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美。

    对方即使被那团白雾挡住了脸,也依旧赏心悦目。

    唐吱不死心地走到他面前挥了挥手,因为碰不到梦里的人物,她便没有去碰对方,而是找个空位坐了下来。

    她坐下后,对方已经缓缓将背挺直,喝了几口热茶润喉,唐吱的目光四处乱晃,终于有心情来欣赏这处府邸。

    这里好像是……卫府?

    之前那个太监喊美人卫大人,应该是姓卫没错。

    只是不知道美人叫什么名字?

    唐吱又瞥向似乎正在看书的宽袍人,“话说梦到你三回,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说来也奇怪,为何她能续梦这么多次?

    自己莫不是有当心理师的天赋?

    唐吱疑心一起,却很快降了回去。

    梦本来就是比较无厘头的东西,续梦也不是什么坏事,她没必要想这么多乱七八糟的。

    之前因为看过太多无限流小说导致天天做逃杀梦的时候她不也没什么事吗?

    就是影响睡眠。

    唐吱刚从思绪里回过神,发现宽袍人手里的竹简突然掉到了地面上。

    她视线一飘,看到了竹简上的字。

    “卫皎扰乱朝纲,致玉玺丢失……”

    满篇都在痛斥“卫皎”。

    玉玺?卫皎?

    唐吱恍然大悟,“原来你叫卫皎?”

    宽袍人已经俯身将竹简拾了起来,他长指一抬,竹简被翻在桌面上,听到旁边的少女笑道:“要不是知道你对我来说看不见听不见,我都要以为你是故意把竹简丢到地面上,好让我看见你的名字了。”

    此话一出,宽袍人袖中的手僵了僵,可惜唐吱看不见,她思绪万千,“这个东西莫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奏折?可奏折又怎么会在你手上?”

    唐吱脑补能力很强,先是猜测这个国家可能是世家强于皇权,皇帝已被卫皎等人控制,并无实权,平日里,奏折由卫皎来批阅。

    但很快,唐吱就否决了这个无厘头的揣测。

    卫皎上次还在皇宫下跪,如果他真的是个权臣,怎么会给皇帝下跪,又怎么会偷偷摸摸去仙坊楼里救人?

    由此可见,她的猜测跟事实毫不相干。

    所以说……这东西应该不是奏折,而是某种书信,说不定是从别人手里截过来的。

    唐吱想了一会,及时收回发散思维。

    这只是个梦,梦就算是没逻辑也很正常,哪有人会在梦里仔细思考NPC的身份?

    比起卫皎的身份,唐吱更好奇的是如何才能看到卫皎的真容。

    如果把梦比喻为一场游戏,那她需要满足什么条件才能让卫皎的脸解锁?

    氪金还是探索,亦或者发展支线?

    许是她的目光太热切太直白,原本认认真真看着竹简的宽袍人忽地转了个面。

    他一动,唐吱的视线又停在了别的地方。

    比如,那泛着粉的白玉耳尖。

    好像唐吱经常买的那款草莓冰激凌,被日光流连忘返后开始缓缓融化,咬上一口,甜腻腻的。

    被雾遮住的地方只有脸,所以唐吱能看清对方的耳朵与脖颈,甚至看得很清楚。

    “好像也不是很热,为什么会这么红?”唐吱挥了挥附近的空气,目前虽然不是盛夏,但也堪堪入秋,哪怕入夜后也有二十七八摄氏度左右。不过可能因为古代绿化很好,风水不错,卫府的温度顶多二十五度,没道理能把人热的红了耳朵。

    而且卫皎是习武之人,身体素质应该很好才对。

    没等唐吱继续深思下去,窗外传来敲门声,紧接着一道男声流淌而来:

    “大人,仙坊楼那边已经处理好了。”

    仙坊楼?

    不就是买卖人口做掩饰的那个地方?

    唐吱双眼一亮。

    她对这个案件也很感兴趣。

    “请大人过目。”来者恭恭敬敬地在唐吱与卫皎递了一堆整理好的文件过来,卫皎轻点头,对方很快退下。

    因为这是自己的梦,所以唐吱不仅能看懂他们的话,还能看懂这些古文字。

    越看她越气愤,很想对幕后凶手施展社会主义的铁拳。

    她记得那个女装大佬提过幕后之人,好像叫什么景袂?

    可惜的是,这次行动只救回了部分受害者,只要始作俑者没有死亡,肯定会继续作威作福,如法炮制的。

    事情败露,景袂果真找了个背锅的倒霉蛋子来送死,甚至堪称天衣无缝,任谁也找不到他身上来。

    除了卫皎等人,这些身处高位的特权者并没有把这件小事放在心上,在他们的眼里,女人与穷人都只是一种货物,可以随意买卖,到现在都还有青楼与瘦马的存在,死士与药人更是层出不穷,在这里谈人权,就好像对牛弹琴。

    卫皎就算想管,也根本管不过来。

    唐吱太阳穴突突地疼,最后只能叹了口气。

    卫皎能做到这个地步,要么他是从底层奋斗,要么他天生玲珑心。

    就好像资本家能够同情打工人,不仅不压榨社畜还为社畜争取福利,几乎是天方夜谭。

    也只有梦里能有这种人了。

    唐吱泄了气,“人之所以为人,何已也?以其有辨也。”

    “人吃了人,还能算作是人吗?”

    唐吱刚说完这句话,感觉自己的意识突然又模糊起来。

    她的梦要醒了吗?

    唐吱消失后,宽袍人静静坐在原地,直到琴过来唤他,这才抬起了头。

    “景袂已不算是人。”

    琴:“?”您今日才知道吗?

    “只可惜景家暂时无法撼动。”卫皎怅然。

    景家之所以如此得帝王看重,乃是因为卜卦之术。

    景家将卜卦之术代代相传于家主,景袂便是这一代的景家家主,顺理成章成为了新的国师。

    卜卦之术并非景家独有,而是由民间其他邪术发展过来,从而积累演变成卜卦之术,并不是只有景家人才能学,江湖人士也有人会算命,可景家早些年救过先皇,得了恩宠,又自称是天下唯一会卜卦算命的世家,当然容不得其他人来抢生意,早些年还有些“神棍”为了混口饭吃打响名气,如今已是没了半分水花。

    见此,民间的卜卦师惜命,不敢抢其风头,就连卫皎也没有找到一个能够与景袂抗衡的能人异士。

    老皇帝为了所谓的长生不老,十分信任景袂,恐怕景袂只有犯下滔天大罪,才能将景家连根拔起。

    ……

    唐吱醒来后感觉哪里都不舒服。

    她面上一僵,心里不好的预感蹭蹭直冒,支着身体坐起来,发现床单已经晕了一片红。

    唐吱:“……”要命,生理期怎么提前来问候她了。

    她一向有痛经的毛病,只得慢吞吞下床,迅速拿了身干净衣服与卫生巾去厕所把睡衣换掉,然后把床单收拾收拾,泡在盆里。

    上午没课,苏釉与鱼雪去了图书馆,张伊伊不在寝室,唐吱做完这些又去洗漱,完毕后爬回床上躺尸,连吃早饭的力气都没有。

    她不想动弹,止痛药吃完了,但现在去买还得下床……

    唐吱把手机放在手机支架里,打算看动漫转移注意力。

    她打开手机后,很快接收到了来自张伊伊的企鹅电话。

    唐吱顺手接听,声音有气无力,“伊伊,有事吗?”

    “吱吱,你醒了啊。”张伊伊似乎在外面,那边有些吵闹,“你吃不吃早饭?想吃什么?我给你带点回去。”

    见有人愿意带早饭,唐吱的想法立马变了,她道:“那带两只烧麦跟一杯豆浆吧。”

    张伊伊“嗯”了一声,对男友挥挥手:“你帮我买两个烧麦,我去豆浆那里排队。”

    张伊伊翻了翻手机,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吱吱,我记得你生理期快到了吧?你囤卫生巾跟止痛药了吗?”

    宿舍人只有唐吱有痛经这个毛病,所以没有多余的止痛药。

    “没买。”唐吱叹口气,“今天早上它突然来访,我还在寝室躺尸。”

    “等会我去买吧,学校旁边有药店。”张伊伊记性不错,室友的生日、家庭情况以及生理期她都记得很清楚,因为是寝室长,对其他三人也十分照顾。

    “好,麻烦你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张伊伊挂断电话,唐吱没等多久,宿舍门被打开,张伊伊拎着东西走了进来,“下来吃饭。”

    唐吱放下手机,从上铺下来,接过热乎乎的烧麦跟豆浆,张伊伊的表情一言难尽,“我刚才又看见路远盛了。”

    “怎么了?”

    “这人有病。”张伊伊吃着荔枝,忍不住道:“他突然让我给你送止痛药,看起来演技涨了不少,瞧着还挺和善的,不过被我拒绝了。”

    “话说,他怎么知道你生理期?”

    唐吱也不知道路远盛为什么知道,毕竟她月经刚来,但她也懒得在这上面花功夫,早饭可比思考这件事重要多了。

    此时。

    路远盛在太阳下站了一会,突然视线一晃,周围的建筑物变得清晰起来,“怎么刚起床就困了。”

    他摇摇头,静步走向食堂。

    那盒布洛芬正安安静静地躺在绿化植物上,买它的人却对它的存在一无所知。

    一只长毛白猫看了眼已经进入食堂的路远盛,然后柔弱地倒在路过的女孩面前。

    这女孩停下脚步,将书往怀里一放,面上惊奇,弯下身来,“好可爱的猫猫啊,还知道碰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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