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前一后上了三楼,一转过楼梯间,正对着就是汪启房间的门,门口却站着刘家妹妹,正瞪大眼睛看着两个人,然后紧接着门一开,刘家哥哥又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见两个人,四人八目相对,刘家哥哥轻快笑着说:“汪哥,本来想上来问问,咱们上午还上课吗,结果敲了半天门没动静,我就进去看了看。汪哥咱们还上课吗?”

    “哦,”汪启眼神疲惫声音无力,“没电,暂时先不上课。嗯,等下午再看看吧……”

    “好嘞!”两人轻快地回答。

    汪启对他们兄妹还是客气的:“你们去一楼吃早饭吧!”

    刘氏兄妹很快告别下楼了。

    汪启跟周博进了房间。

    昨晚的一地狼藉,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了,不知道是老赵夫妇打扫的,还是武诚志给打扫的。

    汪启让周博坐,自己则瘫软在沙发上,脸色苦闷起来:“小周,你说,你说,我跟老朱,怎么就闹成这样了呢?”

    周博立场着实为难,他虽然跟他们各方都算熟悉,但也就仅仅是熟悉而已,五年前他离开学校,也没参与任何他们之间金钱瓜葛的事,他又怎么能判断谁对谁错,谁的话没撒谎呢?

    此刻他除了劝慰,也没别的办法:“汪哥,你别往心里去!回头还是好好跟朱老师聊聊,把话聊开就好了!”

    汪启把后背完全陷进沙发靠背上,仰着脖子盯着天花板,喃喃说:“他不信我!以前,我带着他们赚过那么多钱!就这一次,就这一次……他们就不信我了!”

    他抬起头,焦虑地望着周博:“我自己亏了三百万!三百万啊!我不是没亏钱啊!现在他们冤枉我,说我黑了他们的钱!我我……咳咳咳”忽然狂咳起来。

    周博想给他找点儿水喝,四周看了看却没有看到水,只能扯了张纸巾给他:“汪哥你别着急,有误会就解开呗!”

    汪启拿着纸巾,却擦了擦自己的双眼,嗓音有点儿哽咽:“我觉得……我人生真失败!亏了那么多钱,他们却还要诬陷我!难道要我一死才能证明清白吗?”

    说完,从裤兜里掏出一个东西,在手心里摸索着。

    周博看,那是一个透明的小药瓶,里面有大半瓶白色的药片。但是药瓶上没有任何标签,也不知道是什么药。

    周博想起武诚志说,汪启有躁郁症,所以低声说了一句:“唔……汪哥,我在北京安定医院有同学,你要不要有空去看看?”

    汪启再度陷进沙发靠背里,用胳膊挡着双眼,口中喃喃呓语,不知道说些什么。

    周博略有尴尬,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

    恰在此时,房门轻轻传来敲门声。

    汪启有气无力说了声:“进!”

    房门打开,探头进来的,是梅晓雪。

    她走进来,先看了看两人,然后问:“汪总,我想问,咱们上午还上课吗?如果不上课,我就回房休息了,实在是太困了……”

    “啊……”汪启顿了顿,仿佛犹豫了一下,“你先休息吧,上课……看看情况吧……”

    梅晓雪点点头,好像就打算转身要走了,又好像在转身要走的时候,才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在欲转身不转身的时候,很快速度地问了一句:“汪总,当年张桐桐看到你在体育器械仓库养的小鸟,是凤头鹮吗?”

    周博和汪启,闻言都是明显惊愕。

    汪启愣怔问:“什么?什么鸟?”

    “就是张桐桐和程老师都见过的,您当年在一中体育器械仓库养的小鸟,应该是一只雏鸟吧!是凤头鹮吗?”

    汪启一改颓势,忽然一个挺身站了起来,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嗓门一下子顶了上来:“我养的是八哥!八哥!什么凤头鹮!”

    梅晓雪一脸的无辜:“我听陈师傅说,你们当年偷过凤头鹮的蛋,我还以为,您也养过凤头鹮的雏鸟呢?”

    “哼哼!”汪启冷笑着,脸部肌肉狰狞抖动着,“老陈,老陈……哼哼,我知道你在查什么!你还在查张桐桐的事,对不对?”

    他眼睛瞪得快要凹凸出来,直勾勾紧紧盯着梅晓雪,嗓门低了下来,却哑了起来:“我不怕你知道,我就告诉你吧,凤头鹮的雏鸟,运不出去!张桐桐看见的也不是凤头鹮!我跟张桐桐,没有半毛钱关系!我又不是变态,冲一个小姑娘下手,那叫没人性!”

    周博一直愣怔地在旁边听着,处于完全听不懂的境地,这时候却反应过来,急着上前拉梅晓雪:“汪哥,你别搭理她,她年纪小,净胡思乱想!”

    他推着梅晓雪离开:“走走走,让汪哥好好休息……”

    他推推搡搡地扯着梅晓雪出了门,下了三楼,才面色不虞地说:“张桐桐和汪启养凤头鹮的事,是怎么回事?你怎么都没跟我说过?”

    梅晓雪说:“是朱老师昨晚跟我说的,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讲啊!”

    “可是程老师看到汪启养鸟的事,你也没跟我说过!”

    “唔……小事……我就没说……”梅晓雪无辜地眨眨眼睛。

    周博拉长着脸,冷笑说:“行!你要不信任我,那以后就都别说了!”说完白了梅晓雪一眼,转身下一楼了。

    梅晓雪看着他的背影下楼了,回到自己房间,拿出小本来做记录。

    她刚才冒险去问汪启,实在是很唐突。

    但是如果不问,永远没办法证实真伪。

    而汪启刚才的反应,梅晓雪倒是有几分相信了,张桐桐可能真与他无关。

    没事做只能发呆,思考,可是这一会儿,窗外的雨,竟然小了,从瓢泼大雨,变成了浠沥沥的小雨,而天上的那口大黑锅,云层也渐渐薄了,

    梅晓雪忽然想起,自己还没有看过那个厕所呢,就是五年前露营地那个繁忙的公共厕所。

    她还记得,张桐桐说过,想去找白花。

    她轻快地跳起来,抓起那件绿色轻薄的雨衣,跑出门。

    到了一楼,一楼大厅静悄悄的,不知道人们都去哪了,只有刘家妹妹,一个人坐在窗前读书。

    梅晓雪走过去望了望:“你也喜欢读阿婆的书?”

    刘家妹妹转过头,笑着说:“你叫我燕语!”

    “你叫我晓雪吧,”梅晓雪瞅了瞅她,“那,你叫,刘燕语?”

    刘燕语明显犹豫了一下,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了一下手里的书:“幸好带了本书来,否则真无聊!”

    梅晓雪利落地穿上雨衣:“雨小了,我出去走走!”

    走到门口,赵大叔匆匆走过去,看梅晓雪要出门,叮嘱着:“附近转转就行了,别走远!这大雨,说不定哪山体滑坡了,可危险!”

    “嗯,知道了!”梅晓雪推开门,走进蒙蒙雨中。

    她记得在众人描述中,那间厕所靠近山体。

    她转到民宿楼体北侧,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了那个公共厕所。

    那个小建筑还在,只不过功能,改成了仓库,里面放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周围没有白色的花,什么颜色的花都没有。只有郁郁葱葱的树林、灌木、和草丛。

    也不知道是现在没有,还是五年前就没有。

    梅晓雪正在感慨着,忽然旁边的树丛发出细细簌簌的声音,她本能的全身一紧,看到一个黄色雨衣的身影穿过树丛走过来,走近看到连衣雨帽下,正是周博。

    两个人刚吵完架,就遇见,有点儿尴尬,周博指了指仓库,主动说:“老赵说,没有电只能用两个煤气灶,午饭……火有点儿不够,要支个柴火锅,我来给他拿点木柴!”

    “啊,那我也帮忙拿吧!”

    “不用,这些够了!”周博弯腰,整理着地上的木柴。

    梅晓雪没话找话:“我找了,这附近一朵白色的花都没有!”

    周博无意识地回了一句:“原本也没有……”

    “五年前也没有吗?”梅晓雪很快地跟了一句。

    周博仿佛没听见,也没回答,抱着一堆木柴:“这些应该够了。雨大了,回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深一脚浅一脚往回走,半路上,又来了两个穿绿色雨衣的人,一看,是武诚志和陈忠华。

    周博问:“你俩去了这么久?怎么样修好了吗?”

    武诚志摇摇头:“东边电线没发现有啥问题,我和老陈,又转了一圈,把民宿周边的电线都查看了,也没发现啥问题。”

    “哎呦,那说不准是停电呢,得给国家电网打电话!”

    “回去再说吧!”

    几个人回到民宿,武陈两人回二楼房间了,梅晓雪跟着周博来到厨房,在那,看见了刘燕语。

    周博帮老赵去生柴火,拿砖搭了一个简易的灶子,支了一个铁锅,用来炒菜。

    两个煤气灶,一个炖一个蒸,早就满了。

    刘燕语在这帮着洗菜打杂,梅晓雪也加入进来,可是,两个年轻姑娘笨手笨脚的,帮忙不成反碍事,一会儿就被赵大婶嫌弃了,撵她们走,让她们等着吃现成的吧。

    于是梅晓雪离开了厨房,走到门口,看到朱远穿着绿色雨衣,正要推门出去。

    梅晓雪打招呼:“朱老师你出去啊?”

    朱远半低垂着头,低低回到了一句:“太太太太闷了,出去走、走走。”然后出了门。

    梅晓雪本来想提醒他雨大了,但是也没来得及说,再说,自己衣服也有点湿,现在觉得冷飕飕的,所以就回了二楼房间,换了衣服,一暖和过来,就忍不住打起哈欠,一歪身,靠在枕头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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