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棹兮愣了几秒，转过头来。
握着她手的人闭着眼，好似睡着了。热源不断从掌心传来，她感觉心跳快了些。
甚至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车子平稳地朝中心湖驶去，林棹兮看着车子进入湖旁的别墅区，又缓缓驶进其中一栋车库。
身旁的人似有预感，睁开眼，捏了下她的手。
林棹兮垂眸去看。修长有力的手指裹着她的。
他好像很喜欢捏她的手。
老韩停下车，进门前，林棹兮瞥了眼玄关，黑色台面上搁着枚打火机，和一支钢笔。
黑金色的派克，有几分眼熟。
林棹兮脱了鞋，跟着祁决往里走，眼前豁然开阔。
高敞的客厅正中，摆着一张巨大的黑色皮质沙发。沙发前铺着张黑白相间的地毯，沙发后的墙上挂着一副高达层顶的画作。
她走上前去，静静看着画中的雪山。
祁决扯了下领口，没管她，拐到右侧的开放式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拧开瓶盖，仰起头，喉结滚动，一口气灌了小半瓶。
随意将瓶子一搁，视线转到林棹兮身上。
冷光下的林棹兮肤若白玉，站在雪山之下，眼神莫名有几分虔诚。
“过来。”他唤她。
林棹兮回过神，朝他走过去，在岛台前停下。
祁决凑近，隔着岛台勾了她的手过来，问她：“明天有什么安排？”
她瞧一眼拉着她的手，抬头说：“祁总不需要我加班，就没什么安排。”
“那带你出去玩。”他笑着。
这话听着像是哄小孩，林棹兮眨了下眼，“去哪儿玩啊，游乐场吗？”
祁决抬眉，将她朝着自己又勾了勾。
“只要你想去。”
想象一下祁二公子去游乐场的画面，林棹兮不由笑了。
她平日里极少笑，不是冷着脸，就是公事公办的假笑，像这样全然松弛的笑意，倒透出些许难得一见的灵动来。
祁决看了片刻，拉着她上了顶层。
顶层的视野极好，巨大的落地窗外，可以看见清澈的星空。他领着她进了主卧，指了浴室和衣帽间，转身去了楼下。
林棹兮揿开衣帽间的顶灯，门口处透明的柜台上，摆着件白色的丝绸睡裙，和一件同款同材质的晨袍。
她抖开看了眼，是她的尺寸。
进了浴室，双洗漱台的设计，台上摆了一套女士护肤品。她拿起一瓶看了眼，开始卸妆洗澡。
浴室里开着地暖，倒是不冷，只是在他的地盘，林棹兮心里莫名几分怵，心不在焉洗完澡，推开淋浴间的门，那人已经回来了。
祁决身着浴袍靠在门边，短发有些湿乱，几缕碎发垂在额前，锋芒被掩住几分，又透出几丝风流的意味。
林棹兮愣了一下，光着脚出了淋浴间，踱到洗漱台旁，捞过台上的晨袍披上。
长发湿哒哒地搭在肩上，她伸手一揽，将头发拢至左肩，水珠顺着发梢落下来，滴在她的睡裙上，晕染开一片。
察觉到他的视线，林棹兮坐到换衣凳上，也不顾那目光，捞过吹风机吹头发。
她微微仰着头，捻起一小束发丝，用食指向后绕，同时举起风口对准，热风轻轻一带，发丝从指间滑落。
祁决抱胸看着，看她一遍遍重复这动作，黑色长发与素白的手指一起一落，像是在看一副水墨画。
好一会儿，林棹兮放下吹风机，起身对他说：“我好了，你要用吗？”
他也不回答，径直走过来，在她刚坐过的凳子上坐下。
林棹兮怔了下，这是要她给他吹？
她不由得去看镜子，镜子里的他眼色微沉，带一点笑意看着她。
对视片刻，她重新打开吹风机，左手扶上他的发顶。
发质刚硬，却在不断抚摸中带出一点柔，就像他这个人。
两人齐齐从浴室里出来，林棹兮觉得有些渴，去楼下倒了杯水。
回来时，一盏台灯亮着，祁决靠坐在床上，正翻着一本书。
灯光幽暗，气氛也跟着变幻。
她心中有些乱，盯着他好一会儿，慢慢挪到床边，掀开被子坐了上去。
身旁的人不紧不慢翻着书。
床头柜上摆一只护手霜，林棹兮下意识地拿过来挤出一点，手心蹭着手背，淡淡的玫瑰香味散开。
她盖好盖子，放回原处，回过头，便被一只手拽了过去。
那本书不知被搁在何处，祁决捏着她的手，凑近，吻毫无预兆地落下来。
林棹兮不由往下一倒，人彻底躺倒在床，后背贴上柔软的垫絮，那人俯下身，另一只手环过来，扣住她后颈。
这吻太过突然，呼吸一下不顺，她不受控制的仰着头。
祁决察觉到了，退开一点，复又吻下来。
气息交融，分明带了丝情-欲，这人却吻得温柔绵长，似在细细琢磨。
不一会儿两人分开，贴着彼此额头喘气，林棹兮的晨袍滑落，露出颈间一大片雪白，搭在她后颈的手滑落下去，搂住她的腰。
林棹兮往里蹭了蹭，额头顶着他的下巴，唇边几厘之处是他的喉结。
呼吸里混进来沐浴露的味道，清冷调的，和她在浴室里用的不同。
“你不累吗？” 她的声音微哑，还带着呼吸不稳的抖。
黑暗里，祁决微一挑眉，惩罚似地捏了下她的腰，带了几分力道，林棹兮应激般一颤，两人离得更近了些。
“这话你也敢问？”
就跟问男人行不行一样，太容易激起男性的征服欲。
林棹兮声音软下去，“我是说你得好好休息。”
工作连轴转，下了飞机便来找她，去了晚宴又是一阵应酬，疲惫可想而知。
祁决拉过她的手环住自己，抱住她，感受她的手肘抵在他的腰侧。
她轻轻回搂住他，手臂之下是结实的触感。
“你太瘦了。”
林棹兮垂了眼，没有说话。
“明早想吃什么？”他又问。
“我都可以。” 声音轻轻似呢喃。
窗外一轮弯月，月光穿过缝隙透进来，祁决垂眸看了眼怀里的人，伸手揿灭了灯。
-
翌日清晨。
阳光照射，轻纱过滤，柔柔地打在深色的床品上。
林棹兮缓缓睁开眼，缓了下神，惊讶于自己的不认床，侧过头，身旁的人已不在。她扯过晨袍披上，洗漱后准备下楼。
一楼传来声响，林棹兮以为是祁决，下楼一看，发现是一位阿姨，看着约莫五、六十岁。
忙活中的阿姨也是一愣，看着林棹兮很快又笑起来，“您是林小姐吧？我姓岑。”
“您好。” 林棹兮颔首。
“公子在二楼书房呢，” 岑姨给她倒了杯水递过来，“您喜欢吃什么？我一会儿送上来。”
“我都可以。” 林棹兮接过水，“您怎么方便怎么做。”
岑姨笑得和蔼，一连说了两个好。
林棹兮端着水去了二楼。
二楼左侧一面飘窗，窗外是一片露台，露台上摆着桌椅阳伞，设备齐全。
右侧有几个房间，其中一间房门虚掩着。
她轻声走近，透过门看见里头三面墙高的书架，和书架上摆满的书籍。
房间正中一张梨花木长桌，坐在桌前的祁决闻声抬头，看着她，“过来。”
林棹兮端着水，一边走一边环顾，书架上多是古籍，走至桌前，才瞧见正对长桌的墙上，设着佛龛，供着佛像。
祁决拽了她过来，林棹兮跌在他怀里，下一秒，起身想逃。
“这样不好。” 当着佛祖的面。
祁决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佛像，笑说：“怎么样不好？”
这人抱着她倒也没其他动作，房间里只一张椅子，她若想坐，便只能这样。
挣扎一下，还是起身了，祁决倒没再拦。
她端起那杯水喝了一口。
祁决看着她不动，笑她说：“胆子就这么点儿。”
林棹兮睨他一眼，低头发现桌上摊着的是一本佛经。大部头读了一半，一旁的空白处还写着不少批注，像是精心研读过。
她一愣，看着祁决的目光变得奇怪。
这么一个人，却偏偏名声在外，浪子花名是他，狼子野心也是他。
祁决顺着她的目光，玩味地问：“怎么，开始对我好奇了？”
像是笃定，从前林棹兮对他根本不好奇。
林棹兮转过头，去看佛龛上供着的释迦摩尼佛，“上次在隐山寺，我见到的……是叶老爷子吗？”
佛像前供着七盏水，七盏酥油灯，香炉里燃着一支线香，此刻烟雾袅袅。
盯着那丝雾气看了一瞬，祁决的声音沉缓，“嗯。”
林棹兮敏锐地察觉到他语气中的讳莫如深，低下头扯了腰带的一小段，在指尖绕了下，又问他：“我那枚护身符呢？你说在你这儿。”
“在车上。”
她点点头，开始四处细瞧。
岑姨送早点上来时，正问在哪儿吃，祁决瞧一眼在露台上看山茶的林棹兮，说就在那吃。
摆好早点，岑姨给两人撑开遮阳伞，蹭了下手就要下楼。
“岑姨，”祁决叫住她，“一起吃吧。”
“我可不在这儿打扰你们。” 岑姨带着笑，走到门口又转过头，脸上愤愤说：“你也真是，好好几箱冬笋就这么放坏了，大几千块钱呢。我得去库房看下还有没有别的，都给你搬到叶府去。”
祁决低头尝了一小块山药，不甚在意的样子。
吃着饭的林棹兮抬头看了他一眼。
吃到一半，来了个电话，祁决起身去了里头，直到她吃完了才回来。
他收了手机，低头对她说：“今天不能带你玩了。”
林棹兮心里波澜不惊，歪着头想了下说：“那我来给你挑衣服。”
祁决盯着她，看着她眉眼露出狡捷，笑着去捉她的手。
出门前，她给他挑了一身黑色正装，两粒双排扣。祁决站在换衣镜前系领带，她就靠在门边目不转睛看着。
这男人十几年如一日的好皮囊，从前上学时的那几分少年气息，如今都化作了成熟与从容。
祁决瞥了一眼镜子里毫不掩饰的目光，勾了唇角，喊她，“过来。”
“帮我戴袖扣。”
她听话走过去，选了一对黑色玛瑙质地的，取出来一只放在一旁，拿起一只为他戴上。
祁决伸着手臂，微微侧着，低头看她白皙的手指缓缓翻动，他转了下手臂，她的指尖就蹭在他腕间。
他等着她戴完一边，顺势扯过她未收回去的手，低头吻下去。
林棹兮毫无准备，几乎是跌在他怀里，又被一只手稳稳托住了腰。
与昨晚的温柔不同，今日的吻带着全然的欲求和索取。
半晌，林棹兮懵在原地，喘着气，楞楞地说：“还有一只没戴呢。”
祁决搂着她笑。
一切准备妥当，林棹兮送他出门，祁决转过身，抬起手背蹭了下她的脸。
“想吃什么和岑姨说，要出门就让司机送你去。”
“我知道了。” 她笑着躲开他的手。
他又看她一眼，打开车门上了车。
车开出去，院子里正浇花的岑姨笑着看她，“你们感情真好。”
林棹兮尴尬在原地，不知如何回答。
“您和他才是感情好。”
岑姨笑，左手捏着水管，右手拧开水龙头，等水从水管冒出，便伸手一压管口，水花顿时像喷泉般四射开来。岑姨转了个身，压着水管对着面前的一树玉兰。
“我啊，打十几岁起就跟着他母亲，算是从小看着他长大吧。”
林棹兮抬头去看那树玉兰，花瓣落了，留几片细小的叶子。这个春天，也不知还能不能再开花。
握着她手的人闭着眼，好似睡着了。热源不断从掌心传来，她感觉心跳快了些。
甚至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车子平稳地朝中心湖驶去，林棹兮看着车子进入湖旁的别墅区，又缓缓驶进其中一栋车库。
身旁的人似有预感，睁开眼，捏了下她的手。
林棹兮垂眸去看。修长有力的手指裹着她的。
他好像很喜欢捏她的手。
老韩停下车，进门前，林棹兮瞥了眼玄关，黑色台面上搁着枚打火机，和一支钢笔。
黑金色的派克，有几分眼熟。
林棹兮脱了鞋，跟着祁决往里走，眼前豁然开阔。
高敞的客厅正中，摆着一张巨大的黑色皮质沙发。沙发前铺着张黑白相间的地毯，沙发后的墙上挂着一副高达层顶的画作。
她走上前去，静静看着画中的雪山。
祁决扯了下领口，没管她，拐到右侧的开放式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拧开瓶盖，仰起头，喉结滚动，一口气灌了小半瓶。
随意将瓶子一搁，视线转到林棹兮身上。
冷光下的林棹兮肤若白玉，站在雪山之下，眼神莫名有几分虔诚。
“过来。”他唤她。
林棹兮回过神，朝他走过去，在岛台前停下。
祁决凑近，隔着岛台勾了她的手过来，问她：“明天有什么安排？”
她瞧一眼拉着她的手，抬头说：“祁总不需要我加班，就没什么安排。”
“那带你出去玩。”他笑着。
这话听着像是哄小孩，林棹兮眨了下眼，“去哪儿玩啊，游乐场吗？”
祁决抬眉，将她朝着自己又勾了勾。
“只要你想去。”
想象一下祁二公子去游乐场的画面，林棹兮不由笑了。
她平日里极少笑，不是冷着脸，就是公事公办的假笑，像这样全然松弛的笑意，倒透出些许难得一见的灵动来。
祁决看了片刻，拉着她上了顶层。
顶层的视野极好，巨大的落地窗外，可以看见清澈的星空。他领着她进了主卧，指了浴室和衣帽间，转身去了楼下。
林棹兮揿开衣帽间的顶灯，门口处透明的柜台上，摆着件白色的丝绸睡裙，和一件同款同材质的晨袍。
她抖开看了眼，是她的尺寸。
进了浴室，双洗漱台的设计，台上摆了一套女士护肤品。她拿起一瓶看了眼，开始卸妆洗澡。
浴室里开着地暖，倒是不冷，只是在他的地盘，林棹兮心里莫名几分怵，心不在焉洗完澡，推开淋浴间的门，那人已经回来了。
祁决身着浴袍靠在门边，短发有些湿乱，几缕碎发垂在额前，锋芒被掩住几分，又透出几丝风流的意味。
林棹兮愣了一下，光着脚出了淋浴间，踱到洗漱台旁，捞过台上的晨袍披上。
长发湿哒哒地搭在肩上，她伸手一揽，将头发拢至左肩，水珠顺着发梢落下来，滴在她的睡裙上，晕染开一片。
察觉到他的视线，林棹兮坐到换衣凳上，也不顾那目光，捞过吹风机吹头发。
她微微仰着头，捻起一小束发丝，用食指向后绕，同时举起风口对准，热风轻轻一带，发丝从指间滑落。
祁决抱胸看着，看她一遍遍重复这动作，黑色长发与素白的手指一起一落，像是在看一副水墨画。
好一会儿，林棹兮放下吹风机，起身对他说：“我好了，你要用吗？”
他也不回答，径直走过来，在她刚坐过的凳子上坐下。
林棹兮怔了下，这是要她给他吹？
她不由得去看镜子，镜子里的他眼色微沉，带一点笑意看着她。
对视片刻，她重新打开吹风机，左手扶上他的发顶。
发质刚硬，却在不断抚摸中带出一点柔，就像他这个人。
两人齐齐从浴室里出来，林棹兮觉得有些渴，去楼下倒了杯水。
回来时，一盏台灯亮着，祁决靠坐在床上，正翻着一本书。
灯光幽暗，气氛也跟着变幻。
她心中有些乱，盯着他好一会儿，慢慢挪到床边，掀开被子坐了上去。
身旁的人不紧不慢翻着书。
床头柜上摆一只护手霜，林棹兮下意识地拿过来挤出一点，手心蹭着手背，淡淡的玫瑰香味散开。
她盖好盖子，放回原处，回过头，便被一只手拽了过去。
那本书不知被搁在何处，祁决捏着她的手，凑近，吻毫无预兆地落下来。
林棹兮不由往下一倒，人彻底躺倒在床，后背贴上柔软的垫絮，那人俯下身，另一只手环过来，扣住她后颈。
这吻太过突然，呼吸一下不顺，她不受控制的仰着头。
祁决察觉到了，退开一点，复又吻下来。
气息交融，分明带了丝情-欲，这人却吻得温柔绵长，似在细细琢磨。
不一会儿两人分开，贴着彼此额头喘气，林棹兮的晨袍滑落，露出颈间一大片雪白，搭在她后颈的手滑落下去，搂住她的腰。
林棹兮往里蹭了蹭，额头顶着他的下巴，唇边几厘之处是他的喉结。
呼吸里混进来沐浴露的味道，清冷调的，和她在浴室里用的不同。
“你不累吗？” 她的声音微哑，还带着呼吸不稳的抖。
黑暗里，祁决微一挑眉，惩罚似地捏了下她的腰，带了几分力道，林棹兮应激般一颤，两人离得更近了些。
“这话你也敢问？”
就跟问男人行不行一样，太容易激起男性的征服欲。
林棹兮声音软下去，“我是说你得好好休息。”
工作连轴转，下了飞机便来找她，去了晚宴又是一阵应酬，疲惫可想而知。
祁决拉过她的手环住自己，抱住她，感受她的手肘抵在他的腰侧。
她轻轻回搂住他，手臂之下是结实的触感。
“你太瘦了。”
林棹兮垂了眼，没有说话。
“明早想吃什么？”他又问。
“我都可以。” 声音轻轻似呢喃。
窗外一轮弯月，月光穿过缝隙透进来，祁决垂眸看了眼怀里的人，伸手揿灭了灯。
-
翌日清晨。
阳光照射，轻纱过滤，柔柔地打在深色的床品上。
林棹兮缓缓睁开眼，缓了下神，惊讶于自己的不认床，侧过头，身旁的人已不在。她扯过晨袍披上，洗漱后准备下楼。
一楼传来声响，林棹兮以为是祁决，下楼一看，发现是一位阿姨，看着约莫五、六十岁。
忙活中的阿姨也是一愣，看着林棹兮很快又笑起来，“您是林小姐吧？我姓岑。”
“您好。” 林棹兮颔首。
“公子在二楼书房呢，” 岑姨给她倒了杯水递过来，“您喜欢吃什么？我一会儿送上来。”
“我都可以。” 林棹兮接过水，“您怎么方便怎么做。”
岑姨笑得和蔼，一连说了两个好。
林棹兮端着水去了二楼。
二楼左侧一面飘窗，窗外是一片露台，露台上摆着桌椅阳伞，设备齐全。
右侧有几个房间，其中一间房门虚掩着。
她轻声走近，透过门看见里头三面墙高的书架，和书架上摆满的书籍。
房间正中一张梨花木长桌，坐在桌前的祁决闻声抬头，看着她，“过来。”
林棹兮端着水，一边走一边环顾，书架上多是古籍，走至桌前，才瞧见正对长桌的墙上，设着佛龛，供着佛像。
祁决拽了她过来，林棹兮跌在他怀里，下一秒，起身想逃。
“这样不好。” 当着佛祖的面。
祁决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佛像，笑说：“怎么样不好？”
这人抱着她倒也没其他动作，房间里只一张椅子，她若想坐，便只能这样。
挣扎一下，还是起身了，祁决倒没再拦。
她端起那杯水喝了一口。
祁决看着她不动，笑她说：“胆子就这么点儿。”
林棹兮睨他一眼，低头发现桌上摊着的是一本佛经。大部头读了一半，一旁的空白处还写着不少批注，像是精心研读过。
她一愣，看着祁决的目光变得奇怪。
这么一个人，却偏偏名声在外，浪子花名是他，狼子野心也是他。
祁决顺着她的目光，玩味地问：“怎么，开始对我好奇了？”
像是笃定，从前林棹兮对他根本不好奇。
林棹兮转过头，去看佛龛上供着的释迦摩尼佛，“上次在隐山寺，我见到的……是叶老爷子吗？”
佛像前供着七盏水，七盏酥油灯，香炉里燃着一支线香，此刻烟雾袅袅。
盯着那丝雾气看了一瞬，祁决的声音沉缓，“嗯。”
林棹兮敏锐地察觉到他语气中的讳莫如深，低下头扯了腰带的一小段，在指尖绕了下，又问他：“我那枚护身符呢？你说在你这儿。”
“在车上。”
她点点头，开始四处细瞧。
岑姨送早点上来时，正问在哪儿吃，祁决瞧一眼在露台上看山茶的林棹兮，说就在那吃。
摆好早点，岑姨给两人撑开遮阳伞，蹭了下手就要下楼。
“岑姨，”祁决叫住她，“一起吃吧。”
“我可不在这儿打扰你们。” 岑姨带着笑，走到门口又转过头，脸上愤愤说：“你也真是，好好几箱冬笋就这么放坏了，大几千块钱呢。我得去库房看下还有没有别的，都给你搬到叶府去。”
祁决低头尝了一小块山药，不甚在意的样子。
吃着饭的林棹兮抬头看了他一眼。
吃到一半，来了个电话，祁决起身去了里头，直到她吃完了才回来。
他收了手机，低头对她说：“今天不能带你玩了。”
林棹兮心里波澜不惊，歪着头想了下说：“那我来给你挑衣服。”
祁决盯着她，看着她眉眼露出狡捷，笑着去捉她的手。
出门前，她给他挑了一身黑色正装，两粒双排扣。祁决站在换衣镜前系领带，她就靠在门边目不转睛看着。
这男人十几年如一日的好皮囊，从前上学时的那几分少年气息，如今都化作了成熟与从容。
祁决瞥了一眼镜子里毫不掩饰的目光，勾了唇角，喊她，“过来。”
“帮我戴袖扣。”
她听话走过去，选了一对黑色玛瑙质地的，取出来一只放在一旁，拿起一只为他戴上。
祁决伸着手臂，微微侧着，低头看她白皙的手指缓缓翻动，他转了下手臂，她的指尖就蹭在他腕间。
他等着她戴完一边，顺势扯过她未收回去的手，低头吻下去。
林棹兮毫无准备，几乎是跌在他怀里，又被一只手稳稳托住了腰。
与昨晚的温柔不同，今日的吻带着全然的欲求和索取。
半晌，林棹兮懵在原地，喘着气，楞楞地说：“还有一只没戴呢。”
祁决搂着她笑。
一切准备妥当，林棹兮送他出门，祁决转过身，抬起手背蹭了下她的脸。
“想吃什么和岑姨说，要出门就让司机送你去。”
“我知道了。” 她笑着躲开他的手。
他又看她一眼，打开车门上了车。
车开出去，院子里正浇花的岑姨笑着看她，“你们感情真好。”
林棹兮尴尬在原地，不知如何回答。
“您和他才是感情好。”
岑姨笑，左手捏着水管，右手拧开水龙头，等水从水管冒出，便伸手一压管口，水花顿时像喷泉般四射开来。岑姨转了个身，压着水管对着面前的一树玉兰。
“我啊，打十几岁起就跟着他母亲，算是从小看着他长大吧。”
林棹兮抬头去看那树玉兰，花瓣落了，留几片细小的叶子。这个春天，也不知还能不能再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