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身穿一套定制款的黑底白细竖纹西装，明明走在购物中心，却像是要出席名流聚会。
叶司微微侧头，越过林知困，看见了明明年轻，长相却透着儒雅矜贵的男人，也打了招呼，“李总，好巧。”
李承曦，时年三十二岁，是C国当前顶流造星公司Her.的董事之一，有一定的决策权，不是拿着股票吃分红的那种人，他点头推出的团和艺人有不少都成为了当今C国顶流。
前些年，Her.有一场很严重的危机公关，仅靠本公司的公关人员处理不开，所以和Qs有过合作，叶司在其中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两人因而相识。
李承曦笑了笑，走到叶司和林知困之间，才停下脚步，但一点余光都没有留给林知困，只是看着叶司，说道：“是啊，周末出来逛逛，给家里人买点东西。”
叶司点头，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附和，“李总是个顾家的人。”
李承曦没接这句话，侧头看到旁边的BEAUTY私人订制美学馆几个字，“小司来保养？”
叶司的名字只有两个字，刚接下公关案的时候，李承曦就说他嫌叫人名字两个字过分亲昵，所以自作主张地往其中加了一个更显亲昵的“小”字，用来称呼叶司。
也不管叶司应他的时候有多皮笑肉不笑。
叶司礼节性地点头。
李承曦也点头，“嗯，这家店挺不错的，我之前有几个朋友也来这里做保养，出了花销有点高之外没什么不好的。”
叶司用职业的笑容点头。
李承曦继续说，“对了我还有这家店的铂金会员，有名额介绍其他人入会，小司需要吗？”
叶司用职业的微笑摇头，“谢谢李总，消费太高的地方用来偶尔开开眼界就行了。”
李承曦伸出食指隔空虚虚地点了叶司两下，有些夸赞，“哎呀，我就是喜欢你这种自知之明，这世道最缺的，就是像你这样的人。”
顿了顿，叶司没接他的话，李承曦就又说道：“对了，恒星那边跟你们是不是有合作？”
恒星是一家M机构，正准备进军影视圈，和Her.有商业竞争，这一问明晃晃是在打探军情。
叶司笑着说道：“啊？我们公关部这边还没接到这个案子啊，不过李总你也知道，我们公关部一直都得跟在品牌部后面做事的。”
闻言，李承曦定定地看了叶司好一会儿，似乎在审视，过了一会儿，才打圆场一样笑一下，“对哦，我都忘了，先品牌后公关。我还想着如果恒星和Qs合作了的话，我们可怎么办才好，跟有你打公关仗，我们是有多想不开。”
叶司完全没有被近似战书的话吓到，她说：“其实Her.也可以考虑和Qs合作啊，都是熟人，熟人好办事。”
李承曦哈哈大笑起来，那张尔雅的脸上流淌着不羁，“我就说我喜欢你，叶小司。”
话音落下，眼珠子一转，李承曦好像直到此刻，才突然发现叶司的手原来一直都挽在另一个年轻男生手臂里一样，他一脸做作的不好意思道：“哎呀，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这位是……”
叶司还没来及的说话，他又“大胆推测”，豪迈道：“难道是小司家里的小朋友？哎呀，长得真不错，考不考虑进一下娱乐圈啊？既然是小司家的亲戚，你来，我直接给你A签。”
这边的林知困已经沉默了好一会儿了，听着一个成熟的李总对他的叶司姐来来回回地说“喜欢”啊，叫“叶小司”啊，拿自己的“铂金会员”给他的叶司姐优惠啊……
他的心早就一边像是被淤泥堵住了，一边像正在滚出熔岩似的了。
无助、痛恨、煎熬都在他的心里交缠。
这个李总能给叶司姐的东西，现在的他给不出。
这个李总能和叶司姐聊的东西，现在的他也完全融不进去。
林知困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叶司姐之间五年的岁月鸿沟？
他当然想赶紧追上去，想距离近乎完美的叶司姐更近一些，希望在一个更加平等的位置去爱她。
但是他们之间距离到底有多远呢？他还是茫然的。
直到现在，林知困第一次直面，其实叶司姐身边本该已经围绕着的，不仅和她平等，甚至更加高一级的人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他们之间距离到底有多远。
他于她而言……有多渺小。
林知困不由自主地联想，那么他对她的爱意，在她眼里会不会也是渺小的？
林知困张了张嘴，如果遵循本心，他此时就要在这个李总面前，大声地澄清自己是叶司姐的男朋友了，他的私心不可自控地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和叶司姐的关系，像小狗守着自己宝贵的骨头，遇到向骨头伸手的人就要呲牙一样。
但他按耐住了，这样的做法只会让叶司姐陷入困局。
林知困努力地笑了笑，向李总客气道：“谢谢李总，我……没有向娱乐圈发展的想法。”
非常干脆的拒绝。
听完之后李总脸上神色不变，好像只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一样说道：“小朋友真有主见。”
气氛开始玄妙。
好在这个时候，店里的店员因为服务机器人出去半天了都还没将客人迎进店里，而跑了出来查看情况。
店员很快就找到了在机器人边的叶司他们，特别礼貌地上前，轻声细语道：“您好，请问是预约到店的客人吗？”
玄妙的气氛被打破了。
李总爽朗地笑起来，“哎，我还担心打扰你们呢，原来是真的打扰了，那我就不拉着你们闲聊啦。”
叶司配合地笑，一点都不客套，“好，那李总之后有机会再聊。”
李总又对店员说道：“对了，尾号6628，姓李，今天叶小姐的消费挂我卡上，这是我好朋友，千万好好服务。”
店员记下，“好的，李先生。”
李总笑着向叶司挥手，“走了啊，拜拜叶小司，拜拜小朋友。”
说完，他转身干脆利落地走了，就像刚才突兀走来一样。
*
定位服务高端人群的店铺，从装潢到服务再到细节，全都精益求精。
哪怕林知困给叶司预约的只是一个美甲，他们依旧被带到了一间足有三十平米的房间进行服务。
房间走东南亚的设计风格，墙边放着东南亚植物，点着清新安神的熏香，播放着轻柔海浪拍打沙滩的环境白噪音。
叶司低头看着手里美甲师给的Ipad，上面都是一些美甲案例，身边还有好几本A3尺寸的甲油样板，都是给叶司参考的。
美甲师给完这一切之后，就先离开去工具了，房间里只剩下叶司和林知困两人，共坐在一张沙发上。
在频率恒定的白噪音中，两道呼吸声交替着。
“怎么了？”叶司放下Ipad问道，“我们知困同学似乎有点不开心啊。”
闻言，林知困抬起头，在这之前，从走进房间开始，他就一直低着头，像在闹脾气一样，他低声说道：“我没有。”
这句话口不对心得厉害，但叶司明白林知困是出于好意才会如此，他似乎正在笨拙地懂事着，正在承受一些本不属于他的攻击。
按理说，这时候的她应该维护他的倔强，无论是出于女朋友的身份还是一个年长者的身份。
然而，叶司不走寻常路，非常不给面子地笑起来了。
果不其然，换来了林知困一个哀怨的眼神，他拖长了声音控诉道：“叶司姐……”
其实叶司刚才多多少少也有担心过林知困会不会说出些什么冲动的话来，毕竟李总刚才先无视着林知困，然后再把他当作他的附属品一样去施舍东西，这样一套做下来，抗压能力弱一些的人都会勃然大怒。
她知道李总想做的就是激怒林知困，他对她有戒备，站在她的身边的人，他当然会想探一探。
她也没想到林知困能沉得住气，还能周全地回应过去。
叶司伸手顺了顺林知困的头毛，“你在想什么？”
林知困知道叶司问的就是刚才的事情，所以说道：“想……不要给叶司姐丢脸吧。”
叶司又问：“怎么算给我丢脸呢？你刚才怎么不说你是我的男朋友？”
林知困低下头，“……不舍得，怕说了会影响你。”
叶司的心被林知困的话说得软下来，软得一塌糊涂。
林知困真的太乖了，又乖又傻，万事还要以她为先。
这样的感觉对叶司来说多少有点陌生，在她的世界里，习惯了刀光剑影，在这样柔软真挚的温柔下，她有缴械投降的冲动。
“您好，女士，您看好了吗？”美甲师带着工具进来了，手里提着工具箱，身后的还有助手推着一车甲油和饰品，“我先做些准备工作，您还没看好的话可以继续，不着急的哈。”
说完，她不打扰在沙发上坐着的二人，独自到美甲台忙活去了。
美甲师那边叮叮当当地忙起来，叶司在世俗的声音里调整了过来，用惯常的圆滑世故哄林知困，“怎么会呢？叶司姐姐和你谈恋爱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大胆说，姐姐不委屈你。”
听到这句话，林知困更加难过，他恨自己的二十一岁，像是和叶司之间隔着银河，恨自己的无知无能，无法站在和叶司对等的位置上爱他。
林知困纠结了会儿，瞒下了自己一半的心思，说道：“叶司姐和我谈恋爱不是见不得人，我是觉得我自己……见不得人。”
叶司皱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你怎么见不得人了？”
林知困说道：“就像叶司姐平时常说的那样，我还太小了。”
叶司好笑，“你年纪小就不是我男朋友了吗？”
林知困说：“我年纪小，所以我说我是你男朋友的话，别人会觉得我配不上叶司姐。”
叶司问：“你怕丢脸？”
林知困说：“我怕叶司姐丢脸。”
叶司深吸一口气，笑起来，“别人觉得你配不上我，怎么会是我丢脸呢？”
林知困愣了愣，半晌之后似乎终于转过弯来了，怔怔道：“啊……对噢。”
叶司像看傻子一样笑着看林知困。
林知困不好意思了，“对不起，叶司姐。”
叶司又问：“之后会说是我男朋友了吗？”
林知困点头。
叶司继续说：“会丢脸噢。”
林知困低下头抿了抿嘴，笑起来，“丢我的脸没有关系的。”
叶司又想向林知困投降了。
她和林知困在一起本就不是出于在同龄人市场中过分无能，所以只能向年龄更低的人下手，通过年龄优势碾压对方的失败者心态。
她和林知困在一起，本身也是因为心动，她是喜欢林知困的。
但是因为年龄，她经历过更多的东西，所以她在喜欢之余，还会考量更多东西，自然也做不到像林知困这样毫无保留地去喜欢。
她可以用成熟的方式去表达感情，处理问题，维护关系。
但这一刻，她感觉自己的成熟在林知困面前，显得卑劣怯弱，所以又一次生出想向他举手投降的冲动。
叶司在心里嘲笑自己，轻轻了叹了一口气之后，一手伸向林知困的脖子，勾住他拉向自己，另一只手举起摊开之后有Ipad四倍大的甲油样板挡在他们二人的面前。
在有美甲师忙碌的房间角落里，昏暗的光线里，叶司将自己的唇贴在了林知困的唇上。
温软的触感无以比拟，二人压低声音呼吸着。
半晌之后。
“叶司姐。”林知困摩挲着叶司的嘴唇，低声祈求道，“求求你了，更爱我一点吧。”
叶司微微侧头，越过林知困，看见了明明年轻，长相却透着儒雅矜贵的男人，也打了招呼，“李总，好巧。”
李承曦，时年三十二岁，是C国当前顶流造星公司Her.的董事之一，有一定的决策权，不是拿着股票吃分红的那种人，他点头推出的团和艺人有不少都成为了当今C国顶流。
前些年，Her.有一场很严重的危机公关，仅靠本公司的公关人员处理不开，所以和Qs有过合作，叶司在其中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两人因而相识。
李承曦笑了笑，走到叶司和林知困之间，才停下脚步，但一点余光都没有留给林知困，只是看着叶司，说道：“是啊，周末出来逛逛，给家里人买点东西。”
叶司点头，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附和，“李总是个顾家的人。”
李承曦没接这句话，侧头看到旁边的BEAUTY私人订制美学馆几个字，“小司来保养？”
叶司的名字只有两个字，刚接下公关案的时候，李承曦就说他嫌叫人名字两个字过分亲昵，所以自作主张地往其中加了一个更显亲昵的“小”字，用来称呼叶司。
也不管叶司应他的时候有多皮笑肉不笑。
叶司礼节性地点头。
李承曦也点头，“嗯，这家店挺不错的，我之前有几个朋友也来这里做保养，出了花销有点高之外没什么不好的。”
叶司用职业的笑容点头。
李承曦继续说，“对了我还有这家店的铂金会员，有名额介绍其他人入会，小司需要吗？”
叶司用职业的微笑摇头，“谢谢李总，消费太高的地方用来偶尔开开眼界就行了。”
李承曦伸出食指隔空虚虚地点了叶司两下，有些夸赞，“哎呀，我就是喜欢你这种自知之明，这世道最缺的，就是像你这样的人。”
顿了顿，叶司没接他的话，李承曦就又说道：“对了，恒星那边跟你们是不是有合作？”
恒星是一家M机构，正准备进军影视圈，和Her.有商业竞争，这一问明晃晃是在打探军情。
叶司笑着说道：“啊？我们公关部这边还没接到这个案子啊，不过李总你也知道，我们公关部一直都得跟在品牌部后面做事的。”
闻言，李承曦定定地看了叶司好一会儿，似乎在审视，过了一会儿，才打圆场一样笑一下，“对哦，我都忘了，先品牌后公关。我还想着如果恒星和Qs合作了的话，我们可怎么办才好，跟有你打公关仗，我们是有多想不开。”
叶司完全没有被近似战书的话吓到，她说：“其实Her.也可以考虑和Qs合作啊，都是熟人，熟人好办事。”
李承曦哈哈大笑起来，那张尔雅的脸上流淌着不羁，“我就说我喜欢你，叶小司。”
话音落下，眼珠子一转，李承曦好像直到此刻，才突然发现叶司的手原来一直都挽在另一个年轻男生手臂里一样，他一脸做作的不好意思道：“哎呀，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这位是……”
叶司还没来及的说话，他又“大胆推测”，豪迈道：“难道是小司家里的小朋友？哎呀，长得真不错，考不考虑进一下娱乐圈啊？既然是小司家的亲戚，你来，我直接给你A签。”
这边的林知困已经沉默了好一会儿了，听着一个成熟的李总对他的叶司姐来来回回地说“喜欢”啊，叫“叶小司”啊，拿自己的“铂金会员”给他的叶司姐优惠啊……
他的心早就一边像是被淤泥堵住了，一边像正在滚出熔岩似的了。
无助、痛恨、煎熬都在他的心里交缠。
这个李总能给叶司姐的东西，现在的他给不出。
这个李总能和叶司姐聊的东西，现在的他也完全融不进去。
林知困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叶司姐之间五年的岁月鸿沟？
他当然想赶紧追上去，想距离近乎完美的叶司姐更近一些，希望在一个更加平等的位置去爱她。
但是他们之间距离到底有多远呢？他还是茫然的。
直到现在，林知困第一次直面，其实叶司姐身边本该已经围绕着的，不仅和她平等，甚至更加高一级的人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他们之间距离到底有多远。
他于她而言……有多渺小。
林知困不由自主地联想，那么他对她的爱意，在她眼里会不会也是渺小的？
林知困张了张嘴，如果遵循本心，他此时就要在这个李总面前，大声地澄清自己是叶司姐的男朋友了，他的私心不可自控地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和叶司姐的关系，像小狗守着自己宝贵的骨头，遇到向骨头伸手的人就要呲牙一样。
但他按耐住了，这样的做法只会让叶司姐陷入困局。
林知困努力地笑了笑，向李总客气道：“谢谢李总，我……没有向娱乐圈发展的想法。”
非常干脆的拒绝。
听完之后李总脸上神色不变，好像只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一样说道：“小朋友真有主见。”
气氛开始玄妙。
好在这个时候，店里的店员因为服务机器人出去半天了都还没将客人迎进店里，而跑了出来查看情况。
店员很快就找到了在机器人边的叶司他们，特别礼貌地上前，轻声细语道：“您好，请问是预约到店的客人吗？”
玄妙的气氛被打破了。
李总爽朗地笑起来，“哎，我还担心打扰你们呢，原来是真的打扰了，那我就不拉着你们闲聊啦。”
叶司配合地笑，一点都不客套，“好，那李总之后有机会再聊。”
李总又对店员说道：“对了，尾号6628，姓李，今天叶小姐的消费挂我卡上，这是我好朋友，千万好好服务。”
店员记下，“好的，李先生。”
李总笑着向叶司挥手，“走了啊，拜拜叶小司，拜拜小朋友。”
说完，他转身干脆利落地走了，就像刚才突兀走来一样。
*
定位服务高端人群的店铺，从装潢到服务再到细节，全都精益求精。
哪怕林知困给叶司预约的只是一个美甲，他们依旧被带到了一间足有三十平米的房间进行服务。
房间走东南亚的设计风格，墙边放着东南亚植物，点着清新安神的熏香，播放着轻柔海浪拍打沙滩的环境白噪音。
叶司低头看着手里美甲师给的Ipad，上面都是一些美甲案例，身边还有好几本A3尺寸的甲油样板，都是给叶司参考的。
美甲师给完这一切之后，就先离开去工具了，房间里只剩下叶司和林知困两人，共坐在一张沙发上。
在频率恒定的白噪音中，两道呼吸声交替着。
“怎么了？”叶司放下Ipad问道，“我们知困同学似乎有点不开心啊。”
闻言，林知困抬起头，在这之前，从走进房间开始，他就一直低着头，像在闹脾气一样，他低声说道：“我没有。”
这句话口不对心得厉害，但叶司明白林知困是出于好意才会如此，他似乎正在笨拙地懂事着，正在承受一些本不属于他的攻击。
按理说，这时候的她应该维护他的倔强，无论是出于女朋友的身份还是一个年长者的身份。
然而，叶司不走寻常路，非常不给面子地笑起来了。
果不其然，换来了林知困一个哀怨的眼神，他拖长了声音控诉道：“叶司姐……”
其实叶司刚才多多少少也有担心过林知困会不会说出些什么冲动的话来，毕竟李总刚才先无视着林知困，然后再把他当作他的附属品一样去施舍东西，这样一套做下来，抗压能力弱一些的人都会勃然大怒。
她知道李总想做的就是激怒林知困，他对她有戒备，站在她的身边的人，他当然会想探一探。
她也没想到林知困能沉得住气，还能周全地回应过去。
叶司伸手顺了顺林知困的头毛，“你在想什么？”
林知困知道叶司问的就是刚才的事情，所以说道：“想……不要给叶司姐丢脸吧。”
叶司又问：“怎么算给我丢脸呢？你刚才怎么不说你是我的男朋友？”
林知困低下头，“……不舍得，怕说了会影响你。”
叶司的心被林知困的话说得软下来，软得一塌糊涂。
林知困真的太乖了，又乖又傻，万事还要以她为先。
这样的感觉对叶司来说多少有点陌生，在她的世界里，习惯了刀光剑影，在这样柔软真挚的温柔下，她有缴械投降的冲动。
“您好，女士，您看好了吗？”美甲师带着工具进来了，手里提着工具箱，身后的还有助手推着一车甲油和饰品，“我先做些准备工作，您还没看好的话可以继续，不着急的哈。”
说完，她不打扰在沙发上坐着的二人，独自到美甲台忙活去了。
美甲师那边叮叮当当地忙起来，叶司在世俗的声音里调整了过来，用惯常的圆滑世故哄林知困，“怎么会呢？叶司姐姐和你谈恋爱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大胆说，姐姐不委屈你。”
听到这句话，林知困更加难过，他恨自己的二十一岁，像是和叶司之间隔着银河，恨自己的无知无能，无法站在和叶司对等的位置上爱他。
林知困纠结了会儿，瞒下了自己一半的心思，说道：“叶司姐和我谈恋爱不是见不得人，我是觉得我自己……见不得人。”
叶司皱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你怎么见不得人了？”
林知困说道：“就像叶司姐平时常说的那样，我还太小了。”
叶司好笑，“你年纪小就不是我男朋友了吗？”
林知困说：“我年纪小，所以我说我是你男朋友的话，别人会觉得我配不上叶司姐。”
叶司问：“你怕丢脸？”
林知困说：“我怕叶司姐丢脸。”
叶司深吸一口气，笑起来，“别人觉得你配不上我，怎么会是我丢脸呢？”
林知困愣了愣，半晌之后似乎终于转过弯来了，怔怔道：“啊……对噢。”
叶司像看傻子一样笑着看林知困。
林知困不好意思了，“对不起，叶司姐。”
叶司又问：“之后会说是我男朋友了吗？”
林知困点头。
叶司继续说：“会丢脸噢。”
林知困低下头抿了抿嘴，笑起来，“丢我的脸没有关系的。”
叶司又想向林知困投降了。
她和林知困在一起本就不是出于在同龄人市场中过分无能，所以只能向年龄更低的人下手，通过年龄优势碾压对方的失败者心态。
她和林知困在一起，本身也是因为心动，她是喜欢林知困的。
但是因为年龄，她经历过更多的东西，所以她在喜欢之余，还会考量更多东西，自然也做不到像林知困这样毫无保留地去喜欢。
她可以用成熟的方式去表达感情，处理问题，维护关系。
但这一刻，她感觉自己的成熟在林知困面前，显得卑劣怯弱，所以又一次生出想向他举手投降的冲动。
叶司在心里嘲笑自己，轻轻了叹了一口气之后，一手伸向林知困的脖子，勾住他拉向自己，另一只手举起摊开之后有Ipad四倍大的甲油样板挡在他们二人的面前。
在有美甲师忙碌的房间角落里，昏暗的光线里，叶司将自己的唇贴在了林知困的唇上。
温软的触感无以比拟，二人压低声音呼吸着。
半晌之后。
“叶司姐。”林知困摩挲着叶司的嘴唇，低声祈求道，“求求你了，更爱我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