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花

    也不是草

    而是悬在陡崖上不为人知的破竹

    --《春的话》

    和江春暮这几天的相处,才知道他只是来这里做骨髓移植手术的,25岁之前要找到合适的骨髓很难,但是他的家人还是为他找到匹配的骨髓,顺利的话,下周就可以做手术了,只是这段时间只能做轮椅出行,也需要有人在身边照顾,他身边的那个阿姨就是他家里的阿姨,叫唐阿姨,已经照顾他们家很多年了,所以他的父亲才让她来的。

    但苏春雨同他认识的这期间没见过有人来看他,问他,他也只是含糊说家里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骨髓移植怎么是小事呢?

    苏春雨不明白,但是她也不会多问,她就想知道今天的唐阿姨又做了什么好吃的过来,虽然她不能吃重油重盐的东西,但是唐阿姨做的粥,比那些好吃多了,她最喜欢唐阿姨做的皮蛋瘦肉粥了。

    那味道,比医院周围粥店的好吃一百倍。

    “来来,小苏啊,阿姨今天给你带了燕麦粥哦……”人还没到门口,就已经听到了唐阿姨洪亮的声音。

    听到开门声,苏春雨手上握着的画笔停了下来,抬眼看向来人,眉眼弯弯,“唐阿姨早上好啊”

    “小苏早啊”唐阿姨看她精气神不错,还能起来画画,她把病床上的桌子移上来,又把袋子里的燕麦粥拿出来,她刚拿完出来,门口又有了响动。

    “唐姨,今天早上吃什么”是江春暮滑着轮椅过来。

    “哎呦,小江,你怎么自己过来了,刚准备把你带过来”唐阿姨看着他自己滑着轮椅过来,惊呼道。

    “没事,我叫了护士把我带了过来”他解释道,不过是一件小事。

    唐姨了然,自顾自说道:“今天喝燕麦粥,小苏说以前她妈妈给她做过,所以现在特别想喝”

    “对呀对呀”坐在床上的小姑娘眨着大眼睛附和道。

    等到江春暮滑着轮椅到病床边,唐姨识趣的把吃早饭的空间留给他们

    “那你们先吃,我先回小江病房收拾去了”

    苏春雨把装粥的盖子打开,很浓的一股燕麦味,还冒着热气,她又把江春暮也打开,把勺子递给他,“尝尝”

    他默默接过,尝了一口,还行,比白粥稍微糯一点,有嚼劲一点,其余没多大感觉,他把嘴里的咽完,抬眼看着她,眼神中还带着起床没多久的浑浊,但是又很亮“为什么喜欢喝这个粥?”

    他突然出声,苏春雨还在埋头喝粥,听到他说话,嘴里的还没吃完,嘴角还沾了一粒小小的燕麦粒,茫然的抬起头,“啊?”

    把嘴里的粥咽完,小嘴还砸吧了一下,才又说道,语气特别委屈“因为以前喝奶茶,喜欢喝芋圆奶茶加燕麦,现在不能喝奶茶,就想喝个燕麦粥解解馋而已”,说完,她又泄了气“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因为妈妈以前给我做过的才想吃的?”

    江春暮勾唇笑了一下,从她身后抽了一张纸,附在她的唇上,轻轻擦掉那一粒燕麦,声色轻柔,盯着她的眼睛,“你猜”

    苏春雨被他的动作搞得愣了一下,随后埋头又喝起了粥,只不过,耳后有一丝微微泛红,自言自语,“哼,我才不猜,不说就不说”

    “你在说什么”他蹙眉,说话太小声,他听不见。

    “没什么,我说你好棒棒哦”假里假气的语调。

    “谢谢夸奖”丝毫没听出来反讽。

    一起吃早饭这件事,还是唐姨提出来,那是个很平淡的早晨,他把最后一口馄饨吃完,唐姨小心翼翼的出声:“小江啊,要不从明天开始,我多做一份早餐吧,楼下那小姑娘挺可怜的,我听这里的护士说,她自从来了这里之后,一直都是吃外面做的饭,也怪可怜的,上次做的馄饨我看她还挺喜欢吃的,想来你唐姨我的厨艺也还行,小江,你看可不可以?”唐姨说完,紧张地看着病床上江春暮的脸色。

    江春暮听到她说馄饨的事,想起那天答应过她的,等她好了,就带馄饨给她吃,他还不方便走动,所以让唐姨把她带上来,他还记得,她看见那碗馄饨,眼里闪烁的光和喜悦,江春暮认真思考了一下,没什么情绪的‘嗯’一声。

    唐阿姨似乎是没想到他会答应,此时听到那句嗯的时候,还以为幻听了,她还想确认一遍,“小江……你刚才是答应了”

    “我答应了,让她上来吃吧”,他抽了一张纸擦嘴。

    从那以后,苏春雨每天睁开眼便有了期待的事,那就是吃饭,尤其是六楼唐阿姨做的饭。

    苏春雨同往常一样,早上起来洗漱,迷瞪瞪的上了六楼。等吃完饭她还得下来打针,今天起晚了,因为她昨天画画到很晚,忘记了睡觉的时间,一画就是到凌晨三点,不过没关系,反正她也睡不着,干脆画完躺被窝眯会等天亮就好了。

    七点钟,她睁开眼,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生物钟开始同墙上的钟一样,虽然差了几分,但基本的时点不会差,也许是因为每一个无眠的夜晚被疼痛唤醒,也许又是因为……她边按电梯边苦笑。

    算了,计较那么多干嘛,解不开的结,那就系成蝴蝶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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