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先生那天，为什么会满身是血的，躺在我家阳台？”
咖啡厅里，舒萤看着对面的苏离唤，终于问出了口。
苏离唤没有说话，他端坐在那里，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舒萤的这个问题。
既不能说实情，又不想说谎。
所以只能沉默。
舒萤看着苏离唤那双初见时，就差点醉在其中的眼睛，想起了他们的初遇。
算愉快，但也并不愉快。
-
北安繁华的商业街区里，有一家舒萤开的宠物医院。一个月前的夜晚，她和自己的助理萧宜迎来了一场特殊的手术。
临近下班，一个小姑娘抱了只流浪猫进门。舒萤连忙接过那只猫细细查看，除了发现这只小猫精神状态不佳以外，还看到了插在它身上的三根绣花针。
两根插在腹部，一根贯穿右耳。
小姑娘说自己在草丛里发现了这只猫，原本想帮忙把针取出来，但又害怕伤害到小猫，就赶紧送了过来。
舒萤让她在沙发上坐着稍等，然后没说多余的话，转身和萧宜快步往处理室走。
“哪个变态往猫身上扎针啊！”萧宜小脸气得通红，边走边骂。
舒萤见多了虐猫的，也救过无数只被虐的。她现在只想以最快的速度拯救这个可怜的小生命。
这只橘猫很乖，仿佛知道她们在救自己，全程不曾挣扎，所以三根针很快就被取出。
然而在给猫做最后处理的时候，舒萤察觉不对劲。
“它怎么抖得比刚刚还厉害？”舒萤眉心微皱，伸手摸了摸橘猫的肚子，喃喃道，“不对。”
“萧宜，快，抱去拍片子！”
宠物DR，高清晰度成像。
看到显示屏里的影像时，纵使见过无数种场面的舒萤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那只橘猫小小的身体里，布满了绣花针。
“这他妈哪个变态干的啊？有病啊！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吗？”萧宜长了一张娃娃脸，戴了副可爱的黑框近视镜。
她虽然性格活泼，可舒萤认识她这么多年，从没听她骂过人。
盯着屏幕，舒萤一边拖动影像一边冷静地说：“去准备手术室和防辐射铅衣，另外通知值班的梁医生和他助手一起手术。”
萧宜问：“要用透视吗？”
“绣花针太多太密集了，不用透视取不干净。”
“好！”
那只橘猫依然很乖，麻药过后，沉沉睡了过去。
一切准备就绪，开始手术。
绣花针实在太细，而且数量惊人，舒萤耗费了几个小时才取出全部的针。
最后一根针放进医用托盘里的时候，大厅墙上的挂钟时针刚好走过数字“1”。其他人做着收尾工作，舒萤转头数了一下托盘里的针。
加上最开始的3根，一共54根。
还真是，极其变态。
铅衣很沉，舒萤早就没了力气。她揉着酸胀的胳膊和腰部，缓慢走出手术室。
凌晨一点二十八分，这一天终于结束。
那个小姑娘一直说着感谢舒萤的话，可舒萤几乎做了一整天的手术，一句“没关系”说得像是刚跑完八百米一样累。
小姑娘有意收留这只猫，舒萤便只在成本的基础上，加很少的一点收益。
这个世界上，是有恐怖的人，但也有心软的神。
萧宜心疼舒萤，让她先走，剩下的自己处理。
“明天睡醒再来，醒太晚就不用来了，在家好好休息一天。”
“那你呢萤姐？”萧宜问。
舒萤努力扯出一丝笑，“我跟你一样。”
换好衣服，跟所有人道别，舒萤抬步往家走。好在公寓离得很近，只需要十几分钟的路程。
路过一家24小时便利店时，舒萤进去买了最后一个三明治。店员加热后递给舒萤，她边吃边往家走。
手术消耗体能太大，舒萤吃得很快，几口就吃完了一半三明治。又是几口下去，整个三明治只剩下空空的塑料盒。
最后一口咽下的时候，正好走到公寓楼前，把空盒子扔在大厅垃圾桶，舒萤快步往电梯厅走。
刚刚吃太快了，现在渴得很，急需喝水。
抵达楼层，走到自己房门前按下指纹。
房门刚打开一条缝，一股不重，但很明显的血腥味直击舒萤鼻腔。
疲惫的身体在这一刻被猛然唤醒，原地愣了两秒后，她轻轻推开防盗门。
屋里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
可那血腥味随着房门打开，愈加浓烈。
借着公区走廊微弱的灯光，舒萤轻步往房间里面走。路过阳台时，朦胧中瞥见地面好像有东西。
仔细一看，淡淡月光下缩着的那团黑影，好像是个人……
舒萤大脑“嗡”的一声响，像尊雕塑一样盯着那个人，一动不敢动。
她睫毛抖动，心脏跳得飞快，脑袋里第一个想法就是报警。她一只手固定住包，另一只手尽可能轻地从包里拿出手机。
捂在胸口，调低屏幕亮度，点进电话。
110三个数刚按完，就听见阳台传来微弱的一句，“不要报警。”
那声音极轻，几乎全是气音。
却在寂静无声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听到声音的舒萤浑身一抖，寒毛霎时竖立，她大气都不敢喘，颤抖着看向阳台。
朦胧中对视的这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漆黑无光的屋子里，舒萤好像有了透视眼一样，竟神奇地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那张脸她并不认识，可不知为何却也不觉得陌生。
除了看清那张脸以外，舒萤还清楚地看到了那个人的伤势，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不知是出于医生的本能，还是刚刚的那个对视，此刻舒萤大脑里的想法，竟然从报警变成了救他。
纠结了一会儿，她把手机和包都放在沙发上，调整呼吸冷静了几秒，然后鼓足勇气打开客厅的灯，慢慢转头往阳台望去。
入眼的是一个全身黑衣，但皮肤白到发光的男人。他静静地蜷缩在阳台的地面上一动不动，胸下一片暗红色的血迹，在灯光的映衬下泛着点点星光。
突如其来的光亮好像让他不习惯，男人眉头紧皱，眼睛微微眨动。几秒过后，像是适应了光亮，远远看了一眼舒萤，见她没有报警，好似放心了，闭上眼睛又晕了过去。
见他晕了，舒萤稍微松了口气，蹑手蹑脚地走到阳台门口蹲下，隔着一面玻璃，细细打量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男人。
近距离看清这个人的长相，舒萤紧张和害怕的情绪竟消减大半。
这个男人有着一张妖孽般的俊脸，而是这张脸，舒萤真的不觉得陌生，甚至比刚刚看到的时候还觉得熟悉。
他嘴角边有颗小红痣，过白的皮肤显得颗痣格外突兀。
这颗红痣，跟舒萤鼻尖的简直一模一样。
她盯着这个男人，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明明不认识他，可现在看着这张脸，心脏仿佛被人攥住一样难受是怎么回事？
舒萤盯着男人深深看了两眼，随后打开阳台门，蹲在他面前尝试着唤了两声，“喂？喂？”
男人身材高大，身形挺拔，舒萤家两米长的小阳台，几乎被他占满。
见他并没有反应，舒萤撸撸外套袖子，准备把他拖到客厅检查一下伤口。
可双手刚碰到他的肩膀，立马又缩了回来。
她惊恐地盯着地上的男人，心里直发怵。
这人身上恐怖的温度是怎么回事？
舒萤又伸手确认了一下，头皮整个一麻，为什么这么冰！
他又没有死，怎么会拥有这么低的体温呢？这不符合人体常态啊？
纠结半天，舒萤还是决定先救人。
只有90斤的她费劲把身材高大的男人拖到客厅地面，转身从卧室拿了医药箱，边戴一次性手套边低头继续打量着这个人。
眼窝深邃，睫毛纤长；鼻梁直挺，鼻尖微翘。
一个男人，却长了副魅惑人心的美人相。
毕竟是陌生人，为了尊重，舒萤小声说了句：“因为要帮你处理伤口，所以要剪开你的衣服，不好意思了。”
剪开男人的上衣，正准备给他消毒，舒萤无意瞥见原本昏迷的男人眼睛睁开一条缝，正幽幽地望着她。
咖啡厅里，舒萤看着对面的苏离唤，终于问出了口。
苏离唤没有说话，他端坐在那里，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舒萤的这个问题。
既不能说实情，又不想说谎。
所以只能沉默。
舒萤看着苏离唤那双初见时，就差点醉在其中的眼睛，想起了他们的初遇。
算愉快，但也并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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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安繁华的商业街区里，有一家舒萤开的宠物医院。一个月前的夜晚，她和自己的助理萧宜迎来了一场特殊的手术。
临近下班，一个小姑娘抱了只流浪猫进门。舒萤连忙接过那只猫细细查看，除了发现这只小猫精神状态不佳以外，还看到了插在它身上的三根绣花针。
两根插在腹部，一根贯穿右耳。
小姑娘说自己在草丛里发现了这只猫，原本想帮忙把针取出来，但又害怕伤害到小猫，就赶紧送了过来。
舒萤让她在沙发上坐着稍等，然后没说多余的话，转身和萧宜快步往处理室走。
“哪个变态往猫身上扎针啊！”萧宜小脸气得通红，边走边骂。
舒萤见多了虐猫的，也救过无数只被虐的。她现在只想以最快的速度拯救这个可怜的小生命。
这只橘猫很乖，仿佛知道她们在救自己，全程不曾挣扎，所以三根针很快就被取出。
然而在给猫做最后处理的时候，舒萤察觉不对劲。
“它怎么抖得比刚刚还厉害？”舒萤眉心微皱，伸手摸了摸橘猫的肚子，喃喃道，“不对。”
“萧宜，快，抱去拍片子！”
宠物DR，高清晰度成像。
看到显示屏里的影像时，纵使见过无数种场面的舒萤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那只橘猫小小的身体里，布满了绣花针。
“这他妈哪个变态干的啊？有病啊！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吗？”萧宜长了一张娃娃脸，戴了副可爱的黑框近视镜。
她虽然性格活泼，可舒萤认识她这么多年，从没听她骂过人。
盯着屏幕，舒萤一边拖动影像一边冷静地说：“去准备手术室和防辐射铅衣，另外通知值班的梁医生和他助手一起手术。”
萧宜问：“要用透视吗？”
“绣花针太多太密集了，不用透视取不干净。”
“好！”
那只橘猫依然很乖，麻药过后，沉沉睡了过去。
一切准备就绪，开始手术。
绣花针实在太细，而且数量惊人，舒萤耗费了几个小时才取出全部的针。
最后一根针放进医用托盘里的时候，大厅墙上的挂钟时针刚好走过数字“1”。其他人做着收尾工作，舒萤转头数了一下托盘里的针。
加上最开始的3根，一共54根。
还真是，极其变态。
铅衣很沉，舒萤早就没了力气。她揉着酸胀的胳膊和腰部，缓慢走出手术室。
凌晨一点二十八分，这一天终于结束。
那个小姑娘一直说着感谢舒萤的话，可舒萤几乎做了一整天的手术，一句“没关系”说得像是刚跑完八百米一样累。
小姑娘有意收留这只猫，舒萤便只在成本的基础上，加很少的一点收益。
这个世界上，是有恐怖的人，但也有心软的神。
萧宜心疼舒萤，让她先走，剩下的自己处理。
“明天睡醒再来，醒太晚就不用来了，在家好好休息一天。”
“那你呢萤姐？”萧宜问。
舒萤努力扯出一丝笑，“我跟你一样。”
换好衣服，跟所有人道别，舒萤抬步往家走。好在公寓离得很近，只需要十几分钟的路程。
路过一家24小时便利店时，舒萤进去买了最后一个三明治。店员加热后递给舒萤，她边吃边往家走。
手术消耗体能太大，舒萤吃得很快，几口就吃完了一半三明治。又是几口下去，整个三明治只剩下空空的塑料盒。
最后一口咽下的时候，正好走到公寓楼前，把空盒子扔在大厅垃圾桶，舒萤快步往电梯厅走。
刚刚吃太快了，现在渴得很，急需喝水。
抵达楼层，走到自己房门前按下指纹。
房门刚打开一条缝，一股不重，但很明显的血腥味直击舒萤鼻腔。
疲惫的身体在这一刻被猛然唤醒，原地愣了两秒后，她轻轻推开防盗门。
屋里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
可那血腥味随着房门打开，愈加浓烈。
借着公区走廊微弱的灯光，舒萤轻步往房间里面走。路过阳台时，朦胧中瞥见地面好像有东西。
仔细一看，淡淡月光下缩着的那团黑影，好像是个人……
舒萤大脑“嗡”的一声响，像尊雕塑一样盯着那个人，一动不敢动。
她睫毛抖动，心脏跳得飞快，脑袋里第一个想法就是报警。她一只手固定住包，另一只手尽可能轻地从包里拿出手机。
捂在胸口，调低屏幕亮度，点进电话。
110三个数刚按完，就听见阳台传来微弱的一句，“不要报警。”
那声音极轻，几乎全是气音。
却在寂静无声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听到声音的舒萤浑身一抖，寒毛霎时竖立，她大气都不敢喘，颤抖着看向阳台。
朦胧中对视的这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漆黑无光的屋子里，舒萤好像有了透视眼一样，竟神奇地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那张脸她并不认识，可不知为何却也不觉得陌生。
除了看清那张脸以外，舒萤还清楚地看到了那个人的伤势，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不知是出于医生的本能，还是刚刚的那个对视，此刻舒萤大脑里的想法，竟然从报警变成了救他。
纠结了一会儿，她把手机和包都放在沙发上，调整呼吸冷静了几秒，然后鼓足勇气打开客厅的灯，慢慢转头往阳台望去。
入眼的是一个全身黑衣，但皮肤白到发光的男人。他静静地蜷缩在阳台的地面上一动不动，胸下一片暗红色的血迹，在灯光的映衬下泛着点点星光。
突如其来的光亮好像让他不习惯，男人眉头紧皱，眼睛微微眨动。几秒过后，像是适应了光亮，远远看了一眼舒萤，见她没有报警，好似放心了，闭上眼睛又晕了过去。
见他晕了，舒萤稍微松了口气，蹑手蹑脚地走到阳台门口蹲下，隔着一面玻璃，细细打量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男人。
近距离看清这个人的长相，舒萤紧张和害怕的情绪竟消减大半。
这个男人有着一张妖孽般的俊脸，而是这张脸，舒萤真的不觉得陌生，甚至比刚刚看到的时候还觉得熟悉。
他嘴角边有颗小红痣，过白的皮肤显得颗痣格外突兀。
这颗红痣，跟舒萤鼻尖的简直一模一样。
她盯着这个男人，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明明不认识他，可现在看着这张脸，心脏仿佛被人攥住一样难受是怎么回事？
舒萤盯着男人深深看了两眼，随后打开阳台门，蹲在他面前尝试着唤了两声，“喂？喂？”
男人身材高大，身形挺拔，舒萤家两米长的小阳台，几乎被他占满。
见他并没有反应，舒萤撸撸外套袖子，准备把他拖到客厅检查一下伤口。
可双手刚碰到他的肩膀，立马又缩了回来。
她惊恐地盯着地上的男人，心里直发怵。
这人身上恐怖的温度是怎么回事？
舒萤又伸手确认了一下，头皮整个一麻，为什么这么冰！
他又没有死，怎么会拥有这么低的体温呢？这不符合人体常态啊？
纠结半天，舒萤还是决定先救人。
只有90斤的她费劲把身材高大的男人拖到客厅地面，转身从卧室拿了医药箱，边戴一次性手套边低头继续打量着这个人。
眼窝深邃，睫毛纤长；鼻梁直挺，鼻尖微翘。
一个男人，却长了副魅惑人心的美人相。
毕竟是陌生人，为了尊重，舒萤小声说了句：“因为要帮你处理伤口，所以要剪开你的衣服，不好意思了。”
剪开男人的上衣，正准备给他消毒，舒萤无意瞥见原本昏迷的男人眼睛睁开一条缝，正幽幽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