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梅利亚怎么也没想到,她才出门半天,杰路就闹出这么大的麻烦。

    冲击伯爵府大门,打伤上百士兵,还在院子里折磨吉尔伯特,动静之大不光是府里的仆人,就连周围街道的人都看到了。

    她起床的时候受到了苏西的信,约她一起吃早饭。

    小公主心想着,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是应该跟自己的好闺蜜聊聊了,一方面探探对方的口风,看她是否牵涉其中,如果没有,她远离塞伦没有皇室的力量依靠,伯爵夫人就是最好的助力。

    但是她到了地方却没有见到苏西,最近接连发生的事让她心中不安,于是火速赶回伯爵府。

    没想到却见到了杰路在一根一根掰断吉尔伯特的手指!

    她带着歉意和焦虑坐在吉尔伯特身边,亲自给他治疗,这位少爷一条手臂肌肉严重扭伤,断了两根手指,从楼梯上滚下去还磕破了额头和膝盖,当真是狼狈至极。

    房间里,伯爵丹尼尔和夫人苏西也一起陪着,美丽的夫人神情忧虑,而伯爵则一脸盛怒。

    伯爵夫人扶着吉尔的肩膀问道:“还疼吗?”

    吉尔伯特脸色惨白,勉强笑了下:“我没事。”

    “好了,骨头不用担心,已经接上了,两天之内不要用力,其他的伤问题不大,用过魔法之后明天就痊愈了。”阿梅利亚说。

    “问题不大!”伯爵怒喝道,“殿下,克雷依威斯先生是您的朋友,我以宾客之礼待他,让他住在伯爵府养伤,他有什么权利不顾士兵的阻拦强闯大门!又有什么权利在我的府中殴打士兵!

    还把吉尔打成这样!”

    费奇已经把事情的大概告诉了她,当知道派出去的一支队伍被全部杀了,她心里也非常震惊,也理解杰路当时着急的心理,于是说道:“我已经听说,我的士兵在城外被人截杀,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是担心我的安全才会这么不理智。”

    丹尼尔伯爵道:“殿下就住在伯爵府,身边有殿下和我的亲卫保护,他还担心什么?难道是觉得这么多人都及不上他一人吗?这未免太自大!

    还是他觉得,我要害殿下?”

    “怎么会。”阿梅利亚赶紧说。

    当时太匆忙,费奇只来得及说个大概,他们查出的地图上做的手脚和蚁后的线索都还没来得及跟阿梅利亚说。

    何况现在求援被阻,杰路又被抓了起来,她也只好暂时隐忍。

    而且她心里也有些不悦,哪怕伯爵有犯罪,那也应该查实他的罪证,然后绳之以法,怎么可以用严刑逼供?

    更何况,从目前查到的线索和她一贯对吉尔伯特的了解来看,这一切他都不曾参与。

    “我替他向您道歉。”阿梅利亚低着头说。

    “阿梅利亚,你没有做错什么,你不需要道歉。”吉尔伯特虚弱地说。

    “殿下!这不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他既然做了,就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当众折磨一位贵族,这已经不是打人这么简单的事,这是在羞辱安格斯家族,我绝对无法忍耐!

    还有那么多受伤的士兵,一句道歉就过去了吗?”

    看着气冲冲的丹尼尔伯爵,阿梅利亚的心沉了下去:“伯爵大人,您是要用法律来惩处杰路吗?”

    “是!”伯爵直视着阿梅利亚的眼睛,“您虽然贵为公主,也不能插手安格斯的事务,我是这片土地的主人,在这里,我有绝对的审判权,按照安格斯的法律,他需要在这里干二十年苦力。”

    阿梅利亚有些不知所措,她了解杰路,他怎么可能乖乖在安格斯做苦力,拆了安格斯这块地方倒是有可能。

    察觉到小公主的表情,伯爵道:“我知道,克雷依威斯先生实力强大,又桀骜不驯,不过安格斯人最不怕的就是危险。我自然有办法让他干活。”

    “阿梅利亚,你到现在还是想为他求情吗?”吉尔伯特眼中有些受伤。

    阿梅利亚的确很想为杰路求情,可是律法所在她又开不了口。丹尼尔伯爵身上或许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事情一码归一码,杰路折辱了一位贵族也是事实。

    吉尔伯特叹了口气,道:“我原本是有事情想跟你聊聊,怕你不想见我,就让婶婶出面约你。你知道,我和克雷依威斯先生关系很糟糕,他不希望我们见面,只是我没想到他会用这么激烈的手段。”

    阿梅利亚原本就觉得亏欠了吉尔伯特,这下心里更是不好受。

    吉尔伯特挥了挥抱着绷带的手,苦笑了一下说:“看在我受了伤的份上,能不能让我把想说的话说完?”

    伯爵还想说什么,苏西马上站起身揉了揉吉尔伯特的头发道:“那我们先出去。”

    随后小声对伯爵说:“让孩子们单独待一会儿。”

    伯爵皱了皱眉,有些不满,不过被妻子拉着,还是没有多话,哼了一声走出了房门。

    苏西临出门前,轻轻握了握阿梅利亚的手。

    等伯爵夫妇离开,吉尔伯特看着阿梅利亚,眼中还是带着哀伤:“你就这么喜欢他?到现在,你还是想着要怎么挽救他,没有丝毫的厌恶?

    看看他做的事,他是个暴徒!”

    “他……只是……担心我。”阿梅利亚含含糊糊地说,事情太复杂,一时间她没法跟吉尔解释。

    “是吗?”吉尔伯特阴沉着脸说,“他是为了你,还是为了钱?”

    阿梅利亚一愣,不知道吉尔在说什么。

    “我从头开始说吧。”

    吉尔伯特起身走到书柜前,抽出一本书翻开,里面被掏空了,空格处放着一把钥匙。他拿出钥匙,再打开一个柜子,里面有一个铁盒。

    他伸手去拿铁盒,一下就触动到断裂的手指,闷哼了一声换了只手,而这条手臂之前被杰路抓得几乎失去了知觉,现在还很僵硬,他努力了几次都没有把铁盒拿出来。

    阿梅利亚有些看不下去了,主动走过去拿出了铁盒。

    重新坐到桌边,吉尔伯特把钥匙递了过去,阿梅利亚把钥匙插进锁眼用力一拧,咔哒一声,铁盒打开。

    里面放着厚厚一叠羊皮纸,上面秘密麻麻写满了字。

    “我一直怀疑他动机不纯,所以早就暗中派人去调查他。他长得那么令人印象深刻,有不少人记得他,以及他曾经做过的事情,这上面记载的还只是一部分。

    不过,仅仅是这一部分,也能看出这个人真是无恶不作,连最仁慈的神灵都不会原谅他!”

    阿梅利亚慢慢看着羊皮纸上的内容,表情从凝重慢慢变成愕然,然后眼神渐渐恐惧起来,就连捧着羊皮纸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

    而边上,吉尔伯特慢悠悠地说道:“派去的人查到得不多,因为有些人不敢说话,有个人听说我们的在调查杰路刚帝士,吓得跪倒在地求我们不要问他,他有父母妻儿,他不想死。你说,他当年到底是有多凶恶,就连查一下就要死人?”

    砰地一声,阿梅利亚重重地把羊皮纸拍到桌子上,胸口剧烈地起伏,她只觉得喉咙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嗓子干得不行。

    吉尔伯特观察着小公主的表情,及时倒了一杯水给她。

    阿梅利亚一把夺过仰头喝下,由于喝得太急,水撒得满身都是。

    放下水杯,她的心绪还是无法平复,像是抓住一个救命稻草一样,虚弱地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他早就收手不干了,他……也从来都没有掩饰过,他……一直说……他以前不是好人。”

    “可是他从来没有说过具体干了些什么!”吉尔伯特毫不留情地说。

    阿梅利亚无法反驳,干过不少坏事,这只是一句非常空泛的话,她知道却引不起共鸣。而当这些事情,变成了具体的有血有肉的人和事,她就无法忽略那些暴行带来的实质伤害。

    “阿梅利亚,不要骗自己了。”吉尔伯特说道,“他依然是那个他,从来没有变过,还是那么喜欢使用暴力。仅仅只是对我不满,看看他把我打成什么样子!”

    阿梅利亚瞪大了眼看着吉尔伯特,他脸上的淤青,头上的绷带,吊在胸前的手臂还有折断的手指,就是不容辩驳的铁证,正向她发出无声的控诉。

    看着心爱的公主伤心难过的样子,如果是以前吉尔伯特早就柔声安慰了,而今天他硬下心肠,继续刺激阿梅利亚的心。

    “我让你见一个人,你就会知道他不单单是对我才这样,只要是违逆他的人,他都会施之暴力!”

    吉尔伯特起身打开门,对着外面说:“把人带进来。”

    阿梅利亚抬起头,就见两个士兵压着一个拄着拐杖的男人走了进来

    那人一瘸一拐地走到她面前,小公主先是楞了一下,只觉得这人有些面熟,随后很快想了起来,这人就是来凤凰城的路上,野外宿营的时候救过的那个佣兵。

    “咦?你不是那个佣兵吗?我记得你叫汤姆。你的身体都好了?不对,我记得当你的腿没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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