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念语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糊里糊涂、半推半就地进了餐馆，跟着一群大部分她都不认识的人坐在一起聚餐。
可能就是因为陆珩说的那句“来了就留下一起吃饭吧”。
吴佩佩一听说她在餐馆偶遇了高中的同学和老师，那边邀请她一起吃饭之后立马就很懂眼色地溜号了。
佩佩佩佩呸：今天我就不过去了，也是难得的缘分，你和你的同学老师们好好聚聚。不过你欠我的这顿我给你记上了，下次你记得自觉补齐。
收到消息确认吴佩佩不会来让闻人念语松了口气，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心里就是有点害怕让吴佩佩见着陆珩。
钱主任和陆珩仿佛两座门神似的，一左一右地把她夹在了中间。
闻人念语有些局促地坐在那里，看着对面朝她投来的好奇的目光和【虚假】微笑的一众实习女老师们不禁有些心虚。
她好像的确是机械降神般地抢了人家原本争来夺去的好位置。
陆珩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香饽饽。
“给大家介绍下，这是我学生——闻人念语。她跟小陆一届的，也是咱们实验高中的优秀毕业生。今天正巧在门口遇上了，我就自作主张招呼她过来一块儿吃了。”
钱主任拿着杯橙汁儿站在主位上滔滔不绝：
“我今早还在跟小陆说要他叫几个他熟悉的同学来，他怕大家不熟气氛尴尬。但这就是天意啊，他不叫老天爷自个儿把人送到家门口，你说这不巧了不是？这样跟大家说的意思呢，就是希望大家不要拘束，不要见外。我们不论来自哪里，都是实验高中的一员。今天咱们的宗旨就是，吃好！喝好！小龙虾和橙汁儿管够！”
说着，钱主任便举起自己装满橙汁的酒杯邀请大家干杯。
闻人念语忙随着大流站起，举着自己的橙汁有些拘谨地去碰杯，却在不经意间她突出的指节碰到了陆珩微凉的手背。
如同一阵电流密密麻麻扫过，拿着杯子的手轻轻抖了抖，她低下头浅浅咬住了自己的唇角。
却不知，她的表情被陆珩尽收眼底。
等大家碰完杯又重新落座后，招呼完同事们的钱主任又开始马不停蹄地关心起了自己多年未见的学生。
“闻人啊，最近怎么样？现在在哪儿工作啊？”
被当众问起的主角只觉得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问的工作问题。
“我现在在XX银行上班，我们办公室就在附近。刚下班准备来这儿吃饭呢，正好碰上老师您。”
不知道为什么，闻人念语感觉钱主任的脸有点红，也不知道是被小龙虾给辣到了还是橙汁喝多了有点醉。
“挺好的挺好的，那你们平时工作忙不忙啊？”
“还挺忙的。银行嘛，平常几乎天天都要加班。今天正巧我顶头上司要出差，我们才好不容易下班下得早一些。”
“哎，都不容易。”
钱主任叹了口气，把自己喝空了的橙汁杯子又满上了。
“那你找男朋友没？”
闻人念语戴着一次性手套剥龙虾的手一没注意好力气就让虾头里的汁水飞出去老远，幸好没溅到人。
就知道，肯定逃不过。
“还没呢，”
闻人念语尴尬一笑，“您看我平时工作这么忙，加班都不够用，哪儿来的时间谈恋爱啊？”
“诶，我记得你高中……”
钱主任刚想说些什么便被侧过头来的陆珩出声打断。
“钱主任，您想不想喝藕汤？我看您隔老远了，也不方便，要不我现在给您盛一碗？”
“呃……好。”
钱主任愣了一下，便将手中的空碗递给了陆珩。
“多要点藕，少添点儿肉。我这牙啊，嚼不动排骨。”
盛好了汤，他又小心翼翼地给钱主任端了过去，等钱主任接回去后陆珩才不动声色地拍了拍闻人念语的后背。
她知道他是在照顾她的情绪……
高中那档子糟心事是她这辈子都不想再提起的糟糕回忆。
要是钱主任再在她面前聊起那个让她反胃的名字，她真不知道今晚这顿饭她究竟要怎么吃下去。
还好，陆珩替她挡住了钱主任这张有时候比较口无遮拦的嘴。
还有胃口吃小龙虾的感觉真好。
“我记得，你高中的时候就认识小陆对吧？”
钱主任那张闲不住的嘴又开始了。
“嗯嗯，”
闻人念语忙懂事地接话，心想，只要不聊那档子破事儿您聊啥我都奉陪，
“我和陆珩是初中同学，高一之前的那个暑期进阶补习班我们还在一起上过大课。”
听闻钱主任向闻人念语问起有关自己的事，陆珩听得格外认真。
他听至此处也跟着点点头，对闻人念语的说法表示肯定。
“那你知不知道小陆这学期在我们学校实习？”
“啊，真的嘛？还有这么棒的事儿呢？”
闻人念语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潜意识里要回避她私下和陆珩有联系这件事，等她反应过来，话早就脱口而出了。
但这并不妨碍她觉得自己演技一点都不好，却又要硬着头皮演出惊讶的口气和反应。
她只能瞪大眼睛微张着嘴看向陆珩，筷子还搭在嘴唇上。
还妄图陆珩能跟上她的脑电波和她搭戏。
可惜这终究是她一个人的妄想，也不知道是她和陆珩没有默契还是陆珩压根儿就没想配合她。
“这么惊讶干嘛？”
陆珩拎起自己碗里剥好的两只虾，一只给了钱主任，一只则给了闻人念语。
“我又不是没在微信里跟你说过。”
“喂！”
闻人念语撅了撅嘴，过了半晌才干巴巴挤出来一句话：
“你这人，怎么还拆人台呢？我这不是看钱老师想跟我炫耀你才配合演出的嘛。”
-
这餐饭其实刘兕归吃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本来下了车以后她和车上的其他人一起拉着陆珩来了他们这边实习老师的小圈子social。
气氛好好的，陆珩也对很多实习生有了除了名字以外的其他印象，刘兕归自己也趁着机会同陆珩多说了两句话。
看着她和陆珩貌似还挺熟的样子，有些第一次和陆珩说话的女实习老师都向刘兕归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她隐隐觉得，自己仿佛已经是这个群体里和陆珩关系最近最亲密的人了，至少在别人面前她是最亲密的那个。
这是她的主场。
但是这一切随着钱主任的一声招呼，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她看到陆珩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那样的笑容。
生动，欣喜，直达眼底。
和那些体面的社交面具完全不一样。
她顺着陆珩转身离开的方向望去。
那是一个略略化了点淡妆的女孩子，她天生的冷白皮，眉眼精致得如同橱窗里正在兜售的洋娃娃，蒲扇般的大眼睛灵动得仿佛会说话。
她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看起来很普通，但合体的廓形剪裁和别出心裁的几处小设计都让她这身穿搭在人群中格外亮眼。
她不算特别高挑但身材比例极好，纤长匀称的小腿和一张巴掌大的脸让她光站在那儿就够让人赏心悦目了。
“男人都一个样，就喜欢美女。”
刘兕归心里默念着自己出发前刚组织好的内心台词，看着他们熟络互动的样子默默地攥紧了拳头。
她并不是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实际上她本就是熟知且活用自己的优势才在社交场上混得风生水起的。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漂亮了，至少不会有跟自己相比太离谱的大美女从天而降加入战局。
但事实证明她错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而更可怕的事情是，从他们谈话熟稔的口气听来，陆珩和她明显是许久未见的旧相识。
学生时代就彼此熟悉的人吗？
刘兕归在脑子里提醒自己要冷静，不要雌竞脑上头。
人家这么漂亮，不可能没人追，而且又比她虚长几岁，说不定早就结婚了吧？
有可能连娃都会跑了，刘兕归，你不要自己吓自己，你还有机会。
最多就是个爱而不得的白月光？嗯，说不定就只是有点情谊的老同学呢，连白月光都算不上。
毕竟，陆老师可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陆老师：勿cue，爷就是这么肤浅】
刘兕归就坐在闻人念语的正对面，整场互动她都看在眼里。
直到她听到钱主任问闻人念语有没有男朋友，而闻人念语答没有之后，陆珩又夹了一只自己剥好的虾放在闻人念语的碗里。
她好不容易稳住的心态彻底崩了，刘兕归觉得自己必须要说点什么好像才能证明自己在陆珩这里的存在感。
“闻人，呃……老师？”
听到貌似有人在喊自己，闻人念语夹起碗里陆珩剥好的那只虾放进嘴里嚼了两下，直到吞了下去才回答道：
“我学的不是师范专业，你不用称呼我为老师。叫我闻人就好，你要是觉得这样叫太亲密了不适应，后面加个姐也行。”
看着闻人念语笑起来甜甜的样子，刘兕归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恶毒，但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把自己起头的对话进行下去。
“闻人姐，刚才听你们聊说你也是实验高中毕业的？”
“是啊，我跟陆珩老师一届的，不过他学的理我学的文。”
“不是一个班吗？但感觉你们很熟的样子啊～”
“我们原来是一个初中的，而且后来因为学生会的事务我们俩也有些交集。”
听闻此处，刘兕归点点头。
“闻人姐你今天也是特地跑来吃小龙虾的吗？”
【潜台词：你不是那种提前得到陆珩要来的消息然后特地来搞什么偶遇梗的吧？】
“哈哈，其实也说不上。我同事很喜欢吃，周二的时候我才陪她来吃过一次，但她吃过以后天天吵着要再来。正好今天周末嘛，我又有时间，本来是跟她约好再来一起吃的。”
刘兕归的语气里带的敌意闻人念语是一点都没听出来：
“不过她听我说在这边碰到原来的老师和同学了就让我今天好好吃，她的那份先欠着，让改天我再陪她吃。”
刘兕归点点头，解释得很详细，看起来的确不像是来搞偶遇梗的，那她就要开始不客气地暗戳戳地秀肌肉了：
“那看来闻人姐也是吃货啊。诶，学校附近好吃的你有什么推荐的吗？我今天才问过陆老师，陆老师给我推荐了家番茄牛肉煲仔饭，说是非常不错，我正准备下次去尝一尝的呢～”
刘兕归自顾自说得很开心，却没注意到坐在对面的女孩一脸懵。
“哈？你说，陆珩给你推荐那家番茄牛肉煲仔饭？！”
闻人念语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盯着刘兕归：
“不会吧……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他当年跟我们一起去吃的时候每次都会剩饭，没有一次吃完过。他居然给你推荐这家店？”
她侧过身转向身旁的陆珩，带着看好戏的笑意嘲讽道：
“陆老师，你给人家推荐这家店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本来一直默默听着她们聊天互动的陆珩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地解释：
“首先声明啊，我没有很喜欢吃那家的番茄牛肉煲仔饭。但是你当年不是吃得特别上瘾吗？天天吵着要去吃，我还以为你们小姑娘的口味应该都差不多的，所以才跟她推荐了那家。”
刘兕归先是一怔，而后悄悄低下头，让额前的刘海遮住了自己脸上的表情。
闻人念语愣在当场，她盯着陆珩那双似有千言万语的眸子，半晌才磕磕巴巴地挤出一句话：
“你、你怎么还会记得……这种小事？”
-
世上有两朵会读心的解语花。
一朵说的是：你说的原来是她。
另一朵说的是：你为什么还记得？
可能就是因为陆珩说的那句“来了就留下一起吃饭吧”。
吴佩佩一听说她在餐馆偶遇了高中的同学和老师，那边邀请她一起吃饭之后立马就很懂眼色地溜号了。
佩佩佩佩呸：今天我就不过去了，也是难得的缘分，你和你的同学老师们好好聚聚。不过你欠我的这顿我给你记上了，下次你记得自觉补齐。
收到消息确认吴佩佩不会来让闻人念语松了口气，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心里就是有点害怕让吴佩佩见着陆珩。
钱主任和陆珩仿佛两座门神似的，一左一右地把她夹在了中间。
闻人念语有些局促地坐在那里，看着对面朝她投来的好奇的目光和【虚假】微笑的一众实习女老师们不禁有些心虚。
她好像的确是机械降神般地抢了人家原本争来夺去的好位置。
陆珩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香饽饽。
“给大家介绍下，这是我学生——闻人念语。她跟小陆一届的，也是咱们实验高中的优秀毕业生。今天正巧在门口遇上了，我就自作主张招呼她过来一块儿吃了。”
钱主任拿着杯橙汁儿站在主位上滔滔不绝：
“我今早还在跟小陆说要他叫几个他熟悉的同学来，他怕大家不熟气氛尴尬。但这就是天意啊，他不叫老天爷自个儿把人送到家门口，你说这不巧了不是？这样跟大家说的意思呢，就是希望大家不要拘束，不要见外。我们不论来自哪里，都是实验高中的一员。今天咱们的宗旨就是，吃好！喝好！小龙虾和橙汁儿管够！”
说着，钱主任便举起自己装满橙汁的酒杯邀请大家干杯。
闻人念语忙随着大流站起，举着自己的橙汁有些拘谨地去碰杯，却在不经意间她突出的指节碰到了陆珩微凉的手背。
如同一阵电流密密麻麻扫过，拿着杯子的手轻轻抖了抖，她低下头浅浅咬住了自己的唇角。
却不知，她的表情被陆珩尽收眼底。
等大家碰完杯又重新落座后，招呼完同事们的钱主任又开始马不停蹄地关心起了自己多年未见的学生。
“闻人啊，最近怎么样？现在在哪儿工作啊？”
被当众问起的主角只觉得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问的工作问题。
“我现在在XX银行上班，我们办公室就在附近。刚下班准备来这儿吃饭呢，正好碰上老师您。”
不知道为什么，闻人念语感觉钱主任的脸有点红，也不知道是被小龙虾给辣到了还是橙汁喝多了有点醉。
“挺好的挺好的，那你们平时工作忙不忙啊？”
“还挺忙的。银行嘛，平常几乎天天都要加班。今天正巧我顶头上司要出差，我们才好不容易下班下得早一些。”
“哎，都不容易。”
钱主任叹了口气，把自己喝空了的橙汁杯子又满上了。
“那你找男朋友没？”
闻人念语戴着一次性手套剥龙虾的手一没注意好力气就让虾头里的汁水飞出去老远，幸好没溅到人。
就知道，肯定逃不过。
“还没呢，”
闻人念语尴尬一笑，“您看我平时工作这么忙，加班都不够用，哪儿来的时间谈恋爱啊？”
“诶，我记得你高中……”
钱主任刚想说些什么便被侧过头来的陆珩出声打断。
“钱主任，您想不想喝藕汤？我看您隔老远了，也不方便，要不我现在给您盛一碗？”
“呃……好。”
钱主任愣了一下，便将手中的空碗递给了陆珩。
“多要点藕，少添点儿肉。我这牙啊，嚼不动排骨。”
盛好了汤，他又小心翼翼地给钱主任端了过去，等钱主任接回去后陆珩才不动声色地拍了拍闻人念语的后背。
她知道他是在照顾她的情绪……
高中那档子糟心事是她这辈子都不想再提起的糟糕回忆。
要是钱主任再在她面前聊起那个让她反胃的名字，她真不知道今晚这顿饭她究竟要怎么吃下去。
还好，陆珩替她挡住了钱主任这张有时候比较口无遮拦的嘴。
还有胃口吃小龙虾的感觉真好。
“我记得，你高中的时候就认识小陆对吧？”
钱主任那张闲不住的嘴又开始了。
“嗯嗯，”
闻人念语忙懂事地接话，心想，只要不聊那档子破事儿您聊啥我都奉陪，
“我和陆珩是初中同学，高一之前的那个暑期进阶补习班我们还在一起上过大课。”
听闻钱主任向闻人念语问起有关自己的事，陆珩听得格外认真。
他听至此处也跟着点点头，对闻人念语的说法表示肯定。
“那你知不知道小陆这学期在我们学校实习？”
“啊，真的嘛？还有这么棒的事儿呢？”
闻人念语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潜意识里要回避她私下和陆珩有联系这件事，等她反应过来，话早就脱口而出了。
但这并不妨碍她觉得自己演技一点都不好，却又要硬着头皮演出惊讶的口气和反应。
她只能瞪大眼睛微张着嘴看向陆珩，筷子还搭在嘴唇上。
还妄图陆珩能跟上她的脑电波和她搭戏。
可惜这终究是她一个人的妄想，也不知道是她和陆珩没有默契还是陆珩压根儿就没想配合她。
“这么惊讶干嘛？”
陆珩拎起自己碗里剥好的两只虾，一只给了钱主任，一只则给了闻人念语。
“我又不是没在微信里跟你说过。”
“喂！”
闻人念语撅了撅嘴，过了半晌才干巴巴挤出来一句话：
“你这人，怎么还拆人台呢？我这不是看钱老师想跟我炫耀你才配合演出的嘛。”
-
这餐饭其实刘兕归吃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本来下了车以后她和车上的其他人一起拉着陆珩来了他们这边实习老师的小圈子social。
气氛好好的，陆珩也对很多实习生有了除了名字以外的其他印象，刘兕归自己也趁着机会同陆珩多说了两句话。
看着她和陆珩貌似还挺熟的样子，有些第一次和陆珩说话的女实习老师都向刘兕归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她隐隐觉得，自己仿佛已经是这个群体里和陆珩关系最近最亲密的人了，至少在别人面前她是最亲密的那个。
这是她的主场。
但是这一切随着钱主任的一声招呼，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她看到陆珩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那样的笑容。
生动，欣喜，直达眼底。
和那些体面的社交面具完全不一样。
她顺着陆珩转身离开的方向望去。
那是一个略略化了点淡妆的女孩子，她天生的冷白皮，眉眼精致得如同橱窗里正在兜售的洋娃娃，蒲扇般的大眼睛灵动得仿佛会说话。
她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看起来很普通，但合体的廓形剪裁和别出心裁的几处小设计都让她这身穿搭在人群中格外亮眼。
她不算特别高挑但身材比例极好，纤长匀称的小腿和一张巴掌大的脸让她光站在那儿就够让人赏心悦目了。
“男人都一个样，就喜欢美女。”
刘兕归心里默念着自己出发前刚组织好的内心台词，看着他们熟络互动的样子默默地攥紧了拳头。
她并不是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实际上她本就是熟知且活用自己的优势才在社交场上混得风生水起的。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漂亮了，至少不会有跟自己相比太离谱的大美女从天而降加入战局。
但事实证明她错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而更可怕的事情是，从他们谈话熟稔的口气听来，陆珩和她明显是许久未见的旧相识。
学生时代就彼此熟悉的人吗？
刘兕归在脑子里提醒自己要冷静，不要雌竞脑上头。
人家这么漂亮，不可能没人追，而且又比她虚长几岁，说不定早就结婚了吧？
有可能连娃都会跑了，刘兕归，你不要自己吓自己，你还有机会。
最多就是个爱而不得的白月光？嗯，说不定就只是有点情谊的老同学呢，连白月光都算不上。
毕竟，陆老师可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陆老师：勿cue，爷就是这么肤浅】
刘兕归就坐在闻人念语的正对面，整场互动她都看在眼里。
直到她听到钱主任问闻人念语有没有男朋友，而闻人念语答没有之后，陆珩又夹了一只自己剥好的虾放在闻人念语的碗里。
她好不容易稳住的心态彻底崩了，刘兕归觉得自己必须要说点什么好像才能证明自己在陆珩这里的存在感。
“闻人，呃……老师？”
听到貌似有人在喊自己，闻人念语夹起碗里陆珩剥好的那只虾放进嘴里嚼了两下，直到吞了下去才回答道：
“我学的不是师范专业，你不用称呼我为老师。叫我闻人就好，你要是觉得这样叫太亲密了不适应，后面加个姐也行。”
看着闻人念语笑起来甜甜的样子，刘兕归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恶毒，但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把自己起头的对话进行下去。
“闻人姐，刚才听你们聊说你也是实验高中毕业的？”
“是啊，我跟陆珩老师一届的，不过他学的理我学的文。”
“不是一个班吗？但感觉你们很熟的样子啊～”
“我们原来是一个初中的，而且后来因为学生会的事务我们俩也有些交集。”
听闻此处，刘兕归点点头。
“闻人姐你今天也是特地跑来吃小龙虾的吗？”
【潜台词：你不是那种提前得到陆珩要来的消息然后特地来搞什么偶遇梗的吧？】
“哈哈，其实也说不上。我同事很喜欢吃，周二的时候我才陪她来吃过一次，但她吃过以后天天吵着要再来。正好今天周末嘛，我又有时间，本来是跟她约好再来一起吃的。”
刘兕归的语气里带的敌意闻人念语是一点都没听出来：
“不过她听我说在这边碰到原来的老师和同学了就让我今天好好吃，她的那份先欠着，让改天我再陪她吃。”
刘兕归点点头，解释得很详细，看起来的确不像是来搞偶遇梗的，那她就要开始不客气地暗戳戳地秀肌肉了：
“那看来闻人姐也是吃货啊。诶，学校附近好吃的你有什么推荐的吗？我今天才问过陆老师，陆老师给我推荐了家番茄牛肉煲仔饭，说是非常不错，我正准备下次去尝一尝的呢～”
刘兕归自顾自说得很开心，却没注意到坐在对面的女孩一脸懵。
“哈？你说，陆珩给你推荐那家番茄牛肉煲仔饭？！”
闻人念语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盯着刘兕归：
“不会吧……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他当年跟我们一起去吃的时候每次都会剩饭，没有一次吃完过。他居然给你推荐这家店？”
她侧过身转向身旁的陆珩，带着看好戏的笑意嘲讽道：
“陆老师，你给人家推荐这家店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本来一直默默听着她们聊天互动的陆珩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地解释：
“首先声明啊，我没有很喜欢吃那家的番茄牛肉煲仔饭。但是你当年不是吃得特别上瘾吗？天天吵着要去吃，我还以为你们小姑娘的口味应该都差不多的，所以才跟她推荐了那家。”
刘兕归先是一怔，而后悄悄低下头，让额前的刘海遮住了自己脸上的表情。
闻人念语愣在当场，她盯着陆珩那双似有千言万语的眸子，半晌才磕磕巴巴地挤出一句话：
“你、你怎么还会记得……这种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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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有两朵会读心的解语花。
一朵说的是：你说的原来是她。
另一朵说的是：你为什么还记得？