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这是宝桐郡的初雪，床榻上的少女面色苍白，她抬起头去看窗外，雪一片一片落下，用力抬起手，嘴里发出呀呀的响声，不知过了多久，抬着的手无力落下。
雪越下越大，淹没了屋外的台阶，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万籁寂静。
等崔家的奴仆进入屋子时，崔家姑娘已经断气了。
奴仆匆匆忙忙跑出屋子，嘴里大喊自家姑娘死了，在廊上生生挨了主母一巴掌。
廊上花坛的山茶花露出花骨朵，她伸了伸腰肢，这才听见那奴仆跪在地上说：姑娘死了。
山茶花妖叹了口气，虽然崔家姑娘对她多有照顾，可凡人间的生死她实在看淡了，她也不愿意去改变什么，何况自己不过是一只花妖。
她打了一个盹，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打算再睡会，便听见旁边刚刚成精的石头怪道：“你个小花妖，这姑娘早逝，左右不过是你吸干了这方天地的灵气，要不然她指定多活几年。”
茶花妖懒得去和它争论，她眯了眯眼睛再一次睡了过去。
石头怪被气的牙痒痒，横跳起来就要去砸茶花妖，看着自己纹丝不动的石头墩下摆，悻悻地闭上了眼睛。
眼不见为净！不过是小花妖比它多修炼几百年，就这么的目中无人。
睡梦中，她隐隐约约听到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既然是一场机缘，小花妖你也该去历练历练了。”
于是乎，小花妖就成为了崔家姑娘崔晚姝。
她是被冻醒的，觉得自己的山茶花体越来越怕冷，正疑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想着定要寻一个花匠来好好看看，就见一个女子趴在自己的身体上。
“阿姝，你怎么忍心离开母亲！阿姝是母亲对不起你。”女子眼泪哗哗哗掉下来，捶打着小花妖的身体。
鬼哭狼嚎！
这是小花妖对这位崔家主母的第一印象。
“咳咳咳……”微弱的咳嗽声传来，女子像是见了鬼一样，后退几步摔在了地板上。
“诈尸了！”她尖叫起来，哆哆嗦嗦地指着床榻上的少女。
小花妖觉得耳中炸开嗡嗡作响，她想要像平时一样伸开她的花枝，却抬起了一只干枯的手。
这！是什么鬼！
她那绿色的枝叶呢？
这是怎么回事？
她似乎有些接受不了，干脆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眼睛，却还是干枯的手臂，她又听见床下的一群人在那叽叽喳喳，吵着她脑瓜子生疼。
小花妖又昏了过去。
在昏过去时，她想，人类真的很吵闹。
小花妖穿到这副身体已经三天了，这三天后院那些莺莺燕燕的女子时不时地来看看自己，想她作为山茶花开得最艳的那几天都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
人与妖果然不一样呢。
她叹了口气。
婢女扇羽掀帘而入：“姑娘怎又叹气了，大夫说您这病万万不可大喜大悲。”
小花妖把手中的丝巾丟了出去随即撇了一眼扇羽，这段时间她经历了太多大喜大悲的事情，还不能大喜大悲？
扇羽也不恼，默默地把丝巾捡了回来。
小花妖不做声了，她目光落在镜子中，那是一张干瘦的脸颊，两边的肉已经干瘪下去，头发也是干枯毛燥。
她也曾想过自己化成人形会是什么样子的，花妖一族模样向来不会太差，可这崔家姑娘长期受病痛折磨加上营养不良，长成这副样子小花妖也不觉得意外。
不过她依旧觉得生无可恋，这不仅仅是这副糟糕的面容更是崔晚姝生前的那股怨念压制了小花妖的灵力。
她上哪去知道崔家姑娘的怨念来自何处。
“姑娘，快躺下休息。”
“姑娘，该喝药了。”
“姑娘，我伺候姑娘睡下吧。”
“姑娘……”
扇羽认真伺候着崔晚姝，饮食起居，出恭洗漱都做的面面俱到，挑不出任何毛病。
冬日洗漱沐浴的水都烫妖的很，小花妖不愿意沐浴，虽然这是崔晚姝的身体可是却继承了茶花妖的体质特征。
怕烫、痴睡、喜光！
休养了半月，崔晚姝的身体才慢慢好转，脸上也长了些肉，可还是一副干枯瘦小的身体。
“姑娘，夫人让您过去用膳。”扇羽一如往常地掀开帘子，见屋内没有人影，她连忙跑了出去，在连廊的拐弯的石凳上却见自家姑娘躺在那。
紧着的心才松了下来。
“姑娘，夫人请您过去用膳。”扇羽道。
“不去！”
“姑娘，沈家公子来了。”扇羽出口提醒。
“不去！”小花妖有些生气，她可不愿意看见崔府当家主母的那张假惺惺的脸庞。
这段时间听扇羽提起，这位崔家主母是崔晚姝的后母，平时爱贪小便宜克扣崔晚姝的月钱、衣物、炭火……对自己这位继女也算不得好。
不去！？？
这回轮到扇羽傻眼了，姑娘不在乎沈家公子了？这怎么可能！
她只得再开口：“姑娘，沈家公子前些日子知道你病重特意送了很多礼品来，何况这沈家公子不是向来最得姑娘欢喜的么？”
“不去！”小花妖再度开口。
这会儿扇羽就有些着急了，最近自家姑娘对谁也不感兴趣，平时喜欢的书法，名画都一一让她收好了，只是天天躺在这院子里晒冬日的太阳。
“姑娘，你是不是生病了？”她终于发现哪不对劲了，按照老虎子的说法，自家姑娘这种情况属于无欲无求，不是求仙问道，就是抑郁成疾。
老虎子是崔家的门房，他见多识广，自然没必要骗一个小姑娘，扇羽对他很是信任。
前者，扇羽觉得不可能。
对于后者，扇羽觉得非常有可能！而崔晚姝的话更是证实了这一点。
“我没有病。”
患者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生病了。
扇羽决心让大夫再过来好好看看自家姑娘，打定主意走出了院子。
小花妖躺了一会儿，便见外头传来了一阵响声，接着一位青色衣裙的少女缓缓走来，小花妖抬了抬眼睛，看见了来人就没有了晒太阳的兴趣。
“阿姝，你不要总是待在这院子里，院墙外的风景也是极好，这个时节梅花开得正盛，过段时间我们一起去看看？”
她望着石凳上的少女皱了皱眉，扯开自己身上的一件淡青大衣往少女缓缓走去，轻轻披在她的身上。
见她还是一言不发，这位青衣少女也不恼，只是静静地看着石凳上的少女。
小花妖被她盯得头皮发麻，她翻了一个身道：“我不愿去看那什么梅花菊花的，我压根不感兴趣，你要是想去就自己去。”
少女这话听得青衣少女一头雾水，她还打算说些什么，就被少女打断了：“平日里，若是觉得无趣，你大可去叶氏那挣些脸面，无需来我院子大呼小…”
许是觉得大呼小叫这个词不太适合用在此处，少女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青衣少女还是不恼，她站了一会，就离开了崔晚姝的院子。
对于这位名义上的姐姐，小花妖有一股莫名的疏离感，谈不上不喜欢，可也谈不上喜欢。
崔家的情况小花妖也是有所了解，崔家家主痴迷于修仙问道早已不在崔家，没有了家主，这位年轻的崔家主母过得很不如意。
而崔家家主在云游四海之时带回来了一个姑娘，他谆谆教导了几年，千叮铃万嘱咐要崔家善待这姑娘。
年轻的主母也没有个一儿半女，家主对逝去妻子生的孩子不闻不问，这间接导致主母更偏向于喜爱家主云游带回来的姑娘。
看吧，没爹没娘的孩子总是会被欺负。
小花妖突然有些难过。
她看着廊坊上的梁柱一言不发，沉默了很久。
不过小花妖很快接受了崔晚姝这个身份。
院子中的雪早就化了，这院子中的山灵鬼怪也就只有自己和那颗石头精怪。
这一方天地的灵力也如石头精怪所说越来越少，对她来说化成妖已经是莫大的缘分了，如果还在这里待下去，不仅仅不利于修行更会阻止灵力的运转。
她稍加思索便做了一个决定。
她要离开这里。
当日申时，崔晚姝居然出现在了崔府的饭堂。
当家主母一反常态，她笑眯眯地拉过崔晚姝的手，瞧着她长了些肉的脸，笑容更灿：“阿姝，母亲特意为你做了一桌好菜，快来坐！”
崔晚姝目光也随之落在了桌上，不是大补的人参鸡汤就是红枣猪脚汤之类的汤，她之前作为茶花妖哪见过这阵仗，之前扇羽端着碗来让她喝下去，这可把少女吓了一大跳，她挥舞着双手把碗打碎了。
那时的扇羽直接愣在原地，眼神里满是怜悯与心疼。
扇羽偷偷抹了抹泪，崔晚姝压根看不懂她的眼神，她偷瞄着一片狼藉，似乎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
她生硬的安慰道：“别哭了，我给你表演一个法术。”
“……”
之后的每天，扇羽总是守着屋内名贵的墨兰生怕它开出一朵山茶花出来。
叶氏拉着少女入座，随手给她盛了一碗汤。
随即便让大伙都动筷子。
其实这大伙也不过就是桌上的几个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和崔家姐妹以及当家主母叶氏。
饭后叶氏拉着小姑娘说了些贴己话。
无非也就是让她好好休息养。
破天荒的在少女离开之际，叶氏居然道问出了一个问题。
她让少女别急着回答她，只是摆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崔晚姝出了院子就碰到了青衣少女，看样子是特意在这等她。
崔晚姝没有主动打招呼，似乎之前的崔晚姝也不会理会她，只有疏远。
“阿姝，我……”她喃喃自语，然后莞尔一笑：“沈家公子托我给你带句话，说他明天会在老地方等你。”
沈家公子？
她脑子一晃，似乎这个名字在哪听过！
小花妖终究不是崔晚姝，府中的人她尚且还认识一二，不过这位沈家公子又是哪位。
她疑惑地抬头注视着眼前的女子，似乎是不太理解她的话。
青衣少女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她道：“阿姝，你若不愿见，我去回了他。”
院门外，冷风刮在少女脸上，崔晚姝缩了缩身子，身旁的扇羽用大衣裹住了自家姑娘，崔晚姝瞧着眼前被冻得脸颊通红。
“我这些日子没有时间，不过你可以告诉他，我过段时间会与他见上一见。”
崔晚姝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越过她径直离去。
扇羽撇了撇嘴，气鼓鼓的嘟起嘴巴：“姑娘就不应该与她说上一句话。”
崔晚姝一笑，或许是想到了什么…
雪越下越大，淹没了屋外的台阶，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万籁寂静。
等崔家的奴仆进入屋子时，崔家姑娘已经断气了。
奴仆匆匆忙忙跑出屋子，嘴里大喊自家姑娘死了，在廊上生生挨了主母一巴掌。
廊上花坛的山茶花露出花骨朵，她伸了伸腰肢，这才听见那奴仆跪在地上说：姑娘死了。
山茶花妖叹了口气，虽然崔家姑娘对她多有照顾，可凡人间的生死她实在看淡了，她也不愿意去改变什么，何况自己不过是一只花妖。
她打了一个盹，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打算再睡会，便听见旁边刚刚成精的石头怪道：“你个小花妖，这姑娘早逝，左右不过是你吸干了这方天地的灵气，要不然她指定多活几年。”
茶花妖懒得去和它争论，她眯了眯眼睛再一次睡了过去。
石头怪被气的牙痒痒，横跳起来就要去砸茶花妖，看着自己纹丝不动的石头墩下摆，悻悻地闭上了眼睛。
眼不见为净！不过是小花妖比它多修炼几百年，就这么的目中无人。
睡梦中，她隐隐约约听到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既然是一场机缘，小花妖你也该去历练历练了。”
于是乎，小花妖就成为了崔家姑娘崔晚姝。
她是被冻醒的，觉得自己的山茶花体越来越怕冷，正疑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想着定要寻一个花匠来好好看看，就见一个女子趴在自己的身体上。
“阿姝，你怎么忍心离开母亲！阿姝是母亲对不起你。”女子眼泪哗哗哗掉下来，捶打着小花妖的身体。
鬼哭狼嚎！
这是小花妖对这位崔家主母的第一印象。
“咳咳咳……”微弱的咳嗽声传来，女子像是见了鬼一样，后退几步摔在了地板上。
“诈尸了！”她尖叫起来，哆哆嗦嗦地指着床榻上的少女。
小花妖觉得耳中炸开嗡嗡作响，她想要像平时一样伸开她的花枝，却抬起了一只干枯的手。
这！是什么鬼！
她那绿色的枝叶呢？
这是怎么回事？
她似乎有些接受不了，干脆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眼睛，却还是干枯的手臂，她又听见床下的一群人在那叽叽喳喳，吵着她脑瓜子生疼。
小花妖又昏了过去。
在昏过去时，她想，人类真的很吵闹。
小花妖穿到这副身体已经三天了，这三天后院那些莺莺燕燕的女子时不时地来看看自己，想她作为山茶花开得最艳的那几天都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
人与妖果然不一样呢。
她叹了口气。
婢女扇羽掀帘而入：“姑娘怎又叹气了，大夫说您这病万万不可大喜大悲。”
小花妖把手中的丝巾丟了出去随即撇了一眼扇羽，这段时间她经历了太多大喜大悲的事情，还不能大喜大悲？
扇羽也不恼，默默地把丝巾捡了回来。
小花妖不做声了，她目光落在镜子中，那是一张干瘦的脸颊，两边的肉已经干瘪下去，头发也是干枯毛燥。
她也曾想过自己化成人形会是什么样子的，花妖一族模样向来不会太差，可这崔家姑娘长期受病痛折磨加上营养不良，长成这副样子小花妖也不觉得意外。
不过她依旧觉得生无可恋，这不仅仅是这副糟糕的面容更是崔晚姝生前的那股怨念压制了小花妖的灵力。
她上哪去知道崔家姑娘的怨念来自何处。
“姑娘，快躺下休息。”
“姑娘，该喝药了。”
“姑娘，我伺候姑娘睡下吧。”
“姑娘……”
扇羽认真伺候着崔晚姝，饮食起居，出恭洗漱都做的面面俱到，挑不出任何毛病。
冬日洗漱沐浴的水都烫妖的很，小花妖不愿意沐浴，虽然这是崔晚姝的身体可是却继承了茶花妖的体质特征。
怕烫、痴睡、喜光！
休养了半月，崔晚姝的身体才慢慢好转，脸上也长了些肉，可还是一副干枯瘦小的身体。
“姑娘，夫人让您过去用膳。”扇羽一如往常地掀开帘子，见屋内没有人影，她连忙跑了出去，在连廊的拐弯的石凳上却见自家姑娘躺在那。
紧着的心才松了下来。
“姑娘，夫人请您过去用膳。”扇羽道。
“不去！”
“姑娘，沈家公子来了。”扇羽出口提醒。
“不去！”小花妖有些生气，她可不愿意看见崔府当家主母的那张假惺惺的脸庞。
这段时间听扇羽提起，这位崔家主母是崔晚姝的后母，平时爱贪小便宜克扣崔晚姝的月钱、衣物、炭火……对自己这位继女也算不得好。
不去！？？
这回轮到扇羽傻眼了，姑娘不在乎沈家公子了？这怎么可能！
她只得再开口：“姑娘，沈家公子前些日子知道你病重特意送了很多礼品来，何况这沈家公子不是向来最得姑娘欢喜的么？”
“不去！”小花妖再度开口。
这会儿扇羽就有些着急了，最近自家姑娘对谁也不感兴趣，平时喜欢的书法，名画都一一让她收好了，只是天天躺在这院子里晒冬日的太阳。
“姑娘，你是不是生病了？”她终于发现哪不对劲了，按照老虎子的说法，自家姑娘这种情况属于无欲无求，不是求仙问道，就是抑郁成疾。
老虎子是崔家的门房，他见多识广，自然没必要骗一个小姑娘，扇羽对他很是信任。
前者，扇羽觉得不可能。
对于后者，扇羽觉得非常有可能！而崔晚姝的话更是证实了这一点。
“我没有病。”
患者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生病了。
扇羽决心让大夫再过来好好看看自家姑娘，打定主意走出了院子。
小花妖躺了一会儿，便见外头传来了一阵响声，接着一位青色衣裙的少女缓缓走来，小花妖抬了抬眼睛，看见了来人就没有了晒太阳的兴趣。
“阿姝，你不要总是待在这院子里，院墙外的风景也是极好，这个时节梅花开得正盛，过段时间我们一起去看看？”
她望着石凳上的少女皱了皱眉，扯开自己身上的一件淡青大衣往少女缓缓走去，轻轻披在她的身上。
见她还是一言不发，这位青衣少女也不恼，只是静静地看着石凳上的少女。
小花妖被她盯得头皮发麻，她翻了一个身道：“我不愿去看那什么梅花菊花的，我压根不感兴趣，你要是想去就自己去。”
少女这话听得青衣少女一头雾水，她还打算说些什么，就被少女打断了：“平日里，若是觉得无趣，你大可去叶氏那挣些脸面，无需来我院子大呼小…”
许是觉得大呼小叫这个词不太适合用在此处，少女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青衣少女还是不恼，她站了一会，就离开了崔晚姝的院子。
对于这位名义上的姐姐，小花妖有一股莫名的疏离感，谈不上不喜欢，可也谈不上喜欢。
崔家的情况小花妖也是有所了解，崔家家主痴迷于修仙问道早已不在崔家，没有了家主，这位年轻的崔家主母过得很不如意。
而崔家家主在云游四海之时带回来了一个姑娘，他谆谆教导了几年，千叮铃万嘱咐要崔家善待这姑娘。
年轻的主母也没有个一儿半女，家主对逝去妻子生的孩子不闻不问，这间接导致主母更偏向于喜爱家主云游带回来的姑娘。
看吧，没爹没娘的孩子总是会被欺负。
小花妖突然有些难过。
她看着廊坊上的梁柱一言不发，沉默了很久。
不过小花妖很快接受了崔晚姝这个身份。
院子中的雪早就化了，这院子中的山灵鬼怪也就只有自己和那颗石头精怪。
这一方天地的灵力也如石头精怪所说越来越少，对她来说化成妖已经是莫大的缘分了，如果还在这里待下去，不仅仅不利于修行更会阻止灵力的运转。
她稍加思索便做了一个决定。
她要离开这里。
当日申时，崔晚姝居然出现在了崔府的饭堂。
当家主母一反常态，她笑眯眯地拉过崔晚姝的手，瞧着她长了些肉的脸，笑容更灿：“阿姝，母亲特意为你做了一桌好菜，快来坐！”
崔晚姝目光也随之落在了桌上，不是大补的人参鸡汤就是红枣猪脚汤之类的汤，她之前作为茶花妖哪见过这阵仗，之前扇羽端着碗来让她喝下去，这可把少女吓了一大跳，她挥舞着双手把碗打碎了。
那时的扇羽直接愣在原地，眼神里满是怜悯与心疼。
扇羽偷偷抹了抹泪，崔晚姝压根看不懂她的眼神，她偷瞄着一片狼藉，似乎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
她生硬的安慰道：“别哭了，我给你表演一个法术。”
“……”
之后的每天，扇羽总是守着屋内名贵的墨兰生怕它开出一朵山茶花出来。
叶氏拉着少女入座，随手给她盛了一碗汤。
随即便让大伙都动筷子。
其实这大伙也不过就是桌上的几个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和崔家姐妹以及当家主母叶氏。
饭后叶氏拉着小姑娘说了些贴己话。
无非也就是让她好好休息养。
破天荒的在少女离开之际，叶氏居然道问出了一个问题。
她让少女别急着回答她，只是摆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崔晚姝出了院子就碰到了青衣少女，看样子是特意在这等她。
崔晚姝没有主动打招呼，似乎之前的崔晚姝也不会理会她，只有疏远。
“阿姝，我……”她喃喃自语，然后莞尔一笑：“沈家公子托我给你带句话，说他明天会在老地方等你。”
沈家公子？
她脑子一晃，似乎这个名字在哪听过！
小花妖终究不是崔晚姝，府中的人她尚且还认识一二，不过这位沈家公子又是哪位。
她疑惑地抬头注视着眼前的女子，似乎是不太理解她的话。
青衣少女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她道：“阿姝，你若不愿见，我去回了他。”
院门外，冷风刮在少女脸上，崔晚姝缩了缩身子，身旁的扇羽用大衣裹住了自家姑娘，崔晚姝瞧着眼前被冻得脸颊通红。
“我这些日子没有时间，不过你可以告诉他，我过段时间会与他见上一见。”
崔晚姝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越过她径直离去。
扇羽撇了撇嘴，气鼓鼓的嘟起嘴巴：“姑娘就不应该与她说上一句话。”
崔晚姝一笑，或许是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