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失忆
“嘭”，女孩眼前一黑，重重摔倒在地。
背部不知道撞上了什么尖锐的东西，一阵剧痛从脊椎向五脏六腑蔓延，一寸一寸，如同凌迟一般，几乎要将四肢撕裂。
周围隐约传来模糊的议论声，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救……救我……”她不甘地用手指扒住地面，指甲硌在水泥地上，渗出血来。
听说人死之前会看一场一生的走马灯，可她的视野里却是一片荒芜，好像这短暂的一生什么都没有剩下。随着意识渐渐消散，她感觉自己离这个世界越来越远，最终漂浮在一片虚无中。
病房里，一束光覆在在女子的眼上，迫使她睁开眼睛。自己正躺在一张纯白的床上，一个男子坐在床边，侧对着窗子，阳光从窗外投进，使得他的一半面容隐在阴影中，看不清楚长相。
或许是她的动静惊扰了男子，男子侧身看过来，见她醒来，面上一片欣喜。
“阿枝，你醒了。”他微微靠近了些，替她掖了掖被子。
“你是谁？”见眼前是一个陌生的男子，她不禁皱了眉，双眼似乎被蒙上了一层阴翳，有些泛空。
“我是许新寒啊，”许新寒拉过她的手紧紧握住，眼中一片悲戚，“阿枝，你又不记得我了吗？”
阿枝，是我的名字吗？她慌忙挣脱开对方，垂着头，将手塞回被褥里。
“我不认识你。”
“没关系，我早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了，”许新寒朝她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起身从一旁的抽屉中拿出一块竹青色的腕表，递给她，“你看看这个。”
浅枝好奇接过，就听见“滴”一声响：“生物识别……载入成功！”
“亲爱的栖桐小姐，请问我可以为您做些什么呢？”腕表中传来一道女声，清脆悦耳如鸟鸣。
“栖桐？”浅枝仰头，疑惑地看向许新寒。
“栖桐是你的字号，取自‘凤栖梧桐’。”许新寒解释道。
浅枝了然地点点头，继续翻看腕表。上面细无巨细地记录了她的个人信息，家庭、学业、工作还有所有的行程，其详实程度让人惊心。
“我就是卫浅枝？”
“嗯。”许新寒坐在她身边，温声讲起了她的经历。
一年前，卫浅枝被确诊为V级脑癌，这是一个医学界无法攻克的疾病。两人在半年内去过了大大小小、数不清的医院，但没有一家能收留他们。后来，他们遇见了罗谨微院长，他亲自给卫浅枝做了手术。院长说，她病得很重，手术会留下后遗症。
“果然，手术后，你沉睡了半年，再醒来就失去了所有记忆。”
许新寒还告诉她，他是她的爱人。起初浅枝并不相信，面对这个陌生的世界，第一个遇见的人就与自己有这样亲密的关系，她非常不安。
许新寒说话时十分温柔，面上挂着明媚的微笑，让她有些愰神。
许新寒生得颇有几分贵气，说是眉目如画都不为过，但五官却不锋利，平白让人生出几分亲近之感。浅枝依旧没能放下戒备，怀疑是人类面对陌生的本能。面对他失落的神情，她只能感到抱歉。
“这是你第六次醒来了。”故作平静的声音背后是隐藏不住的无助和哀求。
许新寒告诉她，早在两个月前她就苏醒了，那个时候她就失去了记忆。她每次醒后只能保持两三天的清醒，然后再陷入沉睡，再一次醒来后，所有的记忆都会重置。
她依旧有着再沉睡的可能性，一次次醒来，再一次次陷入沉睡。而刚才的场景和对话，已经重复上演了六次，可惜卫浅枝不记得。她理解了许新寒眼中的哀求，失而复得，得而复失，对于一个心怀希望的人来说，痛苦莫过于此。
她自嘲道：“所以，我这算是六过地狱而不入吗？”
“没有地狱，你一直在我身边。”猝不及防，许新寒俯身将她拥入怀中。浅枝被吓了一跳，四肢僵硬着，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搁。
这时传来三声叩门声，她轻咳一声，急忙挣脱许新寒的怀抱。
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男子，正微笑地看着两人。男子有着柔和的眉目与含笑的唇角，或许是长期待在实验室的缘故，他的皮肤有一些苍白。一身鸦青色的衬衫，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半框眼镜，显得他独有几分儒雅。
“我是不是打扰到二位了？”他笑着打趣了一句，快步走进房间。
浅枝顿觉尴尬，脸上发烫发红，许新寒却毫不在意，起身和他打招呼。
“罗院长来得刚好，她才醒。”
这就是救了她的院长吗？浅枝打量着他，看起来年纪也不大，怎么这么厉害，是天才吗？
“好，我先给她做个检查，”罗谨微走向床边，微笑着看向浅枝，“卫小姐，请不要紧张。”
只见他拿出一支与温度计类似的仪器，对着她面部扫描了一遍。看着仪器上的数字，他不自觉皱了眉。
“怎么样？”许新寒焦急道。
“许先生不必担心，”罗谨微很快恢复了神情，又看向浅枝，“卫小姐，请跟我来。”
浅枝不明所以，下意识看了许新寒一眼。
“去吧。”许新寒摸了摸她的头发。
她跟在罗谨微身后，穿行在青色走廊中。和她想象中的医院不同，走廊里静悄悄的，没有见到一个病人。偶尔有三两个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路过，遇见他们时也只是点点头。
“似乎跟我想象的医院不太一样。”她忍不住开口。
罗谨微回头看了她一眼：“这里是一所研究院。”
“研究院？”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忙追问道，“做手术的地方不应该是医院吗？”
罗谨微只是笑笑：“只要能治好病，在哪里做手术不是一样的呢？还是卫小姐并不相信我的从医资格？”
“不不，”浅枝急忙摆手，“我只是有些好奇。您救了我，我怎么会不相信您呢？”
“许新寒告诉我，我这个病除了您外无人能治，我觉得您很厉害，谢谢您救我。”
浅枝的道谢让罗谨微有一瞬间的恍惚，这种诚挚的语气，他很受用。
检查室里混杂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墙壁一片青色，室里很宽敞，摆放着一个大型医疗设备，办公桌上放着电脑和一摞高高的文件。
她坐在罗谨微面前，有些忐忑，这种场景，就像是他要审判自己一般。
“不用紧张，只是一个常规检查而已，你进去时什么都不用做，如果愿意的话，睡一会儿也是可以的。”
他的声音低缓而有磁性，使她紧张的情绪稍稍得到缓解。躺进舒适的仪器里，她闭着眼睛，不一会儿就陷入了睡眠。
检查结束已是一刻钟以后，在浅枝看来却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罗谨微摊开记录册，在最新一栏上刷刷填下了几页她看不懂的数据。
“不错，我等会儿给你开一些药，按要求服用即可。”他微笑着，似乎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
浅枝不懂他说的“不错”到底是什么意思，便忙着追问起自己的失忆症。
“院长，我的记忆还有机会恢复吗？”
罗谨微的神色顿时变得凝重，让浅枝更加紧张。
“还是有机会的。不过比起恢复记忆，更重要的是不再重置记忆，这一点目前我是持乐观态度的。”
听他这么说，浅枝才放心了一些，只要不再失忆，什么都好说。
罗谨微带着她回去时，许新寒已经不在房间，不过留下了一张纸条。
“阿枝，非常抱歉，我有一件急事需要处理，先离开了，下午来接你回家。你就在这里休息，如果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也可以拜托罗院长。”
看过字条后，她抿了抿唇，将纸条递给罗谨微。
罗谨微扫了一眼房间，勾起唇角：“不如我带你去花园看看。”
贯穿研究楼两端的是一道宽阔明亮的玻璃廊道，行走其中，有一种穿越时空的错觉。
两人穿过廊道，走廊外侧是一排四五米高的大树，枝叶轻轻摇荡，传出清脆的鸟叫蝉鸣。
浓荫深处似乎有一个身影，在树影后晦暗不清，她路过时，却只能看见微微摇晃的灌木。
罗谨微带着她来到一方花园，园内是生机盎然的绿色，夹杂着灿烂斑斓的色彩，美不胜收，远远看着就觉得心旷神怡。
“没想到研究院里也会有这样花团锦簇的地方，我还以为只有实验室呢。”
她欣喜地看向罗谨微，只是他目光沉静，看不出什么情绪。
在园中扫视一圈，她注意到花枝灌木都有修剪过的痕迹，地上虽落有树叶花瓣，但总体还算整洁。
“这里是有专人打扫吗？”她弯腰捡起一片落叶，观察起它的纹路来。
“没有，”罗谨微走到一棵大树旁，神情怔松，“有些东西总是自己经手比较好。”
大树下放着两个小木凳，旁边立着一架藤蔓秋千。
浅枝好奇地走过去，只见秋千上装饰着大片被编织好的鲜花。她有些惊讶，这个风格，怎么看起来和研究院这么不搭呢？
“你可以随意坐，”罗谨微朝她笑笑，“这个秋千还没有人坐过。”
“这也太像装饰品了，谁敢坐啊？”虽是这样想着，她还是颇为雀跃地坐上了秋千，扶着藤蔓轻轻晃荡起来。
罗谨微则走到一边的小板凳坐下，目光温柔地注视着秋千上的姑娘。和他对视的一刹那，浅枝心里忽然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或许是罗谨微的目光太过温柔，她局促地瞥过眼，也停止了晃荡的动作。
悠闲的上午，坐在秋千上欣赏着这云蒸霞蔚，确实是一件十分闲适的事情。
“对了，罗医生，您不忙吗？”
一个生物医学项目带头的研究员不在工作时间内埋头研究，反而在花园里偷闲，她总觉得有些违和。
没有应声。她偏头看去，罗谨微已经靠着树干睡着了。
“这样也能睡着吗？他平时应该很累吧，难怪这么年轻就能当上研究院的院长。”她心里感叹着，看着他安静的面容，她轻手轻脚走到他身边，也学着他的样子，坐在小板凳上，靠着树干闭上眼睛。
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迷迷糊糊中，她做了一个梦。梦中是灰蒙蒙的颜色，全程只有一个场景，场景中是一棵粗壮的大树，树旁也有一架秋千，只是很简陋，一个小女孩站在上面肆意晃荡着，发出悦耳的欢笑声。
背部不知道撞上了什么尖锐的东西，一阵剧痛从脊椎向五脏六腑蔓延，一寸一寸，如同凌迟一般，几乎要将四肢撕裂。
周围隐约传来模糊的议论声，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救……救我……”她不甘地用手指扒住地面，指甲硌在水泥地上，渗出血来。
听说人死之前会看一场一生的走马灯，可她的视野里却是一片荒芜，好像这短暂的一生什么都没有剩下。随着意识渐渐消散，她感觉自己离这个世界越来越远，最终漂浮在一片虚无中。
病房里，一束光覆在在女子的眼上，迫使她睁开眼睛。自己正躺在一张纯白的床上，一个男子坐在床边，侧对着窗子，阳光从窗外投进，使得他的一半面容隐在阴影中，看不清楚长相。
或许是她的动静惊扰了男子，男子侧身看过来，见她醒来，面上一片欣喜。
“阿枝，你醒了。”他微微靠近了些，替她掖了掖被子。
“你是谁？”见眼前是一个陌生的男子，她不禁皱了眉，双眼似乎被蒙上了一层阴翳，有些泛空。
“我是许新寒啊，”许新寒拉过她的手紧紧握住，眼中一片悲戚，“阿枝，你又不记得我了吗？”
阿枝，是我的名字吗？她慌忙挣脱开对方，垂着头，将手塞回被褥里。
“我不认识你。”
“没关系，我早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了，”许新寒朝她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起身从一旁的抽屉中拿出一块竹青色的腕表，递给她，“你看看这个。”
浅枝好奇接过，就听见“滴”一声响：“生物识别……载入成功！”
“亲爱的栖桐小姐，请问我可以为您做些什么呢？”腕表中传来一道女声，清脆悦耳如鸟鸣。
“栖桐？”浅枝仰头，疑惑地看向许新寒。
“栖桐是你的字号，取自‘凤栖梧桐’。”许新寒解释道。
浅枝了然地点点头，继续翻看腕表。上面细无巨细地记录了她的个人信息，家庭、学业、工作还有所有的行程，其详实程度让人惊心。
“我就是卫浅枝？”
“嗯。”许新寒坐在她身边，温声讲起了她的经历。
一年前，卫浅枝被确诊为V级脑癌，这是一个医学界无法攻克的疾病。两人在半年内去过了大大小小、数不清的医院，但没有一家能收留他们。后来，他们遇见了罗谨微院长，他亲自给卫浅枝做了手术。院长说，她病得很重，手术会留下后遗症。
“果然，手术后，你沉睡了半年，再醒来就失去了所有记忆。”
许新寒还告诉她，他是她的爱人。起初浅枝并不相信，面对这个陌生的世界，第一个遇见的人就与自己有这样亲密的关系，她非常不安。
许新寒说话时十分温柔，面上挂着明媚的微笑，让她有些愰神。
许新寒生得颇有几分贵气，说是眉目如画都不为过，但五官却不锋利，平白让人生出几分亲近之感。浅枝依旧没能放下戒备，怀疑是人类面对陌生的本能。面对他失落的神情，她只能感到抱歉。
“这是你第六次醒来了。”故作平静的声音背后是隐藏不住的无助和哀求。
许新寒告诉她，早在两个月前她就苏醒了，那个时候她就失去了记忆。她每次醒后只能保持两三天的清醒，然后再陷入沉睡，再一次醒来后，所有的记忆都会重置。
她依旧有着再沉睡的可能性，一次次醒来，再一次次陷入沉睡。而刚才的场景和对话，已经重复上演了六次，可惜卫浅枝不记得。她理解了许新寒眼中的哀求，失而复得，得而复失，对于一个心怀希望的人来说，痛苦莫过于此。
她自嘲道：“所以，我这算是六过地狱而不入吗？”
“没有地狱，你一直在我身边。”猝不及防，许新寒俯身将她拥入怀中。浅枝被吓了一跳，四肢僵硬着，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搁。
这时传来三声叩门声，她轻咳一声，急忙挣脱许新寒的怀抱。
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男子，正微笑地看着两人。男子有着柔和的眉目与含笑的唇角，或许是长期待在实验室的缘故，他的皮肤有一些苍白。一身鸦青色的衬衫，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半框眼镜，显得他独有几分儒雅。
“我是不是打扰到二位了？”他笑着打趣了一句，快步走进房间。
浅枝顿觉尴尬，脸上发烫发红，许新寒却毫不在意，起身和他打招呼。
“罗院长来得刚好，她才醒。”
这就是救了她的院长吗？浅枝打量着他，看起来年纪也不大，怎么这么厉害，是天才吗？
“好，我先给她做个检查，”罗谨微走向床边，微笑着看向浅枝，“卫小姐，请不要紧张。”
只见他拿出一支与温度计类似的仪器，对着她面部扫描了一遍。看着仪器上的数字，他不自觉皱了眉。
“怎么样？”许新寒焦急道。
“许先生不必担心，”罗谨微很快恢复了神情，又看向浅枝，“卫小姐，请跟我来。”
浅枝不明所以，下意识看了许新寒一眼。
“去吧。”许新寒摸了摸她的头发。
她跟在罗谨微身后，穿行在青色走廊中。和她想象中的医院不同，走廊里静悄悄的，没有见到一个病人。偶尔有三两个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路过，遇见他们时也只是点点头。
“似乎跟我想象的医院不太一样。”她忍不住开口。
罗谨微回头看了她一眼：“这里是一所研究院。”
“研究院？”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忙追问道，“做手术的地方不应该是医院吗？”
罗谨微只是笑笑：“只要能治好病，在哪里做手术不是一样的呢？还是卫小姐并不相信我的从医资格？”
“不不，”浅枝急忙摆手，“我只是有些好奇。您救了我，我怎么会不相信您呢？”
“许新寒告诉我，我这个病除了您外无人能治，我觉得您很厉害，谢谢您救我。”
浅枝的道谢让罗谨微有一瞬间的恍惚，这种诚挚的语气，他很受用。
检查室里混杂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墙壁一片青色，室里很宽敞，摆放着一个大型医疗设备，办公桌上放着电脑和一摞高高的文件。
她坐在罗谨微面前，有些忐忑，这种场景，就像是他要审判自己一般。
“不用紧张，只是一个常规检查而已，你进去时什么都不用做，如果愿意的话，睡一会儿也是可以的。”
他的声音低缓而有磁性，使她紧张的情绪稍稍得到缓解。躺进舒适的仪器里，她闭着眼睛，不一会儿就陷入了睡眠。
检查结束已是一刻钟以后，在浅枝看来却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罗谨微摊开记录册，在最新一栏上刷刷填下了几页她看不懂的数据。
“不错，我等会儿给你开一些药，按要求服用即可。”他微笑着，似乎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
浅枝不懂他说的“不错”到底是什么意思，便忙着追问起自己的失忆症。
“院长，我的记忆还有机会恢复吗？”
罗谨微的神色顿时变得凝重，让浅枝更加紧张。
“还是有机会的。不过比起恢复记忆，更重要的是不再重置记忆，这一点目前我是持乐观态度的。”
听他这么说，浅枝才放心了一些，只要不再失忆，什么都好说。
罗谨微带着她回去时，许新寒已经不在房间，不过留下了一张纸条。
“阿枝，非常抱歉，我有一件急事需要处理，先离开了，下午来接你回家。你就在这里休息，如果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也可以拜托罗院长。”
看过字条后，她抿了抿唇，将纸条递给罗谨微。
罗谨微扫了一眼房间，勾起唇角：“不如我带你去花园看看。”
贯穿研究楼两端的是一道宽阔明亮的玻璃廊道，行走其中，有一种穿越时空的错觉。
两人穿过廊道，走廊外侧是一排四五米高的大树，枝叶轻轻摇荡，传出清脆的鸟叫蝉鸣。
浓荫深处似乎有一个身影，在树影后晦暗不清，她路过时，却只能看见微微摇晃的灌木。
罗谨微带着她来到一方花园，园内是生机盎然的绿色，夹杂着灿烂斑斓的色彩，美不胜收，远远看着就觉得心旷神怡。
“没想到研究院里也会有这样花团锦簇的地方，我还以为只有实验室呢。”
她欣喜地看向罗谨微，只是他目光沉静，看不出什么情绪。
在园中扫视一圈，她注意到花枝灌木都有修剪过的痕迹，地上虽落有树叶花瓣，但总体还算整洁。
“这里是有专人打扫吗？”她弯腰捡起一片落叶，观察起它的纹路来。
“没有，”罗谨微走到一棵大树旁，神情怔松，“有些东西总是自己经手比较好。”
大树下放着两个小木凳，旁边立着一架藤蔓秋千。
浅枝好奇地走过去，只见秋千上装饰着大片被编织好的鲜花。她有些惊讶，这个风格，怎么看起来和研究院这么不搭呢？
“你可以随意坐，”罗谨微朝她笑笑，“这个秋千还没有人坐过。”
“这也太像装饰品了，谁敢坐啊？”虽是这样想着，她还是颇为雀跃地坐上了秋千，扶着藤蔓轻轻晃荡起来。
罗谨微则走到一边的小板凳坐下，目光温柔地注视着秋千上的姑娘。和他对视的一刹那，浅枝心里忽然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或许是罗谨微的目光太过温柔，她局促地瞥过眼，也停止了晃荡的动作。
悠闲的上午，坐在秋千上欣赏着这云蒸霞蔚，确实是一件十分闲适的事情。
“对了，罗医生，您不忙吗？”
一个生物医学项目带头的研究员不在工作时间内埋头研究，反而在花园里偷闲，她总觉得有些违和。
没有应声。她偏头看去，罗谨微已经靠着树干睡着了。
“这样也能睡着吗？他平时应该很累吧，难怪这么年轻就能当上研究院的院长。”她心里感叹着，看着他安静的面容，她轻手轻脚走到他身边，也学着他的样子，坐在小板凳上，靠着树干闭上眼睛。
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迷迷糊糊中，她做了一个梦。梦中是灰蒙蒙的颜色，全程只有一个场景，场景中是一棵粗壮的大树，树旁也有一架秋千，只是很简陋，一个小女孩站在上面肆意晃荡着，发出悦耳的欢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