擦,好受一些。”

    林云歌微微睁眼,见她那张圆盘脸上的担心不像假的,才接了巾子。

    有了连妈妈的吩咐,不过小半个时辰,他们就到了一处名叫‘淮头’的驿站。

    本以为终于有地方休息了,到了门口却被拦下。

    “驿站今日有贵客,去别处投宿!”

    林云歌在车里听见这话,微微拉开窗帘看了一眼,嗬,好家伙!

    七八个黑甲兵守在门口。

    个个高大魁梧,身披精甲,腰挎刀,面容刚毅,很是吓人。

    一看就不是普通护卫,想来是这驿站里来了大人物,或者羁押了重犯。

    猜到这,林云歌就不想住驿站了。

    她还没说换地方,就感觉马车一动,连翠花下去了。

    “阿姐?”

    “嘘!”林云歌打断林月娥,见她神色不安,揉了揉她脑袋,“别怕,连妈妈会处理好。”

    连翠花还真处理好了——她直接亮出了相国府的腰牌。

    进去后,林云歌下车前用巾子遮了脸,让妹妹林月娥也遮了,防着生出事端。

    休息一下午,连翠花来问了两回,林云歌只推说不舒服,无法继续赶路。

    还未入夜,驿站就送来了晚饭。

    可林月娥从午后就蔫蔫的,晚饭时就哭了起来。

    “阿姐,我想回家!这一路也太辛苦了,我不想跟你去了,我想阿娘。”

    两姐妹也是从小的感情,出了门,林月娥最依赖的只有她这个亲人。

    比方前两日连翠花暗搓搓挑拨半天,转头林月娥就一字不落地告诉了林云歌。

    她们没能闹起来,连翠花才越发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地作起来。

    如今知道她难受,又想着她一个比前世重孙还小的孩子跟着自己奔波,林云歌越发不忍。

    抱着人安抚了一会儿,才问,“阿姐借厨房给你做酸汤面可好?”

    酸汤面是林家娘亲拿手的,每当孩子们有些头昏脑热、没胃口这些小毛病的时,她便做一碗热腾腾的酸汤面。

    热热酸酸的吃下去,发一身汗,就舒服许多。

    这也是林云歌来到这个世界后,印象最深的味道,属于家的味道。

    她上辈子做过厨子,自然是一学就会。

    “好,阿姐你小心些,那些人看起来好凶哦,”林月娥一张嘴平时不饶人,也就是每回生病时,才不会什么都要争个输赢,说话也好听些。

    林云歌带香芹下楼,正好驿丞在下方,见到两人下来,笑眯眯过来行礼。

    “请林大小姐安,不知有什么吩咐?”

    “大人不必多礼,”驿丞是有官职在身的,林云歌朝人回礼,言语晏晏地问,“不知驿站厨房可能借用?我家妹妹身体不适,想吃些家中口味的饭菜。”

    “这……”驿丞似乎犯了难,回头往厅里几个吃饭的黑甲兵士看,“容小人问问,还请大小姐莫要见怪。”

    “无碍,有劳大人,”林云歌蒙了面巾,又是个说话软和的女子,任谁看了都是个十分无害的小娘子。

    驿丞去厅里问了那领头的黑甲统领,很快便回来说可以用。

    林云歌这才带着香芹进了厨房。

    驿丞跟了进来,躬着腰热心道,“此处菜蔬肉品齐备,林大小姐用得着的都可以取用,若有别的需要,也可以差人去后面园子采摘。”

    “多谢大人,我们自己来便好,”林云歌又道了谢,驿丞见她确实不需要帮忙,这才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出去就擦了把汗,最近也不知是什么好日子,一下来了两位贵客——楼上那位还是连名字都不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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