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屠野：“……不可以哦。”
本来从天枢星赶来的光舰上，他对整个计划是胸有成竹的，此刻听到阿土这个疑问，忽然觉得不确定性呈直线上升。
有人说她矮，她冲进人堆把人砍，有人冒犯他，她二话不说就开打。
屠野清俊的眉宇皱着，目光停驻在她身上，打算采取怀柔政策：“只要你听我的，我们今晚就能知道你哥哥提着鱼去哪里了。”
他将事情来源和利害关系交代了两三回才敢驾着飞舟落到地面，少女一见舟门打开便急不可耐地跳下飞舟。
屠野匆匆瞥了一眼，太阳穴无端跳了跳，那哒哒哒哒的声音好似又出现了。
“要不这样，你把你的锄头找个地方放一放？”屠野冲她打商量，姿态很卑微，“我不是觉得锄头丢人哈，只是害怕打草惊蛇……”
阿土马上将锄头抱紧，头顶的发旋儿也在无声抗议，他只好妥协，“你想带就带上吧。”
“我带着它会让你生气吗？”
“没有。”屠野扭头轻声道：“我没有生气。”
撒谎。
她明明感受到了他不一样的情绪，阿土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他，“它好像是我的感染源。”
屠野一怔，这才低头仔细打量那把平平无奇的锄头，锄刃是最普通的铁，锄头木柄则由联邦常见的青冈木制成。
她的感染源应该是青冈木，联邦因非生命物质感染而觉醒异能的例子少见。
不过，这个“好像”是什么鬼？还有人连自己有没有觉醒异能都不清楚的？
“什么时候觉醒异能的？”他好奇地问。
“几天前。”
“咦？”屠野有些意外，“确定没记错？”
阿土坚定地点头。
联邦人被感染源感染后要度过感染期，长则几年，短则一月，感染期间高烧不退，血液停流，肉身腐烂都是常事。
阿土的感染期居然这么短。
几天前不就是她从炎谷星赶来丽奥诺拉星的时候？也就是“死”在巷子里度过的那几天？
“我懂了！破案了！”少年格外激动，“你当时并未真正死去，可能正处于感染期，五感未失，但□□处于假死状态，导致那些人以为你死了！”
“感染期？那是什么？”
阿土懵懂地问了一句，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的银发少年，屠野见那专注的眼神又开始头皮发麻，耳朵无端腾起一片红。
她怎么不知道偷偷打量啊？
这么明目张胆地看着他，等会儿见了老板，是不是也要堂而皇之地观察？
屠野仿佛已经看到计划败露的局面，一把拽着阿土的手臂，有些着急地强调：“重复一遍刚刚我怎么说的。”
阿土瞥了他一眼，没有挣脱他的束缚，老实回答：“不先开口，不先动手，不先动锄，一切看你眼色行事。”
“这还差不多。”
两人才走到梵文店门口，一个双鬓发白，脸上挂满皱纹的中年男人向他们迎面走来，客气地弓着腰，面上带着和气的笑容。
阿土抬眸望着眼前的中年男人，又想起屠野的嘱托，将头盔上的视目镜摁下来，隔着黑乎乎的头盔光明正大地盯着老板。
大小眼，鹰钩鼻，面容厚重，面上紫黄，满头华发居然还梳了一个大背头。
真是又老又骚。
“您是这儿的老板？怎么称呼？”屠野脸上露出一个礼貌又恰到好处的笑容。
“我姓宋，两位需要买点什么？”
“可以治愈桃花海蛞蝓剧毒的异兽材料。”屠野巧舌如簧，三言两语就讲述了一个‘朋友受难，他来相救’的故事。
“您想找的是黄尾琉璃鱼？”
老板捋了捋胡子，了然地问，他们这种和异兽打交道的，对这些异兽之间的相生相克定律早娴熟于心。
屠野先是点了点头，长叹一口气：“我那位病重的朋友现住拉普拉奥，卧病不起，若老板这里有黄尾琉璃鱼，我定代他重礼相谢。”
殷勤但不算谄媚的店主一听这话，大小眼都亮起了光，热情地跟在两人身后。
这是意料之中的反应，屠野哼笑一声。
丽奥诺拉星就一个拉普拉奥别墅区，能住得起拉普拉奥的都是丽奥诺拉星手握权柄的那几人。
这老头心里不知做着什么发财美梦呢，屠野巴不得他见财眼开，也眯着眼睛笑，开始进入正事。
话未说出口，老板竟然将店门关上了。
“你想抢劫？”阿土冷不丁冒出一句。
屠野赶忙拽住她，这位祖宗简直像拉了警报的炸弹一样，随时等着爆炸！
“小妹妹不要怕，这黄尾琉璃鱼我确实有几尾。”宋老板歉意地笑笑，“深海游鱼嘛，生性有些畏光。”
说话间，他穿过一间小门，端着一个鱼缸走出来，鱼缸内正有一条鱼。
鱼头小而尖，主体雪白，唯尾部金黄色，身上还有黑色的条状斑纹，条状斑纹延申到鳍上变为水滴状的灰色花纹。
确实是黄尾琉璃鱼。
它正在鱼缸内缓缓游动，看着温顺亲人，甚至有几分死气沉沉，不大像是生性好斗的样子。
“我看星网上说这鱼好斗，一个鱼缸只能养一条，又占地方又难伺候，您这儿怎么会有？”屠野装作好奇地问。
可宋老板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他有心再试探几句，顶着黑色头盔的少女已经飞快凑到老板眼下，硬邦邦地质问：“白潭来没来过这里？”
屠野：“……”
所以，他刚刚的叮嘱她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我们做这行的极少询问顾客的名字，这会犯了某些客人禁忌。”老板的表情凝固一瞬，“怎么了？二位找人？”
屠野轻轻拍了拍阿土的头盔，随后打开星脑上的白潭照片，递到宋老板面前，幽蓝的瞳孔中渐渐渗出冷冽的杀意，偏偏还是笑容满面。
“那，宋老板，这人你见过吗？”
老板扭头看了屏幕一眼，顿时吓得大惊失色，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珠，“您说的这人……我……我不认识，没……没见过。”
含糊不清的话已经宣判了他的罪。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阿土便挥动锄刃朝老板砍去，宋老板大骇，腰肥膀圆的身子向后一倒，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眼看宋老板就要被断头，电光火石之间，屠野伸手凝出一团水花，水花飞驰而过弹开即将落在老板脖颈上的锄头。
“你现在杀死他，可能就找不到你哥哥了。”他步子一顿，忍下那股锥心的抽痛，伸手将阿土的头盔扶正，面上还带着浅笑，“生气伤肝伤肺伤身体，别和他一般计较嘛。”
盛怒之下的阿土哪能听得进去这些话，银白的锄刃再次挥向老板。
又是一道残影飞快掠过他身边。
屠野凭着本能一把抓着锄柄，连拖带拽将阿土拉到一边，回头朝着老板苦笑：“你最好躺在那里别动，等下我拦不住了，你就完了。”
惊魂未定的宋老板欲哭无泪，谁叫他“未雨绸缪”地将门关了呢？
“你跟谁是一伙的？”
阿土将头盔上的视目镜一把推到头顶，幼圆的眼睛盯着银发少年，屠野在里面看到了两团劈里啪啦燃烧的小火花。
“我当然跟你是一伙的。”他揉了揉抽痛的胸口，歪头贴着她的头顶道：“老板不是异能人，对付普通人有很多方法的。”
“我管他是什么人，我就想杀了他。”阿土语气平静，“我不管，我要杀了他。”
这自称宋老板的人和哥哥的失踪定然脱不了干系，她懒得和这种诡计多端的老男人啰嗦，挖死一个是一个，管他普通人还是异能人。
屠野见她不为所动，朝后方看了看，老板确实很怂，老老实实地躺平在地上，还在打着哆嗦。
他也没再管老板，拉着阿土往后退了几步，手指往她头盔上敲了一下，指了指屋角。
“为了防止活体异兽逃跑，异兽商店的监控数量往往会远超其他类型的商店，但我刚刚观察过了，这家店只有一个摄像头，还停用了。”
阿土抬眸看着那个摄像头，炎谷星没有摄像头，她这是第一次见到实体。
“不生气了吧？等下我们唱双簧———双簧你会吗？”屠野拐了拐她的手臂，冲她眨着眼睛：“等下我来审他，他要是不配合你再打他。”
阿土的脸上终于露类似“小子，你终于上道了”的赞赏表情，屠野擦了擦汗，朝老板缓步走去。
“两位饶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本是平平无奇的一句话，阿土冲过去狠狠打了他一个巴掌，见老板还想求饶，又甩了一巴掌，牙都给他打掉一颗。
“他都没开始审问，你说什么话。”
屠野：“……”
谢谢，我感觉到了一丝压力。
“老板吃饭的家伙是眼睛和手，等下他若是不配合，你挖断他的双腿就算了，我们厚道一点。”屠野叮嘱了阿土一句，顺便吓唬吓唬老板，才开始审问：“你叫什么名字？”
本来从天枢星赶来的光舰上，他对整个计划是胸有成竹的，此刻听到阿土这个疑问，忽然觉得不确定性呈直线上升。
有人说她矮，她冲进人堆把人砍，有人冒犯他，她二话不说就开打。
屠野清俊的眉宇皱着，目光停驻在她身上，打算采取怀柔政策：“只要你听我的，我们今晚就能知道你哥哥提着鱼去哪里了。”
他将事情来源和利害关系交代了两三回才敢驾着飞舟落到地面，少女一见舟门打开便急不可耐地跳下飞舟。
屠野匆匆瞥了一眼，太阳穴无端跳了跳，那哒哒哒哒的声音好似又出现了。
“要不这样，你把你的锄头找个地方放一放？”屠野冲她打商量，姿态很卑微，“我不是觉得锄头丢人哈，只是害怕打草惊蛇……”
阿土马上将锄头抱紧，头顶的发旋儿也在无声抗议，他只好妥协，“你想带就带上吧。”
“我带着它会让你生气吗？”
“没有。”屠野扭头轻声道：“我没有生气。”
撒谎。
她明明感受到了他不一样的情绪，阿土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他，“它好像是我的感染源。”
屠野一怔，这才低头仔细打量那把平平无奇的锄头，锄刃是最普通的铁，锄头木柄则由联邦常见的青冈木制成。
她的感染源应该是青冈木，联邦因非生命物质感染而觉醒异能的例子少见。
不过，这个“好像”是什么鬼？还有人连自己有没有觉醒异能都不清楚的？
“什么时候觉醒异能的？”他好奇地问。
“几天前。”
“咦？”屠野有些意外，“确定没记错？”
阿土坚定地点头。
联邦人被感染源感染后要度过感染期，长则几年，短则一月，感染期间高烧不退，血液停流，肉身腐烂都是常事。
阿土的感染期居然这么短。
几天前不就是她从炎谷星赶来丽奥诺拉星的时候？也就是“死”在巷子里度过的那几天？
“我懂了！破案了！”少年格外激动，“你当时并未真正死去，可能正处于感染期，五感未失，但□□处于假死状态，导致那些人以为你死了！”
“感染期？那是什么？”
阿土懵懂地问了一句，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的银发少年，屠野见那专注的眼神又开始头皮发麻，耳朵无端腾起一片红。
她怎么不知道偷偷打量啊？
这么明目张胆地看着他，等会儿见了老板，是不是也要堂而皇之地观察？
屠野仿佛已经看到计划败露的局面，一把拽着阿土的手臂，有些着急地强调：“重复一遍刚刚我怎么说的。”
阿土瞥了他一眼，没有挣脱他的束缚，老实回答：“不先开口，不先动手，不先动锄，一切看你眼色行事。”
“这还差不多。”
两人才走到梵文店门口，一个双鬓发白，脸上挂满皱纹的中年男人向他们迎面走来，客气地弓着腰，面上带着和气的笑容。
阿土抬眸望着眼前的中年男人，又想起屠野的嘱托，将头盔上的视目镜摁下来，隔着黑乎乎的头盔光明正大地盯着老板。
大小眼，鹰钩鼻，面容厚重，面上紫黄，满头华发居然还梳了一个大背头。
真是又老又骚。
“您是这儿的老板？怎么称呼？”屠野脸上露出一个礼貌又恰到好处的笑容。
“我姓宋，两位需要买点什么？”
“可以治愈桃花海蛞蝓剧毒的异兽材料。”屠野巧舌如簧，三言两语就讲述了一个‘朋友受难，他来相救’的故事。
“您想找的是黄尾琉璃鱼？”
老板捋了捋胡子，了然地问，他们这种和异兽打交道的，对这些异兽之间的相生相克定律早娴熟于心。
屠野先是点了点头，长叹一口气：“我那位病重的朋友现住拉普拉奥，卧病不起，若老板这里有黄尾琉璃鱼，我定代他重礼相谢。”
殷勤但不算谄媚的店主一听这话，大小眼都亮起了光，热情地跟在两人身后。
这是意料之中的反应，屠野哼笑一声。
丽奥诺拉星就一个拉普拉奥别墅区，能住得起拉普拉奥的都是丽奥诺拉星手握权柄的那几人。
这老头心里不知做着什么发财美梦呢，屠野巴不得他见财眼开，也眯着眼睛笑，开始进入正事。
话未说出口，老板竟然将店门关上了。
“你想抢劫？”阿土冷不丁冒出一句。
屠野赶忙拽住她，这位祖宗简直像拉了警报的炸弹一样，随时等着爆炸！
“小妹妹不要怕，这黄尾琉璃鱼我确实有几尾。”宋老板歉意地笑笑，“深海游鱼嘛，生性有些畏光。”
说话间，他穿过一间小门，端着一个鱼缸走出来，鱼缸内正有一条鱼。
鱼头小而尖，主体雪白，唯尾部金黄色，身上还有黑色的条状斑纹，条状斑纹延申到鳍上变为水滴状的灰色花纹。
确实是黄尾琉璃鱼。
它正在鱼缸内缓缓游动，看着温顺亲人，甚至有几分死气沉沉，不大像是生性好斗的样子。
“我看星网上说这鱼好斗，一个鱼缸只能养一条，又占地方又难伺候，您这儿怎么会有？”屠野装作好奇地问。
可宋老板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他有心再试探几句，顶着黑色头盔的少女已经飞快凑到老板眼下，硬邦邦地质问：“白潭来没来过这里？”
屠野：“……”
所以，他刚刚的叮嘱她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我们做这行的极少询问顾客的名字，这会犯了某些客人禁忌。”老板的表情凝固一瞬，“怎么了？二位找人？”
屠野轻轻拍了拍阿土的头盔，随后打开星脑上的白潭照片，递到宋老板面前，幽蓝的瞳孔中渐渐渗出冷冽的杀意，偏偏还是笑容满面。
“那，宋老板，这人你见过吗？”
老板扭头看了屏幕一眼，顿时吓得大惊失色，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珠，“您说的这人……我……我不认识，没……没见过。”
含糊不清的话已经宣判了他的罪。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阿土便挥动锄刃朝老板砍去，宋老板大骇，腰肥膀圆的身子向后一倒，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眼看宋老板就要被断头，电光火石之间，屠野伸手凝出一团水花，水花飞驰而过弹开即将落在老板脖颈上的锄头。
“你现在杀死他，可能就找不到你哥哥了。”他步子一顿，忍下那股锥心的抽痛，伸手将阿土的头盔扶正，面上还带着浅笑，“生气伤肝伤肺伤身体，别和他一般计较嘛。”
盛怒之下的阿土哪能听得进去这些话，银白的锄刃再次挥向老板。
又是一道残影飞快掠过他身边。
屠野凭着本能一把抓着锄柄，连拖带拽将阿土拉到一边，回头朝着老板苦笑：“你最好躺在那里别动，等下我拦不住了，你就完了。”
惊魂未定的宋老板欲哭无泪，谁叫他“未雨绸缪”地将门关了呢？
“你跟谁是一伙的？”
阿土将头盔上的视目镜一把推到头顶，幼圆的眼睛盯着银发少年，屠野在里面看到了两团劈里啪啦燃烧的小火花。
“我当然跟你是一伙的。”他揉了揉抽痛的胸口，歪头贴着她的头顶道：“老板不是异能人，对付普通人有很多方法的。”
“我管他是什么人，我就想杀了他。”阿土语气平静，“我不管，我要杀了他。”
这自称宋老板的人和哥哥的失踪定然脱不了干系，她懒得和这种诡计多端的老男人啰嗦，挖死一个是一个，管他普通人还是异能人。
屠野见她不为所动，朝后方看了看，老板确实很怂，老老实实地躺平在地上，还在打着哆嗦。
他也没再管老板，拉着阿土往后退了几步，手指往她头盔上敲了一下，指了指屋角。
“为了防止活体异兽逃跑，异兽商店的监控数量往往会远超其他类型的商店，但我刚刚观察过了，这家店只有一个摄像头，还停用了。”
阿土抬眸看着那个摄像头，炎谷星没有摄像头，她这是第一次见到实体。
“不生气了吧？等下我们唱双簧———双簧你会吗？”屠野拐了拐她的手臂，冲她眨着眼睛：“等下我来审他，他要是不配合你再打他。”
阿土的脸上终于露类似“小子，你终于上道了”的赞赏表情，屠野擦了擦汗，朝老板缓步走去。
“两位饶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本是平平无奇的一句话，阿土冲过去狠狠打了他一个巴掌，见老板还想求饶，又甩了一巴掌，牙都给他打掉一颗。
“他都没开始审问，你说什么话。”
屠野：“……”
谢谢，我感觉到了一丝压力。
“老板吃饭的家伙是眼睛和手，等下他若是不配合，你挖断他的双腿就算了，我们厚道一点。”屠野叮嘱了阿土一句，顺便吓唬吓唬老板，才开始审问：“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