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保证，江离才迈开长腿继续向出租车走去，白玲像个人形气球似地挂在行李箱把手上被拖着走。
从她这个视角看过去，江离脖颈修长，头骨灵秀精致，乌黑发丝被风吹起，如瀑散落在纤薄的肩头，白玲暗自感叹了声自己的偶像果然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同时又感叹了声女神果然是有脾气的。
“偶像偶像，原来你这么在乎工资啊？”白玲试探着问道。
“干活给钱，天经地义。”江离语气平平，白玲却忽然有种振聋发聩的感觉。
原来如此！她以前总觉得自己一个苦逼零零七白领鬼，反正发了工资也没时间花，不发就不发吧。
现在才知道：原来花不花是一回事，发不发却是另一回事！
嗯，下月十五局里再不给自己烧纸钱她也要去理论理论。毕竟有偶像撑腰，她怕什么！
……
回公寓的路上，出租车内气氛松弛了不少。
乘客这边，白玲一个小鬼，万事不走心，说话才没轻没重，来的时候险些把刘师傅给吓尿，江离却知道在普通人面前少说话为妙。
初次见面，她冷着一张脸，白玲也不好一直叽叽喳喳。
刘师傅原本疑神疑鬼，这会儿见羽绒服女孩领回来一个怎么看怎么像活人的大美女，也就没什么怕的了，甚至还没话找话地搭一句：
“姑娘是来海市旅游的？我们这边呀，一年四季，各有各的美，很多明星富豪在咱海市可都买了别墅呢！”
“我偶像是来工作的。”江离还未开口，白玲就抢着答话，语气十分骄傲。
江离：……
偶像？刘师傅寻思道，还真被自己说着了？
刘宏杨向来不关注娱乐圈动向，但因为闺女追星也跟着了解一点，只不过今天这号女明星，他倒是没在电视上见过。
不管认不认识，刘宏杨还是头一次拉到明星乘客，有点激动：“哦哦，姑娘果然是明星呀？演过什么电视剧？我回去也找找看看。”
白玲在旁边吃吃地笑，江离终于开口：“我不是演员。”
别说，大明星不苟言笑，还挺有范儿。
刘师傅：“那是……唱歌的？跳舞的？”见两人都没回应，他啧了声，“总不会是……说相声演小品的吧？”
江离眼睛盯着窗外，漫不经心道：“是警察。”
“啊？！”刘师傅咋舌。
倒也是，明星来海市不稀奇，来海市还坐出租车的就没见过了。（话虽如此，外貌完胜一线明星的女警，他也没见过啊！？）
白玲这次倒是没插话，特殊案件管理局本来就是公安系统的兄弟部门，分管妖魔鬼怪等一切人力所不及的超自然案件。
所以他们的身份通俗点讲还真就是——额，警察。
失敬失敬，刘师傅对公安同志的工作和外貌不敢继续妄言，只好尴尬地摸摸鼻子认真开车，车里再次安静下来。
然后他才发现，眼下走着的路，似乎有些诡异。
具体怎么个诡异法呢？
刘宏杨想了想，这一带附近是大学城，有夜市和不少小吃摊，平日里热闹非常……就算今晚天气不好，也不至于如此冷清吧？
夜市里大多数灯未开，只有寥寥几盏霓虹招牌闪着凄红惨绿的光；小吃摊都关了门，只有不远不近的一处馄饨摊子亮着灯，灯光白得惨淡，灯下坐着一个光头男人，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背影，男人吊着肩膀垂着头，就这么坐在一团朦胧的白雾里，看着怪冷的。
海市靠海，空气偏潮湿，赶上雾天，低洼处的路面就会有成团的雾气悬着。
今日原本有大风，到了学湖路一带风刹住了，雾气开始聚集。出租车在雾团里钻进钻出，好似没有尽头。
刘师傅纳闷，以前在学湖路上开车，也需要这么久吗？
刘宏杨正想得出神，呼！一道庞然的黑影从车前蹿了过去，快得几乎看不清，但是从体型上看像是某种猛兽。
“我操什么玩意儿！”刘宏杨骂了一句，全然忘了建设精神文明城市的需要。
此时如果他还能分出精力观察四周的话，会发现原本的白雾中掺杂了丝丝缕缕的黑气，这黑气仿佛有生命一样迅速地游走，向着他们的车围拢过来。
然而还没等刘宏杨看清更多，另一道黑影又从挡风玻璃前闪过，紧接着“砰”的一声，车顶向下凹陷了两寸有余，似乎是什么庞然大物砸落在了车上。
后座的白玲像是被什么踩到似的嚎了一嗓子：“妈耶！是地煞！”
“地啥？”刘宏杨也提高嗓门。
“地煞诶！就是煞气凝聚成形的怪物。食人魂魄，甚至吃人肉啃骨头，很恐怖的！”混乱中白玲还不忘给刘师傅科普。
只是这种知识，是能讲给普通人听的吗？江离严重怀疑这孩子纸糊壳子里的脑袋瓜大概是浆糊做的。
空气迅速冷下来，车窗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冰花，刘宏杨一个哆嗦，出租车不受控制地向路旁的一棵梧桐撞去。
千钧一发之际，刘师傅眼神里的慌乱恐惧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毫无聚焦的茫然，双手却坚如磐石，车轮极速调转方向，出租车吱呀一声被稳住，停在了空无一人的街道中间。
而刘师傅的肩背上，此时正贴着一枚小巧的灵符——他被灵符锁住了神识，现在没有意识，当然也不会恐惧，只会工具人一样按照施符者的指令行事。
“在里面待着。”江离拍完灵符，侧头叮嘱了白玲一句。
随即踹开车门，同时弯腰，从靴筒外侧拔|出一把小巧的单刃匕首。
刀刃见风就长，落地时已经有人的手臂长。
江离就地滚出半圈，回身的一瞬间对准车上的地煞砍了过去。
刀风凌厉，在夜色中留下一道银白残影。
地煞的外形其实不丑，甚至还有些好看，像雄健的豹。只不过通体漆黑，目中闪烁着两团冷白的火焰。
“嗷～”还没嗷完，车顶的地煞就身首异处，西瓜大的脑袋轰隆隆滚落下来。
“偶像威武！”白玲嫌羽绒服上的帽子碍事，干脆摘下来，一张惨白的纸脸趴在车窗上看好戏。
幸亏刘师傅此刻被贴了傀儡符没有意识，否则指不定被她这脸吓死。
江离百忙之中向这边瞟了一眼，心头梗住无语看天，此次出差真可谓惊喜连连，先后被无脑丑鬼和凶恶地煞迎接，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安排？？
然而江队长也没太多功夫伤春悲秋，因为紧接着第二只和第三只地煞扑了上来。
这些地煞好像格外喜欢江离身上的气息，放着出租车里两只柔弱魂魄不吃，偏爱啃她这块硬骨头。
江离当然不是好惹的主，刀砍得既准又狠，几乎是刀刀掉头，一头接一头的怪物倒地，浓黑的煞气从它们身上散开，周围黑雾弥漫，割在脸上手上生疼，几乎不能视物。
……
对街的一栋学生公寓楼顶，站着一胖一瘦两道人影。
瘦的身材颀长，面部遮在兜帽的阴影里，胖的比前者矮不少，神色恭敬地献宝道：“大人，属下今晚给江队长准备的见面礼，您可还算满意？”
对方没有回答。
兜帽下的眸光幽深，像一泓无波的潭水，看不出情绪。
如果沿着这位大人的视线看出去，就会发现他此刻正盯着什么——黑雾遮挡了许多，却足以看清随着女人动作飘舞的两条绯红缎带：长的绑在发辫上，而另一条更短，在左手腕上绕了几圈，末尾打了个死结，像一条不碍事但惹眼的手环。平时被风衣袖子遮住，女人抬手的时候一抹红色在皓白的手腕上若隐若现。
“大人？”矮胖者又试探着问了一声。
“嗯？”很轻的鼻音。这位大人好像回过神来，又好像依旧心不在焉。
“属下今晚给江队长准备的礼物，大人可还满意？”
江离身形矫捷，一番动作行云流水，砍凶兽宛如切白菜。
楼顶的大人嘴角弯起一线弧度，低声道：“满意。”
大人笑了，看来是真的满意。
姜鹬有些自豪，觉得自己的这波操作很是到位。
然而还没等他骄傲三秒，就见他家大人向空气中伸出了左手。
丝缕黑雾在他的指间贪恋游走，像痴缠的蛇。
冷白修长的指节忽然攥紧，这些乖顺的“蛇”被捏住七寸，挣扎都来不及，顷刻间粉身碎骨。
大人捻了捻手指，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下次别再准备了。”
他们家这位大人最是喜怒无常，小心侍奉了这么些年，姜鹬早已习惯，然而习惯不代表不畏惧，毕竟这位大人虽然平日里笑面佛似的，但绝对属于笑里藏刀那款，真狠起来，整个妖魔界都要为之抖上几抖。
“那……收了地煞？”不知是不是因为楼上夜风凉，姜鹬的腿有点止不住发抖。
“你说呢？”尾音上挑，是戏谑的语气。
姜鹬的腿抖得更厉害了……
救命，他只是一只鸟，可以拒绝回答这类送命题吗？！
从她这个视角看过去，江离脖颈修长，头骨灵秀精致，乌黑发丝被风吹起，如瀑散落在纤薄的肩头，白玲暗自感叹了声自己的偶像果然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同时又感叹了声女神果然是有脾气的。
“偶像偶像，原来你这么在乎工资啊？”白玲试探着问道。
“干活给钱，天经地义。”江离语气平平，白玲却忽然有种振聋发聩的感觉。
原来如此！她以前总觉得自己一个苦逼零零七白领鬼，反正发了工资也没时间花，不发就不发吧。
现在才知道：原来花不花是一回事，发不发却是另一回事！
嗯，下月十五局里再不给自己烧纸钱她也要去理论理论。毕竟有偶像撑腰，她怕什么！
……
回公寓的路上，出租车内气氛松弛了不少。
乘客这边，白玲一个小鬼，万事不走心，说话才没轻没重，来的时候险些把刘师傅给吓尿，江离却知道在普通人面前少说话为妙。
初次见面，她冷着一张脸，白玲也不好一直叽叽喳喳。
刘师傅原本疑神疑鬼，这会儿见羽绒服女孩领回来一个怎么看怎么像活人的大美女，也就没什么怕的了，甚至还没话找话地搭一句：
“姑娘是来海市旅游的？我们这边呀，一年四季，各有各的美，很多明星富豪在咱海市可都买了别墅呢！”
“我偶像是来工作的。”江离还未开口，白玲就抢着答话，语气十分骄傲。
江离：……
偶像？刘师傅寻思道，还真被自己说着了？
刘宏杨向来不关注娱乐圈动向，但因为闺女追星也跟着了解一点，只不过今天这号女明星，他倒是没在电视上见过。
不管认不认识，刘宏杨还是头一次拉到明星乘客，有点激动：“哦哦，姑娘果然是明星呀？演过什么电视剧？我回去也找找看看。”
白玲在旁边吃吃地笑，江离终于开口：“我不是演员。”
别说，大明星不苟言笑，还挺有范儿。
刘师傅：“那是……唱歌的？跳舞的？”见两人都没回应，他啧了声，“总不会是……说相声演小品的吧？”
江离眼睛盯着窗外，漫不经心道：“是警察。”
“啊？！”刘师傅咋舌。
倒也是，明星来海市不稀奇，来海市还坐出租车的就没见过了。（话虽如此，外貌完胜一线明星的女警，他也没见过啊！？）
白玲这次倒是没插话，特殊案件管理局本来就是公安系统的兄弟部门，分管妖魔鬼怪等一切人力所不及的超自然案件。
所以他们的身份通俗点讲还真就是——额，警察。
失敬失敬，刘师傅对公安同志的工作和外貌不敢继续妄言，只好尴尬地摸摸鼻子认真开车，车里再次安静下来。
然后他才发现，眼下走着的路，似乎有些诡异。
具体怎么个诡异法呢？
刘宏杨想了想，这一带附近是大学城，有夜市和不少小吃摊，平日里热闹非常……就算今晚天气不好，也不至于如此冷清吧？
夜市里大多数灯未开，只有寥寥几盏霓虹招牌闪着凄红惨绿的光；小吃摊都关了门，只有不远不近的一处馄饨摊子亮着灯，灯光白得惨淡，灯下坐着一个光头男人，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背影，男人吊着肩膀垂着头，就这么坐在一团朦胧的白雾里，看着怪冷的。
海市靠海，空气偏潮湿，赶上雾天，低洼处的路面就会有成团的雾气悬着。
今日原本有大风，到了学湖路一带风刹住了，雾气开始聚集。出租车在雾团里钻进钻出，好似没有尽头。
刘师傅纳闷，以前在学湖路上开车，也需要这么久吗？
刘宏杨正想得出神，呼！一道庞然的黑影从车前蹿了过去，快得几乎看不清，但是从体型上看像是某种猛兽。
“我操什么玩意儿！”刘宏杨骂了一句，全然忘了建设精神文明城市的需要。
此时如果他还能分出精力观察四周的话，会发现原本的白雾中掺杂了丝丝缕缕的黑气，这黑气仿佛有生命一样迅速地游走，向着他们的车围拢过来。
然而还没等刘宏杨看清更多，另一道黑影又从挡风玻璃前闪过，紧接着“砰”的一声，车顶向下凹陷了两寸有余，似乎是什么庞然大物砸落在了车上。
后座的白玲像是被什么踩到似的嚎了一嗓子：“妈耶！是地煞！”
“地啥？”刘宏杨也提高嗓门。
“地煞诶！就是煞气凝聚成形的怪物。食人魂魄，甚至吃人肉啃骨头，很恐怖的！”混乱中白玲还不忘给刘师傅科普。
只是这种知识，是能讲给普通人听的吗？江离严重怀疑这孩子纸糊壳子里的脑袋瓜大概是浆糊做的。
空气迅速冷下来，车窗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冰花，刘宏杨一个哆嗦，出租车不受控制地向路旁的一棵梧桐撞去。
千钧一发之际，刘师傅眼神里的慌乱恐惧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毫无聚焦的茫然，双手却坚如磐石，车轮极速调转方向，出租车吱呀一声被稳住，停在了空无一人的街道中间。
而刘师傅的肩背上，此时正贴着一枚小巧的灵符——他被灵符锁住了神识，现在没有意识，当然也不会恐惧，只会工具人一样按照施符者的指令行事。
“在里面待着。”江离拍完灵符，侧头叮嘱了白玲一句。
随即踹开车门，同时弯腰，从靴筒外侧拔|出一把小巧的单刃匕首。
刀刃见风就长，落地时已经有人的手臂长。
江离就地滚出半圈，回身的一瞬间对准车上的地煞砍了过去。
刀风凌厉，在夜色中留下一道银白残影。
地煞的外形其实不丑，甚至还有些好看，像雄健的豹。只不过通体漆黑，目中闪烁着两团冷白的火焰。
“嗷～”还没嗷完，车顶的地煞就身首异处，西瓜大的脑袋轰隆隆滚落下来。
“偶像威武！”白玲嫌羽绒服上的帽子碍事，干脆摘下来，一张惨白的纸脸趴在车窗上看好戏。
幸亏刘师傅此刻被贴了傀儡符没有意识，否则指不定被她这脸吓死。
江离百忙之中向这边瞟了一眼，心头梗住无语看天，此次出差真可谓惊喜连连，先后被无脑丑鬼和凶恶地煞迎接，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安排？？
然而江队长也没太多功夫伤春悲秋，因为紧接着第二只和第三只地煞扑了上来。
这些地煞好像格外喜欢江离身上的气息，放着出租车里两只柔弱魂魄不吃，偏爱啃她这块硬骨头。
江离当然不是好惹的主，刀砍得既准又狠，几乎是刀刀掉头，一头接一头的怪物倒地，浓黑的煞气从它们身上散开，周围黑雾弥漫，割在脸上手上生疼，几乎不能视物。
……
对街的一栋学生公寓楼顶，站着一胖一瘦两道人影。
瘦的身材颀长，面部遮在兜帽的阴影里，胖的比前者矮不少，神色恭敬地献宝道：“大人，属下今晚给江队长准备的见面礼，您可还算满意？”
对方没有回答。
兜帽下的眸光幽深，像一泓无波的潭水，看不出情绪。
如果沿着这位大人的视线看出去，就会发现他此刻正盯着什么——黑雾遮挡了许多，却足以看清随着女人动作飘舞的两条绯红缎带：长的绑在发辫上，而另一条更短，在左手腕上绕了几圈，末尾打了个死结，像一条不碍事但惹眼的手环。平时被风衣袖子遮住，女人抬手的时候一抹红色在皓白的手腕上若隐若现。
“大人？”矮胖者又试探着问了一声。
“嗯？”很轻的鼻音。这位大人好像回过神来，又好像依旧心不在焉。
“属下今晚给江队长准备的礼物，大人可还满意？”
江离身形矫捷，一番动作行云流水，砍凶兽宛如切白菜。
楼顶的大人嘴角弯起一线弧度，低声道：“满意。”
大人笑了，看来是真的满意。
姜鹬有些自豪，觉得自己的这波操作很是到位。
然而还没等他骄傲三秒，就见他家大人向空气中伸出了左手。
丝缕黑雾在他的指间贪恋游走，像痴缠的蛇。
冷白修长的指节忽然攥紧，这些乖顺的“蛇”被捏住七寸，挣扎都来不及，顷刻间粉身碎骨。
大人捻了捻手指，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下次别再准备了。”
他们家这位大人最是喜怒无常，小心侍奉了这么些年，姜鹬早已习惯，然而习惯不代表不畏惧，毕竟这位大人虽然平日里笑面佛似的，但绝对属于笑里藏刀那款，真狠起来，整个妖魔界都要为之抖上几抖。
“那……收了地煞？”不知是不是因为楼上夜风凉，姜鹬的腿有点止不住发抖。
“你说呢？”尾音上挑，是戏谑的语气。
姜鹬的腿抖得更厉害了……
救命，他只是一只鸟，可以拒绝回答这类送命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