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自从阮晓雨在直播上替谢锦年澄清了一波之后，多少还是为康乐商场挽回了一些声誉。再加上各种活动，商城吸引了一波人流。
在这稍微恢复的人流后面，康乐商场上下总算是过了个好年。为了给商城引流，谢锦年还在大年三十和小文一起直播了一个小时，给顾客和网友拜年。
晚晴和阮晓雨坐在电脑前看谢锦年直播，晓雨甚至还把苏萍阮康的手机抢过来，把全部手机一起开着，给谢锦年刷流量。
阮晓雨带着晚晴回家去过年。苏萍做了很多好吃的，还没到吃饭时间，阮晓雨就开始偷吃那些已经可以吃的了，小酥肉炸圆子，卤鸡翅卤鸭胗，甚至提前熬好的药膳鸡汤都被阮晓雨热了一碗来喝。
晚晴要帮忙，被苏萍阮康以身体还未恢复为由，禁入厨房。于是便和阮晓雨对着谢锦年的直播傻笑。
苏萍忙了一会儿出来休息，看到阮晓雨两人一脸笑意的在看谢锦年的直播，也跟着坐到一起看。
“还别说，小谢确实一表人才，看着就是喜气又养眼。”
“妈，忙完啦！”
“也没忙什么。就随便做几个菜。”
阮晓雨很亲热的挽着苏萍的手，一起看直播。
阮康从厨房端出一盘切好的苹果和橙子，招呼大家一起吃。然后开着电视，双眼遥遥的望着媳妇和女儿的方向。
“坐在一起看个视频，也要手挽手啊！”
阮康又吃醋了，阮晓雨连忙跑到爸爸身边，也挽起了爸爸的手。还笑眯眯的说：“爸爸妈妈一样重要。”
阮康这才开心起来，但是苏萍又不开心了。她坐到晚晴身边，挽住晚晴的手。
“好在还有个大女儿，要不然当妈妈的可就可怜咯。”
阮晓雨以多年和父母周旋的经验，立马说到：“是啊是啊，有两个女儿就是好嘛。爸爸妈妈都有小棉袄暖手了呢！”
苏萍阮康一听这话笑得一脸甜蜜。晚晴也在这样浓浓的过年氛围里感觉很温馨。尤其是阮家三口人都极力的让她有家的感觉，可是她内心深处，还是会觉得有些伤感。
阮康看时间差不多了，热好了鸡汤就开始吃年夜饭了。阮康苏萍手艺不错，但是阮晓雨饭前一直在偷吃，正式开始吃饭时，反而有些吃不下了。但是一家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一顿饭还是吃了好久才吃完。
吃完饭，四个人还一起收拾碗筷，就像是真正的一家人一样。晚晴和阮晓雨打算留在家里过夜，于是一家子坐在客厅放起了电影。
电影很精彩，几个人一边看还一边聊天吃水果和零食，可是晚晴却不可抑制的偷偷思念起谢锦年来了。他怎么样？和他爷爷两个人吃年夜饭，会不会觉得冷清？
陈婶过年也是要回家的。所以以往谢家爷孙俩的年夜饭，要么是陈婶提前做好，要么是到外面订一桌，让人送来。可是只有两个人，山珍海味也吃不出热闹的过年气息来。所以谢家的年夜饭也不过是家常便饭罢了。
但是今年稍微有些不一样。陈婶做好了年夜饭，还给爷孙俩备下了一些新鲜的食材，让两个人在她放假期间，可以自己做着吃。
一切都和以往一样。
但是谢辉今年却格外高兴似的，连脸上都多了几分喜气。谢锦年见爷爷今年过年的兴致不错，心情也跟着轻快几分。
谢辉不仅开了电视还特意把谢锦年从书房拉出来，到客厅陪着他一起看电视。电视里播放着各地方过新年的消息，谢锦年听得无聊，偷瞟他爷爷，他爷爷却满面红光的听得很专注的样子。
这些节目很好看吗？谢锦年不由得好奇着。
“锦年呐！”
突然谢辉叫了一声，但他的目光仍然专注的看着电视机。
谢锦年立马坐直。
“爷爷，怎么了？”
谢辉仿佛是在开会一般总结道：“今年你表现不错。取得了挺大的进步。虽然我们遇到了困难，无论最后是否能渡过难关，但是吧……”
谢辉把话在嘴里含了一会儿，才继续说：“但是，我还是很欣慰，因为你开始能承担你的人生了！我也算是能放下心了。”
“……谢谢爷爷。”
谢锦年习惯性的拿出对待上司的态度，感谢了一番。可是话刚出口，又觉得不对。
这是过年啊。
而且，晚晴才劝过他，多陪爷爷说说话，多和爷爷亲近亲近。现在这样是不是……太生疏了？
于是谢锦年又开始找话说：“爷爷……要不我们换个频道吧。”
这个话题找得很没水平。谢锦年恨不得吞掉自己舌头算了。可是话已出口，还是重新找个话题吧。
没等谢锦年找到话题，谢辉就点点头：“嗯嗯，换一个吧。这个节目没意思。”
谢锦年拿过遥控器，心里腹诽，那您还看得这么专注。谢锦年随便换了一个频道。谢辉也没有异议。
谢锦年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爷爷不会只是想和他坐一坐，说说话吧。于是他顿时明白了，晚晴说他爷爷可爱的意思了。
活到这么大，谢锦年才发现，原来他爷爷也是个不会表达的性格啊。除了谢锦年还会撒娇的时候，他似乎都不会主动直白的表示他的关心。特别是工作之后，爷爷还是他的上司，严厉有余，温情不足，谢锦年都快忘了怎么和爷爷相处了。
谢锦年自嘲的笑笑，他和爷爷都是两只可怜虫啊。要不是晚晴提醒，他可能很久才会自己想明白吧。突然间，谢锦年对晚晴的思念胀满了整颗心。他也明白了，他该怎么做了。
“爷爷，你要吃水果吗？我去拿！”
谢辉点点头：“嗯。去切些哈密瓜！那个甜！”
谢锦年笑着应了。
两个人，终于也把年过得有年味儿了。
靠着微波炉和蒸锅，谢锦年和谢辉热好了陈婶做好的饭菜，两个人开始吃饭。
谢辉刚拿起筷子，就又放下来。
“等一下……”
谢锦年好奇的看着谢辉站起身，离开厨房。过了一会儿，谢辉才回了厨房，手里拿着一瓶黄酒，一瓶红酒。
“今天过年，我觉得可以稍微喝一点。我是老口味，我喝黄的，你是年轻人，你大概想喝点红的。”
谢锦年站起来：“我去拿杯子。”
谢锦年取了两个小酒杯回来。对谢辉解释说：“我也喝黄酒吧。”
谢辉瞪眼：“你这拿的是喝白酒的小杯子吧……”
“爷爷身体不好，还是用小酒杯吧。”
谢辉想起前段时间住院，谢锦年无依无靠的境况，自觉还是好好爱惜身体，祈求多陪锦年几年较好。于是倔强的老头子让步了。谢锦年看爷爷让步，松了口气。
两个人又重新坐回去，时不时说两句话，还算热络的吃完了这顿饭。谢锦年收拾完碗筷，陪着谢辉稍坐了一会儿，谢辉就想回卧室休息了。
谢辉回房前，还嘱咐谢锦年：“你也早点睡。”
谢锦年却犹豫着：“爷爷……晚安。”
“嗯。”
“爷爷……”
谢辉回身。
“爷爷……我想，出去一趟！”
谢辉沉默了片刻。
“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谢谢爷爷。”
谢锦年实在是坐不住了，他很想见一见晚晴。
过年时候，万家欢乐。这时候如果没有和思念的人在一起，就会感觉格外孤独。
以前每一个新年，谢锦年和谢辉都把年过得像寻常的日子，也就没有太多的想法。
可是今年，谢辉和他把年过起来了。而过去的一年，还发生了那么多事，甚至晚晴差一点就永远离开他了。他格外的想要见一见晚晴，和晚晴一起跨过这糟糕的旧年，和她一起迎接一个更新更好的未来。
他得到谢辉的同意，一刻都不能等，急匆匆的回房穿好衣服，抓上车钥匙就往外冲。
外面的世界没多少人声，车也不多，偶尔会遇到一群群年轻人扎堆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准备找地方去玩，他们大概是找地方放烟花吧。
热闹和冷清就这样奇妙的交织在一起。
就像谢锦年，他冷冷清清孤身一人，正要去寻找他的热闹。只要身边多一个人，他就觉得，世界都热烈圆满起来。
他知道晚晴会到阮晓雨家住几天。直接开车到了阮晓雨家那个旧小区。
可是到了阮晓雨家楼下，谢锦年反而迟疑了。大概就像近乡情怯。他停下车，远远望着阮家的方向，似乎想透过重重的墙壁与遮挡，看到晚晴的身影。
可是看了好久，什么都看不到。阮家的窗户都只能看到一个角，还是隐藏在黑暗中。
要就这样回去吗？谢锦年不甘。可是冒失的去找晚晴，会不会打扰她？
要不……就给她打个电话吧，还没有打电话拜年呢。
电话拨通了，谢锦年听到晚晴说：“锦年！现在给我打电话，是要拜年吗？”
“是啊。”
电话静了几秒。
谢锦年想起了拜年应该说几句吉利话的：“祝你新年快乐，明年过得幸福快乐。”
晚晴说：“谢谢。我也祝你新年快乐，生意兴隆，还有，你也要幸福快乐。”
“嗯。”
当思念充斥着谢锦年的全部身心的时候，谢锦年什么别的话都想不起来，只想离对方近一点，哪怕只是在电话中听着她的呼吸声。沉默良久，谢锦年终于开口：“晚晴，我想你了。”
晚晴也轻轻说了一句：“我也想你了。”
谢锦年开心的感觉如坠云中。还没等他找回自己的舌头，晚晴又接着说：
“你今天和爷爷吃饭，吃得好么？”
谢锦年点点头：“好。爷爷还拉着我陪他喝了点酒。”
晚晴嗯了一声，然后说：“那你现在在干嘛？”
谢锦年轻笑：“嗯……在跟你打电话。”
晚晴又说：“我是说……呃，你和爷爷不看电视不打牌吗？”
谢锦年头抵着车窗：“我爷爷身体不好，早早睡了。”
“那你……”
晚晴犹豫了一下，谢锦年却在晚晴的犹豫中找到了勇气。
“晚晴，我在阮晓雨家楼下。我想见你！”
晚晴声音突然大起来：“你在楼下？我马上下来！”
晚晴说完就挂了电话。
谢锦年期待的走下车，站在车边等着晚晴。
晚晴披着羽绒服围着厚厚的围巾下来了，裹得严严实实，连脸都看不太清了。
路灯昏黄，世界像被裹在暖融融的浓稠糖稀里一样。
可是谢锦年知道，那就是他的晚晴。
他的心跳都随着那个身影蹦跳起来。
晚晴小跑着走到他身边，一开口就是质问：“你喝酒了怎么还开车啊！你是不是喝醉了！”
谢锦年不知道为什么都不生气，笑吟吟的说：“放心，就是陪爷爷喝了一小杯。洗碗的时候，酒劲就过去了。不信你闻，肯定没有酒味了。”
说完，谢锦年慢慢凑了过来。
晚晴看着他慢慢靠近的嘴唇，一瞬间以为他要吻自己。吓得赶紧低头，然后慌乱的说：“我看你就是喝醉了。”
谢锦年也觉得自己喝醉了，要不然为什么他这么自然的将晚晴揽入怀中，将她拢在怀里。
他把头搁在晚晴肩膀上说：“我可能真的醉了。不要推开我。”
晚晴心跳一下加快了，不过她还不习惯这样的锦年，假装抱怨道：“我看你清醒得很。”
谢锦年把头埋在晚晴的围巾里，不说话。
晚晴就这么被他抱在怀里，静静的听着远处传来爆竹的声音，天上骤然炸开的烟花照亮了两个人又转瞬暗淡。谢锦年的呼吸钻过围巾的缝隙，轻轻挠动晚晴的心。
过了一会儿，谢锦年放开晚晴。
“我该回去了。你也回去吧，外面太冷了。”
晚晴舍不得和他分开：“去晓雨家坐坐再走吧。醒醒酒再走。”
谢锦年笑了：“真的只喝了一小杯。爷爷身体不行，不敢多喝，就是应个节。估计还没有醉虾醉蟹里的酒多呢。”
晚晴脸有些烫：“刚刚不是还耍酒疯么！”
谢锦年被说服了。
“好吧。”
在这稍微恢复的人流后面，康乐商场上下总算是过了个好年。为了给商城引流，谢锦年还在大年三十和小文一起直播了一个小时，给顾客和网友拜年。
晚晴和阮晓雨坐在电脑前看谢锦年直播，晓雨甚至还把苏萍阮康的手机抢过来，把全部手机一起开着，给谢锦年刷流量。
阮晓雨带着晚晴回家去过年。苏萍做了很多好吃的，还没到吃饭时间，阮晓雨就开始偷吃那些已经可以吃的了，小酥肉炸圆子，卤鸡翅卤鸭胗，甚至提前熬好的药膳鸡汤都被阮晓雨热了一碗来喝。
晚晴要帮忙，被苏萍阮康以身体还未恢复为由，禁入厨房。于是便和阮晓雨对着谢锦年的直播傻笑。
苏萍忙了一会儿出来休息，看到阮晓雨两人一脸笑意的在看谢锦年的直播，也跟着坐到一起看。
“还别说，小谢确实一表人才，看着就是喜气又养眼。”
“妈，忙完啦！”
“也没忙什么。就随便做几个菜。”
阮晓雨很亲热的挽着苏萍的手，一起看直播。
阮康从厨房端出一盘切好的苹果和橙子，招呼大家一起吃。然后开着电视，双眼遥遥的望着媳妇和女儿的方向。
“坐在一起看个视频，也要手挽手啊！”
阮康又吃醋了，阮晓雨连忙跑到爸爸身边，也挽起了爸爸的手。还笑眯眯的说：“爸爸妈妈一样重要。”
阮康这才开心起来，但是苏萍又不开心了。她坐到晚晴身边，挽住晚晴的手。
“好在还有个大女儿，要不然当妈妈的可就可怜咯。”
阮晓雨以多年和父母周旋的经验，立马说到：“是啊是啊，有两个女儿就是好嘛。爸爸妈妈都有小棉袄暖手了呢！”
苏萍阮康一听这话笑得一脸甜蜜。晚晴也在这样浓浓的过年氛围里感觉很温馨。尤其是阮家三口人都极力的让她有家的感觉，可是她内心深处，还是会觉得有些伤感。
阮康看时间差不多了，热好了鸡汤就开始吃年夜饭了。阮康苏萍手艺不错，但是阮晓雨饭前一直在偷吃，正式开始吃饭时，反而有些吃不下了。但是一家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一顿饭还是吃了好久才吃完。
吃完饭，四个人还一起收拾碗筷，就像是真正的一家人一样。晚晴和阮晓雨打算留在家里过夜，于是一家子坐在客厅放起了电影。
电影很精彩，几个人一边看还一边聊天吃水果和零食，可是晚晴却不可抑制的偷偷思念起谢锦年来了。他怎么样？和他爷爷两个人吃年夜饭，会不会觉得冷清？
陈婶过年也是要回家的。所以以往谢家爷孙俩的年夜饭，要么是陈婶提前做好，要么是到外面订一桌，让人送来。可是只有两个人，山珍海味也吃不出热闹的过年气息来。所以谢家的年夜饭也不过是家常便饭罢了。
但是今年稍微有些不一样。陈婶做好了年夜饭，还给爷孙俩备下了一些新鲜的食材，让两个人在她放假期间，可以自己做着吃。
一切都和以往一样。
但是谢辉今年却格外高兴似的，连脸上都多了几分喜气。谢锦年见爷爷今年过年的兴致不错，心情也跟着轻快几分。
谢辉不仅开了电视还特意把谢锦年从书房拉出来，到客厅陪着他一起看电视。电视里播放着各地方过新年的消息，谢锦年听得无聊，偷瞟他爷爷，他爷爷却满面红光的听得很专注的样子。
这些节目很好看吗？谢锦年不由得好奇着。
“锦年呐！”
突然谢辉叫了一声，但他的目光仍然专注的看着电视机。
谢锦年立马坐直。
“爷爷，怎么了？”
谢辉仿佛是在开会一般总结道：“今年你表现不错。取得了挺大的进步。虽然我们遇到了困难，无论最后是否能渡过难关，但是吧……”
谢辉把话在嘴里含了一会儿，才继续说：“但是，我还是很欣慰，因为你开始能承担你的人生了！我也算是能放下心了。”
“……谢谢爷爷。”
谢锦年习惯性的拿出对待上司的态度，感谢了一番。可是话刚出口，又觉得不对。
这是过年啊。
而且，晚晴才劝过他，多陪爷爷说说话，多和爷爷亲近亲近。现在这样是不是……太生疏了？
于是谢锦年又开始找话说：“爷爷……要不我们换个频道吧。”
这个话题找得很没水平。谢锦年恨不得吞掉自己舌头算了。可是话已出口，还是重新找个话题吧。
没等谢锦年找到话题，谢辉就点点头：“嗯嗯，换一个吧。这个节目没意思。”
谢锦年拿过遥控器，心里腹诽，那您还看得这么专注。谢锦年随便换了一个频道。谢辉也没有异议。
谢锦年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爷爷不会只是想和他坐一坐，说说话吧。于是他顿时明白了，晚晴说他爷爷可爱的意思了。
活到这么大，谢锦年才发现，原来他爷爷也是个不会表达的性格啊。除了谢锦年还会撒娇的时候，他似乎都不会主动直白的表示他的关心。特别是工作之后，爷爷还是他的上司，严厉有余，温情不足，谢锦年都快忘了怎么和爷爷相处了。
谢锦年自嘲的笑笑，他和爷爷都是两只可怜虫啊。要不是晚晴提醒，他可能很久才会自己想明白吧。突然间，谢锦年对晚晴的思念胀满了整颗心。他也明白了，他该怎么做了。
“爷爷，你要吃水果吗？我去拿！”
谢辉点点头：“嗯。去切些哈密瓜！那个甜！”
谢锦年笑着应了。
两个人，终于也把年过得有年味儿了。
靠着微波炉和蒸锅，谢锦年和谢辉热好了陈婶做好的饭菜，两个人开始吃饭。
谢辉刚拿起筷子，就又放下来。
“等一下……”
谢锦年好奇的看着谢辉站起身，离开厨房。过了一会儿，谢辉才回了厨房，手里拿着一瓶黄酒，一瓶红酒。
“今天过年，我觉得可以稍微喝一点。我是老口味，我喝黄的，你是年轻人，你大概想喝点红的。”
谢锦年站起来：“我去拿杯子。”
谢锦年取了两个小酒杯回来。对谢辉解释说：“我也喝黄酒吧。”
谢辉瞪眼：“你这拿的是喝白酒的小杯子吧……”
“爷爷身体不好，还是用小酒杯吧。”
谢辉想起前段时间住院，谢锦年无依无靠的境况，自觉还是好好爱惜身体，祈求多陪锦年几年较好。于是倔强的老头子让步了。谢锦年看爷爷让步，松了口气。
两个人又重新坐回去，时不时说两句话，还算热络的吃完了这顿饭。谢锦年收拾完碗筷，陪着谢辉稍坐了一会儿，谢辉就想回卧室休息了。
谢辉回房前，还嘱咐谢锦年：“你也早点睡。”
谢锦年却犹豫着：“爷爷……晚安。”
“嗯。”
“爷爷……”
谢辉回身。
“爷爷……我想，出去一趟！”
谢辉沉默了片刻。
“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谢谢爷爷。”
谢锦年实在是坐不住了，他很想见一见晚晴。
过年时候，万家欢乐。这时候如果没有和思念的人在一起，就会感觉格外孤独。
以前每一个新年，谢锦年和谢辉都把年过得像寻常的日子，也就没有太多的想法。
可是今年，谢辉和他把年过起来了。而过去的一年，还发生了那么多事，甚至晚晴差一点就永远离开他了。他格外的想要见一见晚晴，和晚晴一起跨过这糟糕的旧年，和她一起迎接一个更新更好的未来。
他得到谢辉的同意，一刻都不能等，急匆匆的回房穿好衣服，抓上车钥匙就往外冲。
外面的世界没多少人声，车也不多，偶尔会遇到一群群年轻人扎堆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准备找地方去玩，他们大概是找地方放烟花吧。
热闹和冷清就这样奇妙的交织在一起。
就像谢锦年，他冷冷清清孤身一人，正要去寻找他的热闹。只要身边多一个人，他就觉得，世界都热烈圆满起来。
他知道晚晴会到阮晓雨家住几天。直接开车到了阮晓雨家那个旧小区。
可是到了阮晓雨家楼下，谢锦年反而迟疑了。大概就像近乡情怯。他停下车，远远望着阮家的方向，似乎想透过重重的墙壁与遮挡，看到晚晴的身影。
可是看了好久，什么都看不到。阮家的窗户都只能看到一个角，还是隐藏在黑暗中。
要就这样回去吗？谢锦年不甘。可是冒失的去找晚晴，会不会打扰她？
要不……就给她打个电话吧，还没有打电话拜年呢。
电话拨通了，谢锦年听到晚晴说：“锦年！现在给我打电话，是要拜年吗？”
“是啊。”
电话静了几秒。
谢锦年想起了拜年应该说几句吉利话的：“祝你新年快乐，明年过得幸福快乐。”
晚晴说：“谢谢。我也祝你新年快乐，生意兴隆，还有，你也要幸福快乐。”
“嗯。”
当思念充斥着谢锦年的全部身心的时候，谢锦年什么别的话都想不起来，只想离对方近一点，哪怕只是在电话中听着她的呼吸声。沉默良久，谢锦年终于开口：“晚晴，我想你了。”
晚晴也轻轻说了一句：“我也想你了。”
谢锦年开心的感觉如坠云中。还没等他找回自己的舌头，晚晴又接着说：
“你今天和爷爷吃饭，吃得好么？”
谢锦年点点头：“好。爷爷还拉着我陪他喝了点酒。”
晚晴嗯了一声，然后说：“那你现在在干嘛？”
谢锦年轻笑：“嗯……在跟你打电话。”
晚晴又说：“我是说……呃，你和爷爷不看电视不打牌吗？”
谢锦年头抵着车窗：“我爷爷身体不好，早早睡了。”
“那你……”
晚晴犹豫了一下，谢锦年却在晚晴的犹豫中找到了勇气。
“晚晴，我在阮晓雨家楼下。我想见你！”
晚晴声音突然大起来：“你在楼下？我马上下来！”
晚晴说完就挂了电话。
谢锦年期待的走下车，站在车边等着晚晴。
晚晴披着羽绒服围着厚厚的围巾下来了，裹得严严实实，连脸都看不太清了。
路灯昏黄，世界像被裹在暖融融的浓稠糖稀里一样。
可是谢锦年知道，那就是他的晚晴。
他的心跳都随着那个身影蹦跳起来。
晚晴小跑着走到他身边，一开口就是质问：“你喝酒了怎么还开车啊！你是不是喝醉了！”
谢锦年不知道为什么都不生气，笑吟吟的说：“放心，就是陪爷爷喝了一小杯。洗碗的时候，酒劲就过去了。不信你闻，肯定没有酒味了。”
说完，谢锦年慢慢凑了过来。
晚晴看着他慢慢靠近的嘴唇，一瞬间以为他要吻自己。吓得赶紧低头，然后慌乱的说：“我看你就是喝醉了。”
谢锦年也觉得自己喝醉了，要不然为什么他这么自然的将晚晴揽入怀中，将她拢在怀里。
他把头搁在晚晴肩膀上说：“我可能真的醉了。不要推开我。”
晚晴心跳一下加快了，不过她还不习惯这样的锦年，假装抱怨道：“我看你清醒得很。”
谢锦年把头埋在晚晴的围巾里，不说话。
晚晴就这么被他抱在怀里，静静的听着远处传来爆竹的声音，天上骤然炸开的烟花照亮了两个人又转瞬暗淡。谢锦年的呼吸钻过围巾的缝隙，轻轻挠动晚晴的心。
过了一会儿，谢锦年放开晚晴。
“我该回去了。你也回去吧，外面太冷了。”
晚晴舍不得和他分开：“去晓雨家坐坐再走吧。醒醒酒再走。”
谢锦年笑了：“真的只喝了一小杯。爷爷身体不行，不敢多喝，就是应个节。估计还没有醉虾醉蟹里的酒多呢。”
晚晴脸有些烫：“刚刚不是还耍酒疯么！”
谢锦年被说服了。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