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江子韵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少年，干脆塞了几张符纸，让他待会哪冷贴哪，随后看向宋彦鸣。
人家跟没事人似的，丝毫不为这寒气畏畏缩缩。
青年方才在水下泡了这么一会儿，上来时还是掌心温热，她便权当是修炼功法所致，不再管他。
这湖挺大的，但奇怪的是里面的生物大小和平日里的没甚差别，和陆上的比更渺小了。
眼前慢慢出现一点亮光，光亮越近越大，他们谨慎靠近，发现竟是个摆满珍宝的大号珠蚌。
没有大到离谱的程度，但上面夺目异彩的宝石有点勾人。
这种明显的陷阱，江子韵自然是不会去触碰的。
无视宝箱后面露出半个红尾巴，一扭一扭引人注目的不知名东西，她远远绕开了。至于胸口那点热意，想来是符纸的效用还未消退。
他们两个也只是随意瞥了一眼，并没有过多关注。
几人继续探寻。
湖里生物出奇的少，想来有那些东西的存在，连藻类都难以生存下去吧。江子韵看了一圈没什么其他发现，正犹豫着要不要换条道走，突然不远处一片黑压压鱼群过来。
终于看到宋彦鸣说的那个东西了。
正松了口气打算好好会会它们，结果明明还在不远处的生物突然顺着水流极速向前，而后啪嗒一声贴在了他们的防护罩上。
妈啊，长条海胆怪！！而且还是群攻——
它们在防护罩上戳来戳去，透明的罩子很容易看清那些能固定东西的尖刺头部长什么样子。
是一张个小口，跟嘴一样，嘴里面还有细密的小刺。
这居然是个双面派。
江子韵的眼睛受到了污染，连忙错开去寻找需要的东西。摸了一圈百宝袋，凭着手感终于找到了想要的。
水龙吟，一次性道具。
不过她现在只有一只手可用，得找个帮手。
伸手拍了拍还在饶有兴致观察那些小东西的谢旭，“发现什么了吗？”
谢旭不明所以转身，见少女手里的法器，身形微不可察一顿。
“帮个忙呗。”江子韵指了指这些刺儿，做个了抹脖子的动作。
“……为了他？”
少年挑了挑细长的眉，沉郁墨瞳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在水中斑斓的光线下，江子韵看不太清他的神色，只觉得并不太好。
虽然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但是……
她装模装样白了谢旭一眼，“为了大家的生命安全，这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这番话说完，成功收获了一个你在说什么屁话的眼神。
她装作恼怒模样，“赶紧的，帮不帮！”
“行，帮可以……记住，你欠我的。”
这小子越发得寸进尺了，办点事还讨价还价，但为了不继续浪费口舌，江子韵没有继续和他争辩下去。
一切准备就绪。
挥挥手示意宋彦鸣看过来，在他视线转向她的时候，指了指防护罩外面的生物，做出口型。
「看，好，了。」
宋彦鸣面露不解，但少女不再看他。
嘴角咧开一个偏大的弧度，江子韵心里莫名有些兴奋起来。她转头和谢旭对视一眼，下一秒，灵力注入法器，这片水域轰然炸开。
“！！！”
一阵龙啸伴随着冲天巨浪席卷而来，强烈冲击下，宋彦鸣后退两步才稳住了身形。
他站在安全的屏障后，看着外界狂风暴雨般的架势，眼见那吞噬了他师兄的刺一点一点地被水龙撕裂，扒在屏障上的嘴也被卷成了碎末带走。
很快，海底恢复了平静。
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那样。
他呆呆看着。
余音震响，犹在耳边回荡。
本以为困难重重的战斗眨眼就落下了帷幕。
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截眼熟的布条，它随着洋流即将过去。
感知到主人的心思，屏障往前了几分，那条布料进入屏障，突然下降，落在青年早已伸出的手心。
他看着手中熟悉的青色，垂眸眨眼间，布条又湿了一分。
……
闭眼好一会儿，整理完情绪，宋彦鸣回过神，倏地看向他眼中已然闪光夺目的少女，她正朝他挥手微笑，身后的少年神色平常地看着。
江姑娘……
为了一个不过见过两面的陌生人做到这个地步，或许是举手之劳，但他还是由衷感激，就是师兄他……
宋彦鸣正陷入伤感中，完全没发现对方那里好像有什么不对。
“这……”
水龙吟虽然威力大，但这些东西也挺顽强的，江子韵眼见着有几个和泥鳅一样嗖的一下就在几丈开外，选择跟了上去，以那些东西慌不择路的样子，说不定能找到它们老巢。
她看向宋彦鸣想提醒他的，但挥了几下手都没能引起对方注意，便果断放弃，和谢旭一起跟着那东西走了。
越走越深，路线几乎是垂直向下的，也不知这个湖泊怎么深如海底。
面前光线逐渐灰暗浑浊，江子韵的手刚一放进袋子，就被谢旭阻止了，通过仅有的从上面传来的光线，她能知道对方在摇头。
为什么不说话呢？
刚想开口，手心就被翻转过来，微凉的指尖在上面轻划。她尽量忽略那一点痒意，仔细辨认少年要说的话。
「下面有个东西，先不要点光。」
江子韵想点头，但短短几息，屏障已经下潜的很深了，即便他们离得那么近，但还是看不见对方，以防万一，她将谢旭的手掌带过来，学着他那套方式在掌心写字。
「知道了。放心，我手里东西够用。」
谢旭忍不住动了动指节，即使看不见，但他仍然能想象出那个毛绒绒的脑袋在他眼皮底子下晃悠。
她肯定不知道，那看似齐整的头顶总有两根不服帖的发丝翘起，毛毛躁躁的。
可能是现在情况不算坏吧，他的唇角居然还能不知不觉勾起。谢旭刚察觉到这一点，正好这时手心没了那点痒到人心底的动作，他收回掌心的同时也收起了笑容。
继续向下，江子韵整个人贴在防护罩上，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那是一团肉似的东西，它在黑暗的湖底如同明灯发着绿光，吸引猎物前来。虽然只是一种捕猎手段，但也因此他们能看见个大概情况。
江子韵眼见那团肉山慢吞吞抓了几条从他们那逃走的海胆鱼过去，一口吞下。奇怪的咀嚼声入耳，听得人毛骨悚然。
看来那些海胆鱼只是服务对方小喽啰，这样的话，或许宋彦鸣的师兄还活着，对方很可能只是把他当储备粮。这些生物第一次见到人类估计有些新奇，不会一次性解决，毕竟按照外界说的，这里从前并无人进来过。
江子韵脑海中尽量这样想着，不愿去想另一种可能。
她想要再瞧一会儿，但看得时间久了，心中渐渐涌现出莫名的恐慌。无关能否逃走，只是本能对这未知生物的恶感。
这时谢旭突然拉着她的手往下潜，江子韵疑惑看向他那边，但还是任由他带自己离开这里。
就这样七绕八绕的过了一会儿，他们终于停下。
江子韵定睛一看。
好吧，看不见什么，这里太黑了，但因为在那生物背面，所以谢旭不声不响拿出了一小块萤石。那点子微弱的光只能离很近才能看清，他们慢慢摸索过去。
突然，面前出现了一双健壮的人类小腿。
江子韵瞬间睁大眼睛，颇有些惊喜，光线向上，是一个浑身破烂的男人，此刻萤石的光照在他的脸上，看上去分外苍白无力。
又看了一会儿才确定这人还活着，胸口起伏微弱却是真实存在的，从他口中的避水珠江子韵明白这是人能坚持到现在的一个原因，当下想要将他搬进来，但手还未伸出去就收了回来，看向谢旭。
两人对视一眼，果断明白各自心中所想。
如果就这样带走，保不准那个肉山就会发现，得需要一个人帮忙吸引对方注意力才行。
但是宋彦鸣不在，他们两个现在又只有这一个防护罩，虽说还有其他防水的东西，但同时兼顾防攻击的就只有这防护罩了。
宋彦鸣那边本是怕他出事给了他一个，没曾想倒是烦了自己。
不该给他吗？
江子韵忍不住自责起来，咬咬牙，将口袋里的避水珠含住，对谢旭示意后果断脱身而出。
没了防护罩，水瞬间贴近身体，无数的水涌来，少女闭眼猛地往下一冲，游动起来。
柔软飘逸的面料从指间溜走，谢旭收回自己的手，几乎是瞬间沉了脸，周身寒气溢出不久又很快收了回来。
不能，不能惊动。还要等一会儿。
江子韵又游了一会儿，终于再次见到那个肉山，她忍住不适，将手里早就准备好的小球一颗颗围在肉山周边，贴在尽量离得近些的石头岩壁上，又快速抓了几个海胆鱼，在它们即将反刺时挥出丝丝，通通捆起来，然后一个个塞入更小一些的球。
大功告成，她立马离远些观察情况，见那些海胆鱼游到肉山旁边被一把抓住时，心知这事儿成了，便转头不再留恋，与此同时转动食指上的戒指，告诉谢旭这事，然后飞速往上游去。
湖底依旧静默如常。
就在少女离去的瞬间，突然传来天摇地动的声响，石块轰隆的声同一阵不似人的哀嚎从底下穿透而来。
江子韵咬紧牙关奋力向上，水里的暗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身旁飞快褪去，她掠过无数细小生物，待到光亮显现，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青衣身影。
是宋彦鸣！他还没上去！！
青年也看见她了，此刻见她神情紧绷，察觉到事情不对劲，又见她周身没有防护，只鼓起脸颊冲来，脸上那点笑意立马消散，朝她伸出手来。
“江姑娘！”
宋彦鸣伸手用力一拉，江子韵撞在他的身上，有点疼，但没空管这个了。
“走！”
少女的声音又急又促，还在不住喘息。他愣了一下，皱起眉担忧望了对方一眼，随即托起人转身，向上冲去。
江子韵的腰被男人的手禁锢着，只得在他臂膀旁探出头来，紧紧盯着后方动静。
强烈的声响被深处掩埋，只余闷响残音，直至他们上岸再没有多余动静传来。
解决了。
这回轮到江子韵身上都是水了。
出了水，被安稳放在地上，她赶紧用灵力蒸发掉多余水分，黏糊糊的可难受。
另一边谢旭也带着人上来了，原本还打算问些什么的宋彦鸣人傻了，江子韵眼睁睁见他从呆滞到泫然若泣，脚下生风走了过去，几乎是瞬间就抱过了那具身体。
她弄干净自己，舒展着肩背走到谢旭旁边和他一起看着师兄弟重逢。
刚刚在水里没看个仔细，现在在外边光线好，这才发现躺着的男人身上全是细密的缺口，想来是被海胆鱼咬的，但因为听从肉山，就只能收取这一点利息。
宋彦鸣抱着自家师兄，发现人没事后，庆幸之下又不免夹杂着大起大落的空悲，人再度落下了泪水。
真好。
真的很好了。
人家跟没事人似的，丝毫不为这寒气畏畏缩缩。
青年方才在水下泡了这么一会儿，上来时还是掌心温热，她便权当是修炼功法所致，不再管他。
这湖挺大的，但奇怪的是里面的生物大小和平日里的没甚差别，和陆上的比更渺小了。
眼前慢慢出现一点亮光，光亮越近越大，他们谨慎靠近，发现竟是个摆满珍宝的大号珠蚌。
没有大到离谱的程度，但上面夺目异彩的宝石有点勾人。
这种明显的陷阱，江子韵自然是不会去触碰的。
无视宝箱后面露出半个红尾巴，一扭一扭引人注目的不知名东西，她远远绕开了。至于胸口那点热意，想来是符纸的效用还未消退。
他们两个也只是随意瞥了一眼，并没有过多关注。
几人继续探寻。
湖里生物出奇的少，想来有那些东西的存在，连藻类都难以生存下去吧。江子韵看了一圈没什么其他发现，正犹豫着要不要换条道走，突然不远处一片黑压压鱼群过来。
终于看到宋彦鸣说的那个东西了。
正松了口气打算好好会会它们，结果明明还在不远处的生物突然顺着水流极速向前，而后啪嗒一声贴在了他们的防护罩上。
妈啊，长条海胆怪！！而且还是群攻——
它们在防护罩上戳来戳去，透明的罩子很容易看清那些能固定东西的尖刺头部长什么样子。
是一张个小口，跟嘴一样，嘴里面还有细密的小刺。
这居然是个双面派。
江子韵的眼睛受到了污染，连忙错开去寻找需要的东西。摸了一圈百宝袋，凭着手感终于找到了想要的。
水龙吟，一次性道具。
不过她现在只有一只手可用，得找个帮手。
伸手拍了拍还在饶有兴致观察那些小东西的谢旭，“发现什么了吗？”
谢旭不明所以转身，见少女手里的法器，身形微不可察一顿。
“帮个忙呗。”江子韵指了指这些刺儿，做个了抹脖子的动作。
“……为了他？”
少年挑了挑细长的眉，沉郁墨瞳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在水中斑斓的光线下，江子韵看不太清他的神色，只觉得并不太好。
虽然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但是……
她装模装样白了谢旭一眼，“为了大家的生命安全，这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这番话说完，成功收获了一个你在说什么屁话的眼神。
她装作恼怒模样，“赶紧的，帮不帮！”
“行，帮可以……记住，你欠我的。”
这小子越发得寸进尺了，办点事还讨价还价，但为了不继续浪费口舌，江子韵没有继续和他争辩下去。
一切准备就绪。
挥挥手示意宋彦鸣看过来，在他视线转向她的时候，指了指防护罩外面的生物，做出口型。
「看，好，了。」
宋彦鸣面露不解，但少女不再看他。
嘴角咧开一个偏大的弧度，江子韵心里莫名有些兴奋起来。她转头和谢旭对视一眼，下一秒，灵力注入法器，这片水域轰然炸开。
“！！！”
一阵龙啸伴随着冲天巨浪席卷而来，强烈冲击下，宋彦鸣后退两步才稳住了身形。
他站在安全的屏障后，看着外界狂风暴雨般的架势，眼见那吞噬了他师兄的刺一点一点地被水龙撕裂，扒在屏障上的嘴也被卷成了碎末带走。
很快，海底恢复了平静。
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那样。
他呆呆看着。
余音震响，犹在耳边回荡。
本以为困难重重的战斗眨眼就落下了帷幕。
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截眼熟的布条，它随着洋流即将过去。
感知到主人的心思，屏障往前了几分，那条布料进入屏障，突然下降，落在青年早已伸出的手心。
他看着手中熟悉的青色，垂眸眨眼间，布条又湿了一分。
……
闭眼好一会儿，整理完情绪，宋彦鸣回过神，倏地看向他眼中已然闪光夺目的少女，她正朝他挥手微笑，身后的少年神色平常地看着。
江姑娘……
为了一个不过见过两面的陌生人做到这个地步，或许是举手之劳，但他还是由衷感激，就是师兄他……
宋彦鸣正陷入伤感中，完全没发现对方那里好像有什么不对。
“这……”
水龙吟虽然威力大，但这些东西也挺顽强的，江子韵眼见着有几个和泥鳅一样嗖的一下就在几丈开外，选择跟了上去，以那些东西慌不择路的样子，说不定能找到它们老巢。
她看向宋彦鸣想提醒他的，但挥了几下手都没能引起对方注意，便果断放弃，和谢旭一起跟着那东西走了。
越走越深，路线几乎是垂直向下的，也不知这个湖泊怎么深如海底。
面前光线逐渐灰暗浑浊，江子韵的手刚一放进袋子，就被谢旭阻止了，通过仅有的从上面传来的光线，她能知道对方在摇头。
为什么不说话呢？
刚想开口，手心就被翻转过来，微凉的指尖在上面轻划。她尽量忽略那一点痒意，仔细辨认少年要说的话。
「下面有个东西，先不要点光。」
江子韵想点头，但短短几息，屏障已经下潜的很深了，即便他们离得那么近，但还是看不见对方，以防万一，她将谢旭的手掌带过来，学着他那套方式在掌心写字。
「知道了。放心，我手里东西够用。」
谢旭忍不住动了动指节，即使看不见，但他仍然能想象出那个毛绒绒的脑袋在他眼皮底子下晃悠。
她肯定不知道，那看似齐整的头顶总有两根不服帖的发丝翘起，毛毛躁躁的。
可能是现在情况不算坏吧，他的唇角居然还能不知不觉勾起。谢旭刚察觉到这一点，正好这时手心没了那点痒到人心底的动作，他收回掌心的同时也收起了笑容。
继续向下，江子韵整个人贴在防护罩上，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那是一团肉似的东西，它在黑暗的湖底如同明灯发着绿光，吸引猎物前来。虽然只是一种捕猎手段，但也因此他们能看见个大概情况。
江子韵眼见那团肉山慢吞吞抓了几条从他们那逃走的海胆鱼过去，一口吞下。奇怪的咀嚼声入耳，听得人毛骨悚然。
看来那些海胆鱼只是服务对方小喽啰，这样的话，或许宋彦鸣的师兄还活着，对方很可能只是把他当储备粮。这些生物第一次见到人类估计有些新奇，不会一次性解决，毕竟按照外界说的，这里从前并无人进来过。
江子韵脑海中尽量这样想着，不愿去想另一种可能。
她想要再瞧一会儿，但看得时间久了，心中渐渐涌现出莫名的恐慌。无关能否逃走，只是本能对这未知生物的恶感。
这时谢旭突然拉着她的手往下潜，江子韵疑惑看向他那边，但还是任由他带自己离开这里。
就这样七绕八绕的过了一会儿，他们终于停下。
江子韵定睛一看。
好吧，看不见什么，这里太黑了，但因为在那生物背面，所以谢旭不声不响拿出了一小块萤石。那点子微弱的光只能离很近才能看清，他们慢慢摸索过去。
突然，面前出现了一双健壮的人类小腿。
江子韵瞬间睁大眼睛，颇有些惊喜，光线向上，是一个浑身破烂的男人，此刻萤石的光照在他的脸上，看上去分外苍白无力。
又看了一会儿才确定这人还活着，胸口起伏微弱却是真实存在的，从他口中的避水珠江子韵明白这是人能坚持到现在的一个原因，当下想要将他搬进来，但手还未伸出去就收了回来，看向谢旭。
两人对视一眼，果断明白各自心中所想。
如果就这样带走，保不准那个肉山就会发现，得需要一个人帮忙吸引对方注意力才行。
但是宋彦鸣不在，他们两个现在又只有这一个防护罩，虽说还有其他防水的东西，但同时兼顾防攻击的就只有这防护罩了。
宋彦鸣那边本是怕他出事给了他一个，没曾想倒是烦了自己。
不该给他吗？
江子韵忍不住自责起来，咬咬牙，将口袋里的避水珠含住，对谢旭示意后果断脱身而出。
没了防护罩，水瞬间贴近身体，无数的水涌来，少女闭眼猛地往下一冲，游动起来。
柔软飘逸的面料从指间溜走，谢旭收回自己的手，几乎是瞬间沉了脸，周身寒气溢出不久又很快收了回来。
不能，不能惊动。还要等一会儿。
江子韵又游了一会儿，终于再次见到那个肉山，她忍住不适，将手里早就准备好的小球一颗颗围在肉山周边，贴在尽量离得近些的石头岩壁上，又快速抓了几个海胆鱼，在它们即将反刺时挥出丝丝，通通捆起来，然后一个个塞入更小一些的球。
大功告成，她立马离远些观察情况，见那些海胆鱼游到肉山旁边被一把抓住时，心知这事儿成了，便转头不再留恋，与此同时转动食指上的戒指，告诉谢旭这事，然后飞速往上游去。
湖底依旧静默如常。
就在少女离去的瞬间，突然传来天摇地动的声响，石块轰隆的声同一阵不似人的哀嚎从底下穿透而来。
江子韵咬紧牙关奋力向上，水里的暗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身旁飞快褪去，她掠过无数细小生物，待到光亮显现，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青衣身影。
是宋彦鸣！他还没上去！！
青年也看见她了，此刻见她神情紧绷，察觉到事情不对劲，又见她周身没有防护，只鼓起脸颊冲来，脸上那点笑意立马消散，朝她伸出手来。
“江姑娘！”
宋彦鸣伸手用力一拉，江子韵撞在他的身上，有点疼，但没空管这个了。
“走！”
少女的声音又急又促，还在不住喘息。他愣了一下，皱起眉担忧望了对方一眼，随即托起人转身，向上冲去。
江子韵的腰被男人的手禁锢着，只得在他臂膀旁探出头来，紧紧盯着后方动静。
强烈的声响被深处掩埋，只余闷响残音，直至他们上岸再没有多余动静传来。
解决了。
这回轮到江子韵身上都是水了。
出了水，被安稳放在地上，她赶紧用灵力蒸发掉多余水分，黏糊糊的可难受。
另一边谢旭也带着人上来了，原本还打算问些什么的宋彦鸣人傻了，江子韵眼睁睁见他从呆滞到泫然若泣，脚下生风走了过去，几乎是瞬间就抱过了那具身体。
她弄干净自己，舒展着肩背走到谢旭旁边和他一起看着师兄弟重逢。
刚刚在水里没看个仔细，现在在外边光线好，这才发现躺着的男人身上全是细密的缺口，想来是被海胆鱼咬的，但因为听从肉山，就只能收取这一点利息。
宋彦鸣抱着自家师兄，发现人没事后，庆幸之下又不免夹杂着大起大落的空悲，人再度落下了泪水。
真好。
真的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