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凌风找到恶魔之谷时,皎翎正好从殇月那儿得知他中了魔咒的事。

    “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皎翎连连摇头,踉跄着后退,依靠在一根红漆栏杆上,身子慢慢地向下滑去,脸掩在手心里,她怎么也不能接受他会死的事。

    起初只是猜测,在她心里还存有一丝信念,相信他会回来。

    可是为什么,这次又骗了她?

    她掩面悲泣,左颈上又如火烧一般,黑色的六芒星标志已变成通红,旁边还有一道浅浅的伤口。

    她双手抱肩坐在了柱子下,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白色的衣衫已有淡淡的血迹,她的声音已由悲泣转为痛苦的低吟。

    殇月被她发出的呻-吟声给惊住了,俯下身拍了拍她的肩,淡红的血渍越来越浓。

    她低声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对方已没有力气回答她,只能一遍一遍地呼唤着:“哥哥……哥哥……”

    “哥哥……”陷入绝望与恐惧的她,浑身瑟瑟发抖,她将自己裹得很紧很紧。

    100年来,她就是在这种心情下度过的,一个人独自面对黑暗。

    左颈上的红色光芒时隐时现,虽然被银色的头发遮住了,但那道奇异的红光很耀眼,殇月盯着她的左颈处看了很久,最终断定了心中所想。

    “提前异变的……天使吗?”殇月喃喃,眼里流露出悲悯的神情,“原来是这样一个女孩啊。”

    指甲陷进肉里越来越深,皎翎却丝毫感觉不到疼。

    殇月看着她衣襟上的血,实在看不下去了,随手封住了她的几处穴道,并击散了她的意识。靠坐在圆柱下的人渐渐瘫软在地上,脸上露出惊疑的神情,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只是眉头仍深锁着。

    “如果觉得痛苦,不如暂时忘记一下。”殇月蹲在她身旁,淡淡地说道。

    她的手抚上昏睡人的眉心,抚平了她眉心的皱痕,然后叹了一口气,笑道:“原来她为他承受了那么多啊。”

    “皎翎……”殇月低低地念着她的名字,有些失落,也有些意外:竟然是这样的女孩,难怪凌风会为她做那么多。

    ……

    他曾对她说“只有我喜欢的人才允许叫我风”,那时的她只有6岁,赌气似的不愿跟他讲话,他只是无奈地摇头笑了笑便不再说什么。那时,在他眼里,她不过是一个调皮捣蛋的小丫头,只想逗她开心。

    他也曾对她说“你现在可以叫我风”,那时的她已有16岁,不服气的她是不会那么容易低头的,所以,她一直不曾那样叫他,但她又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风”。风,真的是来无影去无踪吗?什么都不会留下?那时,在他眼里,她已是一个任性大胆的女孩,只想陪她开心。

    开心?为什么他却总是惹她生气?还说就爱看她生气时的样子?她很气愤,同时也很快乐,至少,她可以不用在意什么,只管生他的气好了。

    而在17岁那晚之后,一切都变了。她很任性,也很怯懦;她很自由,也很自闭。她任性得不去听任何人的劝告,怯懦得不敢面对现实;她自由得可以拥有所有,自闭得不愿说出心里的忧伤。

    她记得他漫不经心的、闲适的模样和邪魅的坏笑,也记得他霸道的拥吻和突变的性情。可是,曾经存在的即将消逝,那些温暖的、痛心的画面在一点点模糊,她努力想要抓住,怎么也抓不住。他走了,只留给她一个背影和那渐渐模糊的明朗的笑容。

    为什么他可以笑得如此轻松、如此干净?

    风……

    ……

    “风……”泪沾湿了面颊,带着哭音,她喊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皎翎缓缓睁开眼,没有刺眼的光线,周围一片黑。她双手撑着地坐了起来,歪了歪酸痛的脖子,手下意识地抚了抚那个标志。

    风吹起耳际的头发,月光透过树枝正好照在她脖颈上,那个银色的六芒星标志在月色下发出清幽的光。

    林中响起细碎的脚步声,借着月光,她看到尹和正朝她走来,忙问了一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午夜了。”尹和坐在她身旁,望着前方答道。

    皎翎此时的心情十分沉重,暗黑的空间里沉闷得很,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她忽然郑重地说道:“我得走了。”

    “你打算怎么做?”尹和并没有阻止她,而是简短了问了一句。

    这个世上,除了哥哥,就是她最了解自己了。两人似乎不会对她做出的任何决定有过分的异议,所以,她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做。

    “去见黑冥,如他所愿……做他的黑天使。”皎翎面无表情地说道,语气坚定,带有不容反驳的力量。

    “黑天使啊……”尹和笑着看着她说,“黑天使也一样是皎翎啊。”

    “尹和……”皎翎被她的坚信所感动,一时说不出话。

    是的,黑天使也一样是她啊,为什么会害怕呢?她得相信自己可以战胜心灵的阴影。

    “但是,这样是不是就会忘记所有的人和事?”她闭上了双眼,泪珠轻轻抖落,“这样是不是真的可以忘记?”

    她的心口很痛,发不出声,苦,只能往心里咽。

    尹和一把揽过她的肩,将头抵在了她的肩头,紧紧地搂着她的肩。无言的接触,让彼此可以听到血液在对方体内流淌的声音,静静地,就如今夜的夜色一样,静谧的。

    静寂的事物,总带有离愁的伤感。

    在这样的夜里,月光柔和地注视着紧紧相拥的两人。

    无言胜过了一切。

    ……

    漆黑的密室内,红烛迎风而燃,幽蓝的烛光在墙壁上留下摇曳的烛影,狭长的通道里,墙上的烛台上流出了蓝色的泪,这是魔之子的泪。

    通道尽头,一卷玉帘静静垂落,宛若白昼的光芒射出帘子,照亮了前方的路。玉帘被轻轻揭起,一个黑影踉跄着提步,无声无息地进去了。

    天光下,他原本苍白的脸此刻更显苍白,嘴唇已变成蓝黑色,眼睛也失去了光泽。

    他颓然地倒在了墙上,被洞穿的胸口在一点点愈合,连黑衣上黯淡的血迹也褪去了。许久,他才微微张开眼,面露惭愧之色,不似往日的神采飞扬。

    他没想到那个人居然如此厉害?外伤可愈,内伤却不容小觑,要恢复还得花一段时间的调养。

    他反手扶住墙壁缓缓站起身,慢慢移动着步伐,如此强烈的光线刺得他双目眩晕。

    他眯起双眼,仔细打量了一下洞内的布置,周围都是用纯白的帘布悬挂在四周的墙上,白色的床铺,白色的纱帐,甚至连灯光都是刺眼的白。

    他一身黑衣在此却显得很刺眼,格格不入了。

    突然一只尸鸦破帘而入停在了主人的右肩上,“嗖”的一声又飞走了,他的脸上有了一丝不明的笑意,让人不寒而栗。

    ……

    洞外,皎翎正疑心居然这么容易就到达此地,头顶却发出一声哀鸣,一只尸鸦盘旋在她的头顶,不停地哀叫着,这让她着实心烦,但马上镇定了下来。

    她猜想黑冥应该早知道她会来,所以故意引她来到这儿。她抬头看了看头顶盘旋的尸鸦,见它飞入洞内,自己便跟了过去。一进洞,那只乌鸦却敛起翅膀停歇在凸出的石墙上,一动不动,如同死去一般。

    这个洞内,她待过,曾经就是在这里,她差点被夺去了心智;此次再次进入,内心不免有些不安。

    她环视着四周,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她处于洞中央,脚下的石块却在一层层地下落,出现了一条通往地下的石阶。她跳起身跃到了洞侧,看着突如其来的变化,表情依然镇定。

    巨响过后,她走近洞中央,向下望了望,石阶通往黑暗的地底。

    “原来还有这样一条道路。”思忖片刻之后,她顺着石阶步入了黑暗中,洞内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这一切发生得悄无声息。

    当她置身黑暗中时,两侧的蓝色火焰顿时燃起,指引着她前进,她的步伐沉重而缓慢,不知道等待她的将是什么。

    所以,她显得格外小心。

    突然被眼前一道强烈的白光刺痛了眼,她本能地闭上了眼,然后缓缓睁开眼,等到眼睛适应了这强烈的光线才又重新迈开了步伐。

    玉帘垂落在地,强烈的光破帘而出照在她纯白的衣衫上竟是那样的妙不可言,宛若风中仙子。

    她被一道吸力生生地给吸了进去,轻盈的身姿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轻轻地落在了纱帐中。她仰着身,惊恐地看着头顶的那张脸,却又不敢正视他,倔强地别过头去。

    “你打扰到我了呢,我的天使。”他没有愤怒,反而是温柔地注视。

    皎翎偷偷瞟了他一眼,脸早已烫得厉害,被他怜惜的目光所震惊,一时竟呆住了,侧着头疑惑地看着他。

    耳边的呼吸越来越重,黑冥的眼里有了一丝迷离,在手碰到她颈部的肌肤时,他的意识就模糊了。

    “落儿……”

    他嘴里深情地吐出了一个人的名字,就在他快要吻到她的颈部时,银色的六芒星标志瞬间拉回了他的神智。

    那个银色的标志,离他的眼是如此近,看得真真切切。下一秒,他已翻身坐起,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将她的头生生地拉起,眼珠变成愤怒的蓝黑色,苍白的脸因愤怒而变得扭曲,而她却无力反抗。

    她能感觉到这个地方的怪异,从进来之时起,体内的力量就被一点点吸走。现在的她,在他面前如同一只玩偶任他摆布,她已没有了反抗的力量,甚至没有了反抗的权利。

    她是来和他谈条件的,她是劣势一方。

    “谁允许你这个时候来的?”他松开了她的头发,眼里的怒意却丝毫未减,直直地盯着她看。

    皎翎揉了揉被揪痛的地方,无畏地对上他的眼,反驳道:“如果没有你的允许,我又怎么会来到这儿?”

    “哦?”黑冥挑了挑眉,眼里的怒意减了几分,反问道,“你是说我不讲理吗?”

    “你的愤怒很无理。”皎翎据理力争,“为什么叫我落儿?不是你害死了上一任守护天使吗?为什么会想起她?”

    “你问太多了!”黑冥不耐烦地说道。

    皎翎立马住了嘴,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惹怒了他。她现在可以说是阶下囚了,除非离开这间房子,这间白的诡异的房子。

    “别忘了你此行的目的,主动权可是掌握在我手上。”他得意地笑道,捏起她的下巴,继续说道,“凌风应该很快就会消失吧,从你的生命中消失……”

    感觉到她的身子在颤抖,黑冥满意地笑了,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从床上跳到了地面上,背对着她,捋了捋有些乱的黑发,然后转过身,狡黠地笑道:“在做我的黑天使之前,是不是应该让你们见面呢?要让他知道,从此你便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了。”

    皎翎看着他没有说话,她本已无从选择,所以,只能选择沉默,只能接受。

    可是,真的要见他一面吗?

    如果不见,她会担心他的生死;可如果见了,又会怎样?

    她在挣扎着,也许,不见是最好的选择,但,她还是想见他。

    ……

    泛青的草地撩起层层绿浪,微风温柔地抚摸着大地,天边的那一抹残红渐渐被风吹散,不久,黑夜便笼罩了一切,高空中的点点星光偷偷地窥视着人间的一切,似乎是被惊吓一般,它们始终不敢放出最耀眼的光,以旁观者的身份小心地俯看着一切。

    千百年来,它们一直是以旁观者的身份出现在这茫茫天地间。

    风静静地穿梭在黑色的甬道里,在最后一班地铁疾驰而过后,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所有有生命的转眼间消失。那一列列车厢仍在疾驰,最后竟越出了轨道,爆炸声响彻地底,火苗顺风加大,油焦味弥漫在狭长的黑暗空间里,浓烟弥漫,浓浓的烟雾中还有……血的味道。

    一节车厢内蹿出两个黑影,不一会儿便出现在城市的夜空中,两人站在高楼上,俯看着从地底升起的股股浓烟。

    这一刻,城市上空沸腾了,警笛声不绝入耳,大批的消防人员装备整齐,一头扑入了灭火行队。地铁附近的居民围满了现场,表情各异地围观着这场意外的火灾。只是,那些列车上的乘客却无一幸免,全都葬身火海。

    “可惜了,那些流淌着的鲜血。”高空中的女子遗憾地摇了摇头,“我还没尝够呢。”

    身旁的男子宠溺地抚摸着她的头,附在她耳边说:“我的夜……可不能贪吃哦。”

    他边说边将她搂在了怀中,轻吻着她的发丝。

    泉夜像乖顺的猫依偎在对方的怀里,轻声喃喃道:“葵晞,族主这次为什么要派你我呢?”

    “怎么?你不满意这次交给我们的任务吗?”男子温柔地注视着女子,嘴角却是冷酷的笑,“与神族为敌,可是血之一族莫大的荣耀啊。”

    “没有人会知道,那些愚蠢的人类只会认为这是一起意外事故,殊不知那些人早已死了。”泉夜冷眼看着地底下忙碌的人们,眼里满是鄙夷和厌恶,“这些蝼蚁早该从这块土地上消失!”

    如此毫无保留地贬低人类,名叫葵晞的男子眼神变得悲凉,他苦笑道:“可是夜……我也是人类呢。”

    泉夜蓦然抬起头看着受伤的人,眼神变得温柔。她抬手轻抚上他的眼角,踮起脚尖,用舌头轻舔了一下他的眼角,又如小猫般乖顺地贴着他的胸膛,说道:“你是我的葵晞啊,和那些蝼蚁不同。”

    被她舌尖轻舔,他浑身一阵战栗,但他还是不高兴。不管他如何努力成为血族一员,他始终受到鄙夷的目光,因为他是人类!

    人类?最痛恨这样的字眼了,他讨厌身为人类的自己!

    他紧紧地从背后箍住了她,怀中的人被这道突如其来的力道惊得抬起双眼,只看见他因愤怒、不甘而紧闭的双眼和紧抿的双唇,内心突然有种负罪感,族主的话仍萦绕在耳边。

    “葵晞是我们很好的一枚棋子,接下来的戏就得靠你演了。”

    族主满不在乎的语气和闲适的笑容浮现在她眼前,她突然推开了他,冷冰冰地开口道:“我得去办事了。”

    似乎习惯了她的反常,他只是笑着嘱咐道:“小心点。”

    泉夜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一个纵身便消失在夜色中,高楼上的人苦笑着自语道:“终究还是厌恶吗?”

    他很清楚他在她心里的位置——一枚棋子而已。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的心思他早已了如指掌,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人,那个高高在上的血族族主——锦斯城。

    而他也是为了配合她演戏,但他却爱上了这出戏,不愿出局。他知道,她对他好是因为那个人;对他冷淡也是为了那个人。

    可是,那个人根本不在乎她的付出,她的命运如他一样,是那个人的一枚棋子,可留可弃。

    ……

    沦为孤儿的他,不甘被人欺负,所以渴望获得力量,因此踏上了寻仙的人生,却在无意中碰上了血族的人,当时他并不知道那些在他身上随意践踏的人是谁。

    那些伤害又让他想起了过往,所以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如一头猛兽般扑向人群,他扑倒了一个人,咬住了对方的脖颈。腥甜的血流进他的喉咙,很甜美的味道,他使劲地吮吸着,突然背后遭到重重一击,他马上昏了过去,鼻尖传来女儿的体香。

    最后一秒,他才发觉自己扑倒的是一名女子,她的身体带着致命的诱-惑。

    醒来时,荒凉的林中没有一丝阳光射进来,他浑身哆嗦着,面前两个人的目光是如此吓人,他拔腿就跑,可身子却被定住了,是那个身穿紫红色衣裙的女子制住了他。

    她身旁的男子缓步上前,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嘴角始终挂着冷酷的笑,他的声音也是冰冷的,如同他冰冷的面孔一般,深入骨髓的凉意。

    “泉夜,他喝了你的血,也算是半个血族人了呢。”男子转过身对着那名女子笑道,“留下他吧。”

    “族主,他可是人类!”女子显然很吃惊,为族主的决定。族主可是一向最鄙视人类的,怎么会想到收留一个人类?

    “人类中也有慧根。”男子不理会女子的反抗,别有深意地看了女子一眼,女子马上明白的族主的意图。

    如果此人没有用处,族主是不会留着他的。只是,这是族主的计划,她不会过问,她只要听从他的指挥就好,演好戏,把握住那个人类的心便是。

    而他,亦是个敏感而聪明的人,任何变动都逃不开他的眼睛,从她第一次对他冷淡,他就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

    “为什么不愿意再演下去?你不是一直都很享受吗?而且也很成功?”年轻的黑衣族主一脸带笑地看着面前对这出戏提出异议的女子,继续说道,“那个人类……果真被你迷倒了呢,难道你就不为所动?”

    “族主,我只会对您这样高贵的人动心,所以请您……释放我吧。”泉夜单膝跪着地,认真地恳求道。

    “那么,你就助我完成这个计划吧。”

    锦斯城扶起泉夜,捧起她的脸,看着她轻声说道:“我会给你想要的。”

    “族主……”泉夜惊愕地抬起头,对上的依然是那张冷漠的脸。

    她的心凉了,她想要的只是他而已,可是,这是多么大的奢望啊。

    “我会做好,请您放心。”她低下头说道。她知道不管她怎么做,他都不会爱上她,在他心中,从来不会有爱。

    “我的好族人。”族主锦斯城满意地笑了,随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殿,留下她一人低低的悲泣声。

    殿帘外的一个人影顺着墙角慢慢滑下去:原来不过是一枚棋子,所有的话都是骗人的,可笑!

    可,即使被骗,他还是觉得心甘,因为曾经被关爱过,他要的只是一份感受,即使是虚假的,他也不要就此醒来。

    当一个人感觉到爱的不可或缺时,他的理智被压住了,所有的一切他都不在乎,但往往是自欺欺人地独自忍受苦痛,因为没人可与他分担。

    从来都是一个人,从来都是被欺凌的对象,从来都如同活在地狱般。如果,这时一只手将他拉出地狱,甚至带往天堂,他会不顾一切地回报那只手的给予;但当他被同一只手从天堂推向地狱,他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将那只手也带往痛苦的深渊,拉她一起堕入地狱;二是在地狱仰望天堂的那只手,活在痛苦中也会觉得幸福。

    一直以来,葵晞都是选择了后一条路吧。为了她,他可以杀那些他厌恶憎恨的同类,但他的悲哀又有谁看见?

    他一直希望能把她留住,就算是片刻的逗留也好,至少,那些温存的画面在他生命里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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