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杏花别院回府的路上,何昭君细细思量,还是决定告诉凌不疑证据之事,具体如何决断由他自己拿捏,但如何说,怎样说才最为稳妥,还是要细细思量。凌不疑将何昭君送至何府门前,忽然紧紧抱住何昭君,“昭君,谢谢你,今日阿母很欢喜。”何昭君只觉得此时的凌不疑好似十分脆弱,下一秒就好飘然而去一样,只好慢慢抬起手臂回抱住他,“我与君华阿姊一见如故,日后也会经常探望于她,凌将军也不必过于忧心。”凌不疑定定的看着何昭君,“子晟,叫我子晟可好”,何昭君只觉得此时的凌不疑眼里承载着万千星光,让她心动不已,脸上发热,急急推开他便跑进何府。凌不疑看着面红耳赤的何昭君轻笑出来,何昭君听着笑声跑的更快了。

    何昭君细细思索了几日,终于将凌不疑请来,“子晟,我与君华阿姊同病相怜,也知你一直未曾放弃孤城一案,接下来我说的仅仅是我个人的猜测,具体如何扶择,还得你自己决断。”凌不疑满心疑惑,不懂何昭君何意。“君华阿姊乃霍家独女,向来高傲,何况当初能带着你从孤城活下去,怎可能因为凌益与淳于氏之事便痴傻至今,如若发疯是真,只能说明她太过于看重凌候;可如若发疯是为了保护一个人呢,而谁,才能令她不惜放下尊严,装疯卖傻呢?”

    凌不疑努力稳住身形,“昭君说笑了,我阿母不过是因为当初孤城打击太大,加上一时接受不了凌候另娶他人罢了。”可何昭君接下来的话,让凌不疑又惊又喜,“凌益向来看重利益,当初孤城尽灭,霍家只剩下君华阿姊,按理说他只要好好对待君华阿姊,必能获得更多利益,而他却一反常态娶了淳于氏,子晟不觉得太过可疑吗?凌侯娶淳于氏,会令陛下厌恶,会有损凌府声名,那他为何还要接受淳于氏?只能说,要么淳于氏能带给他巨大的利益,要么,淳于氏手里捏着他天大的把柄,能让凌益死无葬身之地的把柄。而最可能的,就是后者。"

    凌不疑浑身颤抖,“不错,不错……只能是如此,只能是如此……昭君,你真是帮了我天大的忙。”凌不疑眼中充血,尽是疯狂。“孤城一直是我心中的隐痛,我日日夜夜寝食难安,努力查找漏洞,却忽略了这么大的把柄……”何昭君只觉得心疼万分,现在的凌不疑,何尝不是当初的自己呢。

    “子晟,凌益向来稳妥,这么多年他不可能对这么大的错漏放任不管,这只能说明,淳于氏把东西藏在一个我们都想不到的地方,可淳于氏一届孤女,能将把柄藏在何处?其一,这地方必然是权势不小,是凌益也不敢轻易搜寻的;其二,这地方必然是凌益也会放松警惕的。我细细思量,唯有一个地方符合这个条件。”凌不疑与何昭君异口同声,“汝阳王妃。”这些年来,淳于氏背后能依靠的只有汝阳王妃,且常常为讨王妃欢心赠送礼物。何昭君轻劝凌不疑,“如今有了线索,更要谨慎行事,淳于氏送给汝阳王妃的东西不少,可这关键性的证据,她必然要时时查看,那有什么东西,是淳于氏能在汝阳王府时时接触到的呢?子晟,这就需要你自己去查探了。”

    凌不疑突然紧紧抱住何昭君,他的泪滴到了何昭君的脖颈里,昭君只觉得这泪滴滚烫,仿佛滴入了她的心里。“昭君,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我……我想告诉你一些事,你可愿听?”何昭君轻拍着他的肩膀,“我听着便是”。凌不疑将当年旧事缓缓道来,“当时孤城被围,城里什么都缺,那日阿狸拿了杏子来找我,想与我换衣服去玩,我想着让阿父甜甜嘴,便与阿狸换了衣服去找阿父,我刚进去便有人来了,只好匆忙躲进暗格中,却不想看见凌益与阿父发生争执,一刀杀了我阿父,还砍下了阿父的头颅,我不敢出声,凌益却放火烧屋,我被浓烟呛晕过去,醒了只见尸横遍野,姑母认出我是阿狰,却不敢言说,我们在死人堆躲了三天三夜,终是逃离孤城。”

    说到这里,凌不疑泣不成声,何昭君只好抱住他安抚,“陛下当初说过,再不会信姑母一句话,姑母只能带着我躲出去,想让我瘦弱到如阿狸一般再回去,原本还担心凌益认出我来,却不想天助我们,凌益娶了淳于氏,姑母趁机大闹,与凌益绝婚,陛下将我接入宫中抚养,而姑母被安排在杏花别院养病。为了保护我,也怕会被人试探说出些不该说的,姑母只能装疯,装的久了,也就真的疯了。”

    凌不疑郑重的问何昭君,“昭君,待此间事了,你可愿嫁于我?”何昭君愣了愣,“可你不是喜欢程四娘子吗?”凌不疑解释到,“当初只是觉得她有趣,却从未动过求娶之心,直到遇见你,我才觉得,你何昭君才是最能与我并肩同行之人,你懂我的恨,懂我的苦,你我天生就该在一起,昭君,你可愿答应我?”何昭君只觉得凌不疑的眼里仿佛承载了万千星光,让她心动不已,“好,凌不疑,我等你来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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