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薛然然吃痛揉着发胀的脑袋,躺在床上精神萎靡,她看着对面空空的床铺......

    就看言言拎着早餐进了屋。

    陈楚言将白粥小菜从袋子里拿出来,催促:“快洗洗吃饭了,要不然迟到了。”

    薛然然一看手机,“天呐,这么晚了?以后可不敢再喝酒了,老薛要是知道,非念叨个没完。”她急急忙忙一通洗漱,三两下倒也弄好了。

    陈楚言笑着说:“你啊,看着还真不像有钱人家的,太接地气了。”

    薛然然舀了勺粥喂进嘴里。“那是,我可是人民的女儿。”

    陈楚言坐在她对面,说:“昨天你把刘思维说得一愣一愣的。”

    她想着大家都是朋友,再加上刘思维异样的情愫要注意,没想到然然说话那么干脆直接。

    薛然然回忆瞬间涌上脑海。

    “那两个男人啊,一看就是一丘之貉,我看他们是提前安排好的。虽说游戏是我提的,但是一看问的问题就动机不纯。”

    “也别这么想事情。我不想回答,他们也是没招的。”

    “言言,你以后不要有什么顾虑,他喜欢你是他的事,你喜欢别人是你的事,你们俩都有权利喜欢别人和被别人喜欢,不要受到约束,再说束缚的爱情那还是爱情吗?你说是吧?”

    “然然,谢谢,有你在真好。”

    “你忘了?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所以我不能把你弄丢了,我要好好保护你的。”

    陈楚言“嗯”了声。“那一辈子的朋友,快吃吧,我们要迟到了,还有快期末了,最近复习要认真。”她晃了晃手腕。

    薛然然急急忙忙吃完早餐。

    二人进到教室,班长就将下学期的四级考试通知书递了过来。薛然然随手给塞进抽屉,陈楚言照旧收到周慕寒的早餐问候,简单的【要好好吃早餐,天冷衣服多穿点。】

    看一眼时间,居然是六点多发的。

    她笑着回一条:【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将手机收进口袋。

    临近期末,大家听课格外认真。端坐的身姿、飞速的书写、响亮的回答,都在昭告期末考试,即将来临。

    课间休息,薛然然如临大敌,“怎么办?怎么办?要背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我好怕挂科。”

    陈楚言看她真如热锅上的蚂蚁,安慰:“考试还有大半个月,现在好好准备来得及。”

    薛然然很没自信,“你肯定没问题,而且效率又高,可我就惨了,要是挂科,老薛一定会嘲笑我的。我跟他打赌,挂科是狗,而且他好像对我的成绩不放心,不,是很放心,是觉得我一定会挂。”

    “不会的,我倒觉得叔叔是相信你一定不会挂科,才故意那么说的。”

    “真的吗?”薛然然半信半疑,接着一幅生气的样子,“老奸巨猾的薛老头,等着,我一定要考得特别好,亮瞎你的眼。”

    第二堂课《金融学》,第三堂课《会计理论》、第四堂课《社交与礼仪》......直至熬到中午的下课铃声响起,薛然然才从地狱般的地方回来,像刚捡回来一条命。

    “好饿。”

    “那我们去吃红烧肉?”

    走出教室的她,将头靠在言言的肩上,“给我当一下依靠。”

    随即,班长快步走过来,“楚言,楚言。”

    陈楚言疑惑回头,就听班长说:“校长找。”

    薛然然不可置信地指指陈楚言,以为班长叫错了。

    班长再一次确认:“是找的楚言,他让你现在去办公室。”

    薛然然替她回答:“知道了,知道了,”转头安慰着,“别紧张,校长又不吃人,而且你平时表现那么好。”

    陈楚言看表,临近十一点半。

    “然然,你先去食堂。”

    “不行,一起去,我在楼梯口等你。”

    行政楼的六层建筑不算高,却显得威严,两个女生神情肃穆走到楼梯口。

    “然然,那你在这等吧,我现在进去。”

    薛然然握住她的手,说:“言言,别怕,你没做错什么事,所以放心大胆的去,有我在呢。”

    陈楚言看她结巴,反而安慰起来,“好,放心,有然然在,我不怕。”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朝着办公室走去。

    薛然然紧张得连呼吸都有些不畅,她将脸贴在墙壁上,眼睛偷瞄着不远处,做贼似的一幕看上去十分滑稽。

    陈楚言叩响门板,里面传来“请进”二字。

    她再次整理衣服,推门。

    屠校一看到她,忙招呼:“来了啊,坐。”

    “校长好。”陈楚言声音紧张又干涩。

    屠校先开起了玩笑:“你别紧张,坏事轮不到你做。”他笑着说:“是这样,学校最近准备修缮图书馆,想听听同学们的意见,你一定想,为什么找你?”

    陈楚言实诚点头。

    “因为学校也要与时俱进,所以找同学们要些好点子,然后结合专家,设计师,赞助方等的意见,当然后面还需要开会。”

    陈楚言一听,放心不少。“学校需要我,我定是努力去做的。为学校做事情,我很荣幸,会议也一定准时参加。”

    “那行,回头我们再聊,你有联系方式吗?”

    陈楚言快速拿出便签纸写好。

    屠校接过,笑盈盈说:“快期末考试了,加油。”

    她百思不得其解走出办公室。

    “什么事什么事?”薛然然迎上来,极小声地问。

    陈楚言待走远,将刚才的情形解释了一番。

    薛然然太奇怪了:“你说校长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会不会是故意安排的?”

    “故意安排?那为什么找我?我又不通六艺。”

    “但你通书啊,这里面学问可大了。你看和图书馆有关,图书馆里什么最多啊?自然是书最多啊,再说你审美也不差。”

    陈楚言仍是想不通,她听着说辞,心想,船到桥头自然直。

    几天后,一众人出现在孙记饭馆。

    为了叶挺宇的生日,参加的还有其他同学。

    薛然然看一帮男生频频朝言言投来目光,挨着刘思维小声嘟囔,“叶挺宇叫这么多人干嘛?他不知道言言不习惯......”

    刘思维也没想到老叶会这么安排,忙说:“对不起,我没考虑清楚。”

    叶挺宇高兴地站起来说:“感谢同学们来参加我的生日,我先介绍一下。”

    他手势刚起,一男生露出灿烂的笑容:“不用介绍了,我们都认识她们,介绍我们就行。”

    另一位同学站起来,说:“你们好,我是叶挺宇的同班同学,叫我小马就行。”

    叶挺宇尴尬收回仍在空中的手,看薛然然赏给他一记白眼,刘思维一幅“一会儿非杀了你”的表情,他莫名其妙收回目光,转而看向笑容和煦、神态温婉的女子,又偷瞄了眼气乎乎的薛然然,不禁费解,如此不同的二人,怎就成了“闺蜜”?

    接着,其他同学也一一自我介绍着。

    陈楚言看着相聊甚欢的场景,然然似乎即刻将不快抛之脑后,她放宽心不少。

    突然有人问:“我听说楚言你文学功底深厚,怎么就选了金融专业?”

    陈楚言扯出一丝苦笑,寥寥输出“精神食粮”。

    众人似懂非懂,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纷纷在心底猜测着答案。

    “精神”“食粮”的意思是说古典文学只当爱好?

    刘思维看着淡淡的笑容,看她表面上不谙世事、毫无波澜,可他分明读出了旁的内容,比如委曲苦楚与无奈。

    薛然然突然打破略久的宁静,“我们言言是说,古典文学就是她的命,是吧?”

    陈楚言从来不知然然如此了解自己,看着转头询问的模样,想着放弃古典文学虽没要了自己的命,但心里也确实不好受,她玩笑似的把“命中注定喜欢”说出来。

    刘思维体会着“命中注定”,这何偿不是代表他的心情?

    生日聚会就这样在起初异样,结尾和谐中完成。三位好友分别送了礼物,叶挺宇也不推辞,用他的话说:“此时不收,留着过年吗?”

    特别的一周,就在紧凑忙碌中度过。

    周慕寒一周里,周一科技研发的新项目启动,周二招募研究人员的方案探讨,周三周四飞平城谈投资,周五股东开会,周六去陆市,就是周日都在接待晟宣的叶总,真的是日夜不休的忙碌。

    陈楚言在宿舍收到他的问候消息:【我,周一想你,周二想你,周三想你,周四想你,周五想你,周六周日也在想你。】不知他具体在做什么,只知他很忙。

    又收到新消息:【想你是超级幸福的事情,但你不用太想我,学习已经那么累了,虽然比起想你来说,还是有些差距。】

    竟不知他如此幽默!

    她继续看着他发来的新一条:【晚上七点,体育场看台见。】

    刚准备回复。

    【亲爱的女朋友,男朋友这周表现不太合格,都没怎么陪你,向你赔礼道歉。】这下她是笑得合不拢嘴了。

    她好似看到他真挚的道歉模样。

    然后她摸摸他的脸说:“你很好,非常好,你是全世界最好的男朋友。”然后想像着他也回摸着她的脸说:“真的吗?”

    然后他们......

    “唉呀,陈楚言,你害不害臊,怎么会想到那样的画面。”她心里OS一番,忙回:【我们课业也多,所以我理解你的忙碌,你不要有顾虑,我没事。】

    周慕寒在思考,她都快要期末考试了,那么年也近了,她会在哪里过呢?而自己又将去往哪里?

    带着猜测和抉择,他发过去一条:【你喜不喜欢古色古香的小镇?或是大江大河那种?】

    几秒后,得到回复:【其实每一片树叶,每一个人,就是每一处风景都不同。】

    他看一眼相框里的树叶标本,梅园里捡的,变成热衷提问的烦人小孩:【那古老县城呢?那种山山水水也喜欢?】

    很快又得到答案:【很喜欢。或许是小时候在农村长大吧,对大自然总有不一样的感情,总觉得它们承载着许多故事。哎呀,这么说会不会矫情?我只是随便抒发我的观点。】

    他没有任何掩饰地大笑,立马回复:【我也矫情,两个矫情的人不能互相嫌弃。】

    陈楚言“噗嗤”笑出声。

    正在认真做题的薛然然一脸迷茫,全然不知她正在犯花痴。

    “没事没事,你好好做题。”陈楚言偷偷收拾打扮,开始期待见他。

    冬日的体育场,间隙的学生在跑道散步跑步。

    陈楚言抬眼看天,一轮明月宁静地挂在上空,像滕椅沙发。月亮上真有嫦娥吗?她想像着坐在上头和仙子畅聊,她一定要问“你在这孤独吗?若能重新选择,你会放弃永生的机会吗?”

    那仙子会如何回答呢?会说广袤的月球填不下她的无尽相思,漫漫的仙生岁月里,其实“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路灯将跑道照得明亮。

    陈楚言将近二十载的人生里,看着父亲离开,母亲离世,未能见刘婶最后一面......所有人都在她的人生前半程下了车,她似乎早已习惯了与人告别或被人不辞而别,就像那年和大哥哥的约定,他没来,而她不知如何寻找。

    因为时间尚早,她不疾不徐走在跑道边沿。往看台望去,因为距离略远加上昏暗的灯光,看不清前方,抬头看半弦新月,和她的人生一样,注定破败不堪。

    可她那么努力的生活学习,那么想变好,那么想告诉很多人她值得,她优秀。

    耳边传来风的沙沙声,脚下是坚硬的土地,好像说给任何人或事物,都会被无视甚至毫无回应。

    还能说给谁听呢?

    那个说了便会给予回应,哪怕静静听着就可以的人,在哪里呢?

    她走近了些,看台上那修长的身形,那如故的双手插兜姿势......尽管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那种熟悉感。

    陈楚言很确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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