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手帕聊了会儿关云樾的青梅竹马。

    手帕平日里略有耳闻,是长平候府的世子,关云樾时常呢喃,时宴哥哥。

    关氏一族投靠寰王被皇帝处置,关云樾父兄皆死,留着她的命,可能会以她为饵,引出更多人。

    白婉思思前想后,想出一个对策。

    翠玥带阿绯回来后,白婉思以手帕破损需要修补为由留了下来。

    草木葱郁,花繁景丽,她想到御花园西边第二个连廊。

    一行人出了门,兜兜转转进了御花园。

    见宫人内监或叩首行礼,对她毕恭毕敬,眼含泪水;或匆匆而过,礼数都没有。

    她正看着,斜眼看前面几个侍女拉拉扯扯笑嘻嘻的走来,见她在此也不避让,径直就要路过。

    “站住。”她轻声,却颇具威严。

    那三个侍女见此,回过头看着这边人群,突然有些恐慌。

    为首侍女见此,给身后二人个眼色,然后敷衍的身子略弯,行了个四不像的礼。

    “娘娘一贯不喜人打扰,雏珥才未上前行礼,给您赔罪。”

    白婉思余光看到阿绯神色激动,已然明白。

    “你不说,本宫还以为是你家娘娘嘱咐你们绕着本宫。”

    雏珥直起,丝毫不惧。

    “娘娘多虑了,还请娘娘切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说罢,高抬着头,径直盯着白婉思,毫不畏惧。

    哦?

    白婉思心里呼了口气,憋住肚子里半斤骂人金句。

    不能直接怼…还真是…鸡肋…

    阿弥陀佛~要平和~

    她斜眼瞥见陈贵妃仪驾就要过来了,心里闪过一个恶劣的计谋。

    她掏出手帕,半掩着嘴,犹犹豫豫。

    “原来……陈贵妃竟是这样看我的……”

    白婉思垂目,泪水缓缓滑落面庞。

    陈贵妃见自己的贴身侍女和慈妃站在一起,慈妃拿着手帕拭泪,看见她径直走来。

    “慈妃妹妹这是怎么了?”她声音懒懒,上下打量着她。

    白婉思抬眼看着她,愤懑流泪。

    “姐姐你不喜欢我也罢,可又背后说我是小人,又让下人污蔑我宫女偷盗,姐姐……”

    她哭的似快要上不来气。

    “我又不是故意生的比你美,你怎能如此对我……”

    说罢,她哭的更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陈贵妃被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通,气极反笑。

    “本宫何时说你是小人?”

    “本宫何时让下人污蔑你宫人偷盗?”

    白婉思一边擦泪,一边怯怯的。

    “姐姐不愿认便算了,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陈贵妃姣好容颜浮起一丝怒意。

    “慈妃,你见我不行礼,眼里可有我这个贵妃?”

    白婉思倔着小脸。

    “娘娘一贯不喜人打扰,臣妾才未行礼,给您赔罪了。”

    说罢,微微弯身,行了个敷衍的礼。

    “妹妹身乏无力,姐姐莫怪罪。”

    陈贵妃深吸一口气,冷冷地。

    “慈妃言语冲撞本宫,在这里罚跪两个时辰。”

    完了,又补了句。“不准告诉皇后。”

    陈贵妃转头看着雏珥,冷声。

    “你在此罚跪一日,不准任何人给她吃食!”

    白婉思略表惊愕,然她已带着众人离去。

    乌泱泱的人渐渐散去,白婉思唤翠玥带宫人们先回去。

    阿绯红着眼,翠玥让几个人拉她才把她拉走。

    白婉思跪在御花园的烈日当头,脸却从未这么烧过。

    计谋成功的得意感并不强烈。

    反而浓烈的羞耻心从心底蔓延至四肢百骸。

    倒不是在御花园被罚被各路奴才看到,而是自己最看不上的绿茶手段,竟用的得心应手。

    不得不说,这种恶心、阴阳别人的操作,还挺爽。

    她瞬间理解为什么会有绿茶这种生物。

    但,自己恶心的是个坏人就好了。

    偏偏陈贵妃是个公允的人,并未偏袒自己宫人,生气之余还嘱咐别告诉皇后,避免事情闹大。

    她不惧怕皇后,不知这么做是否是为了她。

    想到这儿,她心里愈发不是滋味儿。

    等人设渐渐转变过来,日后有机会,尽力弥补吧。

    日头较晒,白婉思跪在御花园的池塘边上,树荫翳翳,阵阵清风拂面,解暑不少。

    雏珥跪在她对面一截距离,刚好暴露在日光下,晒的她面红耳赤。

    想到自己的黑化剧情不能耽误,她出声。

    “皇后折辱我,你家主子折辱我,连带着你们这些下人也欺负我,是我太好心肠太好性子,由得你们这般欺辱!!”

    她挺起胸膛,带着些许哭腔,语气激动。

    “为人善良有何用!处处忍让有何用!我……”

    话音未落,听见身后一串脚步声缓缓而至。

    她抬头,见赵坤一身月白色长袍,腰束淡金云纹带,系着一块古朴沉郁的墨玉,发丝被风吹散,眼里温柔满溢。

    那墨玉,她一眼就认出来,是他从小佩戴之物。

    “思思怎么跪在这儿?”

    他轻声,似朗月入怀。

    白婉思她心想,陈贵妃是他心尖儿上的人,在此诋毁一通,肯定会被处罚,可以促进黑化剧情。

    但手帕描述的血光淋漓还在耳畔,眼前男人极善伪装,焉知他心内作何想。

    于是,她叩首。

    “是臣妾不懂事,冒犯了贵妃娘娘,请皇上恕罪。”

    这样说,他应该不会理解错吧。

    而赵坤抬头,看见白婉思对面跪着的雏珥,微微蹙眉。

    “朕记得,前些日子你仗着真真心善,在宫内跋扈,被罚去殿外伺候。”

    “慈妃是宫里最和善的主子,你竟也敢冒犯。”

    仿佛斟酌再三,他拂手。

    “宫女雏珥,杖十五,即日起降为栁宫浣衣女。”

    雏珥一听,哭的追悔莫及。

    “皇上开恩!奴婢知错了,您把奴婢留在后宫就算留个牛马为皇上和娘娘效力啊皇上!”

    赵坤面色未动,正欲伸手拉起白婉思。

    她一个激灵,缩着手自己站了起来,像兔子遇狼般闪躲,脚下却不稳,直接栽进男人怀里。

    扑面而来的寒凉松柏气息让她陡然惊觉,她猛的推开他,对上他不明所以的视线,忙张口。

    “臣妾并非有意冲撞陛下……”

    看着她战战兢兢,宛若受惊小兔的模样,再加上前面说的话,赵坤微皱的眉心仿佛化不来。

    “全盛,去偏云殿传旨,陈贵妃恃宠而骄,罚闭门反思半月。”

    然后,他伸手,轻轻拉住她的手,安慰道。

    “没事,有朕在。”

    ???

    贵妃不是他心尖尖儿上的人么?

    感受到掌心微薄的温度顺着指尖淡淡传来,赵坤温润如水注视她的目光让她面颊似火烧。

    她自然的挣脱他的手,还想再辩解一下。

    “陛下,贵妃娘娘……”

    话音未落,却被打断。

    “没事,别怕她,朕已略施小惩。”

    他又很自然的拉回她的手,牵着往前走。

    “有什么事同朕讲,别憋在心里。”

    白婉思:………

    算了,不说了。

    就这么慢悠悠的散步,二人并未交谈。

    跟在身后的一行人慢慢退下,只留二人。

    白婉思浑身不自在,但身为皇帝妃嫔,携手她也不好挣脱。

    况且,她的不自在,不全来于自小到大没谈过恋爱没与异性接触的尴尬。

    还有对皇帝真性情的一无所知,这是一种由防御心理产生的抵触。

    思路流转,斜眼见他一双眼斜眯着盯着她,目光如鹰似炬,却瞬间转圜,浮上脉脉波光,似皓澜明月般柔情。

    一瞬间,她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眼。

    手上的力量重了些,他拉着她进入一侧偏殿,徐徐凉风携花瓣空卷,撩拨翠波苍叶。

    宫人们退下,只剩两人,她正想着说什么好,却见他于面前俯身蹲下,撩起她裙摆。

    “别动。”

    清凉的触感加杂草药清香,轻轻覆盖女子膝盖上。

    他指尖极轻柔,似碰触易碎的琉璃瓦盏般小心。

    白婉思却如坐针毡,浑身别扭,不知说些什么。

    择益弃爱于抬眼间,便是君王之心。

    眼前人亦温柔款款。

    于她而言却是深冰万丈间蛰伏的戮血狼王。

    她起先觉得,保证后妃不因宫斗死亡,只待她修改人设后雷厉风行的平衡后宫斗争、推行后宫心理疏导,任务就能成功。

    在听关云樾手帕的呈情后,她观念些许改变。

    也许,这其中,她还得改造这个皇帝的性格。

    不然,自己创立的大好局面,很可能因为他的突然举动而夭折。

    只是为了任务才亲近。

    想通后,她低眉浅笑,轻轻道。

    “谢谢小九。”

    【滴滴滴~恭喜你完成一次支线任务~(撒花)请选择想要的剧情碎片。

    【A.原身与白铮相处的剧情碎片】共1个

    【B.原身从小到大的记忆碎片】共2个

    【C原身的情感历程剧情碎片】剩余2个

    ???

    这就算攻略他了?

    她微微发愣,正犹豫是否继续选原身情感历程记忆碎片。

    却没看到,郎艳独绝的温柔少年郎听到她的称呼,身体一顿。

    他微微抬眼,眼神如淬寒冰,沾染了凌厉而邪佞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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