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要现在赶回流云山的话,风邀月皱眉,她原本想的眼睛舒服一些再走。她隔着一层纱望向月亮,眨巴两下眼睛,还好,没有太大问题。她站起身,扶了扶斗笠。

    ……

    一座古老的宅院矗立在林中。

    满堂的富丽映入眼帘,地下铺着如意花样的薄绒毯,雪白的墙上横挂着一幅仕女图,正中是一张圆桌,罩着瑞草葫芦闪缎锦绣桌围。桌上的紫金香炉做成精致的小兽模样,吐出水木香气。床上四角都挂了镶着流苏的香包,色泽鲜艳。柔软的榻边,两个瘦瘦高高的侍女正在小心为床上的人扇扇子。

    床上的人身穿一袭红袍,发若黑瀑垂落于腰间的男子席地而坐,他的皮肤很白,衬出五官如画一般精致,但墨色双眸中却看不到一点情绪。

    在他面前摆放着一把古琴,修长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弹出空灵绝妙的乐声,人随音而动,有一种浑然天生的尊贵雍容。他的相貌虽然美,却丝毫没有女子妩媚的那种感觉。

    他的身旁匐身着一位穿着暴露的女子,巧笑盼兮,纤纤玉手拿着一玉质金边酒杯,刚想抬手递上,不巧被来人打断了。

    “主人。”来人一袭黑衣,走到殿前行礼跪拜。

    男子覆手压住弹动的琴弦,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对方,“败了?”他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伸手拿起酒杯,语气冷冽得像是渗出丝丝寒气。

    跪在地上的人闻言身体有些微微颤抖,“请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属下一定不负主人所托!”

    男子微微抬手,匐身在旁边的女子随即站起,笑脸盈盈朝那人走去。

    “主人的机会岂是能随随便便就给的?”女子前一秒眉语目笑,下一秒就面露凶狠地杀了那人。“主人,交给我吧。”她红唇轻弯,眸底的暗色越来越危险。

    红衣男子高坐于上首处,嘴角带笑,微微侧身靠在椅背上,“芙黎,可不要让本座失望。”语气慵懒,可偏偏那双凤眼望着人的时候总会让人误以为是柔情。

    ……

    山路蜿蜒盘绕,小路的两侧怪石参差,溪涧纵横。转过一道道小山峰,远远可见一座高大的山峰处于众矮山之间。

    流云山是一座高山,雾气浓密,山上奇花异草遍地。有一听月湖,波平似镜;有一归云亭,可将山下景致一览无余。

    好在青山镇就在流云山脚下不远,风邀月轻功不错,脚程也快,差不多寅时末左右就赶了回去。

    等推门进房间时,一阵风从她耳边呼啸而过,风邀月微微侧身,刚好躲过来人的招式,就顺势进入房间关上了门。

    “师姐,别闹了。”风邀月无奈的笑道,她这师姐啊,从小就喜欢试探她,真的很无聊。

    “好啊小五,你现在都能躲过我了。”白瑾渝讪讪的拍了拍手,“说吧,下山去哪儿了?”

    看来师兄保密措施做的不错。风邀月点燃桌子上的蜡烛,给白瑾渝倒杯茶,“就玩了一圈儿,山下也不怎么好玩儿。”说完惭愧的笑了笑。

    白瑾渝狐疑看着眼前这个小师妹,“行,暂且信你一次。”她放下茶杯,“不过你回来的还挺及时。我听师父说太子殿下今日要来,就想赶紧告诉你。”

    风邀月点了点头,信上说的贵客不用想自己都知道是他。“那也不用这么早就来我房间吧找我师姐?你可激动过头了哦!”

    “害,我这不是想早点告诉你嘛,毕竟你们都几年没见了。”白瑾渝突然觉得尴尬,又不是自己的哥哥,怎么比人家亲妹妹还激动。“那…你休息吧,休息吧,哈哈我走了,嗯走了。”起身走时也不忘想再试探一下小师妹。

    风邀月无奈一下把她推出了房间,“师姐,你看这天还没亮,时间还早呢,我先睡一会啊。”说完毫不客气的关上了门。面对着门的白瑾渝抬手拍了一下门,声音不大,却能表现出她的不满。

    约莫两个时辰之后……

    上清门迎来一位贵客。

    来人身着金罗蹙鸾华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龙纹带,黑发束起以金冠固定着,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他身后几丈路的两旁整齐的站着两排亲卫。

    墨砚临领上清门众人前来迎驾,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其他弟子行礼同声说道:“参见太子殿下。”

    凤承景拉起跪在地上的墨砚临,开口说:“老师快快请起。”

    “太子殿下怎么亲至了,臣惶恐,有失远迎…”

    “无妨,是孤惊扰了您……”

    风邀月看着面前寒暄的两人,转头又看到白瑾渝眼巴巴的望着凤承景,扯了扯嘴角,小声地说:“师姐,你这个表情噢,喜欢我皇兄啊?”

    白瑾渝听她这么说,一下子回过神来,“嘘,别瞎说。”她伸出手捂住风邀月的嘴,表情不可置信,“让别人听了去不好。”

    “我看师姐的那双眼睛都要望穿秋水了,我皇兄真的那么好看?”风邀月小声笑道。虽然快两年没和皇兄见面了,但是感觉皇兄还和以前一样。

    凤承景和墨砚临不知说了什么,让风邀月感觉事情不对劲儿,因为师父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月儿,过来。”墨砚临叫她,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儿。

    凤承景轻轻拍了下许久未见的妹妹的头,“小丫头,两年不见都长这么高了!”眼睛里止不住的笑意,“有没有想皇兄啊?”

    风邀月有点呆住,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想,当然想啊,哈哈怎么可能不想……”

    墨砚临接着打趣道:“这丫头啊,一天能吃五碗饭呢,都快把上清门吃没了。呵呵呵呵……”

    风邀月眨巴了两下眼睛,“师父,少说一点吧,徒弟的那些事儿都要被您全说光了。”她晃了晃墨砚临的手臂,转头道:“皇兄,你这次来是做什么?有什么好事要告诉我?”

    墨砚临拍了拍风邀月的手,满脸笑意的看着她,看来真的没有好事。

    凤承景“咳”了一下,正色道:“父皇下旨,命我接你回去,下月你的十八岁生辰在延禧殿过。”说完就看见风邀月的脸色变了变,见风邀月想说什么,“这次可是父皇下旨,你拒不得。”

    还没说话就吃了个瘪,风邀月撇了撇嘴,“那皇兄可不可以让菱歌晚几天再走?我想和师兄师姐们做个别。”她走到凤承景身边,撒娇道。

    “还记得你的名字啊。”凤承景刮了下她的鼻子,“行,只要你肯回去,晚三天没问题。”

    “啥?三天?我不……”话还没说完,凤承景就和墨砚临去聊了。风邀月捏紧了拳头又放下,从小到大都是你做决定,哼,三天就三天,那件事应该能办完。

    见凤承景和墨砚临两人走远了,白瑾渝悄悄移动到风邀月身后,用八卦的语气问到:“都说什么了?”

    “哎,要死了。”风邀月摇了摇头,用哭腔说道:“师姐,你马上就要见不到你最爱的小五师妹了。”说完抱住了白瑾渝,还不忘抽泣两下,那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白瑾渝面露担心。

    风邀月又抽泣了两下,抬手擦了擦眼睛,“哎?怎么没看见师兄啊?”这个场面师兄不可能缺席啊。

    “师父让师兄去请冲霄派的琉隐真人了,估计着晚上就能回来了。你别转移话题啊,”白瑾渝戳了戳风邀月的头,“怎么回事?”

    风邀月却转身不紧不慢的跟在墨砚临身后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没什么,就是我要回去了,我还以为见不到大师兄最后一面了呢。”

    “回去?回哪儿去?凤都?”白瑾渝追上风邀月问道。“你别瞎说,大师兄活得好好的。唉我和你说前天晚上就是你下山的那个晚上,大师兄他呀办了件蠢事儿,笑死人了……”

    ……

    用过午饭后,风邀月和凤承景四处转了转流云山上,两人又下了几局棋后,风邀月随便找了个借口回了房间。

    她拿出那块血红色的玉,仔细看了一遍,又在桌子上砸了几下,属实是看不出什么意思。正当她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听见窗户外有动静,“谁在外面?”

    窗外传来鸽子的叫声,“咕咕咕咕…”

    风邀月打开窗户,见满身脏脏的泫清站在外面,她白了一眼他,“谁家鸽子叫那么难听啊!”

    泫清是她以前偷跑下山玩时无意间救下的,后来非得缠着她,她只能找了个理由带回了山上,他没有拜师,但自己也差不多算是他的半个师父了。

    风邀月侧身让泫清进了房间,“不是让你去打听事情了吗?怎么弄这么脏啊?”

    泫清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才开口道:“邀月姐姐,你给我安排的任务太难了,我在树林里摸爬滚打了半天”,说罢又缓了缓,“哈哈哈,还真叫我打听到了一个人,好像和青山镇那事儿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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