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上班时，李粒粒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她坐在那里，手指敲着键盘，接着电话，跟来来往往的同事正常应答。
心里却总是想着陈程程对着她笑的样子。
而一想到他笑的样子，她自己也会忍不住微笑起来。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李粒粒却再次被经理叫住了。
就像过往几年来的每一天一样，经理总是会在她下班的时候叫住她开会，布置一些“今晚发给我”的工作，让她在办公室里再多消磨几个小时。
从前她是不在乎的，反正她没什么业余爱好，也没有什么社交，哪怕明知道经理嘴里的“谁干得多老板都记在心里”只是空空画饼，她也老老实实地留下加班了。
但是今晚不行。
她有那么大一个“男朋友”在家里等着她，他们等下要一起去逛街，一起吃饭，一起买衣服。
李粒粒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感觉，她只知道，这个班，她是一分钟也不想上了。
“不好意思经理，已经是下班时间了，有什么工作明天再说吧。”
经理明显地一愣，随即故作和蔼道：“我知道你急着下班，不要紧，就耽误你两分钟，我把今天的工作总结一下你就可以下班了。”
信你才有鬼。
李粒粒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依旧客客气气地，“都这个时间了，真的不方便，明天再说吧。”
她说完，也不等经理再拿出新的套路来绑架她，直接冲进了正巧打开的电梯里。
“明天见~”
她对着经理挥了挥手，笑得客客气气地。
经理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电梯门关上，一旁的同事半是好奇半是试探地笑道：“难得看到你按时下班，怎么，今天有约会吗？”
旁边另一个同事立刻接话：“肯定是有约会，你看她这个头发，她这个妆，都是专门弄过的。”
她一说完，其余同事立刻转头看向李粒粒，上下打量了一遍，而后交换了几个眼神。
李粒粒不安地抿了抿嘴唇，双眼直视前方，没有说话。
她并不习惯成为同事谈话的中心，被人这样审视议论，让她心里有种难言的焦虑，恨不得立刻从电梯里消失。
但是，一想到她的妆，她的头发，都是陈程程亲手替她打理出来的，她心里又有种骤然的暖意，像是什么坚硬的东西突然融化了一般。
他觉得我这样很好看，我这样确实很好看，我为什么要害怕呢。
她这样想着，将腰板挺得更直了。
这时电梯门打开了，她跟着同事们一起往外走，有几个女同事走成了一批，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然后回头说笑着什么。
李粒粒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也没有时间多想，她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往地铁站跑去。
李粒粒只花了二十分钟就回到了家里，陈程程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他还穿着昨天那套衣服，看上去并不怎么开心。
李粒粒有些愧疚，虽然也没有什么需要她愧疚的，她给他吃，给他住，还特意为了两人一起逛街赶回家来。
但她就是有些莫名的愧疚。
“我回来了。”
她说着，把电脑包放到了门边，“我们去逛街吧。”
陈程程抬起眼来，在看到她的瞬间，脸上便有了笑意。
“姐姐回来了，先喝杯水，休息一下吧。”
他递过来一杯水，应该是刚从冰箱里取出来没多久，凉凉的，但并不刺激胃部。
李粒粒喝了一口，感觉全身凉快了很多，只有心里愈发地暖了。
仅仅说暖并不怎么恰当，还有一种柔软的情感充斥在她胸腔里，让她有些说不出话来。
“你是……一直都这么会照顾人吗？”
陈程程微微一怔，而后抿起嘴唇，看上去像是被这个问题激起了一些乐趣。
他带着笑意，轻声问道：“姐姐想知道什么呢，想知道我谈过多少恋爱，是不是对所有女孩都这样？”
“我才不想知道。”
李粒粒小声嘀咕着，放下水杯，心里竟有点失落。
这是当然的吧。
这样的温柔，这样的善解人意，一定是在很多很多女孩身上慢慢养成的，自己肯定不是第一个得到的，也绝不会是唯一一个。
“乱想什么呢，”陈程程拨弄了一下她的刘海，食指和中指轻轻触在她眉心中间，轻轻抚开她微皱的额头，“姐姐是在为我的事烦恼吗，可以让我知道吗？”
“呸。”
李粒粒没有表现出任何失落来。
如果表现出在意，就好像在示弱一样。
而且……而且，她还没有相信他说的话呢。
夏天的夜晚异常潮热，李粒粒没好意思带陈程程去附近的批发市场买衣服。
她始终忘不了他在面对小快餐店时流露出的嫌弃神色。
这样漂亮的人，应该是要去开着空调的华丽又亮堂的大商场里，买那些叫得上名字的牌子衣服，而不是像她一样，穿一些没有版型又来历不明的廉价衣物。
李粒粒带着他走进商场时，陈程程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她吓了一跳，有些紧张又有些害羞地回头看他，本来应该要甩开他的手，但是面对那张脸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的模样，她还是没舍得。
天呐，能牵着这样的帅哥在商场里走，就算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的铁石心肠也不可能拒绝吧。
陈程程神色无辜地看着她，把她的手指握进掌心里，小声道：“这里空调开好大，姐姐的手会不会冷。”
“不会……”
说是这样说，她没有挣开他的手，而是忐忑又心跳加速地继续任由他牵住自己，任由他拉着自己去了一楼的化妆品柜台。
看着柜台上进口品牌化妆品的价格，李粒粒满脸纠结。
她不是完全没有钱，恰恰相反，工作这几年来，她一直过得非常节俭，吃穿上能省则省，所以攒下了一笔不小的存款。
和其他在这个年纪肆意生活的小白领不同，李粒粒从学生时代起，就发现自己对恋爱和婚姻生活并没有很高的期待，所以出来工作的第一年起，她就决心要努力攒钱，在A城给自己买一间小小的二手房，然后过上平稳的独身生活。
到今年为止，这个愿望已经快要实现了，她已经攒够了首付的钱，并且确定了付完首付之后还有足够的现金来维持生活。
只是现在一下子出现了两个意外。
第一个，是一个自称穿越人的陌生人告诉她，她今年会考到律师资格证，并且会很快去往C城的律所工作。那么在A城买房就完全没有必要了。
第二个，是她原本坚定了不期待爱情的心，似乎在动摇……
想到这里，李粒粒低下头，偷偷看了一眼陈程程牵着自己的手。
这种甜蜜的感觉是真实的吗。
脑海中充斥着轻飘飘的快乐，好像自己马上就会变成一个汽球，轻轻一蹦就可以飞起来，但是并不会真正飞得很远，因为她的手还牵在陈程程的手里。
他还牵着她呢。
陈程程留意到了她的心在不焉，他拉了拉李粒粒的手，小声问道：“姐姐不喜欢吗？”
李粒粒看都没有看柜台上那些东西一眼，同样小声回答：“喜欢。”
直到拿着柜姐打出来的单子去商场收银台付钱，李粒粒才意识到那一句“喜欢”的价格有多昂贵。
她尽力掩饰，但还是露出了牙疼一样的表情。
收银台的服务人员异常热情，递给她一枚薄荷糖，然后一脸羡慕地说“你男朋友好帅啊”。
“啊？”
李粒粒刚想问你怎么知道，突然意识到什么，扭头环视了一圈，果然看到了好几个正看着陈程程的女孩子。
这时收银员的面色一转，问道：“是你男朋友吧，还是弟弟呀？”
“是……是弟弟啦。”
李粒粒脸上牙疼的表情更严重了，她掩饰不了。
其实大大方方地说男朋友也没关系的，陈程程自己都是以男朋友自居，她有什么好心虚的。
但是，在别人面前的时候，似乎就是缺少一点底气。
就像这个收银员，虽然表面是好奇在问，实际也是觉得，他们并不相配吧。
听到期待的答案，收银员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然后说不出是松了口气还是惆怅地叹了口气。
李粒粒没有多耽误，拿着付款条子回到化妆品柜台，这时柜姐已经把陈程程挑的那些东西连同一大堆免费的赠品一起装进了袋子里，正笑咪咪地和陈程程说着话：“那个是你姐姐吗？你能陪她逛街，真体贴呀。”
陈程程笑了笑，“我叫她姐姐，其实是女朋友。”
柜姐的神色微妙地变了变，不再说话，看到李粒粒回来了，又笑盈盈地把袋子递给她。
李粒粒正要接过袋子，陈程程从旁边伸过手来，直接接了过去，“我来吧。”
李粒粒两手空空，看向陈程程，“去二楼买衣服吧？”
“好。”
陈程程一手提着纸袋，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再度牵了过来。
她坐在那里，手指敲着键盘，接着电话，跟来来往往的同事正常应答。
心里却总是想着陈程程对着她笑的样子。
而一想到他笑的样子，她自己也会忍不住微笑起来。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李粒粒却再次被经理叫住了。
就像过往几年来的每一天一样，经理总是会在她下班的时候叫住她开会，布置一些“今晚发给我”的工作，让她在办公室里再多消磨几个小时。
从前她是不在乎的，反正她没什么业余爱好，也没有什么社交，哪怕明知道经理嘴里的“谁干得多老板都记在心里”只是空空画饼，她也老老实实地留下加班了。
但是今晚不行。
她有那么大一个“男朋友”在家里等着她，他们等下要一起去逛街，一起吃饭，一起买衣服。
李粒粒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感觉，她只知道，这个班，她是一分钟也不想上了。
“不好意思经理，已经是下班时间了，有什么工作明天再说吧。”
经理明显地一愣，随即故作和蔼道：“我知道你急着下班，不要紧，就耽误你两分钟，我把今天的工作总结一下你就可以下班了。”
信你才有鬼。
李粒粒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依旧客客气气地，“都这个时间了，真的不方便，明天再说吧。”
她说完，也不等经理再拿出新的套路来绑架她，直接冲进了正巧打开的电梯里。
“明天见~”
她对着经理挥了挥手，笑得客客气气地。
经理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电梯门关上，一旁的同事半是好奇半是试探地笑道：“难得看到你按时下班，怎么，今天有约会吗？”
旁边另一个同事立刻接话：“肯定是有约会，你看她这个头发，她这个妆，都是专门弄过的。”
她一说完，其余同事立刻转头看向李粒粒，上下打量了一遍，而后交换了几个眼神。
李粒粒不安地抿了抿嘴唇，双眼直视前方，没有说话。
她并不习惯成为同事谈话的中心，被人这样审视议论，让她心里有种难言的焦虑，恨不得立刻从电梯里消失。
但是，一想到她的妆，她的头发，都是陈程程亲手替她打理出来的，她心里又有种骤然的暖意，像是什么坚硬的东西突然融化了一般。
他觉得我这样很好看，我这样确实很好看，我为什么要害怕呢。
她这样想着，将腰板挺得更直了。
这时电梯门打开了，她跟着同事们一起往外走，有几个女同事走成了一批，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然后回头说笑着什么。
李粒粒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也没有时间多想，她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往地铁站跑去。
李粒粒只花了二十分钟就回到了家里，陈程程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他还穿着昨天那套衣服，看上去并不怎么开心。
李粒粒有些愧疚，虽然也没有什么需要她愧疚的，她给他吃，给他住，还特意为了两人一起逛街赶回家来。
但她就是有些莫名的愧疚。
“我回来了。”
她说着，把电脑包放到了门边，“我们去逛街吧。”
陈程程抬起眼来，在看到她的瞬间，脸上便有了笑意。
“姐姐回来了，先喝杯水，休息一下吧。”
他递过来一杯水，应该是刚从冰箱里取出来没多久，凉凉的，但并不刺激胃部。
李粒粒喝了一口，感觉全身凉快了很多，只有心里愈发地暖了。
仅仅说暖并不怎么恰当，还有一种柔软的情感充斥在她胸腔里，让她有些说不出话来。
“你是……一直都这么会照顾人吗？”
陈程程微微一怔，而后抿起嘴唇，看上去像是被这个问题激起了一些乐趣。
他带着笑意，轻声问道：“姐姐想知道什么呢，想知道我谈过多少恋爱，是不是对所有女孩都这样？”
“我才不想知道。”
李粒粒小声嘀咕着，放下水杯，心里竟有点失落。
这是当然的吧。
这样的温柔，这样的善解人意，一定是在很多很多女孩身上慢慢养成的，自己肯定不是第一个得到的，也绝不会是唯一一个。
“乱想什么呢，”陈程程拨弄了一下她的刘海，食指和中指轻轻触在她眉心中间，轻轻抚开她微皱的额头，“姐姐是在为我的事烦恼吗，可以让我知道吗？”
“呸。”
李粒粒没有表现出任何失落来。
如果表现出在意，就好像在示弱一样。
而且……而且，她还没有相信他说的话呢。
夏天的夜晚异常潮热，李粒粒没好意思带陈程程去附近的批发市场买衣服。
她始终忘不了他在面对小快餐店时流露出的嫌弃神色。
这样漂亮的人，应该是要去开着空调的华丽又亮堂的大商场里，买那些叫得上名字的牌子衣服，而不是像她一样，穿一些没有版型又来历不明的廉价衣物。
李粒粒带着他走进商场时，陈程程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她吓了一跳，有些紧张又有些害羞地回头看他，本来应该要甩开他的手，但是面对那张脸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的模样，她还是没舍得。
天呐，能牵着这样的帅哥在商场里走，就算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的铁石心肠也不可能拒绝吧。
陈程程神色无辜地看着她，把她的手指握进掌心里，小声道：“这里空调开好大，姐姐的手会不会冷。”
“不会……”
说是这样说，她没有挣开他的手，而是忐忑又心跳加速地继续任由他牵住自己，任由他拉着自己去了一楼的化妆品柜台。
看着柜台上进口品牌化妆品的价格，李粒粒满脸纠结。
她不是完全没有钱，恰恰相反，工作这几年来，她一直过得非常节俭，吃穿上能省则省，所以攒下了一笔不小的存款。
和其他在这个年纪肆意生活的小白领不同，李粒粒从学生时代起，就发现自己对恋爱和婚姻生活并没有很高的期待，所以出来工作的第一年起，她就决心要努力攒钱，在A城给自己买一间小小的二手房，然后过上平稳的独身生活。
到今年为止，这个愿望已经快要实现了，她已经攒够了首付的钱，并且确定了付完首付之后还有足够的现金来维持生活。
只是现在一下子出现了两个意外。
第一个，是一个自称穿越人的陌生人告诉她，她今年会考到律师资格证，并且会很快去往C城的律所工作。那么在A城买房就完全没有必要了。
第二个，是她原本坚定了不期待爱情的心，似乎在动摇……
想到这里，李粒粒低下头，偷偷看了一眼陈程程牵着自己的手。
这种甜蜜的感觉是真实的吗。
脑海中充斥着轻飘飘的快乐，好像自己马上就会变成一个汽球，轻轻一蹦就可以飞起来，但是并不会真正飞得很远，因为她的手还牵在陈程程的手里。
他还牵着她呢。
陈程程留意到了她的心在不焉，他拉了拉李粒粒的手，小声问道：“姐姐不喜欢吗？”
李粒粒看都没有看柜台上那些东西一眼，同样小声回答：“喜欢。”
直到拿着柜姐打出来的单子去商场收银台付钱，李粒粒才意识到那一句“喜欢”的价格有多昂贵。
她尽力掩饰，但还是露出了牙疼一样的表情。
收银台的服务人员异常热情，递给她一枚薄荷糖，然后一脸羡慕地说“你男朋友好帅啊”。
“啊？”
李粒粒刚想问你怎么知道，突然意识到什么，扭头环视了一圈，果然看到了好几个正看着陈程程的女孩子。
这时收银员的面色一转，问道：“是你男朋友吧，还是弟弟呀？”
“是……是弟弟啦。”
李粒粒脸上牙疼的表情更严重了，她掩饰不了。
其实大大方方地说男朋友也没关系的，陈程程自己都是以男朋友自居，她有什么好心虚的。
但是，在别人面前的时候，似乎就是缺少一点底气。
就像这个收银员，虽然表面是好奇在问，实际也是觉得，他们并不相配吧。
听到期待的答案，收银员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然后说不出是松了口气还是惆怅地叹了口气。
李粒粒没有多耽误，拿着付款条子回到化妆品柜台，这时柜姐已经把陈程程挑的那些东西连同一大堆免费的赠品一起装进了袋子里，正笑咪咪地和陈程程说着话：“那个是你姐姐吗？你能陪她逛街，真体贴呀。”
陈程程笑了笑，“我叫她姐姐，其实是女朋友。”
柜姐的神色微妙地变了变，不再说话，看到李粒粒回来了，又笑盈盈地把袋子递给她。
李粒粒正要接过袋子，陈程程从旁边伸过手来，直接接了过去，“我来吧。”
李粒粒两手空空，看向陈程程，“去二楼买衣服吧？”
“好。”
陈程程一手提着纸袋，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再度牵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