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见宋玉儒,我才13岁,刚上初一的年纪,便遇到了足以挂念一生的人。

    宋玉儒当了我六年的班长,从初一到高三。我们分了无数次班,换过两次学校,但无论我走到哪,我总能遇见他。

    认识得太久,我已经不记得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了,好像察觉到这份感情的时候,我已经很喜欢他了。

    我记得他字写得很好看,长得像许光汉,笑起来特别好看。考着年级第一,但作文写得狗屁不通,一米八几的身高,站在篮筐下都投不进篮。跑操的时候有点同手同脚,但迫于班长的职业操守,只能跑在最前面,于是总被兄弟们笑。他好像有很多朋友,跟谁都聊的来,但总是一个人在食堂吃饭,考砸了也只喜欢自言自语。

    我一共换了4次宿舍,每次都有室友疯狂迷恋他,但他好像永远都是那句话“我无欲无求,不谈恋爱”。我觉得挺好玩的,十几岁的年纪,就无欲无求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在他离经叛道的行为方式背后,应该藏着一个深刻而有趣的灵魂。我妄图触碰这样的灵魂,为此蹉跎了整个青春。

    但生活终究不是小说,我既没有女主的光环,也没有女主的勇敢。我长相清秀,但算不上出类拔萃,成绩平庸,数学总不及格,人缘一般,做不了风云人物。在这六年的无数个日夜里,我辗转多次,但始终止步于仰望。于是在我们相遇的六年里,我为数不多能怀念的记忆大概也只有他和同学打闹时曾不小心跌倒在我的桌前,他的头发蹭过我的衣角。为此,我那整天听课都心不在焉,把两个多选题做成了单选。还有什么,还有我朋友来我们班找我,正好碰见他在门外,于是拜托他叫我出教室,他当着全班的面叫了我的名字,然后我抬头对上了他的眼睛。

    只是时间太短,意义又太不深刻。

    剩下的就再也想不起来了,在暗恋的暗潮中,我不敢挣扎一下,生怕他察觉到我深陷漩涡。这样的一厢情愿,持续到我高中毕业,这份唯一有些像女主光环的幸运,也终于倒在了我的平庸与懦弱中。他考得很好,去北京大学,学了他喜欢的数学,而我也算发挥失常,去了南方一所末流211。填志愿那天,我抱着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他的念头,鼓起勇气,跑过去拦住他。

    我当时攥皱了衣角,紧张地问“宋玉儒,我喜欢你很久了,我知道你可能不太记得我,我,我并不强求你给我什么回应,但你能给我一张照片吗,我想留个纪念?”我知道我在他眼里太过路人,并不奢求得到一份同等的喜欢,我只希望他如我想象般善良,给我混乱不堪的青春画一个还算不错的句号。

    但我等来的是他的惊慌与震惊,我没有听完他说话,我只记得前面几个字,“萧同学,对不起,我…”。

    我跑开了,像我从前那样,再一次选择了退缩,我不敢听完,浑浑噩噩的回了家。人们说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其实不是的,失望这种情绪一旦产生,它的大小也就没有了意义。在我问出口后的三秒里,我几乎抗拒着收到任何一种回答,我本能的逃避了。我翻出几乎没有聊天记录的他的微信,拉黑了。

    我太害怕了,害怕失败,害怕被拒绝,但又害怕着从此再也没有了联系的可能。于是,我又很没出息的拉回了他的微信。只是,再也没有收到过他的消息。用微信转账的方法知道了他并没有删除我的好友,于是开始日复一日的等待那张没有被应允的照片。

    一直等到了大学,等到我不再期待,也做好独自封存回忆的准备了。但生活往往是吊诡的。宋玉儒大概也不会想到,我这个他所拒绝的无数朵桃花中的一朵,会为他带来,他日后几乎所有负面情绪的根源吧。姚梦还,我的大学室友,也是我前十八年最好的朋友。她是和我完全相反的性子,但却意外的聊的来,她几乎只用了一个月就征服了我,我将我所从不敢示人的过往尽数相诉。

    当然,包括宋玉儒。

    她知道以后挺震惊的,她说她不能理解为什么我会在六年的时光里不敢向宋玉儒迈出哪怕一步。

    我说,:“你不明白,你不明白他是一个多好的人”因为他太好了,我不认为我配得上他,于是选择不去触碰那束光,可我无法停止注视他,就像飞蛾总要奔向灯火。可能是好奇,也可能是无聊,她说要替我要到那张照片,也正好见见到底是多好的人,有这种魅力。我笑着拒绝了,我总觉得宋玉儒他已经在没有我的时候有了那么好的人生,我的介入,怎么想怎么贸然。我不想去瓜分他的美好,也害怕这个少年被我打扰。

    但姚梦还不一样。

    用现在的话来形容当时的她,简直又渣又海,喜欢逢人叫哥哥,每天招惹不同的人,并为他们的死心塌地而得意洋洋。我不好介入她的私事,但也不愿意她染指我的青春。于是我拒绝得明明白白,她也没再执着,只是笑了下,便去和哥哥们打游戏了。可能事情在这里结束才是最好的,明媚的少年继续他的人生,我怀揣着回忆好好生活。而姚梦还也会在将来的日子里遇到真的喜欢的人。

    但故事偏离了最佳结局,它的航线偏离轨道,伤害到了每一个路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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