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不见,这个男人依旧少年感十足。

    他今天没穿杂志上那身正装,而是穿了件打底的白T,外套了一件松松垮垮的黑色衬衫。

    手腕处微微挽起,袖口简洁又精致,领口的扣子解开了四五个,露出欣长的脖颈。

    清爽干净外,又有几分说不出的性感。

    就像一个刚参加完宫廷舞会后,随手脱掉了晚礼服的王子。

    诗意一时间有些懵,愣愣的站在当场。

    不知道别人久别重逢前夫都该以什么样的姿态。

    诗意本想挤出一丝笑,用平静的口吻说一句“嗨,好久不见”,可是想到他在电视上那句“已婚”,又觉得这个笑难度实在太大。

    男人好像一点不急,懒懒的倚在服务台上,随性的偏头看过来,眼神淡淡的。

    诗意一时间有些分不清,他是在看自己,还是在看后面的男人。

    “玄聿,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有事来不了的吗?”

    甜甜的女声响起,诗意心头一凉,还真是冤家路窄,这刚回国,碰到前夫就算了,还能再碰上情敌。

    哦,不,现在也许是他的现妻。

    今天出门真该看一下黄历!

    果然没多久便看到沈梦之窈窕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她的笑容在看到诗意的那一刹那,僵在了脸上,

    “诗意?”

    她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诗意一时间竟觉得有些畅快,果然自己不是圣人,回国能给这一对夫妻添添堵,也算一件开心事。

    “好久不见!”诗意用上自己在台上的标准微笑,故作淡定的开了口。

    “好……好久不见,”沈梦之有些尴尬,努力的找着话题,“你,回国啦?”

    这真是一个奇妙的问题,人就站在祖国的大地上,沈梦之却问,你回国啦,这明显问的是,你是不是永远回国了。

    陈玄聿仿佛对这个问题也很感兴趣,他起身,离开靠着的服务台,双手插兜,还是那副懒散的模样,却直直的看着自己,带着说不清的情绪。

    诗意不太敢这么正视他的眼睛,他这眼神,总会让她想起那个大雨天,他伤心欲绝的拍着家门,喊着,

    “诗意!你把门打开!我们谈谈!”

    “诗意!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诗意!你相信我!我真的可以做到!”

    ……

    “嗯,回国巡演,大概一个月吧,巡演完就回去了。”努力维持着标准微笑,诗意开了口。

    不知道这句话哪里刺激到了陈玄聿,他冷冷的笑了声,声音里满是讽刺。

    “我之前看了你舞蹈的宣传片,你现在都是芝加哥歌舞团的首席舞蹈演员啦?真厉害!”仿佛害怕陈玄聿会开口,沈梦之继续甜甜的接着话。

    “你要是喜欢,我这儿还有几张票,是这周五我们团的首演,有空的话,可以来看看。”

    诗意客气的回答,想着对方肯定会说没空之类的推辞,也就只是假意的翻了翻包。

    “呃,不……”沈梦之的“不用了”还没说完。

    诗意面前却伸出了一张手,

    “票呢?诗首席这是找不到了?”

    突然听到陈玄聿清冷的嗓音,诗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一抬头,陈玄聿竟不知何时凑到了自己面前,他身上清冷的气息拢过来,诗意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要跳出来了。

    她赶紧低下头,继续翻包,然后不情不愿的拿出了那两张本想给苏依可的票,递给了陈玄聿。

    指尖微触的瞬间,陈玄聿有丝克制不住想去抓住她的手,她的手小小的,手指却细细长长,指节分明,陈玄聿还记得大学里第一次牵到她手的那份悸动。

    压制下自己的冲动,陈玄聿再次淡淡的开了口,

    “我们会去给诗首席捧场的。”

    “那真是谢谢了,我朋友还在等我,我先走了!”没再等陈玄聿答复,诗意匆匆的从他身边离开,她走的又快又急,留下陈玄聿落寞的站在当场,没有转身,也没有阻拦。

    沈梦之在一旁看着,觉得这一刻的陈玄聿似曾相识。

    诗意离国的那一天,她在南津的一家酒吧里找到他。

    他一个人坐在吧台前,暗黄的灯光把他的身影拉的惆怅又迷离,像一只找不到家的小狗,失魂又落魄。

    送走了苏依可,诗意回到房间,洗完澡,躺到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脑子里都是陈玄聿淡淡的神情……

    “陈玄聿,我们离婚吧!”诗意还记得自己在家里打出这通电话时,是怎样心痛的感受。

    “你在说什么啊?诗意,发生什么事了?”

    “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字交给你妈妈了,你的东西我也给你打包好放在门卫了,房子我卖了,明天早上的飞机我就去美国了,你不用找我了,我们试过了,努力过了,我真的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了,你放过我,也放过自己吧,陈玄聿。”

    不敢再听那边焦急的询问,诗意挂了电话,关了机。

    刚才在陈母尹素晴面前的那份高傲荡然无存,她签下了离婚协议书,淡定的把陈玄聿的物品打包好放到门卫,去公证处做了公证,委托中介帮自己把房子代卖了,便去买了一张去美国的机票。

    诗意还记得那天的雨有多大,还记得陈玄聿被大雨淋了个透,额前的几缕头发湿在眉前。

    雨水顺着他的脖颈流进衣服里,他拍着门,喊着她的名字,放下了自己全部的高傲与自尊,求她开门跟自己谈一谈。

    诗意在房内,冷着心,努力压制着自己开门的冲动,她不能心软,她不能再去强求延续这个没有未来的婚姻。

    有眼泪流了下来,诗意抬手拭了拭眼角,这么多年了,再想到那天,自己竟然还是会哭。

    陈,玄,聿,

    原来,连你的名字对我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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