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如的婚礼办得盛大，她本就是小公主般的存在。
看着舞台中央那个耀眼夺目的存在，我有些感慨。
曾经我以为她最后会嫁给季森，到时我一定不会来参加婚礼。
我会在他们婚礼前一夜将婚礼请柬扔进垃圾桶，在第二天带着行李坐上出租车，在他们交换戒指的时候路过外面，耳机里还矫情的放着“你要结婚了，新娘不是我。”
没想到，现在居然变成了这样。
我看向夏如如身边的新郎，儒雅出众，和她很是般配。
最重要的是，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爱意。
虽然我曾经很讨厌她，也嫉妒过她，但在这一刻，我由衷的替她感到高兴。
下巴被人掰了过去，我对上季森不满意的眼神。
“新郎有那么好看吗？”
他今日一身银灰色西装，褪去曾经校园中的青涩，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成熟稳重气质慢慢浮现。
像一杯香醇的酒，有些醉人。
我呆呆眨了眨眼：“没你好看。”
他这才满意了不少，扯掉我耳朵里的蓝牙耳机问：“你在听什么?”
他戴上耳机，耳机里传来魔性的声音：“你要结婚了，新郎不是我。”
他：“……”
我小心翼翼说：“这歌词写得多好，是吧。”
15
婚宴结束后，我又留了一会，因为夏如如有话和我说。
她还穿着一身优雅的白色礼服，把一身牛仔的我衬得像个村姑。
“程喻，你现在肯定很得意吧。”她嗤笑，“终于没有人和你抢季森了。”
我下意识觉得不舒服，反驳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说得好像我破坏你们一样，明明是你不要他，把他害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不要他？”夏如如点头，“对，我夏如如有钱又有颜，干嘛要死皮赖脸缠着不喜欢我的人。”
“当年我以为，只要我够执着，他总会忘了你喜欢上我。”
“可是我错了，他从未有一天忘记过你。”夏如如说起曾经的事，神色低落，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染上不甘的情绪。
“他每次被家里逼着和我去吃饭约会，可是心里却都想着你。”
“他从来不吃芒果，买路边摊要加很多香菜又一点一点挑出来。他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们那些幼稚的约定和习惯吗？”
我愣住了。
我从来不知道这些事情。
不过夏如如说的没错，这些事情确实与我有关。
不吃芒果是因为我芒果过敏，至于香菜，我需要它调味，但是又不能忍受它本身的味道。
所以每次我都要加很多香菜调味但是从来不吃他们。
季森曾经说我这种行为属于“过河拆桥”，是会受到“爱吃香菜党”和“不爱吃香菜党”的联合讨伐的。
只是我没想到，他居然一直记得。
可是，我不解道：“可是季森妈妈明明说是他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好不容易才和你在一起，让我不要去打扰你们的。”
夏如如“啧”了一声：“说啥你都信，他妈妈当然是属意我当他家儿媳妇了。毕竟我的条件比你可是强太多了。”
切。
我翻了个白眼：“条件再好不还是英年早婚。”
“你懂什么？”夏如如沾沾自得，“我家宝贝对我可好了。”
又听她秀了一通恩爱，她摆摆手：“赶紧走吧，以后你俩结婚可别请我。”
“那可不行，”我断然拒绝，“我俩今天可是随了份子的。”
“你们两口子到时可别想躲过去。”
16
原来季森一直喜欢的就是我，我心花怒放的跑向他，给了他一个大熊抱。
他下盘很稳，晃都没晃，搂住我问：“怎么了？”
我在他怀里蹭啊蹭，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抱抱你。”
不过虽然从夏如如那里知道了季森的心意，但是他现在的状态还是让我感到有些担心。
去医院复查的那一天，我取完报告一转头，人就不见了。
我回去找医生，医生神情有些严肃：“他脑中瘀血还没有完全消散，记忆随时可能跳跃到不同的阶段。”
不是吧，失忆已经够呛了，还要跳跃。
别了吧，老天爷啊，你别玩我了。
医生看我的眼神已经带上些微妙的谴责：“一般这种情况，都是亲近之人做了什么让他不能接受的事情，病人想要逃离现状，这才躲进自己幻想中的世界。”
哈？
不是医生，您那是什么眼神啊！
我能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啊，我们之前都三年没见了。
现在找到季森要紧，我捏着报告跑出了医院，打了个车，去了我们的高中母校。
仔细想想，如果他真的有什么心结的话，也只能是在高中了。
毕竟我们是高三开始疏远的，自那以后，我们见过的面屈指可数。
车子停在陵川中学门口，我下了车，门卫大叔眯着眼在椅子上打盹。
我敲了敲玻璃：“叔啊，刚才有没有一个很帅很高的男人来过啊？”
门卫大叔睁开眼思索了一会：“哦有，他说他是以前毕业的学生，我就让他进去了。”
我欣喜道：“我也是陵川的学生，您也让我进去呗。”
门卫大叔摇头：“你说是就是啊，你得有证据。”
我瞪大眼：“那之前进去的那人，他有证据吗？您怎么让他进去了呢？”
门卫大叔一指门口布告栏：“证据在那，你自己看。”
我一看，历届优秀毕业生——季森，上面是一张季森穿着校服略显青涩的照片。
行，这很可以。
17
我翻出八百年前的毕业证照片，才终于进来了。
学霸就是好，回母校直接刷脸就行。
日常被打击，我感觉我都快百毒不侵了。
季森现在会在哪呢，我想了想，去了我们之前的教室。
今天是周日，校园里没人。
我看了一圈，也没找到人 。
溜达着到了礼堂，我福至心灵，跑了进去。
果然，在后台的杂物间找了他。
他一双长腿缩在小小的板凳上，对着中央垂坠下来猩红的幕布发呆。
我慢慢走到他面前，蹲下来把手放到他膝盖上，轻声问：“你在看什么？”
他眼神带着恍惚，似乎坠入了深深的梦境。
自言自语道：“她不理我了。”
我一怔，继续问道：“她是谁？她又为什么不理你了？”
他语气有些委屈，像是小孩子受了欺负回家告状：“程喻，程喻她不理我了，她生我气了。”
“可是我都是为了她好，她怎么能和夏如如动手呢，她爸可不是好惹的，她会被退学的。”
我终于在他没头没尾的叙述中想起了当年的事情。
那时，夏如如对季森的喜欢光明正大，明目张胆。
而我，虽然和季森关系很好，但是文理分班之后，联系也比之前少了。
而让我更不爽的是，我居然和夏如如在一个班。
于是每次季森来找我的时候，总是被她用各种由头把人劫走说话。
我那时敏感又自卑，听着周围女生议论他们二人有多般配，我的心就像是被泡在滚沸的醋水里。
又酸又痛。
那一次，夏如如不小心碰掉了我的日记本，还不小心踩了一脚。
我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但是她轻描淡写的态度让我那可笑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加上那些我自己都不敢承认的自卑嫉妒，怒火上头，我下意识抓了个东西朝她丢了过去。
以我扔东西的准头，曾被季森评价为“站在垃圾桶边都扔不进去”的废材。
那一刻，不知打通了什么关窍，那个被我丢出去的水杯直直冲着夏如如而去。
她发出一声尖叫，水杯却在半途撞上另一张宽阔的后背。
碰撞下，水杯的盖子被弹开，里面刚接的热水洒了那人一后背。
白色T恤瞬间被浸湿，我眼睁睁的看着那裸露出来的后颈也被烫红。
夏如如反应过来，拉住从天而降救美的“英雄”：“季森，你没事吧？”
我愣在原地，像在看一场老式的默片电影。我听不见周围同学的议论声，也听不见夏如如担忧的关切。
我只能看到那个我梦中的少年转过身冷淡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和夏如如一起走出了教室。
那一刻，我似乎看到我头上顶着巨大的身份牌——恶毒女配。
我恍惚的站在原地，手脚冰凉。
我本来以为我至少也会受到一个处分，没想到最后什么都没有，大家就像是忘了这件事一样，
就连夏如如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可她明明是被蚊子咬了一口都要张扬到人尽皆知的。
而我当时因为沉浸在自己的忧伤自鄙里，根本就没有深想这背后的原因。
在那之后，我也慢慢相信他可能真的喜欢夏如如，于是慢慢疏远了他。
其实我更怕的是见到他，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更怕再见到他那个冷漠失望的眼神。
记忆戛然而止，我认真牵住他的手，一字一句耐心解释：“她不是生你的气，她只是生自己的气。”
“真的吗？”他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看向我，“你怎么知道？你是谁？”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就是长大的程喻，你也是长大后的季森，我们都不是高中那个胆怯敏感拧巴的少年了。”
我们现在是可以不被任何人任何事左右的大人，所以赶快醒过来吧，
这一次，我们可以坚定的走向对方。
可以勇敢的说出那一句被淹没在时光中的告白：“我喜欢你。”
18
经过我坚持不懈的努力，季森终于恢复了记忆。
而我也知道了，原来他出事的晚上本来是要去找我的，没想到出了车祸。
醒来之后，那些缠绕着他的心结让他沉浸在错乱的记忆中，为他编织了一场错误却美妙的梦境。
对此，季森还挺乐见其成。
他抢过我手里刚削好皮的苹果咬了一口，洋洋得意：“如果不是失忆了，我怎么会知道原来你这么喜欢我呢。”
我看着这个自大又臭屁的男人，无语万分：“明明是你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吧，我不过就走了三年，你至于……”
他却突然把我拥入怀中，下巴枕在我的肩膀上有些后怕的搂住我的腰：“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要离开我了。”
三年的时光，已经足够漫长，漫长到他以为自己撑不过去了。
我听到他咬牙切齿的声音：“你出国也就算了，为什么连去哪也不说一声，还把联系方式都换了。”
我自知理亏，呐呐道：“我这不是想着不能打扰你们，和过去告别吗。”
“你还要和我告别？！”季森气得不轻，我讨好的摸摸他的头发，“都过去了，一场误会嘛。”
那谁能知道那个时候他也喜欢我啊，他整日除了挤兑我就是抢我零食，正常人谁会对喜欢的女孩这样啊。
“我不管，你得补偿我。”季森十分蛮不讲理无理取闹。
“好吧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无奈答道。
这人怎么越活越回去，越长越幼稚。
不过没办法，谁让我喜欢他呢。
番外1——程喻：
早起上课一件很需要勇气的事情，尤其在现在这个已经迟到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节点。
我跑到之前踩好点的后墙根处，瞪着在那背着手的校长，在他转过身之前跑回了大门。
大门倒是一个人都没有，门卫室里也没有人。
看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估摸了一下大门的高度，觉得还可以，直接就爬了上去。
计划可行，时机合适，可惜我忽略了她身上这身略微宽大的校服。
在衣摆牢牢勾在大门上的时候，我生无可恋的琢磨，如果我现在退学的话，学校能把我缴的学费全额退还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可以拿着这笔钱去给自己买一个轮椅。
因为退学之后我的这两条腿一定会被母上大人打断。
就在我还沉浸在自己下半辈子可能都要在轮椅上度过残生的时候，伴着奔跑而来的细碎脚步声，有人喊了一嗓子。
“同学，你还好吗？”
好……我好个屁啊，你看我像是好的样子吗？
我抬起头，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向着我的方向跑了过来，他大踏步迎着阳光的方向，在过于明亮的光线下轮廓都闪着模糊朦胧的毛刺，在我的眼睛里跳跃着。
校服宛如我的心跳一般，不期然的炸开坠落，男生脸上露出焦急担忧的神色，伸手来接我。
我撞在他身上，也看清了他胸前校牌上的名字——季森。
在以后的岁月中，这个名字伴随着我无法言说的少女心事成为心底最深的秘密。
即使成为了他的好朋友，那份卑微的暗恋心事依然被我深深埋在心底，每一次的交流和表情都被我细细斟酌，生怕露出一点蛛丝马迹。
到底是什么时候动心的呢？或许是最开始的那一抱，或许是之后下课放学后的相伴而行，打打闹闹。
也或许是在书店同看一本漫画书头挨着头那些亲密无间的时刻里，甚至追溯的更远一点。
大年三十，我从家里跑出来坐在空荡荡的楼顶发呆，他裹挟着寒气突然出现，带着我去放烟花。
闪着细碎光芒的小小流星在眼前爆裂飞溅的时候，我的眼中却只能看到少年干净清冽的眉眼和唇边温暖的笑容。
这并不能怪我，我只是犯了一个全天下女孩儿都会犯的错，那就是在最好的青春岁月喜欢上了一个过于耀眼的少年。
惊艳了当时的岁月，所以衬得以后的时光全都索然无味。
而这样美妙的时光在夏如如出现之后戛然而止，她是那样耀眼，和身边的少年来自同一个世界。
我自觉自己如同一只丑小鸭，也终于体会到了小说中描述的那种暗恋的心酸和卑微。
看着她们并肩走向远方，而自己只能留在原地形单影只。
我以为，分道扬镳就是我们最终的结局，所以在接到季森妈妈那通警告式的电话我其实并没有太意外。
其实自从水杯那件事之后我们之间的交集就变少了，上了大学之后因为学校都在不同的城市，除了假期偶遇几次根本没有任何交流。
像我这样平凡且毫无存在感的人，隐入人群就像一滴水藏进海里。
可是不久之前季森曾经给我打过一通电话，听筒里，他的声音难得认真，他说，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说。
当时我还在想是什么事情，现在结合了季森妈妈的电话，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来他真的喜欢夏如如，大学毕业之后就要和她表白。
如果他是想要让我当军师的话，那我拒绝，演戏太久也是会累的，更何况是这种高难度的戏码。
我怕我到时候真的会忍不住哭出来。
所以还是算了吧，我拒绝了季森的见面邀请，还选了一个蹩脚的理由。
季森送我去机场的时候浑身都透着冷意，几乎把我冻成一座冰雕。
我沉默的要接过他手里我的行李箱，结果他根本不撒手，力气大到可以看到手背上凸起的青筋。
他压抑着未知的情绪，声线紧绷：“你真的要去国外找你那个网恋对象？连我……我们这些朋友都不要了。”
我低头两只手抓着行李箱使劲：“你不要说得那么可怜，你都有夏如如了，说不定还是你先比我脱单呢。”
是的，我那个蹩脚的理由就是去国外找我的网恋对象。
笑死，我哪有什么网恋对象，他就在我眼前，我哪有机会网恋啊。
“快撒手，我要走了。”我终于抢过我的行李箱，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长得实在太高，我都没来得及看清他眼底的神色，只想着快点逃离。
因为我怕再晚一点，我会忍不住扑进他怀里求他不要喜欢夏如如。
那样丢人的场面，比杀了我还让我难受。
我，程喻，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就这样，我走了，没有回头。
三年在忙碌中度过，工作使我充实，只是偶尔会想到他，会对着酷似他的小哥哥发呆，把人家吓得面没吃完就跑了。
我想过很多再次和他见面的场景，或许是在铺满落叶的小路上，他穿着一身白色，站在路边等人，而我从拐弯处走出来，目光对视。
或许我可以坦然微笑，说出那句：“好久不见。”
而在我们并肩而行，简单寒暄的时候，夏如如或许会一脸恬静的走过来，挽起他的胳膊，而他也会亲昵的揉乱她的头发。
我只得停下脚步祝福他们，而后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身后，夏如如撒娇质问道：“我记得你以前和程喻关系挺好的啊。”
而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毫无阴霾，仿佛那只是一件不足为道的小事。“都多久之前的事了，早都过去了啊。”
是啊，早都过去了。
我总是这样用各种各样的想象来折磨自己，加深自己的承受力。
这样，我才能有勇气回国，面对各种不得不面对的情况。
回国之后，我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还是没敢去打听他的情况。
那天，我却接到了这样一个电话，电话里的人告诉我，季森出了车祸，现在失忆了。
我心惊胆战的奔向医院，却没想到命运就此改写，所以悲剧的结局全部都被删去。
而丑小鸭也终于变成了白天鹅，成功的站在了王子身边。
番外2——季森
第一次见到程喻的时候，她被挂在学校的大门上，清瘦纤细，砸在我怀里像没有重量一般。
我是班长，因为她第一天就迟到了，班主任把她当成了重点监控对象，于是她成为了我的同桌。
她是个很迷糊的女生，上课爱溜号，酷爱漫画，还把我也拉入了坑。
我不爱交朋友，可她是个例外。
等到这份友谊慢慢变质，我还尚未意识到她对我的意义。
她似乎很讨厌夏如如，其实我也不喜欢她，但是我们两家父母是世交，总要给些面子。
那天我去找她，却发现她拿起水杯要砸夏如如。
这怎么能行，夏如如她爸可是给学校图书馆修缮帮了不少忙，如果伤了夏如如，她肯定讨不了好。
于是我冲上去挡了一下，其实我都没感觉到疼，就她那点力气，能有什么事。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本想说我没事，却被夏如如拉走了。
我想起正事，和夏如如求情，反正她也没伤到，不如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她同意了，但是要求我以后随叫随到。
为了保护程喻，我只得答应了。
可是自那以后，我就很少见到程喻了，她似乎有意躲着我，有好几次我都只看到她转身而去的背影。
风掠起她身上宽大的校服，勾勒出清瘦的身形，她似乎瘦了很多，是高三太累了吗。
高考结束后，回到学校参加告别会，却看到一个男生跟在她身边亲密的和她说着什么。
而她也笑着点头，我似乎很久没看到她这样灿烂的笑容了。
我觉得心脏里像是塞满了棉花，堵得难受。
我进了超市，没多久那男生也进来了，他居然和我买一样的饮料。
可是那饮料只剩最后一瓶了，那人脾气还挺冲，我们打了一架。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是她闺蜜方绘的男朋友，叫陆延安。
上了大学后，我们不在一个城市了，但是我偷偷关注了她们学校的表白墙，没看到有人骚扰她，我放心了不少。
家中还是让我多和夏如如接触，我又不喜欢她，干嘛要和她接触。
过年我偷偷去她家楼底下，看到她在窗边打电话的模样，她还是很瘦，看着就让人心疼。
我快毕业了，挣到了第一桶金，终于可以努力摆脱家里的控制。
我给她打了电话，说我有重要的事情和她说。
可我还没布置好告白的场景，想好告白的话，她就要去国外，找什么网恋对象了。
我简直要气死了，她却笑嘻嘻插科打诨，我想留住她，抱住她让她不要走，可是我有什么立场这样做呢。
充其量，我们也不过只是初高中同学而已。
我松开行李箱，看她头也不回的上了飞机。
再然后，三年她都杳无音信，夏如如终于忍受不了我，和我提了分手。
分手那天，她把一整杯柠檬水泼在我脸上。
她说，季森你真是个怂包，喜欢程喻却不敢告诉她，和我在一起却只想着她，什么不吃芒果挑香菜，你以为我是死的吗。
我被臭骂一顿，整个餐厅里的人都被我们吓跑了，我却觉得她说得对。
是我太胆小，不敢面对自己的心意。
那天晚上我接到以前同学的电话，说是要同学聚会。
我向来不爱参加这些，刚准备拒绝却听到她也要去，于是我答应了。
她回国了，我突然清醒。
我想，这次再见到她，我一定要把我的心意告诉她。
可是同学聚会上，她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我。
若不是我故意装醉，她根本都不准备搭理我。
三年未见，我的酒量早已锻炼出来了，可是她什么都不知道。
而我，也只有借着酒意才可以放纵自己的感情。
剧烈撞击造成的疼痛感袭来的时候，我眼前一片模糊，心里却在想，好可惜，我还没亲口告诉她，我有多么喜欢她。
或许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从天而降坠入我怀中的女孩，就命中注定会闯进我的心中，留下一笔永不褪色的色彩。
好在，上天终究还是眷顾我的，我们的故事虽然充满了曲折和误会，但爱会打败一切，它会温柔的解开一切的心结，带给有情之人最后的幸福。
也是永远的幸福。
看着舞台中央那个耀眼夺目的存在，我有些感慨。
曾经我以为她最后会嫁给季森，到时我一定不会来参加婚礼。
我会在他们婚礼前一夜将婚礼请柬扔进垃圾桶，在第二天带着行李坐上出租车，在他们交换戒指的时候路过外面，耳机里还矫情的放着“你要结婚了，新娘不是我。”
没想到，现在居然变成了这样。
我看向夏如如身边的新郎，儒雅出众，和她很是般配。
最重要的是，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爱意。
虽然我曾经很讨厌她，也嫉妒过她，但在这一刻，我由衷的替她感到高兴。
下巴被人掰了过去，我对上季森不满意的眼神。
“新郎有那么好看吗？”
他今日一身银灰色西装，褪去曾经校园中的青涩，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成熟稳重气质慢慢浮现。
像一杯香醇的酒，有些醉人。
我呆呆眨了眨眼：“没你好看。”
他这才满意了不少，扯掉我耳朵里的蓝牙耳机问：“你在听什么?”
他戴上耳机，耳机里传来魔性的声音：“你要结婚了，新郎不是我。”
他：“……”
我小心翼翼说：“这歌词写得多好，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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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宴结束后，我又留了一会，因为夏如如有话和我说。
她还穿着一身优雅的白色礼服，把一身牛仔的我衬得像个村姑。
“程喻，你现在肯定很得意吧。”她嗤笑，“终于没有人和你抢季森了。”
我下意识觉得不舒服，反驳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说得好像我破坏你们一样，明明是你不要他，把他害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不要他？”夏如如点头，“对，我夏如如有钱又有颜，干嘛要死皮赖脸缠着不喜欢我的人。”
“当年我以为，只要我够执着，他总会忘了你喜欢上我。”
“可是我错了，他从未有一天忘记过你。”夏如如说起曾经的事，神色低落，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染上不甘的情绪。
“他每次被家里逼着和我去吃饭约会，可是心里却都想着你。”
“他从来不吃芒果，买路边摊要加很多香菜又一点一点挑出来。他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们那些幼稚的约定和习惯吗？”
我愣住了。
我从来不知道这些事情。
不过夏如如说的没错，这些事情确实与我有关。
不吃芒果是因为我芒果过敏，至于香菜，我需要它调味，但是又不能忍受它本身的味道。
所以每次我都要加很多香菜调味但是从来不吃他们。
季森曾经说我这种行为属于“过河拆桥”，是会受到“爱吃香菜党”和“不爱吃香菜党”的联合讨伐的。
只是我没想到，他居然一直记得。
可是，我不解道：“可是季森妈妈明明说是他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好不容易才和你在一起，让我不要去打扰你们的。”
夏如如“啧”了一声：“说啥你都信，他妈妈当然是属意我当他家儿媳妇了。毕竟我的条件比你可是强太多了。”
切。
我翻了个白眼：“条件再好不还是英年早婚。”
“你懂什么？”夏如如沾沾自得，“我家宝贝对我可好了。”
又听她秀了一通恩爱，她摆摆手：“赶紧走吧，以后你俩结婚可别请我。”
“那可不行，”我断然拒绝，“我俩今天可是随了份子的。”
“你们两口子到时可别想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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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季森一直喜欢的就是我，我心花怒放的跑向他，给了他一个大熊抱。
他下盘很稳，晃都没晃，搂住我问：“怎么了？”
我在他怀里蹭啊蹭，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抱抱你。”
不过虽然从夏如如那里知道了季森的心意，但是他现在的状态还是让我感到有些担心。
去医院复查的那一天，我取完报告一转头，人就不见了。
我回去找医生，医生神情有些严肃：“他脑中瘀血还没有完全消散，记忆随时可能跳跃到不同的阶段。”
不是吧，失忆已经够呛了，还要跳跃。
别了吧，老天爷啊，你别玩我了。
医生看我的眼神已经带上些微妙的谴责：“一般这种情况，都是亲近之人做了什么让他不能接受的事情，病人想要逃离现状，这才躲进自己幻想中的世界。”
哈？
不是医生，您那是什么眼神啊！
我能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啊，我们之前都三年没见了。
现在找到季森要紧，我捏着报告跑出了医院，打了个车，去了我们的高中母校。
仔细想想，如果他真的有什么心结的话，也只能是在高中了。
毕竟我们是高三开始疏远的，自那以后，我们见过的面屈指可数。
车子停在陵川中学门口，我下了车，门卫大叔眯着眼在椅子上打盹。
我敲了敲玻璃：“叔啊，刚才有没有一个很帅很高的男人来过啊？”
门卫大叔睁开眼思索了一会：“哦有，他说他是以前毕业的学生，我就让他进去了。”
我欣喜道：“我也是陵川的学生，您也让我进去呗。”
门卫大叔摇头：“你说是就是啊，你得有证据。”
我瞪大眼：“那之前进去的那人，他有证据吗？您怎么让他进去了呢？”
门卫大叔一指门口布告栏：“证据在那，你自己看。”
我一看，历届优秀毕业生——季森，上面是一张季森穿着校服略显青涩的照片。
行，这很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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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翻出八百年前的毕业证照片，才终于进来了。
学霸就是好，回母校直接刷脸就行。
日常被打击，我感觉我都快百毒不侵了。
季森现在会在哪呢，我想了想，去了我们之前的教室。
今天是周日，校园里没人。
我看了一圈，也没找到人 。
溜达着到了礼堂，我福至心灵，跑了进去。
果然，在后台的杂物间找了他。
他一双长腿缩在小小的板凳上，对着中央垂坠下来猩红的幕布发呆。
我慢慢走到他面前，蹲下来把手放到他膝盖上，轻声问：“你在看什么？”
他眼神带着恍惚，似乎坠入了深深的梦境。
自言自语道：“她不理我了。”
我一怔，继续问道：“她是谁？她又为什么不理你了？”
他语气有些委屈，像是小孩子受了欺负回家告状：“程喻，程喻她不理我了，她生我气了。”
“可是我都是为了她好，她怎么能和夏如如动手呢，她爸可不是好惹的，她会被退学的。”
我终于在他没头没尾的叙述中想起了当年的事情。
那时，夏如如对季森的喜欢光明正大，明目张胆。
而我，虽然和季森关系很好，但是文理分班之后，联系也比之前少了。
而让我更不爽的是，我居然和夏如如在一个班。
于是每次季森来找我的时候，总是被她用各种由头把人劫走说话。
我那时敏感又自卑，听着周围女生议论他们二人有多般配，我的心就像是被泡在滚沸的醋水里。
又酸又痛。
那一次，夏如如不小心碰掉了我的日记本，还不小心踩了一脚。
我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但是她轻描淡写的态度让我那可笑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加上那些我自己都不敢承认的自卑嫉妒，怒火上头，我下意识抓了个东西朝她丢了过去。
以我扔东西的准头，曾被季森评价为“站在垃圾桶边都扔不进去”的废材。
那一刻，不知打通了什么关窍，那个被我丢出去的水杯直直冲着夏如如而去。
她发出一声尖叫，水杯却在半途撞上另一张宽阔的后背。
碰撞下，水杯的盖子被弹开，里面刚接的热水洒了那人一后背。
白色T恤瞬间被浸湿，我眼睁睁的看着那裸露出来的后颈也被烫红。
夏如如反应过来，拉住从天而降救美的“英雄”：“季森，你没事吧？”
我愣在原地，像在看一场老式的默片电影。我听不见周围同学的议论声，也听不见夏如如担忧的关切。
我只能看到那个我梦中的少年转过身冷淡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和夏如如一起走出了教室。
那一刻，我似乎看到我头上顶着巨大的身份牌——恶毒女配。
我恍惚的站在原地，手脚冰凉。
我本来以为我至少也会受到一个处分，没想到最后什么都没有，大家就像是忘了这件事一样，
就连夏如如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可她明明是被蚊子咬了一口都要张扬到人尽皆知的。
而我当时因为沉浸在自己的忧伤自鄙里，根本就没有深想这背后的原因。
在那之后，我也慢慢相信他可能真的喜欢夏如如，于是慢慢疏远了他。
其实我更怕的是见到他，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更怕再见到他那个冷漠失望的眼神。
记忆戛然而止，我认真牵住他的手，一字一句耐心解释：“她不是生你的气，她只是生自己的气。”
“真的吗？”他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看向我，“你怎么知道？你是谁？”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就是长大的程喻，你也是长大后的季森，我们都不是高中那个胆怯敏感拧巴的少年了。”
我们现在是可以不被任何人任何事左右的大人，所以赶快醒过来吧，
这一次，我们可以坚定的走向对方。
可以勇敢的说出那一句被淹没在时光中的告白：“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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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我坚持不懈的努力，季森终于恢复了记忆。
而我也知道了，原来他出事的晚上本来是要去找我的，没想到出了车祸。
醒来之后，那些缠绕着他的心结让他沉浸在错乱的记忆中，为他编织了一场错误却美妙的梦境。
对此，季森还挺乐见其成。
他抢过我手里刚削好皮的苹果咬了一口，洋洋得意：“如果不是失忆了，我怎么会知道原来你这么喜欢我呢。”
我看着这个自大又臭屁的男人，无语万分：“明明是你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吧，我不过就走了三年，你至于……”
他却突然把我拥入怀中，下巴枕在我的肩膀上有些后怕的搂住我的腰：“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要离开我了。”
三年的时光，已经足够漫长，漫长到他以为自己撑不过去了。
我听到他咬牙切齿的声音：“你出国也就算了，为什么连去哪也不说一声，还把联系方式都换了。”
我自知理亏，呐呐道：“我这不是想着不能打扰你们，和过去告别吗。”
“你还要和我告别？！”季森气得不轻，我讨好的摸摸他的头发，“都过去了，一场误会嘛。”
那谁能知道那个时候他也喜欢我啊，他整日除了挤兑我就是抢我零食，正常人谁会对喜欢的女孩这样啊。
“我不管，你得补偿我。”季森十分蛮不讲理无理取闹。
“好吧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无奈答道。
这人怎么越活越回去，越长越幼稚。
不过没办法，谁让我喜欢他呢。
番外1——程喻：
早起上课一件很需要勇气的事情，尤其在现在这个已经迟到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节点。
我跑到之前踩好点的后墙根处，瞪着在那背着手的校长，在他转过身之前跑回了大门。
大门倒是一个人都没有，门卫室里也没有人。
看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估摸了一下大门的高度，觉得还可以，直接就爬了上去。
计划可行，时机合适，可惜我忽略了她身上这身略微宽大的校服。
在衣摆牢牢勾在大门上的时候，我生无可恋的琢磨，如果我现在退学的话，学校能把我缴的学费全额退还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可以拿着这笔钱去给自己买一个轮椅。
因为退学之后我的这两条腿一定会被母上大人打断。
就在我还沉浸在自己下半辈子可能都要在轮椅上度过残生的时候，伴着奔跑而来的细碎脚步声，有人喊了一嗓子。
“同学，你还好吗？”
好……我好个屁啊，你看我像是好的样子吗？
我抬起头，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向着我的方向跑了过来，他大踏步迎着阳光的方向，在过于明亮的光线下轮廓都闪着模糊朦胧的毛刺，在我的眼睛里跳跃着。
校服宛如我的心跳一般，不期然的炸开坠落，男生脸上露出焦急担忧的神色，伸手来接我。
我撞在他身上，也看清了他胸前校牌上的名字——季森。
在以后的岁月中，这个名字伴随着我无法言说的少女心事成为心底最深的秘密。
即使成为了他的好朋友，那份卑微的暗恋心事依然被我深深埋在心底，每一次的交流和表情都被我细细斟酌，生怕露出一点蛛丝马迹。
到底是什么时候动心的呢？或许是最开始的那一抱，或许是之后下课放学后的相伴而行，打打闹闹。
也或许是在书店同看一本漫画书头挨着头那些亲密无间的时刻里，甚至追溯的更远一点。
大年三十，我从家里跑出来坐在空荡荡的楼顶发呆，他裹挟着寒气突然出现，带着我去放烟花。
闪着细碎光芒的小小流星在眼前爆裂飞溅的时候，我的眼中却只能看到少年干净清冽的眉眼和唇边温暖的笑容。
这并不能怪我，我只是犯了一个全天下女孩儿都会犯的错，那就是在最好的青春岁月喜欢上了一个过于耀眼的少年。
惊艳了当时的岁月，所以衬得以后的时光全都索然无味。
而这样美妙的时光在夏如如出现之后戛然而止，她是那样耀眼，和身边的少年来自同一个世界。
我自觉自己如同一只丑小鸭，也终于体会到了小说中描述的那种暗恋的心酸和卑微。
看着她们并肩走向远方，而自己只能留在原地形单影只。
我以为，分道扬镳就是我们最终的结局，所以在接到季森妈妈那通警告式的电话我其实并没有太意外。
其实自从水杯那件事之后我们之间的交集就变少了，上了大学之后因为学校都在不同的城市，除了假期偶遇几次根本没有任何交流。
像我这样平凡且毫无存在感的人，隐入人群就像一滴水藏进海里。
可是不久之前季森曾经给我打过一通电话，听筒里，他的声音难得认真，他说，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说。
当时我还在想是什么事情，现在结合了季森妈妈的电话，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来他真的喜欢夏如如，大学毕业之后就要和她表白。
如果他是想要让我当军师的话，那我拒绝，演戏太久也是会累的，更何况是这种高难度的戏码。
我怕我到时候真的会忍不住哭出来。
所以还是算了吧，我拒绝了季森的见面邀请，还选了一个蹩脚的理由。
季森送我去机场的时候浑身都透着冷意，几乎把我冻成一座冰雕。
我沉默的要接过他手里我的行李箱，结果他根本不撒手，力气大到可以看到手背上凸起的青筋。
他压抑着未知的情绪，声线紧绷：“你真的要去国外找你那个网恋对象？连我……我们这些朋友都不要了。”
我低头两只手抓着行李箱使劲：“你不要说得那么可怜，你都有夏如如了，说不定还是你先比我脱单呢。”
是的，我那个蹩脚的理由就是去国外找我的网恋对象。
笑死，我哪有什么网恋对象，他就在我眼前，我哪有机会网恋啊。
“快撒手，我要走了。”我终于抢过我的行李箱，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长得实在太高，我都没来得及看清他眼底的神色，只想着快点逃离。
因为我怕再晚一点，我会忍不住扑进他怀里求他不要喜欢夏如如。
那样丢人的场面，比杀了我还让我难受。
我，程喻，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就这样，我走了，没有回头。
三年在忙碌中度过，工作使我充实，只是偶尔会想到他，会对着酷似他的小哥哥发呆，把人家吓得面没吃完就跑了。
我想过很多再次和他见面的场景，或许是在铺满落叶的小路上，他穿着一身白色，站在路边等人，而我从拐弯处走出来，目光对视。
或许我可以坦然微笑，说出那句：“好久不见。”
而在我们并肩而行，简单寒暄的时候，夏如如或许会一脸恬静的走过来，挽起他的胳膊，而他也会亲昵的揉乱她的头发。
我只得停下脚步祝福他们，而后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身后，夏如如撒娇质问道：“我记得你以前和程喻关系挺好的啊。”
而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毫无阴霾，仿佛那只是一件不足为道的小事。“都多久之前的事了，早都过去了啊。”
是啊，早都过去了。
我总是这样用各种各样的想象来折磨自己，加深自己的承受力。
这样，我才能有勇气回国，面对各种不得不面对的情况。
回国之后，我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还是没敢去打听他的情况。
那天，我却接到了这样一个电话，电话里的人告诉我，季森出了车祸，现在失忆了。
我心惊胆战的奔向医院，却没想到命运就此改写，所以悲剧的结局全部都被删去。
而丑小鸭也终于变成了白天鹅，成功的站在了王子身边。
番外2——季森
第一次见到程喻的时候，她被挂在学校的大门上，清瘦纤细，砸在我怀里像没有重量一般。
我是班长，因为她第一天就迟到了，班主任把她当成了重点监控对象，于是她成为了我的同桌。
她是个很迷糊的女生，上课爱溜号，酷爱漫画，还把我也拉入了坑。
我不爱交朋友，可她是个例外。
等到这份友谊慢慢变质，我还尚未意识到她对我的意义。
她似乎很讨厌夏如如，其实我也不喜欢她，但是我们两家父母是世交，总要给些面子。
那天我去找她，却发现她拿起水杯要砸夏如如。
这怎么能行，夏如如她爸可是给学校图书馆修缮帮了不少忙，如果伤了夏如如，她肯定讨不了好。
于是我冲上去挡了一下，其实我都没感觉到疼，就她那点力气，能有什么事。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本想说我没事，却被夏如如拉走了。
我想起正事，和夏如如求情，反正她也没伤到，不如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她同意了，但是要求我以后随叫随到。
为了保护程喻，我只得答应了。
可是自那以后，我就很少见到程喻了，她似乎有意躲着我，有好几次我都只看到她转身而去的背影。
风掠起她身上宽大的校服，勾勒出清瘦的身形，她似乎瘦了很多，是高三太累了吗。
高考结束后，回到学校参加告别会，却看到一个男生跟在她身边亲密的和她说着什么。
而她也笑着点头，我似乎很久没看到她这样灿烂的笑容了。
我觉得心脏里像是塞满了棉花，堵得难受。
我进了超市，没多久那男生也进来了，他居然和我买一样的饮料。
可是那饮料只剩最后一瓶了，那人脾气还挺冲，我们打了一架。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是她闺蜜方绘的男朋友，叫陆延安。
上了大学后，我们不在一个城市了，但是我偷偷关注了她们学校的表白墙，没看到有人骚扰她，我放心了不少。
家中还是让我多和夏如如接触，我又不喜欢她，干嘛要和她接触。
过年我偷偷去她家楼底下，看到她在窗边打电话的模样，她还是很瘦，看着就让人心疼。
我快毕业了，挣到了第一桶金，终于可以努力摆脱家里的控制。
我给她打了电话，说我有重要的事情和她说。
可我还没布置好告白的场景，想好告白的话，她就要去国外，找什么网恋对象了。
我简直要气死了，她却笑嘻嘻插科打诨，我想留住她，抱住她让她不要走，可是我有什么立场这样做呢。
充其量，我们也不过只是初高中同学而已。
我松开行李箱，看她头也不回的上了飞机。
再然后，三年她都杳无音信，夏如如终于忍受不了我，和我提了分手。
分手那天，她把一整杯柠檬水泼在我脸上。
她说，季森你真是个怂包，喜欢程喻却不敢告诉她，和我在一起却只想着她，什么不吃芒果挑香菜，你以为我是死的吗。
我被臭骂一顿，整个餐厅里的人都被我们吓跑了，我却觉得她说得对。
是我太胆小，不敢面对自己的心意。
那天晚上我接到以前同学的电话，说是要同学聚会。
我向来不爱参加这些，刚准备拒绝却听到她也要去，于是我答应了。
她回国了，我突然清醒。
我想，这次再见到她，我一定要把我的心意告诉她。
可是同学聚会上，她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我。
若不是我故意装醉，她根本都不准备搭理我。
三年未见，我的酒量早已锻炼出来了，可是她什么都不知道。
而我，也只有借着酒意才可以放纵自己的感情。
剧烈撞击造成的疼痛感袭来的时候，我眼前一片模糊，心里却在想，好可惜，我还没亲口告诉她，我有多么喜欢她。
或许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从天而降坠入我怀中的女孩，就命中注定会闯进我的心中，留下一笔永不褪色的色彩。
好在，上天终究还是眷顾我的，我们的故事虽然充满了曲折和误会，但爱会打败一切，它会温柔的解开一切的心结，带给有情之人最后的幸福。
也是永远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