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聂容初陪阮林晚回家去找突然想起来的书。

    有好几个月没有回来,房子里已经有些落灰了。

    不知为何,今天跟着聂容初一起回来,没有了最初一人回来的那种不安害怕,这次回来,她很安心。

    阮林晚在书房里找到书,顺便又多拿了几本,聂容初接过来抱在手里,问:“再看看,还有没有需要的。”

    “不了,那些书都是以前看过的,以后还会买的新的书。”阮林晚看着空荡荡的房子说,聂容初看了看阮林晚,她似乎来和过去告别一样,似乎是来告诉奶奶,她找到了新的生活。

    离开前,阮林晚请家政做清洁之后做好防尘措施,她想,起码暂时,她应该不会回来住了。

    晚上,两人一起回聂家爷爷奶奶家吃饭。

    很不巧,刚回去不多久,聂平远回来了。

    阮林晚并不知道聂容初和聂平远之间到底有什么问题,只是非常明显的看到聂容初的脸色几乎在看到聂平远的瞬间黑了几分,但在爷爷奶奶面前,并未表现得太过明显,仅仅只是牵着阮林晚避开聂平远到花园看花去了。

    阮林晚也没有什么和父母相处的经验,尤其是这显而易见的关系不和,她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只是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聂容初。

    聂容初也是心不在焉的看着花圃,等了会儿,聂平远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聂容初到底还是没等到吃饭,便和聂家爷爷奶奶告辞说公司临时有事,带着阮林晚离开了。

    阮林晚看着聂容初隐忍的皱着的眉头,他一向情绪平稳,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自己的父亲会有这么激烈的情绪变化,阮林晚心中突然颤了一下,莫非他母亲的去世,和他父亲有关吗?

    路过街肆,聂容初突然偏头问阮林晚,晚上想吃点什么,阮林晚看着聂容初,神色虽没有见到聂平远时难看,但仍有些落寞之感,阮林晚牵了他一个手说:“我们回去吃吧,家里好像还有菜呢!”

    聂容初嗯了声,开车回家,阮林晚心中有些触动,她从未见过他生气,仅有那次她质问她为什么买版权不告诉他,他也只是短暂的没有搭理她,如今他这样大概已经算是他的盛怒了,在盛怒之时还能想到问她想吃什么,他真的很努力的在做一个好丈夫了。

    回家,阮林晚推着聂容初去洗澡:“你去洗个澡吧,我给你准备晚饭,我来安排,你不准有意见。”

    “好。”聂容初应着,他知道阮林晚一定看出了自己的不对劲,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和阮林晚说这件事,他甚至有些害怕在这件事上面对阮林晚,但幸好,阮林晚没有一点点一定需要他说出个什么来的意思。所以他此刻,需要冷静一下。

    聂容初洗完澡出来,阮林晚正好端上两碗面,上面盖着荷包蛋和青菜,看上去就很有食欲,聂容初看着递给他筷子的,一脸温柔笑意的阮林晚,他想,他们永远不会像他的父母那样的,他一定会和阮林晚好好经营这一段婚姻,他一定会好好的爱她,一定不会让她在这场婚姻里受到任何的伤害。

    吃完饭,聂容初收碗,阮林晚去帮他把衣服放进洗衣机,看着洗衣机转起来,阮林晚的思绪也转起来,她忧愁的是,她不知道让聂容初情绪起伏这么大的原因是什么,看他的样子,他也似乎不太愿意主动提起,所以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抚聂容初的心情。

    自从聂容初回来,她都被他照顾得很好,只要在家都会尽量陪她,一起吃饭一起插花一起看书,日子平平淡淡的,但也充满了爱意。

    “在想什么?”聂容初自背后抱住阮林晚,他贪恋阮林晚身上的味道,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但是让他很安心。

    阮林晚偏了头,他的头自然搁在自己肩膀上,阮林晚抱着他的手,说:“没什么,只是很感慨,我从来没想过,我可以拥有这么好的老公!”

    聂容初笑着,阮林晚轻吻他一口,聂容初道:“我也没有想过,我可以拥有这么可爱的小妻子!”

    阮林晚转身,抱着聂容初,说:“我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但你要知道,任何时候我都会陪着你的。”

    聂容初“嗯”了一声,抱阮林晚的手臂紧了紧,有些恨不得想把阮林晚揉进身体里的感觉,他轻轻道:“对不起小晚,我说不出口这些事情,等我一些时间,不会困扰我太久的,好吗!”

    “好!”阮林晚回抱他。

    阮林晚以为这件事不会困扰她多久,不曾想,在周一聂容初去上班的时候,阮林晚接到了聂平远的电话,请她出来吃个午饭。

    阮林晚有些不知所措,但聂平远说,只是作为一个父亲,想关心一下自己的儿子。这话让阮林晚没法拒绝。

    吃饭的地方大概是聂平远照顾了阮林晚,离他们家并不远。

    聂平远对阮林晚说谢谢,阮林晚便不知面前的这杯水该不该下喉,聂平远说:“是我对不起容初和他的母亲,但我已经悔过了,小晚,我希望你能不能从中斡旋,让他对我不要有那么大的恨意!”

    阮林晚看着聂平远,说实话,她有些无助,她都不知道他们父子之间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不和,而且,她也不想知道,因为聂容初那个一向情绪稳定的人,为什么无法忍受自己的父亲,她觉得一定不是简单的对不起。

    她抿着嘴巴不知道该如何答话,包厢的门被人打开,阮林晚惊喜的向来人走去:“容初。”

    聂容初脸色黑得可怕,听到阮林晚的声音才似乎醒过来些,握起阮林晚的手,克制着对聂平远说:“不要来打扰我,别再给我身边的任何人带来不幸了!”

    聂容初牵了阮林晚出来,狠狠的抱住她,似乎是后怕一样,半晌才问:“他跟你说了什么?”

    阮林晚摇摇头,两只手牵着他一只手,说:“没有,什么都还没说,他只说希望我劝你原谅他。”

    聂容初冷笑:“怎么可能原谅呢!”

    阮林晚从未看见聂容初这样冷漠的表情,她牵着聂容初,问:“容初,你吃饭了吗?”

    聂容初看向阮林晚,回握她的手,低了头,牵着她去吃饭。

    这顿饭并不愉快,大概是阮林晚和聂容初这么久以来,吃得最不愉快的饭了,聂容初很想说什么,但始终没有说出口,阮林晚也始终没有开口问他。

    回去的路上,阮林晚抱着聂容初的手臂靠在他的肩头,她知道他一定心情又不好,但她只能这样安慰他。

    聂容初握住阮林晚的手,她一双手柔嫩细软,在他掌心颤动着,带起的温度让他的心情一点一点的被抚平。

    他说:“晚晚,如果你的丈夫是一个曾经接受过心理治疗的人,你会不会害怕!”

    阮林晚看向聂容初,两只手紧紧握住聂容初,听聂容初继续说:“我母亲的死,是因为我父亲的外遇,那个女人,她和我父亲的孩子都要出生了,我的母亲才知道她的存在,我亲眼看着我母亲因为他们而出的车祸,我很长时间无法正常生活,不得不接受心理治疗,我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情绪稳定的人,但看到他们,我还是无法控制。”

    “容初,你别怕!”阮林晚握紧他的手,难怪,他说既然结婚了,一定会认真对待这场婚姻,他一定是害怕这场婚姻变成像他父母婚姻那样可怕,所以他努力经营,竭尽所能的对她好,难怪他从来不跟她提起要小孩,他也一定是怕,他的小孩会不会变得像他那样可怜。

    原来这个表面光鲜亮丽的男人有这样一道让人心疼的伤疤。

    他努力给了她那么多关心与爱,甚至同意她想要小孩的想法,不去害怕要小孩,她怎么会害怕他嫌弃他呢!

    “晚晚,不要离开我!”聂容初对阮林晚说,阮林晚眼眶发酸,她靠在他的怀里,说:“我不会离开你的,容初,别怕。”

    聂容初紧紧抱着阮林晚,这种时候,好像只有抱着她,他才能安心。

    阮林晚想,她是没有办法帮聂平远的,她没有资格要求聂容初去原谅一个至今仍能带给他伤害的的人,哪怕这个人是他的父亲。

    她只想怎么能帮聂容初愈合伤疤,他现在一定很需要一个人陪着他吧!

    下午,阮林晚想陪聂容初一起去上班,聂容初揉着她的头发笑:“我已经调整好了,我只是还有些无法面对他们,不用太担心我。”

    阮林晚看着聂容初,是啊,虽然面对他父亲时他情绪有些不可控,但这么多年他也独自一人面对他父亲多次了。他这次在自己面前露出的,应该也算是他唯一的弱点了吧!

    “当然,如果我的太太想陪我的话,我很乐意。”聂容初又这样说着,于是阮林晚就陪他去上班了。

    聂容初下午有个会议,不然也是可以不用去的。

    会议时间持续得有点长,开会回来,聂容初看到阮林晚伏在他桌案上,大约是太无聊到睡着了。

    聂容初轻手轻脚走过去,刘默在外头边走过来边叫道:“聂总,有份文件——”然后刘默就在阮林晚一脸惊醒茫然的目光中默默的收住声音退了出去,然后回忆刚刚聂总的眼神,好像有点不太友好!

    阮林晚揉了揉眼睛,问聂容初:“开完会了?”聂容初点点头,阮林晚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让座给聂容初:“你工作吧!”

    聂容初问:“不睡了?”

    阮林晚点头:“不睡了,看你工作!”聂容初听这话,笑着搂她腰:“可是聂太太,你在这里,我没有办法好好工作。”说完浅吻阮林晚,阮林晚顿时红了脸,毕竟办公室随时可能进来人,她轻轻推了推聂容初,轻咳一声,道:“我去看看云朵,她今天好像在电视台,你忙完回去的时候带我吧!”

    聂容初笑着,看阮林晚小跑出办公室,聂容初笑着喊刘默送她过去。

    阮林晚到电视台给云朵打了电话,不巧云朵正有点事,让她在休息室等她一会儿。

    白清微到台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休息室里阮林晚戳着面前的奶茶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白清微抿了抿嘴,走了过去。

    “聂太太,来找朋友?”白清微在阮林晚对面坐下,阮林晚看到白清微,略略一愣,然后露出礼貌的微笑:“白小姐,好巧!”

    白清微笑:“是好巧,其实很想和你聊一聊,可以聂容初把你保护得太好了!”

    阮林晚看向白清微,白清微道:“放心,我对聂容初没什么非分之想的,只是很好奇,你是个怎样的人,何以让聂容初对你这么好!”白清微说完又问,“你知道我和聂容初以前的关系吧?”

    阮林晚点头,道:“容初以前对你也有这么好的。”

    白清微摇头:“没有,那个时候,是我追他,他跟我的恋爱,或许是无奈吧,但他对你是不一样的偏宠。”

    阮林晚笑:“不是的,他是一个责任感很强的人,他不会轻易开始的一段感情,包括和我结婚,他都是在学着如何做一个好丈夫,可能只是跟你在一起那个时候,他学的不够好。”

    白清微愣了愣,如果按照阮林晚所说,那她对聂容初几乎就算得上从未了解过了,但是回想起来,聂容初的确在感情上没有什么绯闻,所以他当时结婚才让她意想不到。

    所以,如果当时她没有任性那么一次,聂容初大概率也是不会放弃她的,所以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大概是你们遇到的时间不对吧!”阮林晚说,“我出现在他成熟稳重的时候,所以我拥有了他全部的偏爱,但你拥有过他少年的意气。”

    “少年的意气吗?”白清微苦笑,“他一向情绪稳定,很少表露自己,有时候我都怀疑,我们那一场恋爱是不是真的存在过。”

    阮林晚没有做声,他应该是在年少时经历了漫长的心理治疗才能在遇见白清微的时候让她看到的是他情绪稳定的一面,那个时候,他一定是很努力的让面前这个女孩看到他好的一面了吧!可惜她不知道他的努力。

    “也都过去了。”阮林晚看着玻璃窗外枝头蹦跳的两只小鸟说,两只小鸟叽叽喳喳的,忽然一下,各自飞走了,阮林晚看向白清微,白清微亦看到了窗外的景色,自嘲道:“是啊,过去了,虽然不太甘心,但是,的确如你所说,我遇见他的时候太年轻了,没能好好的了解他,所以,你可要好好珍惜他,千万不要给我留一点机会,我怕我会挖墙脚。”

    阮林晚笑起来:“没那么好挖的。”

    白清微抬眼,面前的女孩年轻漂亮,眼里是光亮是自信,,是她羡慕但不得不甘心的恃宠而骄。

    但此时,她也觉得,或许面前这个人才是最适合聂容初的那个人。

    白清微离开休息室,临走嘱咐阮林晚:“奶茶,真的要少喝。”

    阮林晚笑:“会少喝的。”

    白清微挑眉,走出休息室,跟迎面走来的云朵点头招呼了一声。

    云朵走进来,问阮林晚:“哎,清微姐跟你聊天了?”

    “闲聊了一下!”阮林晚笑着,把买给云朵的奶茶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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